第十八章 犯罪嫌疑人
看著倒地而亡的周貴,在場的眾人心下一陣恐慌,畏怯的看著一臉茫然的藍藍。殺了他?」最先反應過來的是蘇東齡,畢竟在自己船上出了人命對蘇家的影響很不好。
「不是我。」藍藍並未意識到危險的迫近,仍是一副事不關己的表情,「我又沒碰他就自己死了,可能是心臟病作猝死吧。」她想了一個合理的解釋。
不過她這句話說出來任誰也不會相信的,就憑你剛才的功夫,想暗害一個人還不是手到擒?旁邊圍觀的不下百人,雖然不認為面前的女子會當場就殺人,他們對那個囂張的周貴也多有痛恨,可一旦這人突然死了卻又就立刻作出一副正義凜然不把兇手送交官府絕不罷休的樣子。「就是她,我親眼看到這個婆娘對周會長下了黑手。」人後又傳來剛才出驚叫的人聲音,隨後就立刻有人附和起來,像是都有看到的架勢。藍藍聽后大是惱火,沒想到這社會竟還有如此污衊人的事,當即反口說道:「誰說看到了,給本小姐滾出來,看我不修理他。」
這一說立刻讓心下著急的田軍心裡又是一涼,這位大姐看起來很聰明,怎麼就這麼大條啊。
果然在藍藍說完這句話后,那個聲音就又傳來:「看呀,這婆娘又要殺人滅口啦。」
田軍尋聲望去,終於找到了源頭,正是那個下毒未遂的傢伙,怒火騰的燃起,「你這個王八蛋,下毒沒毒死我們就又要玩借刀殺人?」馮惜元見狀也似要動手,可卻被6珠兒搖頭阻止了。
那傢伙見著人多吃定了田軍他們不能把他怎麼樣,也不畏懼,裝作可憐的樣子,躲到蘇東齡身後,「他和那婆娘是一夥的,蘇五爺,您可不能..」
「把他們送官...」蘇東齡受不了這些人你來我往的吵鬧,狠聲說道,可看到自己十幾個手下都還沒從地上站起,自問在場的人都不是這女子的對手,不覺語氣漸漸輕了些,只是臉色越難看,有誰見過堂堂蘇家的二當家竟然被人欺負到這樣。
哼哼,藍藍冷笑兩聲,雙臂交插於胸前,冷眼掃過這百十人:看誰敢動我。見到眾人對自己無比畏怯的表情,心中忽的閃過一絲踐踏規矩條令的快感:這不是我的時空,讓規矩都見鬼去吧。
藍藍凌厲目光過處,竟無人敢同她對視,目光經過田軍時還不忘炫耀的眨個眼。田軍本來還擔心藍藍受不了這群人辱罵圍攻從而雷霆大作,動用級武器大開殺戒,現在看這許多人竟沒人敢頂撞於她,才不免舒了口氣,「看來藍藍雖做事率性而為但還是懂得輕重的」,此刻感覺藍藍二字是越說越順口了,渾不知他自認為的乖女孩剛剛完成思想轉變,魔鬼與佛陀也只是在一念之間。
「前面的人快快讓開,四位少俠來了。」正在田軍和藍藍為震懾全場沾沾自喜的時候,圍觀人群一陣騷動,望去時只見船工們自覺分開讓出過道,片刻后刷刷走進來四個勁裝年輕人,不是那自稱江南四小俠的四人還有誰?從圍觀的這些人的表情來看,這四人很是「麻煩」,就連剛才不敢大聲喘氣的蘇東齡也鬆了口氣,底氣又硬了起來,大聲斥道:「你們這兩個膽大妄為之徒,當眾在我蘇家船上行兇殘忍殺害江南絲綢行會的周副會長,看你們是北方來到野人吧,如若就這樣任你們逍遙來去,我們南方人的臉面還往哪兒擺。」
不虧是大家族出身,只一開口就把個人矛盾上升到了地域矛盾,在中國雖然表面和諧一片,但不同地域之間一直隱形的存在著淡淡的說不清的矛盾,比如北方人說南方人奸詐,而南方人卻說北方人四肢達頭腦簡單。蘇東齡剛說完,就立刻得到了大多數人的附和,幫親不幫理是中國人的通病,誰也不想落個吃裡扒外的名聲。剛才低迷的氣氛因為幾句話又立刻激烈起來,誰也不去考慮事實的真相到底是什麼。
田軍看著剛才和自己幾個談笑的人變臉如翻書似的站到了敵對的位置無言以對,藍藍更是看電影似的注視著這群不辨是非黑白盲從的船工旅客,馮惜元等人則似乎擔心著什麼而沒有出言制止,只是一臉歉然站在那兒。「藍藍,我們羊入虎口了。」田軍自嘲道,隨後就一副慷慨赴死的樣子,「不過你放心,我不會讓你先死的。」
「小孩子一邊玩去,你有幾斤幾兩我還不清楚,明知道我不會丟下你,還要說這麼噁心人的話。」不管田軍說的是自真情還是假意,藍藍心裡還是喜滋滋的,可為了不在旁人面前丟了份,還是笑罵了一句。這一下子惹惱了包括四小俠在內的眾人:死到臨頭了還在打情罵俏,太囂張了。
鏘!一聲龍吟,四小俠同時拔劍,竟只出一個聲音,這份功力足以讓行家讚歎。不懂武術的田軍也察出了不凡,不安的說了句:「藍藍,要不我們投降吧,傷了人就不好了。」說完在心裡又加了一句,「傷了我就更不好了。」原以為藍藍會數落自己一頓,沒想到的是她眸光一轉后,竟微笑著說:「好啊。」
呃,這麼好說話?
「我們投降,把我們交給本地的警察機關吧。」
田軍見狀大惑不解,「你沒學古代史嗎?他們不知道警察是什麼。」
「當然學過,不過我想好了。」
「想好什麼?」
「我要做這個時代的叛逆女孩。」藍藍輕咬貝齒肯定的說,隨後舉起雙手...投降。
不知多少時光過去,田軍直到藍藍離開自己而去時才最終明白她口中的「叛逆」是什麼意思,不過是否晚了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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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四小俠見剛才還很囂張的兩人忽然沒了脾氣,心中難免有些得意,互望了一眼,把劍送回劍鞘,其中一個領頭模樣的人當下笑道:「看在你們主動俯認罪的情由下,我們也不綁你們,等到了下一碼頭就隨我們去一趟衙門吧。」
「慢,我有話說。」田軍站直了身子。
四小俠顯然心情大好,自己幾人剛到場就把連蘇家都擺不平的事件安撫下來,還有比這更出風頭么?想這穿著象是撿來衣服的同齡人也不會真么樣了他,想也不想道:「說。」
田軍詭秘一笑卻又無比鄭重道:「我們只是跟你們去衙門,而不是認罪,確切說現在我們只是犯罪嫌疑人。」
在場眾人哪管你是什麼,在他們眼中,到了衙門還不就是犯人,不是犯人去衙門幹什麼,於是不假思索的點頭同意。
「還有,我要那個黑臉的傢伙跟我們一塊去。」
那個下毒未遂的船工本待眾人不注意的時候離開這個地方,不料被人一叫噔得嚇了一身冷汗不敢動了,知道自己絕對不能露出膽怯來,於是硬著頭皮道:「去就去,還怕了你這個殺人犯?」
「好!」不少人因為他為了正義不畏「兇徒」的行為叫起好來。那船工不免也挺了挺胸膛,似乎他真就是英雄一般,很是「不屑」的瞪著田軍兩人。
見事情結束,眾人吃過飯後就一一離開,周貴的保鏢唉聲嘆氣的把他的屍體用布幔蓋起抬了出去。此時餐廳空了下來,剩下田軍、藍藍,馮惜元一家三口,還有江南四小俠、蘇東齡等人。
馮惜元面色猶豫的走到田軍二人面前,有些羞愧的說:「本以為可以找到兇手,沒想到卻生這種事,還連累了田兄和弟妹。剛才未能仗義執言實在是...」
「馮兄不要內疚,其實,...你不覺得這件事很刺激嗎?」田軍打斷馮惜元的話,表現出對將來的危險很是嚮往的神情,他不想讓朋友擔心,雖然這個人在剛才的衝突中保持緘默讓他有一絲不快。
馮惜元見田軍如此說更是愧疚,想了想,無比真誠的道:「到了鎮江府,如果那些官員對你們不公用刑,就把這樣東西給他們看,我想不管怎樣都要給些面子的。」說著馮惜元從懷中掏出一張折好的字條交到田軍手裡,田軍想也沒想就接了過來。
對於馮惜元的底細田軍並不知道多少,只當他是一個離經叛道的貴胄子弟。「恕我不能親自前去為弟妹解憂,...如果你們一切順利就到蘇州來找我,到時我會和拙荊親自為二位接風洗塵。」
「大哥哥,你放心,我爹爹說你沒事就會沒事的,到時候你一定要來看我們哦。」寶兒剛才見場面一片混亂還有些害怕,現在看到一切平靜下來后就跑到田軍面前來。
在看到寶兒天真無邪的笑臉后,田軍心情立刻輕快不少,笑道:「一定。」因為寶兒的緣故,田軍對馮惜元僅存的一絲不滿也消失掉,在看馮惜元因自己惹了麻煩而仔細為自己考慮的神態
有些感動,又有些傷感的道:「惜元,沒想道我田七能在這種情況下結識到你這麼個朋友,真的很謝謝。」從馮兄到直呼惜元,馮惜元知道他在田軍的心目中已從萍水相逢的泛泛之交深入到了好友了。
不知道為何,在咀嚼出田軍話語里的含義時,馮惜元羞愧神色更重了,他的妻子6珠兒見狀急忙也走了過來,小聲同馮惜元說著話,似是安慰著什麼,慢慢地馮惜元恢復了翩翩公子樣子。
這時忽感船身一震,接著就聽到司航的船工吆喝道:「鎮江府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