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暗香拂輕塵

「吵死人了！」一大清早，廖如燕的電話就響起來了，同住的女孩抱怨說，「廖如燕，快把電話關了！」

廖如燕不好意思的沖她點了點頭，拉過被子來蒙住了頭：「大姐，現在才七點鐘哎，我一會兒就去了！」

「死如燕，你舒舒服服的躺在家裡睡大覺，我在這裡被人罵！你還不快來救我？我死定了！」肥妞大呼小叫。

唉，如燕知道再跟她羅嗦下去也沒用，反正已經被她吵起來了，就起來吧——可憐一個好好周末，睡個小懶覺都不成。

「如燕，這麼早就起了？」對床的顧紫茹探出頭來問，「有約會啊？」

廖如燕無可奈何的點了點頭：這個顧紫茹，真是天下第一號熱心的大媒婆——跟如燕每次聊天不過三句，必定要把哥哥介紹給她：「如燕，我哥哥真的好帥的——天下第一號的大帥哥。絕對的痴情，絕對的專一！」

「你怎麼知道你哥專不專一？」有一次，同住的羅小妹忍不住插嘴說。

「我當然知道了！」顧紫茹說，臉上顯現出悲憤的臉色的來，「不知道是個什麼樣的賤女人！害了我哥哥到現在還光棍一個！我老媽天天的催，他說他有女朋友，叫他帶女朋友回家看看吧，他又總是推三阻四，不曉得是怎麼回事。後來聽他一哥們說，是被一女的甩了。可憐我那傻哥哥，一心還想著她，死活要等她回心轉意。」

「顧紫茹，你也太過分了吧？你哥哥那叫專一啊？那叫一個字——『傻！』」羅小妹說，「就這樣的人，你還介紹給如燕？難道你叫如燕嫁給一個行屍走肉？」

「你哥哥才行屍走肉呢！」顧紫茹生氣的說，「雖然我恨不得宰了那個賤女人，可是，我就不信她到底有多大的魅力！能讓我哥哥一輩子都忘不掉她！我非找個好女孩，讓我哥哥回心轉意不可！不信你瞧著！」

羅小妹不置可否。「如燕，你最好了，啊？」顧紫茹看羅小妹不再說話，轉過頭來又來哄廖如燕，「就當陪我去玩玩嘛，跟我哥哥見個面，不行轉身就走！」

廖如燕只好說：「以後再說吧。」

顧紫茹可是當真的，知道廖如燕心腸軟，常常買些東西給她吃，又常常帶她出去玩兒，每次不等如燕掏錢，她早已一把摁住，把錢付掉了。幾次三番下來，弄得如燕不知怎麼辦才好。

「廖如燕，不如你就嫁給她哥哥算了！」羅小妹說，「就憑顧紫茹這個小姑子，嫁過去也值了！」

顧紫茹聽了，點頭稱是：「是啊，是啊，我媽媽可是天下第一的大好人！肯定會喜歡你的！」話說到這裡，顧紫茹臉色忽然變了變，但是，很快，她就裝做什麼也沒生過一樣，誓說，「反正有我顧紫茹的，就有如燕姐的！我決不會讓任何人欺負如燕姐！」

廖如燕聽了，尷尬不已：顧紫茹這話一說，倒弄得自個兒好像真的要嫁給她哥哥似的。

因此，顧紫茹十分的在意廖如燕的行蹤，今天看她一早出門，急急忙忙的問：「去找誰啊？」

「寶妹。」廖如燕老實的說。

「哦，那我再睡一會兒。」聽說是去找肥妞，顧紫茹才心中落下一塊大石頭來：她怕廖如燕被別人搶跑了呢。

要不是你姓顧，他姓6，真以為你們是兩兄妹！廖如燕出了門，自言自語的說。兩人的性格真是相極了：一旦認定了誰，就非是這個人不可了，任是誰也不行。有一次，羅小妹開玩笑說：「既然如燕不嫁，顧紫茹，考慮考慮我怎麼樣？」

「拉掉吧！」顧紫茹說，「你不合我哥的胃口。」

「你怎麼就知道我不合你哥的胃口？」羅小妹不服氣的說，「不信哪天去看看！」

顧紫茹長相一般，身材稍有些胖，羅小妹有一米六五的樣子，小蠻腰柔指可握，一對丹鳳眼，含情脈脈，加上性格剛烈火，十足的一個王熙鳳。

「就你那脾氣！」顧紫茹說，「進了我家門，我哥哥非給你吃了不可！我沒事還得天天受氣！」

「不行就拉掉，我隨便找個就比你哥哥好！跟你開個玩笑罷了！」羅小妹諷刺的說，「你看上人家如燕，人家如燕還看不上你哥呢。」說完，不等顧紫茹反駁，早已挎上坤包，甩門出去了。

「行，你等著，我不幫我哥追到如燕，算你祖宗！」顧紫茹恨極，對著羅小妹的背影，口出惡言。

「如燕，你來了！」肥妞撲上去，熱烈的親吻了她一口。

「好噁心啊！」廖如燕躲閃不及，被她強行佔了便宜，「人家會以為我們在搞同性戀呢。」

「啊，不是我說啊，如燕，我要是男人，肯定會娶你的！要不，哪天我變性去？」

「變你個頭啊！快點幹活吧！」廖如燕用力給了她一記，「今天一天夠忙的。你們店長不在嗎？」

「哦，她回家休年假去了。」

「哦，小初休年假，她也休年假？」

「是啊，兩個人一起走的。」肥妞說，「她們兩個可好了！好的有點兒像同性戀。」肥妞壓低聲音說。

「那就快乾活吧，少說那麼多廢話了！」廖如燕說。

「好啊。」肥妞高興的說，「你想咋得就咋得，這裡交給你了！」肥妞兩手一攤。

「你呀！」廖如燕無可奈何，忽然又問，「你沒打電話給寶剛？」

「我……」肥妞還沒來得及回答，電話響了，「喂！」

「寶妹，是我。」是趙寶剛。

「你怎麼還不來啊，如燕已經開始幹活了！」肥妞生氣的說。

「我，我今天有點事情，走不開。」趙寶剛口氣忽然有些結巴，不曉得生了什麼事。

「好啊，你這個傢伙！」肥妞有些生氣，「別忘記明天給我帶點錢過來！」肥妞補充了一句，啪的把電話掛上了。

趙寶剛愣了半天，一個女孩溫柔的說：「我們可以走了嗎？」

趙寶剛機械的點了點頭，說：「走吧。」

廖如燕整整忙活了一天。肥妞今天可是關門謝客，任誰也不放他進來，即使有人來拿什麼東西，她也會堵在門口：「好，單子放下，一會兒我給你送過去。」店裡的人都很吃驚，不曉得肥妞今天怎麼開天恩了：從前，她懶得出奇，什麼東西都要人家自己爬上爬下的拿，她站在那裡人模人樣，嘴巴里還叫：「放好了！放好了！」

雖然十萬分的懷疑，肥妞居然不到十分鐘就把東西全都搬過來了：「小心點兒！」陳波趕緊接著：看她那架勢，哪裡像個拿東西的？真怕給她摔爛了。

「好了！」廖如燕終於全部清洗過，也全部排排好了，高低有序，類型有別，一目了然，整個庫房間立刻煥然一新。

「哦，如燕，你真是太能幹了！我們可以下班了！走，今天我請你好好搓一頓！」肥妞高興的在庫房裡轉了起來，「搞得跟個小市似的！」

「你呀，勤快點打掃打掃衛生，整理整理就好了！不要的東西，該退的退，該丟的丟，別沒事老攢著，等著它生小的啊？」

廖如燕喝了口水，對肥妞說：「上班都沒這樣累過。」

「好，萬事ok，可以下班了！」

「等一會兒再走！」廖如燕放下水杯，坐在電腦旁。

「幹嘛啊？」肥妞說，「下班了！」

「好人做到底，送佛送上西！」廖如燕開始打字，「別等你丟三拉四的，以後再麻煩我！」

「嘻嘻，那你辛苦。」肥妞安心的趴在那裡看著廖如燕飛快的敲著鍵盤，一會兒竟睡了過去。

「我出去給你買東西吃。」肥妞睡了半天，看廖如燕還沒弄好，起身跑了出去，廖如燕無可奈何的搖了搖頭。

有人敲門。

廖如燕緊張的站了身來，才要去開門，又想到不妥：肥妞是帶了鑰匙出去的，如果是她回來的話，她會叫的。

「已經下班了吧？」是6文陽的聲音。

「不會吧，下班了會關燈的。」一個男人的聲音。

「你打開門看看。」

「是。」接著是鑰匙旋轉的聲音。

6文陽吃驚的看到廖如燕呆立在那裡。

「她是誰？」6文陽冷冷的說。

「不，不認識！」男人有些結巴，看樣子是店裡的店務經理。他轉頭問廖如燕，「你是誰？為什麼會在這裡？楊寶妹呢？」

「我……」廖如燕性子本來耿直，一向難於說謊，可是，今天，如果她實話實說了的話，楊寶妹的工作肯定完蛋了！她看了看6文陽，忽然間第一次用理直氣壯的聲音撒謊，「我是剛剛來的庫管，剛到這裡實習的。因為是周末，公司的辦公人員休息，調令周一會到！」

「哦，我問一下張玉良。」店務經理剛要打電話，被6文陽攔住了，「不用打了，這事是我安排的，我剛才忘記了。」

「好的。」店務經理說。

「你先出去吧。」6文陽說。

店務經理似乎有些不安，看到6文陽嚴厲的眼神，終於不敢再說什麼，走了出去，順手把門也關上了。

「在我面前，你已經是第二次撒謊了，」6文陽淡淡的說，「你一向不是個會撒謊的人，你第一次撒謊，當時眼睛就不敢再看我！現在，為了你的朋友，你都肯出賣自己的良心——為什麼，你對我，還是那樣的殘忍？是我做的不夠好，還是你從來就沒愛過我？！」

6文陽直視著她，好像要看透她的內心深處。

「對不起。」廖如燕低下了頭，不敢看他。

「今天，你仰仗著我保全了楊寶妹的工作，不過，我不會白白付出的！」6文陽捧著她的臉，認真的看著。

「我……」廖如燕無話以對。

「你跟我走！」6文陽拉著她的手。

「寶妹還沒回來。」廖如燕尋找著借口。

「一會兒你打電話給她！」6文陽不由分說，拖起她就走。

天色已漸漸的黑了下來，廖如燕的電話響了，肥妞氣急敗壞的在那裡叫：「你跑哪裡去了？」

廖如燕看了看6文陽，小聲說：「別吵了，我這裡有事情了，一會兒我打電話給你！」然後，迅把電話掛上了。

那邊肥妞納悶了半天：真是的，同一天被趙寶剛和廖如燕這兩傢伙放鴿子，今天還真是頭一遭，不曉得今天觸了什麼霉運了？不過，好運氣還是有的：瞧瞧手裡熱氣騰騰的全家桶，可以一個人享用嘍！肥妞開心的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