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調皮搗蛋的小孩子
轉眼之間,朱翎均已長成一個英俊少年。他天資聰明,活潑可愛。由於他的成長環境得天獨厚,地位崇高,在宮裡是一個天之驕子,是個說一不二的小主子。生就天不怕地不怕,唯一害怕的是他的生母李貴妃。一旦離開母親的視野,一下子就變成一個天真活潑的小童子,經常不吩咐隨駕扈從,就一蹦一跳地跑出去玩耍,讓馮保和王宮女等忙不迭地追來追去。他一邊跑一邊擺手說:「大伴,你們不要跟來!讓我一個人玩一會兒!」然後一溜煙繞過琉璃影壁,或者跑過長長的甬道跑向宮禁的深處,尋找一個好玩的地方盡情玩耍。
由於他跑得太快,馮保一邊氣喘吁吁地追著,一邊著急得喊著:「我的好主子,我的小祖宗!慢點跑,當心摔著!」小孩子卻像沒聽到似的,一邊跑一邊大聲笑著說:「你們都回去吧!我玩一會兒就回去!」說著便一頭扎進某個角落獨自玩耍起來。
馮保、王宮女慌了手腳,害怕他有個閃失,急切的四處尋找小主子的身影。等找到以後,王宮女一邊替他整理髒亂不堪的衣服,一邊埋怨說:「你現在已經是太子,不能再這樣到處亂跑,萬一摔一跤,奴才們可擔待不起啊!」
朱翎均笑道:「我在屋裡坐了半天把人憋壞了,只是出來透透風。」
馮保親昵地在他的小花臉上輕輕地擰上一把,拉著他的小手說:「好主子!咱們回吧!我抱著你回去!」說完,便一把將小太子抱起,三個人說說笑笑向慈寧宮走去。
小太監見太子回來了,馬上飛跑過來跟在他們後邊簇擁而行。
轉過彎來,他們正說說笑笑,猛聽到有人厲聲喊道:「快把太子放下!如此放肆,成何規矩?」
大家都嚇了一跳,抬頭看去,輔大臣高拱正站在他們面前,板著面孔沖著馮保斥道:「你們抱著太子滿宮裡亂跑成什麼體統?!還不放下來?」
馮保素來與高拱不和,對高拱的話根本沒有在意,又見他臉色鐵青,黑的有點怕人,便輕輕地放下,小聲說:「太子年紀還小……」
「什麼年齡還小?他再小也是太子!將來就是皇帝,你道是自家的孩子么?!」高拱沒想到馮保竟敢回口頂撞,越怒不可惡,大聲吩咐小太監說:「去,叫司禮監大太監孟衝過來,我要問話!」
小太監「扎——」的一聲要走,去找孟沖。
馮保見狀忙喊:「回來!」小太監立刻站住疑惑的望著他們。
朱翎均卻又不知說什麼好。高拱是皇帝的老師,大家一向都很害怕他。其實,馮保並沒有什麼錯誤,高拱這是多管閑事意在找茬。他只好望了望神色嚴肅的小宮女,求助她,尋找辦法讓事情能圓滿地解決。
王宮女理解太子的意思,眼睛一轉,馬上有了主意,跪下請旨:「太子!這件事交給奴才來辦可好?」
太子重重地點點頭,說:「好!就由你來辦吧!」
得到太子的旨意,她站起身來說:「輔大人,奴才們知道不過是親近太子,如果這樣不對以後不再這樣就是了,但是這裡是後宮,你在小主子跟前大呼小喝的對嗎?讓當今皇上知道對你恐怕也不大好吧?!」
「你一個小小宮女,知道什麼規矩?竟敢教訓本大人?!」高拱輕蔑地頂了回來。
「小宮女?」柳紅冷笑一聲,說:「是太子叫我問你的,難道太子的話你也不聽嗎?!」
「太子?!」
高拱根本沒把太子當回事兒,把脖子一擰,剛說了一句:「太子又怎麼了!」話音還沒有落,王宮女跳起來揚手一掌,高拱的臉上早著了一記清脆的耳光,在他白白的臉頰上留下一個鮮紅的小掌印。
「連太子的話你都不聽,難道你反了不成?!」
朱翎均平時挺害怕高拱的,見到王宮女如此硬氣,他也不知從哪裡來的一股勇氣,強硬地說:「跪下,自己掌嘴五十!」
太子話了。
高拱還是不敢頂嘴,無可奈何,只好跪下自己掌嘴。
三人頭也不回徑自揚長而去。
高拱氣得眼裡冒火,眼睜睜的看著他們走遠了。
可氣的是小太監還在旁邊等著數他自掌,不由得羞怒交加,霍地站起身來,一掌打了小太監一個滿臉花,罵道:「該死的小畜生,連你也敢作踐本大人?!」
慈寧宮裡,陳皇后和李貴妃,一個歪在榻上,一個斜坐在下的案前,天南地北的閑聊著,笑語連珠,其樂融融。桌上擺了許多細巧茶食,宮女都在一旁侍候著。她們正聊得起勁,見到太子歡蹦亂跳地走進來,馮保和柳紅緊跟在後邊,小太監手持應用物件亦步亦趨緊追不捨。二人相視一笑,不約而同地站起身來,親熱得叫著:「我的好兒子!乖寶貝!你回來了?」
朱翎均請了安,陳皇后一把將他拉過去摟在懷裡,撫摸著他那紅撲撲的小臉說:「我的兒,天這麼冷,沒著涼吧?來,你娘預備了這麼多好東西,快點過來多吃一點兒吧!」聽皇后這麼說,李貴妃忙對王宮女吩咐說:「去把那件紫貂裘找出來給你主子穿上,天氣有點冷。」
王宮女答應道:「是!」
一會兒,王宮女取出紫貂裘來給太子披上。
小小太子在紫貂裘的襯托下,顯得更加的動人,像一個可愛的瓷娃娃。
他大大方方的走到兩位母親跟前說:「謝謝母后!謝謝母親!」
李貴妃忙疼愛的說:「孩子,快坐著吧!吃點東西,餓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