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相逢何必曾識

「這哪裡是人才市場？這簡直就是牲畜交易市場！」肥妞一看這人山人海的，頭都大了，口不擇言。

「少胡說八道了，快看看我們從哪裡擠進去？」廖如燕拉著肥妞往裡擠。她到底沒力氣，被人家擠來擠去的，就是靠不著邊。

「看我的！」肥妞說罷，兩手往兩邊一撥拉，肥胖的身軀一用力，立刻兩排洪水分流而去。

肥妞一步踏將進去，立在招聘桌前，把各種證書往人家面前一丟，直直的站在那裡。

負責招聘的一個男人打開證書一看，喜上眉梢，立刻高聲問道，「哪位是楊寶妹同學？」

肥妞應聲道：「是我。」

剛才還一臉期待的傢伙只看了肥妞一眼，就趕緊臉上堆笑，站了起來，親自把證書遞給肥妞：「不好意思啊，我們剛剛招滿，剛剛招滿，下次有機會我們再聯繫。」然後，趕緊躬身送客，弄得肥妞一肚子火沒處撒。

一轉身的功夫，就聽到那傢伙熱情的說：「好啊，好啊，這樣吧，你明天到公司里去面試一下。這是我的名片。」

肥妞怒目回頭，只見一妞鶯鶯燕燕：「謝謝啊，明天見。」然後娉娉婷婷而去。側目看那負責人，那傢伙早已雙目望空，似乎天花板上是牛市的股票指數，眼見著鈔票大把的往他口袋裡掉一般，壓根兒對肥妞視而不見。

「太過分了！」肥妞大怒，欲待前去討個公理，早已被趙寶剛拉住，低聲勸道：「算了，別去跟他計較了。」

「是啊，寶妹，算了吧，就算你跟他評理，又怎麼講？人家說已經招滿了，難道還強要人家用你不成？再說了，權在人家手中，人家想用誰就用誰，我們哪裡有半點話說了？」廖如燕也勸道。

「好啊，你們都早早上班了，就剩我一個人，天天窩在家裡，無所事事，老媽一天到晚的又嘮叨個沒完沒了。你們就沒一個長心肝的，就要我好看！」

「不是每個星期都會去陪你嗎？工作慢慢會有的。」廖如燕說。

「一個星期有七天哪，我很無聊，很難過哦。」肥妞終於不再大聲喊叫了，委屈的說。

「那可就不是我的事了。」廖如燕聳聳肩，對趙寶剛說，「這個問題可要你來解決的嘍。不過，我倒是有一個好法子，就怕你不樂意。」廖如燕又對肥妞說。

「什麼好法子，好如燕，姐姐知道你最好了，快點說。」肥妞一臉諂媚。

「法子是好，怕就怕你不樂意。」廖如燕故意捏緊關子。

「哎呀，好妹子，親妹子，你就別賣關子，有什麼好法子，說出來，明天我請你吃大餐。」

「大餐就不用了，你先誓說不會生氣，哪個生氣是熊貓。」廖如燕並不輕易鬆口。

「好，好，我一定不會生氣的。」肥妞幾近哀求。

「好法子就是——」廖如燕先躲在趙寶剛身後，從他高大的身軀後面探出頭來，詭秘的說，「你快點嫁給哥哥，生個寶寶玩玩，不就天天有人陪你玩了嗎？」

「你這個死燕子，看我不打死你！」肥妞怒衝冠，一拳頭打了過去，趙寶剛疼的彎了一下腰，眉頭緊緊的皺了皺，方才站了起來。

「就知道你這個人說話不算數！」廖如燕慶幸萬分，「幸好我早就躲過去了。不好意思哈，哥哥，每回都讓你替我擋駕，你可千萬不能怪我啊，怪只怪你遇人不淑，哈哈哈。」

屢屢碰壁，肥妞也失去了信心，乾脆也不去擠了——每去一趟招聘會，都累得她一身臭汗。

廖如燕打笑說：「寶妹，別灰心，即使找不到工作，到招聘會上逛一圈，對你還是大有好處的。」

「有什麼好處？」肥妞不滿的說，「累都累死了，剛才我差點兒暈過去。」

「可以減肥啊。」廖如燕大笑。

「你別跑，看我不打死你！哎呦！」肥妞忽然被人撞了一下。

「你不舒服啊？」趙寶剛著急的問，「哪裡不舒服了？」

「哎呀，哥哥，你能不能別這樣關心大嫂啊，我有些吃醋呢——她不過是說『差點兒』，這『差點兒』還差的早呢。」廖如燕酸溜溜的說。

「你個大豬頭，每次都被如燕揪到小辮子！」肥妞大大咧咧的說。

廖如燕立刻笑起來：「寶妹可是天下第一聰明人呢，哥哥，她就不會上人家的套，哦。」

「就你鬼丫頭片子壞心眼多，小心被人家甩！」肥妞口無遮攔的說。

一聽這話，廖如燕立刻臉色大變，臉迅的漲紅起來。

「胡說八道！」趙寶剛趕緊拉起肥妞的手，「走了，走了，快回家了。」

「著什麼急啊，吃飯還早呢，我還不餓呢——咦，對了，我帶你們去吃好的！」肥妞興奮起來。

「好吧。」趙寶剛百依百順。

「我腿都酸死了，不去了！」廖如燕抱怨說，「你長得那麼胖，怎麼就不會累呢？」

「管我呢，我就是不累，怎麼樣？走，寶剛，我們去吃火鍋。你來不來啊？」肥妞一臉的誘惑，彷彿那香噴噴的食物已在眼前。

「唉，捨命陪君子嘍。」廖如燕已經控制好自己的情緒，重新笑逐顏開。

「這才是我的好姐妹。走了，寶剛。」肥妞叫著，牽著廖如燕的手，大步流星的邁向豆豆金火鍋城。

「怎麼樣，味道不錯吧？」肥妞大口大口的吃著，嘴巴片刻閑不得。

「這是新開的？」廖如燕問。

「是啊，今年春天才開的，在上海這是第一家，另外在浦東還有一家——聽說在北京已經開到二十多家了，南京、武漢什麼的大城市裡都有分店。」肥妞起勁的往自己的小鍋子里夾菜，還不忘招呼著，「快吃啊，別客氣。」

「你請客啊。」廖如燕打趣說。

「你個沒良心的。」肥妞吞下一隻魚丸子，拿叉子敲了廖如燕一下，「是不是看本姑娘我現在沒錢？將來有一天，等本姑娘我達了，我送給一幢別墅給你！這麼點飯錢算啥了？你這叫投資！」

「哇，哥哥，你可要當心了，沒準大嫂哪天運氣來到，一下子傍一大款也說不定啊。」

趙寶剛聽了，差點兒把飯噴出來。他努力往下咽了咽，結果還是吐了出來。

「咳，咳咳……」趙寶剛差點兒沒嗆著。

他本來不想吐出來的，他已經儘力了，可是冷不防肥妞的拳頭打了過去：「怎麼著，瞧不上我，別以為你看不上的，大款也看不上！他賺了那麼多錢，不幫他吃掉，怕會霉呢……」

肥妞話沒說完，兩眼直，直愣愣的盯著遠處看過去。

趙寶剛和廖如燕順著她的眼光看了過去。

看到來人，「咳……」廖如燕一下子把剛剛進口的飯噴了一地。

「您好，小姐。豆豆金6文陽為您服務。」一個年輕的男人，西裝革履，彬彬有禮的走了過來，他伸手從趕過來的服務員手中接過一條濕毛巾，認真的給廖如燕擦了起來。

「6總，我來吧。」一個高高瘦瘦的女部長走了過來，惶恐的說。

「你去忙吧，這裡我來處理。」男人溫柔的說。

「可是，6總……」女部長不敢擅自離開。

「我說的話你聽不懂嗎？」男人剛要冒火，看了看廖如燕，狠狠瞪了女部長一眼，「你去忙你的去吧，這裡的事由我來處理。」

女部長看了半天，只好忐忑不安的離開了。

「很抱歉，廖小姐。衣服我們會為您賠償的。」說著，不由分說，拉起廖如燕進了店長辦公室。

辦公室里，女部長正在跟店長分說外面生的事，店長聽了，急忙起來要往外走，6文陽一頭撞了進來。

「6總。」店長剛要火，一看來人竟然是6文陽，立刻賠著笑說，「對不起，這件事我們沒做好。」

「不管你的事。」6文陽冷冷的說，「你照看好這位小姐，我去去就來。」

「是，6總。小姐請坐！」店長熱情的說。

6文陽前腳剛出去，廖如燕立刻站了起來，拉著肥妞的手急急的說，「走了，我們快走。」

剛剛一頭霧水的肥妞還沒反應過來，此時卻冒出一句來：「等著他賠衣服給你啊，你這件衣服上個星期才買的，花了三百塊呢。」

「走了！」廖如燕急得眼淚都快掉下來了。

肥妞還要說什麼，趙寶剛插了一句：「我們還是走吧，衣服回去洗洗還可以穿，不麻煩人家了。」

店長急了，拉住了廖如燕：「小姐，小姐，請等一等，6總馬上就會回來的。」

「不必了，我們還有急事。」廖如燕試圖掙開手。

「還是等等吧。」店長有些著急。

「沒聽見說我們有急事嗎？不要你們賠已經夠給面子了，怎麼著，還要強留人家在這裡啊？」肥妞不客氣的把店長的手掰開。

女部長擋在前面：「對不起，請你們等一等，6總馬上就會回來的。」

「閃開！」肥妞隨手一劃拉，女部長一個趔趄，摔在牆上。

「你們……」女部長氣的快要哭起來。

「算了。」店長急忙拉了她一把，對她使了個眼色，轉頭對廖如燕他們說，「對不起了！您請走好！」

「哼！」肥妞還要說，被廖如燕拉住了，「快走吧！」

廖如燕拉著肥妞的手，急急的跑到電梯口，看著黃色的指示燈一閃一閃的，心急如婪。

「你怎麼了？」肥妞奇怪的問，「你怎麼今天跟撞了鬼似的？臉色這麼蒼白？」

「快走吧，電梯來了！」電梯門剛一開，廖如燕就擠了進去。

「怎麼，打算就這樣走掉啊？」一個男人側身從電梯走了出來，順手把廖如燕拖了出來。

「如燕！」肥妞和趙寶鋼叫著，一面用力往外擠，引起了人們的不滿。

「擠什麼呀？」

等他們好不容易擠到了門口，電梯門恰恰的關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