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嘩啦啦無預警的下了一場大雷雨,街頭的行人紛紛躲進最近的騎樓避雨。
「這是什麼鬼天氣,剛剛還出了大太陽,忽然間就變了天。」瞪著驟然降下的傾盆大雨,白喜夢喃喃低咒,從包包里取出面紙擦乾臉上的雨水。
眼尾餘光瞥到原本站在她附近的人,不約而同的掩鼻往旁邊退開,她覺得有點莫名其妙,幹麼,她身上有臭味哦?
收起面紙包,有一股怪味竄進她鼻翼間,循著那股可疑的氣味,她緩緩低下頭,看到鞋底踩到的那坨東西,她嘴角抽動了下。
惡,他×的,是哪條狗這麼沒有公德心,隨地便溺,而且還拉了那麼大一坨!
噢,Shit,她慢慢的抬起右腳,耳朵接收到幾聲抽氣聲和壓抑的低笑,可惡,看見人家誤踩地雷很好笑吼。
瞥到鞋底沾黏到的噁心穢物,她擰起了細緻的秀眉,飄散開來的臭味令她忍不住作嘔,她左腳一跳一跳的來到騎樓邊,右腳磨蹭著邊邊的石階,想把鞋底的穢物刮除。
颳了半天好不容易清除得差不多了,突來的大雨也在這時停了,瞥見前方路面的低洼處積了一攤雨水,她連忙走過去,想利用那些水來清洗鞋底。
鞋底在水中蹭了蹭,須臾,她縮回腳,正準備走人之際,一輛車子從她身邊疾馳而過,濺起那攤水,灑到她身上,她的臉上也噴到幾滴適才清洗過狗屎的污水。
她雙目噴火的瞪著那輛停在前方路口等待紅綠燈的白色車子。
吼,她今天到底走什麼運呀?踩到狗屎已經夠楣了,還被清洗過狗屎的污水濺了一身!
白色車子忽然倒車退了回來,降下車窗,車裡傳來驚喜的女嗓。
「咦,真的是你,白喜夢。」
看清車裡的女駕駛,白喜夢原本到口的憤怒變成了詫異。
「你是張麗姿!」
「要去哪裡?我送你。」車裡的人笑咪咪問。
意外遇到好幾年不見的鄰居,怒氣盡散,白喜夢沒有猶豫的拉開車門坐了上去。
「送我到長虹幼稚園。」
「你不會是在那裡當幼稚園老師吧?」張麗姿吃驚的瞅她一眼。
「你那是什麼眼神,懷疑我沒資格當老師嗎?」
「不是啦,只是有點訝異,你居然跑去當老師了。那這個時候你怎麼沒待在幼稚園,在路上閑逛?」
「誰在閑逛了,我到銀行辦事。」她隨手抽了幾張車座前的面紙,擦著被濺濕的臉和衣服。「欸,倒是你,你怎麼會突然跑回來?」張麗姿大四那年跟家人一起移民到國外后,兩人就沒再連絡了。
張麗姿長嘆一聲,「一言難盡,我是回來準備訂婚的。」
「訂婚是好事,你幹麼一臉無奈?」她發現她眉眼間完全沒有一絲喜色。
「我跟他個性不太合。」
「那為什麼還要訂婚?」
「因為我懷孕了。你不知道當我發現自己懷孕的那一刻,有多青天霹靂。」張麗姿蹙起眉尖輕嘆。「老實說,其實我並不愛孩子的爸,只是因為寂寞,所以便和他在一起,交往一段時間后,我愈來愈受不了他的脾氣,本來我打算要跟他分手的,誰知道居然會中獎,等我發現的時候,已經四個月了,拿掉胎兒會有危險,只好決定把寶寶生下來。」
「既然不愛人家,幹麼和人家上床?」
「情慾這種東西,不是男人才專有,女人也一樣有好不好,再加上他體格又不錯,所以就……受不了誘惑了。」摸摸鼻子,忽然想起一事,張麗姿斜眸瞟向她,「欸,白喜夢,你有男朋友了嗎?」
她垂下眸,「沒有。」
「都這麼多年了,你……還在等他嗎?」
她沉默著沒有答腔。
遲疑片刻,張麗姿慢吞吞出聲,「我上個月在紐約看到他了。」
聞言,白喜夢震驚的抬頭,連聲急問:「她見到他了?!他怎麼樣了?他還好嗎?」
「我是在曼哈頓見到他的,當時只是在對面的馬路上遠遠的瞥了他一眼,他便坐進車裡走了,無法得知他的近況,不過從他的穿著打扮,還有身旁跟著的人來看,他應該過得還不錯。」
「曼哈頓?!」她失神的喃念著。
「欸,到了。」張麗姿將車停在幼稚園前。
她脫口道:「我要去曼哈頓。」
張麗姿失笑道:「不好意思,太遠了,我的車沒辦法開到那裡,建議你還是搭飛機去比較好。」
發現自己說了什麼蠢話,她訕訕道:「啊,對不起,我不是那個意思,謝謝你送我過來。」
「這六年來他都沒跟你連絡嗎?」
「……嗯。」輕咬著唇,她嗓音微喑,「可能當年我傷他太深了,所以他才一直不肯跟我連絡吧,我連他在哪裡都不知道,這是第一次聽到他的消息。」
「你想去找他?」
「我……」白喜夢胸口一窒,惶然的搖首,「我不知道。」曼哈頓那麼大要從何找起,何況,他也未必住在那裡,而且都這麼多年了,說不定他的心中早已無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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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找他、不去找他……啊,怎麼又是不去找他,不行,再試一朵……不去找他、去找他……呵呵呵,是去找他,還是再試一次好了,如果這次再數到去找他,那就決定去了……」
砰,一聲悶響驚醒了白喜夢,她跌到床下,揉著撞疼的屁股,惺忪的睜開眼。
「不能再這樣下去了,一定要作一個決定才行。」帶著兩隻熊貓眼,從前天遇到張麗姿后,她整日的心思都在想著這件事,連在夢裡都在拔花瓣,猶豫著是要去找他,還是不去找他。
坐在地板上,她托著香腮思索半晌,「乾脆這樣好了,等一下我出門時,若是先聽到有人說了個去字,就去找他,如果先聽到個不字,那就不去找他。」
愈想愈覺得這個主意不錯,她匆匆梳洗完,走出家門,拉長了耳朵,仔細留意周遭的任何聲音。
「……媽,我要遲到了啦……」
「……別這樣嘛,小美,聽我解釋,我跟她真的沒什麼……」
「……吼,哪只死狗又在我的車輪上偷拉屎……」
「……小明,你這隻烏龜快一點啦……」
「……干××,恁北尿急要先去撇尿,你等一下不行吼……」
白喜夢忽然拉住一個正在說手機的男人。
「你剛才說什麼?」
「嗄?」男人嚇了一跳,瞪著不知從哪冒出來、突然揪著他的手臂一臉古怪的女人。
「拜託,請把你剛才說的那句話再說一次。」
「……」本來不想甩這個奇怪的女人,但是她臉上那抹央求的神情令他拒絕不了,嘴巴很配合的重複了適才的話。「恁北剛才說尿急要先去撇尿,有什麼問題嗎?」
「是去字、是去字。」白喜夢一臉激動的放開他,頻頻道謝,「謝謝你,謝謝。」
「不……客氣。」男人摸摸鼻子,不明白她究竟在跟他謝什麼,一頭霧水的走進前方的大樓里。
呵呵呵,決定了,她要去找他。
其實她早就知道自己是想去找他的,只是要在紐約曼哈頓尋人,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所以她需要有一個好的預兆來支持她的決定。
深吸口氣,她懷著滿滿的期待,神采奕奕的仰頭眺向晴朗的天空。
「小塵,你等著吧,我來找你了。」如果當年她曾重重傷了他,再見面,她要跟他說,對不起,還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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仔細的清點隨身行李,白喜夢喃喃念著,「護照帶了、美金帶了、信用卡帶了、胃腸葯帶了、感冒藥帶了,啊,還有照片,差點忘了。」
她急急忙忙拉開書桌的抽屜,拿出幾張事先準備好的照片,低眸注視著照片里的人,她眷戀的伸指輕柔的撫著那張清純透逸的臉孔。
經過這麼漫長的時間,終於令她明白自己的感情,只是,她付出的代價是六年的等待。
「你會原諒我嗎?當年,那樣傷了你。」她低聲輕道。
叮咚。
「門沒鎖。」知道這個時候來的人是誰,她高聲朝外頭喊道,連忙將手中的照片塞進皮夾的夾頁里。
打開門,一名魁梧偉岸的男子走了進來。
「不好意思,方迅之,你這麼忙還要麻煩你送我去機場。」她笑著從房裡提著行李箱出來。
「不好意思的是我,當年他之所以離開,我也要負一部分的責任,我應該要陪你一起去找他才對,可是最近工作真的忙得走不開。」方迅之歉疚的開口。
她輕搖螓首,「不是你的錯,是我自己不好,一直沒有察覺到他的心意,傷了他都還不自知。」
接過她手中的旅行箱,他嘴唇掀了掀,遲疑片刻后才又繼續道:「一個月,如果找不到他,就回來,把他忘了吧。」
六年來全無音訊,那傢伙不是把喜夢給忘了,就是已經另結新歡,老實說他並不贊成她去紐約找他,但她執意要去,他也勸阻不了她。
白喜夢笑了笑,「我相信一定會找到他的。」明知那麼大的紐約市要找一個人並不容易,然而若是不親自試一試,她會不甘心。
「找到他又能怎樣,都六年了,只怕早已物是人非了。」他低聲咕嚷著。這些年來他親眼看著她對黑塵的惦念,也看著她逐漸明白自己的感情,但就怕來不及了。
「就算這樣,我還是想見他。」不再見他一面,她心頭的懸念恐怕永遠無法止息。
方迅之十分有義氣的拍了拍她的肩膀。「如果那傢伙身邊已經有人,你也別傷心,別忘了這裡還有我在痴痴的等你唷。」
知道他在開玩笑,她笑了笑沒有搭腔。
「對了,我給你那個在紐約讀書的同學的電話和地址有帶在身上嗎?別忘了一下飛機,打電話讓他過去接你。」
「我知道,都帶在身上了,方老爺,可以走了吧,再說下去我怕飛機都飛走了。」
「拜託,還有三個小時,綽綽有餘啦。」提起行李箱往外走,方迅之明白她急切的心情。真希望她此行能如願的見到那傢伙,希望黑塵的愛,依然如昔,他真不忍心見她多年的等待最後成為一場空。
三個小時后,飛機飛向蔚藍的天空,領著白喜夢奔向遙遠的彼岸,尋找她魂牽夢繫了六年的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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紐約是美國的金融中心,加上附近郊區的人口,是座擁有一千多萬居民的大城市,同樣的,它的地下勢力也龐大驚人。
此時最大的地下幫派組織是由塔塔格里亞家族所掌握,它原來只是紐約的第三大幫派,短短六年并吞了數個小幫派,瓦解了原來第一大黑幫家族巴茨尼家族的勢力,躍居為紐約諸多幫派的龍頭,其勢力涵蓋了紐約四分之三的範圍,其他的幫派無人敢攖其鋒。
此刻位於塔塔格里亞家族轄下一棟大樓的八樓會議室內,橢圓形的會議桌坐著十個人,每個人身上均穿著一襲深色的西裝。
首座坐著一名青年,身上流著東西方血液的他,有著一張清純漂亮的臉孔,淡褐色的眼瞳徐徐環顧一眼在場的數人,沉著的嗓音不疾不徐的開口──
「那麼事情就此定案,這件事就交由彼得和大衛負責,你們跟律師討論后,擬出一個計劃來,把我們旗下大部分份的事業一步步轉型成為合法的公司。」
「是。」被點名的兩人齊聲應道。
青年再看一眼與會的下屬,「各位,還有什麼問題嗎?」
「傑克,我們新時代購物廣場下星期開幕,你要過去嗎?」蓄著一臉落腮鬍的派特問。
「我不過去了,記得多請一些政商名流和明星來剪綵,把氣氛炒熱,才能帶動買氣。」
「是。呃,傑克,威利說他要出席剪綵。」威利是傑克的祖父,同時他也是目前塔塔格里亞家族的老大,不過那只是表面上的而已,事實上,幫里的實權泰半是由傑克所掌握。
「那就讓他去吧,到時候你派人盯著他,不要讓他亂來。」淺褐色的眼眸在聽見祖父的名字時閃過一絲的冷意。「如果沒有其他的事就散會吧。」
眾人紛紛站了起來,退出會議室。
「傑克。」理著光頭,剽悍健碩的黑人青年從外頭匆匆走進來。
「什麼事?」他看向自己的貼身保鑣路易。
「你看。」路易將一份報紙呈到他面前的桌上。「這張照片上的人跟你很像。」
睇向廣告欄上面的那張人頭照,黑白的印刷並不是很清晰,卻也是以讓傑克微微的蹙起軒眉。
他垂眼瀏覽上面的文字。
尋人:此人的中文名字為黑塵,若有人知道此人下落,請跟我們連絡,若經查證屬實,我們將會致贈一千元美元的酬金以做為答謝。電話××××××××,許先生。
「要怎麼處理?」路易請示。
「查查這則廣告要登多久,明天還有的話,叫報社的人抽掉廣告,另外派人去查這個姓許的人是誰,登報的動機為何?」
「好。對了,卡爾有消息來了,我們的人手已經布署完成,就等最後收網了。」
青年頷首。「這次漢斯應該逃不掉了吧。」
甜膩的女音從門口傳來,打斷兩人的談話。
「傑克,路易他剛才好討厭哦,居然叫人把我擋在外面不讓我進來。」穿著一襲低胸紫羅蘭色緊身洋裝的東方女孩,踩著高跟鞋扭著腰走了進來。
「我剛才在開會。」深沉的俊顏在看到那張嬌美的臉孔后,微微一柔。
噘起嘴,她不悅的投訴,「人家只是想見你,又不會吵到你。你不知道路易和他的手下有多凶神惡煞的擋住我。」
路易無奈的翻翻白眼。
青年修長的手指滑向她柔嫩的嬌顏。
「艾薇,路易一向是這樣的你又不是不知道,這是他的職責所在,如果他不這麼兇悍,怎麼當我的貼身保鑣。」
「你每次都偏袒他。吶,那你今天一定要陪人家去逛街哦,我好久沒有買衣服,都沒衣服好穿了。」她知道傑克交往的幾個女人里他待她是最特別的,他看她的眼神總是充滿深情。僅有她才能堂而皇之的來這裡找他,他對她的縱容,讓她有足夠的理由相信他是愛她的。
「我等一下還有事,我讓人陪你去,你想買什麼就買什麼。」
「不嘛,人家就是要你陪,你從來沒陪我逛過街耶。」蹭著他,她噘起粉唇撒嬌。
「別胡鬧,我待會還有重要的事要辦。」即令對她另眼相待,他也不會讓她逾越了分際。
見他嗓子微沉,艾薇立刻識趣的道:「那,就快中午了,可以陪人家吃午餐吧?」
他搖頭,「今天中午不行,我有重要的飯局。」
「那明天呢?」
「明天?」他望向路易。「我記得好像跟什麼珍有約?」那些女人的名字他很難記住,所以從來不叫她們的名字,除了艾薇。
「你跟珍娜有約。」路易搭腔說道。
「什麼,你寧願跟珍娜吃飯,也不陪人家嗎?」艾薇哀怨的擰眉。
「珍娜上個月就跟我約了,她等這一餐等很久了。」覷著她又嗔又怨的神情,他無法拒絕得了這張臉對他的要求,「後天吧。」
人的喜好似乎不容易改變,一旦喜歡上什麼,日後總是在尋找相似的。然而儘管再相似,又怎麼可能和原來的一模一樣。
「傑克,你後天中午跟韋伯議員有約。」路易提醒他。
「讓派特代替我去。」淡褐色的眼眸微暗,拇指揉撫著艾薇櫻色的粉唇,他揮手屏退路易,接著瘋狂的吻住那張令他心痛卻又萬般迷戀的唇瓣。
猶如狂風驟雨般的掠奪令艾薇陶醉的發出細碎的嚶嚀,她雙手緊緊的環住他的頸子,熱烈的回應著那鷙猛的吻。
每當他這麼吻她時,她便深信著,他是愛她的,傑克一定是深愛著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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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惡,怎麼可以這樣,她明明就預付了三天的費用,要連登三天的尋人啟事,他們居然抽掉了她的廣告,還說什麼稿擠,沒辦法登她的。
怎麼可能有這種事?這分明只是借口。
許國清今天要上課沒辦法陪她去,她的英文超爛,跟人家理論時,一句話都說不完整,結果她只好忿忿不平的拿著退還給她的錢走人。
既然這家報紙不肯登,大不了再找其他的報社就是了,紐約又不是只有他們一家報社。
坐計程車來到另一家報社前,白喜夢躊躇的尋思著這次要用許國清的名義登報,還是直接用她的名義登。
可,她怕,萬一小塵不想見她,故意不跟她連絡怎麼辦?
六年來他都可以音訊全無,也許他早就不在乎她了,也許就像方迅之說的,他身邊已經另外有佳人陪伴了。
正在她猶豫之際,一名少年快步朝她衝過來,撞了她一下,搶走她斜背在肩頭的皮包。
「我的包包!該死的,還給我!」她拔足追去,包包里放了護照、皮夾和小塵的照片,絕對不能弄丟的。「混蛋,站住,把皮包還給我。」她拚命的在馬路上追逐著少年。
少年跑得極快,她幾乎要追不到,著急得快哭出來。最後在轉了一個彎后,完全看不到少年的身影了。
「可惡,該死的強盜,把我的皮包還來!」她喘吁吁的四處梭巡,怎麼樣都找不到他。「怎麼會這樣?怎麼辦?」
她背倚著牆壁,無助得好想掉眼淚。來到這裡后,她在曼哈頓的街道整整徘徊了七天,希望可以遇到小塵,然而從早守到晚的結果,她的腿走得又酸又麻,換來的是一天又一天的失望。
在許國清建議下,她登報尋人,卻被惡劣的報社無故的抽掉廣告,如今又被搶走皮包,身無分文的站在異鄉的街頭,她茫然無措的看著穿流不息的車輛和來來往往的行人,出發當時滿滿的信心,已在此刻崩潰。
當初她竟天真的以為只要她來到紐約,就一定能見到小塵,她簡直是無知過頭了。
半晌,她才想到應該要先去報警。
抬頭想問人警局的位置,卻瞄到對面一輛豪華氣派的黑頭車上下來了兩個人,一名嬌艷女子挽著身旁高大的男子,走進氣派恢宏的飯店裡。
她宛若被雷劈到,瞠大了眼眸震懾住,須臾回神,這才拔足向對面飯店的方向奔過去。
「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