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活著
順朝規矩,各級官員均不得以官府衙地作為住所,而是另設宅院,官衙只是辦公所在,避免百姓將為官只人神聖化.地方最高官長的職權也通過下設長史主事一類屬員分管雜項。使得官員權力細化下放一把手只是這一組織的管理者和地方大計的制定者,避免地方腦軍、政、財、吏、民、刑一把抓從而導致的**反叛局面的出現。
說到這裡大家一定猜到了這位餛燉老漢的身份。開門迎候的兩名小廝一人恭敬的接過混沌小車由偏門推入府中,另一人則沖內宅吆喝一聲:「老爺回府咯!」很快出來兩名打扮俏麗的丫鬟提著雕花宮燈前引幾人入內,田軍讚歎這老頭會享受的時候又聽迴廊上環佩丁冬又有四名丫鬟或銅盆或毛巾或持晚間茶點6續端呈而出,"嘖嘖..."田軍有些羨慕.老人吩咐一青袍管家先領田軍二人偏廳等候,自個卻先進了後院.
偏廳果然是偏廳,讓田軍眼讒的俏俾並沒有將茶點給他們奉上,幸好田軍和藍藍都是洒脫之人,沒有茶水也不以為意,反而覺得很隨意自然.管家安排好二人後愛理不理的就要轉身離開,藍藍眼眸微閃,似是隨口而問:"府尹大人還有別的客人?"
管家不知就裡只當這二位又是自家老爺的窮親戚,男的窮酸女的奇醜,看著就不順眼,藍藍化裝太過了,直接影響了田軍好幾天的心情了,更別提沒見過藍藍真貌的他人,這管家沒好氣的道:"當然有,大人每天回府都會先會見府衙來的幾位主事,處理政務."
"你這是什麼語氣?"藍藍實在受不了別人用瞧不起她的語調同她和自己朋友說話,不禁柳眉倒豎斥責道.
"吆呵,你這個黃臉婆子也不看看這上什麼地方,這不是你家菜園子想撒潑就撒潑.我就這這麼說話你能把我怎麼著?"
嘎!這時不用藍藍飆,田軍立刻火起,此時的藍藍可謂田軍在這世上不可替代的親友,一路行來二人雖言語矛盾不斷可那只是內部小事,如今竟有人辱罵他的藍藍,這還了得?藍藍學習著田軍的穩妥,田軍卻欣賞藍藍的單純果敢.管家還沒反應過來就覺得眼前一黑,巨痛之後醒反過來看到那個"丑婆子的男人"舉著拳頭還要打,心裡怵,頭也不回的衝出偏廳,邊跑還邊喊著:"有膽就別跑,我去告訴大人."
"我們不走,我倒要看看你們的大人是怎麼給我們個說法."藍藍氣憤未消,望向田軍時溫柔一笑,明亮的眸子里有了些許波動,"沒想到你也有為我出頭的一天,當上了教主底氣硬了哈."沒外人的時候,藍藍特喜歡用教主兩個字取笑田軍一下.田軍聽到藍藍這麼說就知道她心情好了些,也配合的嘆口氣:"沒辦法,誰讓咱小弟多呢?""呵呵,美的你..."
"咳咳,"門口傳來一陣提示性的咳音,兩個"打情罵誚"的青年男女才馬上恢復了什麼事也沒生似的神色."田教主好大的威風,連我馮府的奴才都敢亂打."說話的人聲音很冰冷,等對方進了偏廳借著燈光才看清是個衣著華貴的中年婦人,在她身後則是滿面討好之色的管家,聽話語這中年婦人早知道了自己的身份,那麼馮府尹也定知道自己是誰了.不知道馮府尹為何請了自己進府卻不親自接見,而是派了這個女人.
"這是我家夫人,見了還不見下跪禮."管家趾高氣揚,不忘低聲哼道:"不就是個江湖小派的教主嗎?我家老爺動動小指頭就能讓你們灰飛湮滅."聲音不大卻恰巧能讓田軍二人聽到,府尹夫人定也聽得到,卻不指責,田軍更懷疑是她指使這奴才說的.
"想給我們來下馬威,沒門."不在其位不謀其政,雖說當了便宜教主,上代教主也沒給自己實實在在的流下什麼好東西,幫眾也不服號令,自己卻一定要時時維護一日不比一日的五行教,這是原則問題,自己都瞧不起自己還如何指望別人瞧得起自己?於是"傲慢"的瞥了眼府尹夫人和管家一眼,哼哼一笑,從身上掏出五行天芒令,在他們面前晃晃,哼道:"太祖皇帝有言,五行教主屬編外四品官員,有檢察地方官員之責,諸位不知道,府尹大人沒告訴你們么?一個五品府尹的夫人竟要四品大員下跪,好大的威風啊."田軍用府尹夫人的話頂了回去,那貴婦人一時語塞,牽涉到太祖皇帝她也不好反駁,只是不知道太祖皇帝何時說了這句話,不過五行教主是有官品的錯不了,田軍見唬中了,心裡稍安,更是大大咧咧翹起二郎腿自各悠閑去了.府尹夫人見狀罵也不是走又落不下面子,她是聽了自己老爺的吩咐來試探這流落到鎮江地界的五行教主,哪知剛說了一句話就給人頂了回去,只得氣憤的冷眼看著這兩個不當自己是外人的「醜男女」。
"馮二,人家好歹是天下第一教教主,怎麼可以如此說話,還不給我退下收拾客房去."正主終於肯登場了,混沌老頭,不,馮府尹換了一身家居長袍,一走一搖,腆著個大肚腩走了進來.馮二應聲退下,不忘嘲笑一眼田軍二人.田軍同藍藍交換了個眼色:這老頭也是個護短的人,一餐混沌的好感忽的走了個乾淨.再看馮府尹就怎麼看怎麼讓人討厭."夫人,你也到後院休息吧,這裡有為夫陪著就可."馮府尹輕聲對自己妻子說道.府尹夫人聽從老公的話語轉身離去.偏廳里又只剩下馮府尹和田軍藍藍三人.
馮府尹也不解釋剛才的事,全當沒生一般,仔細打量了田軍一眼,藍藍是直接略過,長的太嚇人了...閑話少敘,馮府尹開門見山道:"聽說貴教於上月遭了大變,不知是不是真的?"這句話象是他自言自語,又象是故意提醒一下他面前的青年人不要囂張,注意下自己的身份,不等田軍組織好語言又嘆息道:是讓人心有戚戚焉,恨不能當時千里馳援助你一把.""假惺惺,等你到了人早死光了."藍藍實在受不了這老頭的惺惺作態,心裡一個勁的想半個時辰前那個賣混沌的老漢是不是這傢伙的替身."藍藍,注意言辭,假惺惺三個字府尹大人怎麼當起?"
府尹沒想到這對"夫婦"說的這麼刻薄直接,不過是自己不對在先,想探一下這個落難教主的底.一切源自白天剛收到官報,說五行教核心成員於上月突遭白蓮教致命一擊,除教主外悉數遇難,這是大順建國來的最大一樁教派復仇案件,舉國皆驚,各部強力衙門同時介入纔此案.有些眼光的人們早已做好全國幫派勢力重新洗牌的準備.喜好落井下石的人們也被未來莫大的利益吸引而去,反而很少有人去關注這個落魄教主的去向,沒料到他會來到了鎮江地界.馮府尹猜不透這個一身落魄相的少年教主還有何資本,他不清楚牆倒眾人推的道理?這些年五行教缺德事可沒少干,否則會惹得白蓮教狠下心敢冒天下之大不韙傾巢而出將五行教滅門?馮府尹尷尬間田軍又拿出下船前馮惜元交給他的字條,懶洋洋道:"給你看個東西,這是我的一個朋友讓我轉交給府尹大人的."
馮府尹回過神來,疑惑的接過,不知道這教主認的哪位與自己有故的人,打開一看,手指微顫:二公子竟然吩咐自己要善待田藍二人,原因卻隻字未提.看罷后再重新觀察田藍二人,這已經是一天第三次猜度眼前二人的背景了,不過這次越看這二人都是堪成大事的人.二公子可是馮氏一族掌家人之一,這些年在京里結識的也都是些頭面人物,更聽聞馮二公子如今成了京里那位的親信,眼力定然差不了.於是哈哈一笑,故作親昵的拍拍田軍的肩膀道:"原來是自己人啊,這就不夠意思了吧,我說這幾天門口喜鵲喳喳叫個不休,原來是要應田教主大架."說到這頓了頓,扯著嗓子向門外吼道:"告訴馮二那個廢物,這個月賞錢沒了."田藍二人冷靜的盯著馮府尹玩變臉,田軍嘻嘻笑著貼著藍藍的耳朵說悄悄話:"真不知道如果馮府尹知道了我們是"殺人犯"后又會是什麼表情."藍藍沒有拒絕田軍偶爾的親昵,玉容不變的道:"你當人家都象你一樣頭大無腦啊,只怕這個老頭早就知道我們就是那兩個被四個愣頭青抓來的人."二人舉動都跑不了馮府尹的眼睛,知道兩人對他失了耐性,也不以為忤,上級嘛,沒點派頭怎麼叫上級?看到自己再在這杵著也不是那麼回事,於是含糊了幾句就親自引領田軍藍藍到了一間豪華客房,沒營養的話說了一大通,最後說了聲"屈住寒舍"就慌慌里去找自己的智囊團去了.
"寒舍"比起豪華偏廳要好了不知多少,茶水糕點,壁爐暖暖.
"**啊..."田軍舒服愜意的躺在鋪有金絲絨的軟床上,感嘆好久沒有睡床上的感覺了."**?等你的弟兄死光了你可就沒機會**了."藍藍打擊道,她自有自己的信息來源方式,田軍也覺得這個美女保鏢隱瞞了自己不少東西,不過他不去多想,信任一個人他就會完全的信任她."你是不是收到什麼消息了."田軍隨口問道.藍藍也知道田軍定然覺了自己隱瞞他著什麼,更知道眼前的人兒尊重著她、毫無保留的信任著她,這些讓藍藍很感動,於是提醒田軍道:「你給我說的派往北方各地的精英團行動不順利,前往洛陽的一隊已經被宣布獨立的副堂主趕了出來,並於當夜被人暗算。」「什麼?」這由不得田軍不驚,這是自己上任來做的第一件事,北京洛陽是重中之重,其他地方觀望的教眾可盯著呢,如果洛陽收權失敗其他地方會怎麼想,又會否爭相效仿?不禁為自己將要到的杭州之行擔憂起來。
藍藍看到田軍眉頭緊蹙,彷彿自己也心有傷心般,安慰道:「你也不必太放在心上,五行教早在二十年前就已各自為證,前些日子的大聚會也是挨於傳統才會聚在一起。所以一處失敗不代表整體失敗。」「...只是可惜了那些忠心的屬下。」田軍沉默許久才說了句。「你應該心更狠一些。」藍藍感動于田軍的心軟的同時又咬牙道。
「心狠?你做的到嗎?」田軍知道藍藍的想法,她要將自己打造成一個陰謀家,陰謀家就不能優柔寡斷、瞻前顧後、心慈手軟。「從那日雍城血腥之變我也以為自己會成了冷血的動物,當時我也在想我的日後出路,也想著那些人死有餘辜,他們騙了我,騙了我的希望。幻想破滅的時候我就想殺吧、殺掉所有人,哪怕因此付出再多的代價。可是你我都明白,我田軍只不過是個手無半分力量的小人物,報仇?憑一個每天三餐都沒著落的小人物?」說到傷心處田軍轉過頭不讓藍藍看到自己「懦弱」的一面,繼續道:「後來,我現我成了別人手中的棋子,手裡有了點小權的棋子。...這中生活真是瀟洒,我竟還有用處,那麼一切就從這顆小棋子開始吧。所以我更關心自己手頭裡的人手,這些有朝一日可堪大用的人。」「對不起藍有點害怕田軍此刻的瘋狂的樣子。「不用道歉,這些與你無關,我只是把一些話說說玩,當不得真的。哈哈。」田軍表情已經恢復那個笑嘻嘻的快樂樣子。說說玩?藍藍真希望這些僅是說說玩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