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查克萊山莊的耶誕舞會,是一年中上流社會最大的一次盛宴,它雲集了商界、政界、文藝界等等社會各界的名流紳士以及淑女們。
建築於十八世紀的查克萊山莊,是英皇贈送給一位遠嫁德國的公主的禮物。
它出自十八世紀最偉大的建築師之手,後因歐洲戰火紛亂,山莊幾度易主,但因為每任的擁有者,都是特定時期位高權重之人,因此查克萊山莊得以原貌保存下來。
直到二十一世紀,它成Graf家族的產業。
古老的山莊在保留其原有的德國嚴謹莊嚴色彩之餘,更兼具英國皇室的華麗風格,是歐洲莊園設計中極具典型的代表之作。而從Graf這一古老的姓氏中即可窺知,這個家族顯赫的歷史以及出身。
幽深的庭院碧草如茵,通往宴會大廳的曲徑迴廊,兩側牆壁上懸挂的,皆是十八、十九世紀最為著名的繪畫作品。
此時,莊園的主人——沃恩斯正手持一杯香檳,優閑地站在山莊門口,等待著楚天的到來。
年紀輕輕的沃恩靳,因與英皇之女的婚約,而享有英國皇室的特勛子爵封號。而他風流不羈的個性,更令他倍受德國報界的關注。
英德混血的血統,令沃恩斯擁有不凡的外表。
金色的長發微鬈,幽深如海水般湛藍的眼眸中,除卻貴族天生的優雅尊貴,更平添了一份風流倜儻的瀟洒。兼具有德國人特點的高挺鼻粱,以及稜角分明的唇,令人印象深刻。
而最令德國的貴婦們感興趣的,是關於子爵的眾多風流韻事,儘管已有婚約在身,他身邊卻總是不乏美女的陪伴。
沃恩斯子爵就像是專為愛情而生的男人,就連他的未婚妻——安娜公主,也默許他的風流不羈。
沒有哪個女人可以獨佔子爵,這是上流社會不變的共識,因此關於他的緋聞,甚至此他的財富更令人感興趣,
車子停在山莊門口,楚天才一下車,就看到唇邊掛著一絲微笑,倚在門邊等待著的沃恩斯,這不禁令他略感不悅的微微皺眉,伸手攬過一旁的夏悠兒,好像刻意在顯示自己的擁有權。
他這樣的舉動,令沃恩斯唇邊的微笑又加深幾分。
「真沒想到,一向喜愛宴會氣氛的你,竟會等在門口。」走到沃恩斯面前,楚天譏諷道,多年的相交令兩人沒有顧忌?
沃恩斯輕笑,「我是特意為了等你。」
「哦?那我真是受寵若驚。」楚天不以為然。
「當然最主要的原因,是想親眼看看,傳聞中,能擄獲楚天無情又冷酷的心的佳人,到底是什麼樣子。」藍色的眼眸緩緩的轉向楚天懷中的夏悠兒,沃恩斯溫和地笑著。
夏悠兒一愣,對上這個男子的目光,連她也不禁驚嘆於他的完美。
儘管自己總是對楚天冷若冰霜,但是她不能否認楚天是個英俊的男人,只是他冷冷的氣勢,多過於他的外表給人留下的印象。而面前的男子是她無法想像的類型。
他融合了男人所有的優點,和女人夢寐以求的氣質,卻沒有楚天的凌厲氣勢,如同古希臘雕像中的美男子——大理石一樣的肌膚、海水一般幽深的眼眸、溫柔明朗的微笑,金黃色的長發不經修飾的隨意束起,像是個自負於自己美貌的少年。
他友善的注視與打量,更是不給人任何一點的壓力,令人迷惑於他的魅力。
「夏悠兒小姐嗎?」
他的俊美令她忘記該有的矜持,—雙眼睛大膽的盯在他身上,直到聽見他的聲音在耳邊輕悅地響起,她才尷尬的收回目光。
不經意間一瞥,眼角卻接觸到楚天眼眸中的一星火光,更感覺到握在自己肩頭的手臂刻意的用力,要將她更緊的圈入懷中。
夏悠兒有些茫然,不理解他發怒的理由。還在思索,金髮的美男子已經不知何時站在了自己的面前。
「我有這個榮幸稱呼小姐悠兒嗎?」沃恩斯問道,牽起她的手,彬彬有禮的在她的手背上烙下一吻,絲毫無視楚天的怒焰,只是凝視著夏悠兒的雙眼。
夏悠兒不得不在他的注視下點了點頭,大概沒有女人會拒絕如此誘人的目光吧,她嘆了口氣,再次感慨於他的俊美。
「你在這裡就要迫不及待地施展你的魅力了嗎?」楚天冷冷的聲音,打斷兩人之間的相互注視,心裡那種異樣的不悅更濃了。
他討厭悠兒看著沃恩斯的眼神!
接收到楚天的警告,沃恩斯知趣的放開悠兒的手。微一聳肩,將兩人帶進山莊。
楚天故意將夏悠兒擁在左邊,避免與沃恩斯走在一起。
這樣冷淡的態度,只是激起沃思斯眼底更深的笑意。他招手叫來一位侍者,放下手中的酒杯,不安分的個性令他再度萌生捉弄好友的念頭。
畢竟,一向對女人十分冷淡的楚天,很少有這樣感情流露的機會,放過豈不是太可惜。
在沃恩斯的陪伴下,擁著悠兒走進宴會廳的楚天,立刻引起了會場的矚目。
男人們恭敬地朝他點頭示意,而熱情的女人們則無視悠兒的存在,湊上前與楚天打招呼。
令悠兒意外的,楚天並不拒絕,甚至一副樂在其中的樣子。
她的心裡忽然不舒服起來,這種奇怪的情緒毫無道理。
看著他與湊上前來投懷送抱的女人們說笑著,自己在他懷中顯得那麼尷尬。那些女人們可以如此無視她的存在,似乎早已習慣了楚天身邊,會有另一個女人的存在。
被如此冷落,是她的悲哀,還是她的幸運?
肩膀微微一側,想掙離他的懷抱,他的手臂卻暗中使力,將她牢牢箝制住,不讓她離開。
她些驚訝地抬頭看他,不明白他的意思。
既然有心接納眼前的眾家美女,他不覺得她的存在有些礙事嗎?畢竟對那些女人來說,她此刻的身分是他的情婦。
抬頭想找到答案,他卻不看她,若無其事地仍享受著女人們的讚美和奉承,夏悠兒有些憤怒。
「我可以請悠兒跳舞嗎?」
站在一旁目睹—切的沃恩斯忽然出聲詢問楚天。
斂著眉,冷靜依然的眸看不出是怒是喜,楚天黑色的眼瞳轉向大膽的沃恩斯。
「這要問女士的意見。」他不表態,將決定權留給她,只是瞥向她的目光寫滿了霸道的警告。
夏悠兒冷哼,一掙,脫離他的懷抱,硬擠出一絲微笑,逞強似的不看他,朝沃恩斯說:「當然,這是我的榮幸。」
像是有意報復他,她將手交給沃恩斯,昂起頭,驕傲得像個公主一般,任他牽進舞池。眼角瞥過楚天,單純的她並沒有發現,此刻有多少雙眼眸聚集在她的身上。
身邊女人從來不會維持超過一個月的楚天,不但留下夏悠兒已經三個多月,甚至無時無刻的將她帶在身邊,連參與商務會談也不例外。這種種不該有的特別顯示,對於楚天來說,她的身分是截然不同的。
如今倍受關注的她,竟然可以輕而易舉的又擄獲風流子爵的目光。這一切更為她增添一絲神秘。
豪門宴會,從來不乏美麗的女人,而夏悠兒所具有的獨待的神秘色彩,才令人嚮往。
悠兒並不知道自己已經成了全場的焦點,只是一心想著剛剛楚天眼中掠過的一絲意外神情,為此感到痛快不已。
在外人面前,她還不曾這麼大膽忤逆過他,但是想起他剛剛被花叢環繞,愉快自得的樣子,她就忍不住衝動起來。
看著懷中魂不守舍的女人,沃恩斯覺得有趣。
「看起來,你對楚天意義不同,他很在乎你。」緩緩開口,拉回夏悠兒一直望向楚天的目光。
說起來,這是第一次有女人與他共舞時,眼睛卻直盯著另一個男人,完全無視於他的魅力。沃恩斯覺得有些好笑。
看了沃恩斯一眼,悠兒自嘲地一笑,「沒錯,因為除了是他的情婦以外,他更是我的債主。」
「你看上去很不情願?」這倒是出乎他的意料。
以往那些女人明知得不到楚天長久的寵愛,但是只要能伴在他身邊一時片刻,都會興奮莫名。偏偏她,從一開始,他就感覺出她與楚天之間的不和諧,儘管表面看上去是溫順的,但那雙太過明亮的眸,暴露了她的內心可敬的倔傲和自尊。
悠兒白了他一眼,「這顯而易見。」
她不認為自己有心甘情願的理由。如果不是迫於他的威脅,她怎會甘願淪為他的情婦。
夏悠兒沒什麼心情的隨著他起舞,一個旋身,目光剛好瞥到舞池外的楚天,他正和一位性感的法國美女說笑蓍。
該死的笑容!悠兒在心底低咒。
「會強迫人?這不是楚天的性格。」沃恩斯無餘地看著眼神又游移到別處去的悠兒,不得不再次出聲拉回她的注意。
「什麼?」她抬頭問。
沃恩斯一笑,「對於女人,楚天根本不必採取任何的手段,因為女人們總是樂意成為他的情婦,而令他不惜使出手段也一定要得到的女人,除了你,我還沒見過第二個。」
這輕描淡寫的一句話,卻令夏悠兒心頭一顫。
「這話是什麼意思?」她疑惑地看著面前的人。
「你如此聰明,又何必我多說呢?」他無心解釋,一切點到為止就好,他並不是個多事的人。
側頭躲過他溫柔的目光,她不想暴露太多內心的忐忑。這個不給人一點壓力感的男人,卻開始讓她彷徨了。
「他扣住我,只是為了懲罰我的大膽。你不知道因為我的關係,中天曾經受到輿論的譴責嗎?身為中天的總裁,楚天當然要做出反應。」
「聽起來像是你的控訴。其實,你所謂輿論的譴責對楚天來說,又算得了什麼?
堂堂中天機構的總裁,他可以呼風喚雨,控制整個報界。具有實力的人,往往也能引領輿論的導向,有什麼人膽敢譴責他?
更何況他所謂懲罰你的手段是什麼?解脫你的勞役,讓你養尊處優地生活在他身邊。並縱容你對他的挑釁?
如果這是楚天報復的手段,那麼我樂意成為他的敵人。」沃恩斯說道。
「你不會明白。」夏悠兒不想多說。他從她身上得到的,是一個女人能夠給男人的所有。
打量著悠兒,沃恩斯開始喜歡這個心思多變,卻裝作一臉淡漠的女孩。她的聰明或許才是她不能解脫的原因,因為她和楚天一樣,太驕傲了。
「沒想過離開楚天嗎?」他問。
悠兒一笑,「除非有人成為我的新債主。」
「沒有人願意替你償還債務?」他明知故問,只為讓她自己去思索一切。
悠兒偏著頭,眼神似笑非笑凝望著沃恩斯。
「或許子爵願意替我還錢?」她的語氣像在開著玩笑,但那份天真的神情,令他驚艷。
沃恩斯搖搖頭,「我不會。」
「為什麼?」悠兒挑眉。
沃恩斯一笑,「我不以為楚天會把你還債的機會,留給任何人,因為除了這唯一的手段,他似乎並沒有其他更恰當的理由留下你。」他說。
夏悠兒愣住。一旦沒有債務關係,他們之間還剩下什麼呢?感情嗎?那是兩人都避之唯恐不及而且厭棄的東西。
「既然這是留下你的唯一辦法,楚天就絕對不會將這個機會讓給任何人。而在德國,沒有人敢公然與中天機構的總裁作對。」
「你也不能嗎?」堂堂查克萊莊園的主人,Graf家族的子爵,以家族歷史來看,Graf氣家族的顯赫,不是短短只有兩代繼承人的中天機構,所能比擬的。
沃恩斯輕笑著,搖了搖頭,「我十分明白楚天的實力。」
歷史可以為一個家族贏得尊重,但是實力往往比尊重更具有說服力。
輕嘆一口氣,悠兒不知道此刻的心情是失望還是什麼。
楚天……—抬頭,剛好與他的目光相觸,她嚇了一跳,來不及像以往那樣勇敢地與之對視,她只能躲在沃恩斯懷中,避開那道冷冷的目光。
但她不知,這動作卻大大的激怒了楚天。
沃恩斯不看也知道,她剛剛的舉動會令楚天多麼憤怒。
這樣的發展,真是出乎他的想像。
擁著她柔軟的身軀愉快的共舞,直到音樂停止,他才放開她,卻執起她的手,優雅的彎身,在眾目暌睽之下,在她手背上再度輕印一吻。
沃恩斯子爵的舉動,令全場驚嘆。
楚天的臉色變得有些難看,深黑的眸子里閃著陰鬱的光芒。
「有機會的話,希望還能與你共舞,悠兒。」他彬彬有禮地放開她。
「為何現在不呢?」悠兒回答。
不知道為什麼,夏悠兒忽然開始擔心回到楚天身邊。起碼在這個明顯對自己沒有任何企圖心的男人身邊,她不會感到壓力。
而且……她也想證明沃恩斯的話。她對於楚天,真的意義不同嗎?
沃恩斯看穿她的心態,微微搖頭。
「你在玩火,悠兒,激怒楚天並不是個很好的主意,況且,我不覺得對於楚天的表現,你有證實的必要。」他情緒的表露已經顯而易見了。
悠兒—驚,詫異於自己的心思,竟然被他這麼輕易地看透。
「既然這樣,為什麼要邀我共舞呢?如果真如你所說,你的行為也是在激怒他。」她瞪著面前依舊笑得雲淡風輕的沃恩斯。
「當作是我的壞心眼好了,美麗的小姐。只是,我和你不同,因為我不必承擔後果。」擁著她的腰肢,他出其不意的俯身,想在她臉頰印上一吻。
悠兒卻下意識地向後退去。
楚天的觸碰她並不討厭,並且覺得理所當然,但,即使明知沃恩斯的吻,只是一種出於禮貌的舉動,她還是覺得十分彆扭。
「可愛的悠兒,或許你的心失落得比你自己想像的還要多,我不認為有人可以拒絕楚天,更何況是用心的楚天。」
沃恩斯並不介意悠兒的退拒。他的目的已達到,接下去會如何,就看他們兩人了。
手放在胸前優雅的行禮之後,沃恩靳瀟洒的離開,準備在場中尋找他今夜的獵物。
回頭看了看神情有些可憐的悠兒,今夜,對她來說,註定是個孤獨的夜晚。因為在場的男士中,並沒有幾個有他這樣的勇氣,敢邀請楚天的女兒親昵共舞,更何況楚天的不悅已經明顯寫在臉上。
心情不知不覺地愉快起來,招手喚來侍者,取了一杯香檳,沃恩斯站到一邊準備看好戲。
音樂再度響起,果然,沒有男人再邀請她跳舞,雖然眾多目光頻頻自她身上閃過,然而,夏悠兒最終還是只能獨自牽著裙角退下舞池,走向他。
楚天仍站在最初的地方,一步也沒有動過,身邊的女人們仍興高采烈地圍著他,嬌嗔著,性感的身軀貼在他繃緊的男性軀體上,肆意賣弄。
她的眼角不小心與他一接觸,感受到他瞳中森冷的寒氣,一向勇敢的她卻慌忙側頭躲開,好像是自己做錯了什麼。
「你似乎玩得很開心?」他的話聽不出是詢問抑或質問。
「你似乎也很自得其樂。」明明不想這麼說,然而,與他對峙,話卻就這麼脫口而出。
一旁環繞著楚天的女人們,早就不滿楚天對夏悠兒的專寵,如今更加不會放過這麼個奚落悠兒的好機會。
「這麼囂張的口氣,真是不知好歹的女人,一點規炬都不懂。」一頭金髮的法國女郎操著略顯生硬的德語說道,風情萬種的眼神示威的瞅向悠兒,身子更加緊貼上楚天。
「就是嘛!我還以為她是個叫人動心的大美人呢,原來不過是個小不點。」眾多嬌嗔的語氣隨之附和。
悠兒不語,黑湛湛的目光直視著楚天,任由那些帶著嫉妒的嘲諷奚落刺傷自己。
她的確是這樣的,沒有他以前那些女人們美麗乖巧,不會討他歡心,更加自不量力地想要對抗他,他對她縱容的沒有理由,如今呢?又回到他所熟悉的環境中,享受著美人們的投懷送抱,看著自己被他的情人們這樣奚落恥笑,他會感到開心嗎?
佯裝無動於衷的與他對視,心裡卻悲哀得想哭。
楚天沒有說話,面對她冷靜不為所動的目光,心中的怒氣幾乎無法約束。
她剛剛與沃恩斯有說有笑,一回到自己身邊,就立刻換上這副冷冰冰的模樣,她就這麼討厭他嗎?
「楚天,我們去跳舞吧,別理這個討厭的女人。」金髮女郎嬌聲說道,白皙的手臂試圖攀進楚天的臂彎中。
然而,楚天卻冷冷—揮,面無表情地將她從自己身上推開。
「我沒興趣。」
這話依舊是看著悠兒說的。微斂的眉峰不怒而威,兩人間低沉的氣息,令環在一旁的眾多美女們,不敢再放肆任性。
楚天不是她們憑美麗就可以征服的男人。
看著剛剛還在自己面前耀武揚威的女人們,如今乖巧地站在一旁。被毫不留情拒絕的金髮女郎,更是一臉委屈得令人同情,夏悠兒只是輕蔑的一笑。
好威風!是在向她宣示什麼嗎?
其實,他的威風何必要如此彰顯呢?她早就明白他是怎樣的人。
夏悠兒默默心傷著自己的處境,心傷自己忍不住為他而狂亂的心……
沃恩斯說對了,或許她失落在他身上的感情,真的無可估量,而她再也追不回。
掠過她眼瞳深處那一絲他不懂的複雜情緒,只看到她唇邊展開的冷笑,他的眉再度高揚,腦中全是剛剛她與沃恩斯相擁而舞的情景,這畫面令他的冷靜幾近崩潰。
悠兒是他的,只能是他的!
他要她在身邊,一定要!就算她多麼心不甘情下頤,他也不放手。
但是,他何必要在意她的情緒,被她左右?
女人,他多的是,每一個都能為他帶來快樂。沒人能取代她的位置,不等於沒人能取代她的作用!
冷哼一聲,他壓下心頭的怨氣,當著她的面,一手攬過金髮女郎的蜂腰。性格的唇畔展開一個冷酷卻俊逸的微笑,眼眸中也透出一貫的風流。
「不覺得這裡的氣氛不好嗎?或許你願意陪我到那邊去喝一杯。」這話是不容拒絕的霸道。
他沒有再接觸夏悠兒的眼眸,所以不知她能否看出他只是逢場作戲。其實他根本毫無心情貪花獵艷。
金髮女郎興奮地深吸著氣,沒想到自己這麼幸運能被楚天選中。她淡色的眼珠閃爍著崇拜與喜悅,立刻主動地偎進他敞開的懷抱。
「當然好,人家一直在等你開口。」小鳥依人的她不敢有半分的忤逆,怕他再將自己甩開。
楚天沒有說話。女人,在他面前,就應該是這個樣子的。
擁著懷中的人走向一邊,他依稀覺得背後似乎有雙憂傷的眼睛,始終在注視著他。但他不能回頭,因為怕看到她的無動於衷,怕那憂傷的視線只是他的想像。
直到現在,他仍忘不掉夏悠兒的存在嗎?
「該死!」忍不住低咒。他必須甩掉她留在他心底的影子。
夏悠兒靜靜的站在原地,心似乎被什麼狠狠地戳了一下,很痛,身子開始搖搖欲墜的想倒下,束腰令她透不過氣來,舞池裡旋轉的彩燈更是令她目眩。
他就這麼走了……
在她面前,擁著另一個女人離開。
為什麼自己會感到心痛和憤怒?
她有什麼資格來要求他的忠誠?
自己——不過是他的情婦!他眾多情婦中的一個!
自嘲地一笑,一絲落寞劃過眼底。
女人們追逐著他的身影,全部跟了過去,那一邊的歡笑,似乎有意襯托自己的凄涼。
夏悠兒挺了挺胸,不想讓自己看起來那樣糟糕,但是,此時此刻,她競然連佯裝的力氣部不復存在。
曾幾何時,自己竟然開始如此在乎他留戀在自己身上的目光?
唇邊有一絲苦笑,她想要找個地方靠一靠,身子卻像被凍僵在當場一般,動彈不得。他不在身邊,那在這舞會上,她還算什麼呢?
一雙手默默扶住她輕晃的身體,夏悠兒轉過頭,便看到風常慎而無表情的一張瞼。
「你又激怒總裁。」
「不該嗎?」她一笑,起碼,她仍保持風度。
「是不智。」風堂慎說道。
夏悠兒苦笑著搖了搖頭,也許吧,她本來就不是個聰明人,否則,怎麼會讓自已落到這步田地。
「先坐下來吧。」看著她瘦弱的身子抖顫得越發厲害,風堂慎不得不扶她坐下。
剛剛的情形,他也看到了,總裁是故意的。明明兩個人都是這麼在乎,卻又偏偏都是這麼倔強。有什麼意義呢?,他不懂。
任風堂慎攙扶著坐下來,心裡的痛一絲絲纏繞著混亂的情緒,她無心去關注周圍,只是沉浸在自己的傷感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