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
正在教室里上課的可晴,不知道為什麼,她在這個時候,不經意間向窗外看了一眼。
然後,就在那一瞬間,她的心為之一緊。
一個少年從高空下墜,她正好看到他的臉,不知道為什麼,他感覺他也正看著她,對著她微笑,這個笑容深深的,深深餓印入了她的心。
她的心隱約有些疼痛感,像是因為自己又犯了一個不可原諒的錯誤,更像是來自別人的心靈的感應。
她此刻低下頭,雖然她臉上依舊冷漠,但她的心此刻卻翻江倒海一般難受。
不知道是不是幻覺,她覺得自己聽到了「咚」的聲音,好象是他墜下的落地聲。
走廊外,此刻傳來又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窗外陸續傳來一陣陣女生驚悚的尖叫聲。
這一切都在證實剛才的那個事情的真實,那個不停在她生命里重複上演的事實。
「咚」的聲音在她心裡,久久不能平復。
急促的腳步聲在她的面前停止了,她似乎猜到來的人是誰了,所以她連頭也沒有抬起來。
雲天才不管現在是不是上課時間,衝進教室不說,還走到她面前,大聲的吼道:
「你、跟、我、走!」
一字一句,他不容她拒絕的說著。不,他的話更像是不容拒絕的命令。
「你,不是一個愛管閑事的人。」
空氣中傳來悠悠的聲音,美麗動聽,那是她的聲音。
第一次在這裡,在大家面前,用語言來表達她的想法,第一次人們真切的聽到她的聲音。
不過,原本美麗的聲音卻夾雜著冷漠,透露著深深的冷血和無情。
雲天早就料到她會拒絕。不過,他要做的事,從來沒有辦不到的,他自有他的辦法。
「你要幹什麼?」
雲天已經走到她的面前了,他彎下腰,還不等可晴反映,他已經兩手把她從凳子上抱了起來,然後快步走出了教室。
教室里,所有的人靜靜的看著這一幕,沒有一個人敢出聲。就連老師也不敢阻止,迫於雲天家的政治背景。
可晴就這樣被他抱著,倒在他的懷裡,她很不自在,甚至有些反感、嫌惡。
是的,她討厭這樣親昵的動作,不,更準確的是恐懼和害怕。
「你立刻、馬上放我下來。」
她仍舊一臉冷漠,淡淡的說著。
她試著掙脫,可是卻始終無法擺脫他的掌控,他牢牢的用雙手抱著她,他手心裡的溫度,透過衣服傳入她的冰冷的身體。
聽到她的話,他沒有任何反應。
「放手,讓我下來。」
可晴再一次的說道,面對雲天的無動於衷,她此刻有些怨意,但是臉上依舊面無表情。
「咚!」
又是一個落地聲,這次是可晴被雲天整的,可晴剛才的話剛一說完,雲天立刻雙手放開了她,她就這樣整個人硬生生的從半空中掉落在地。
這一摔雖然讓她很疼,不過她卻沒有絲毫表情,冷漠依舊。
雲天是故意的,她當然知道,所以她才不會輕易的被他激怒。
可是,雲天看到她依舊無動於衷的表情,他心裡的怨恨就更多了。但至少,他始終還是把她帶來了。
******
這裡有刺耳的尖叫聲,有害怕和恐懼的慘叫聲,這裡有撕心裂肺的哭喊聲。
不知何時,這裡已經圍了許多人了,人群中的一些人看到雲天來了,主動為他讓出一條路來,誰會不知道,雲天和志豪他們是最好的兄弟。
雲天拽著可晴,向志豪所在的方向走去。
空氣中摻雜著血腥味,隨著她的走進,味道越來越濃。
地上的血跡越來越多,殷紅的顏色撒滿了整個大理石地板,志豪靜靜的躺在那裡,靜靜的。
「喂,死小子……」
雲天走到他面前,開口叫著他。突然,他像意識到了什麼,然後改了口。
「活小子,你趕快給我滾起來。」
這是一個有著怎樣思維的人,天真的以為他剛才叫他死小子,他就死了。那麼現在,叫他活小子,他似乎就能活過來了。
「你不是約了她見面嗎,她就在你的面前,你快起來呀。」
……
「你不是一直想要給他幸福嗎?你快起來表白呀……」
無論雲天怎麼說,志豪還是靜靜的躺在那裡,一動不動。
「你到底是怎樣啊,你不起來你怎麼能給她像鳥一般的自由,怎麼給她幸福呢?」
雲天見志豪一點反應也沒有,便急得上前用力的推他,他想要把他搖醒,可是任憑他再怎麼努力,志豪這次是真的再也不會醒了。
「雲天……」
曼青看到失去理智的雲天,看到他這個樣子,她擔憂的喚著他,試圖阻止他的瘋狂。
看到此情此景,可晴的心有些慌亂,有些愧疚,更多的則是憤怒和震撼。
原來他是為了她,才會發生這次的意外。聽到雲天剛才的話,她懂了。可是,他為什麼要這麼傻,為了給她像鳥一般的自由,為了給她幸福……
雖然一切終究是徒勞,但是他卻讓她深深的感動著。可是,正因為這份深深的感動,最後變成了深深的歉疚。再一次的深深的愧疚。
儘管這樣,可晴還是克制著自己,盡量讓自己保持冷靜,可是眼前這些畫面,遲早會讓她的心裡防線,土崩瓦解。
所以,她選擇離開。
在她轉身離開后,她的身後仍然傳來雲天的聲音,他的聲音里透露著深深的傷痛。
「明天見!」
她的腦海里浮現出昨晚那一幕,那個害羞卻又瀟洒的男孩兒。
想不到,再見卻是永遠。
「明天見!」
這個聲音一直在她的耳邊響起,這是他對她說的第一句話,也是最後的一句話,唯一的一句話。
想著想著,她的眼眶中溢滿了淚珠,分不清是感動還是悲傷。
但,她卻強迫自己不要讓它們掉下來。她,不要自己這樣多愁善感,她不要自己為任何人流淚。
正在這個時候,她只顧著低頭向前走,完全沒有留意迎面急匆匆的走過來一個人,她不小心撞到了他。也不小心,撞掉了自己的淚。
一滴冰冷的東西,從她的眼角滑落。
凌傑被人撞了一下,他看清楚了撞他的人是可晴,也看清楚了她眼角滑落的淚。
這一瞬間,他有那麼一點的不可思議。
這一瞬間,他有那麼一點的讀懂了她的心。
「原來,她並不是真的無情……」
……
(二)
******
可晴往家的方向走去,一路上她一直不停的問著自己。
為什麼自己竟沒有意識到,為什麼自己竟沒有發現,為什麼自己竟犯了這麼低級的錯誤。
昨晚,她為了逃開那個令她窒息的空氣,一心為了遠離那個惡魔,她完全忽略了他的瘋狂,這是一個永遠都無法彌補的錯誤了。
她回到了家,她不再冷漠的面對他,而是憤怒的注視著他,她的眼神中滿是憎恨。
他看見她的反應,微微有些吃驚,但沒過多久,他卻笑了起來。
「哈哈哈……」
魔鬼般邪惡的笑聲。
「他死了?」
魔鬼般的詛咒。
他問的聲音很輕但卻很肯定,更像是一句陳述。
一切就像他預料之中的一樣,不過他原以為冷漠的她,根本不會在乎。可是,看到她現在憤怒的模樣,他似乎明白了她的心。
原來,她並不是真的絕情;原來,她依舊會在乎。
「為什麼,我連認都還不認識他!」
她沒有多說什麼,簡單的一句話,一針見血。
為什麼?
……
她現在已經明白,其實她早就該明白了,昨天的那個人是江志豪。
可是,為什麼,她不明白,她的爸爸為什麼要這樣對他,她真的連認都還不認識他啊。
為什麼?
他當然聽得懂她在問什麼,但他卻笑而不答。
「你……又成功了……」
說到這裡,她像一個泄了氣的皮球。
她不再問他為什麼了,其實這個問題,她早就知道了答案。
對於她來說,這個答案是個噩夢。
她轉身回頭,看見了昨晚那束還沒來得及扔掉的玫瑰,那是志豪送給她的禮物。
可是,玫瑰已經在一夜之間凋零了,就像一夜之間一個生命的消失。
可晴拿起玫瑰花,這次她沒有再把它丟掉,而是把它插在了花瓶里。
江志豪,她想僅以此來紀念他。
又一個生命的消失。
……
最後,她還是哭了起來,再次為別人而哭泣,一個人偷偷的流淚。
******
「哥……」
今天上午的事兒,凌傑後來都看到了,整件事他都了解了,他知道志豪的死對雲天來說是一個很大的打擊,所以他特地過來看看他。
雲天的房間里,到處丟滿了煙頭,開門就是一股嗆人刺鼻的煙味兒,過去的照片散落一地,那裡面全是志豪的笑臉。
雲天的房間里,沒有他的身影。
凌傑隱約聽見房間裡邊,有從洗手間里傳來的嘩嘩的流水聲。
「哥……」
凌傑走過去,看見雲天把自己整個頭都浸在浴缸里,水已經漫過了浴缸,正嘩嘩的不停往外流著。
雲天沒有理會他,而凌傑也不再多問什麼了,他只是靜靜的站在一旁,守著他,他知道雲天現在需要的是安靜。
凌傑了解,雲天難過的時候,他總會這樣,抽很多很多的煙,然後把自己浸在水中,閉氣。
其實,他知道,那是雲天在隱藏他的淚。
本以為志豪的死,會讓一切變得不一樣,可是這些日子卻異樣的平靜。
可晴依然冷漠,依舊我行我素,不過讓人感覺,現在的她更加冰冷了。
雲天,也出奇的冷靜,只是每當他在看到可晴時,他的眼神里會透露出深深的恨意。
這是怎樣的一種沉默,波濤洶湧的暗礁,潛伏在海底蓄勢待發,暴風雨前的寧靜,空氣中隱藏著危險的味道,只是在等待著一個時機,在沉默中爆發。
「秦可晴……」
******
「秦可晴……」
一個美麗的早晨,風很輕,陽光很柔,可晴穿行在人群里,冷艷美麗。
這個時候,她的身後傳來一個人叫她的聲音。
這個聲音她有些熟悉,她轉過身,回頭看到的是曼青。
她記得她,但她仍只是轉過身,收回視線繼續往前走。
「我想和你談談關於志豪的事兒!」
她的身後繼續傳來曼青不離不棄的聲音。
曼青以為她仍舊不會理會她,但意外的是,她卻在那一刻停下了腳步。
其實,可晴完全可以不理會她的,但是當她從她的口中聽到志豪兩個字的時候,她不由自主的停下了腳步。
或許是歉疚,她跟著曼青來到了頂樓,那個曾經他墜下去的地方。
然而,現在這裡,此刻也充滿了緊張和危險。
看到頂樓上有許多的女生,她們各個面露殺相,可晴卻絲毫不為之驚慌,這樣的場面,其實在她的預料之中。
這幾天平靜之下的波濤洶湧,該來的總算來了,怎麼逃也逃不掉,更何況,她從來沒有打算過要逃。
「這個女人,真的很不一般!」
看著可晴依舊冷漠的表情,鎮定自若,曼青突然心升敬意。但是,她決不會就此善罷甘休。
「志豪,他是因你而死的……」
曼青說這句話時,始終忍不住心裡的悲傷。
「所以呢……」
聽到這樣的話,她什麼也不辯解,只是淡淡的說著,等待著她的回答。
曼青以為她會沉默不回應,但她的話,她的回答卻讓她意外,她覺得她似乎一開始就知道她要對她不利。
「所以,你也得死。」
儘管如此,她依然沒有心慈手軟。
曼青回答著她的問題,然後她和其他的那些女生,把可晴拉到了天台上。
不,與其說是拉,還不如說是可晴自己走上去的。
可晴,站在天台上往下看,人群變得渺小,這個時候,她站在這裡是多麼的臨近與天空,他自由的天堂。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有些滿足,因為她聞到了自由的空氣。
死,對於她來說一點也不可怕,反而是種解脫,死了她也就可以不用再堅強了,死了她就可以不用再去,努力追尋那遙不可及的夢想了。因為此刻的她,是那麼臨近與天空,那麼臨近與自由。
而一切的一切,也會隨著她的死而落幕,一切的一切會隨著死亡而得以解脫。
就這樣吧,讓她解脫吧。
她緩緩的閉上眼睛,用力呼吸這自由的氣息,靜靜的等待著死亡的降臨。
「來吧!」
可晴對著曼青說,她的語氣很輕,但卻透露出了深深的絕望。
曼青,伸出了手,想要推她一把。
可是……
「真的要推她下去嗎?」
正在這個時候,曼青卻猶豫起來,為什麼會這樣?
她不是不敢,也不是害怕。一開始她就想好了,把她推下去后,自己也跳樓自殺。可是現在,不知道為什麼她卻開始猶豫起來。
曼青突然覺得,其實可晴有種深深的悲哀。
可晴此刻張開雙臂,風吹拂著她的衣袖,她就像一隻展翅欲飛的鳥,她想要在她的天空自由的翱翔。
這是一幅絕美的圖畫。
「你愛志豪吧,那就來替他報仇吧!」
可晴隱隱感覺到她的猶豫,於是故意刺激起她來。
仇恨,果然在她心中再次被點燃,燃燒著她所有的理智。
「好,我成全你……」
曼青的手接觸到她的後背,她感覺到了她的體溫,那樣的冰冷,像死人一般的冰冷。
她的手開始在她身後用力。
那一瞬間,可晴真的感覺到死神正像她靠近。她感覺到她身後那雙手在使力,不過她感覺曼青似乎有些害怕,因為她的手在抖。
是的,莫明的曼青的手在發抖。
但此刻,可晴整個人開始有些失去重力了。一瞬間之後,她就可以像鳥一樣騰空飛翔了。
她絲毫沒有畏懼,反而有些輕鬆,那一刻,她那麼接近於死亡。
******
「住手……」
此刻一個聲音,打斷了曼青的動作,也打斷了可晴的夢。
這個聲音,可晴有些熟悉,但是她卻沒有回頭看。相反的她有些不爽,他為什麼要來打擾她的夢。
而曼青則對他的出現,大為震驚。
不可思議,他竟然會出現在此,不可思議,他竟然會救她。
……
(三)
「住手……」
此刻一個聲音,打斷了曼青的動作,也打斷了可晴的夢。
那個聲音很淳,有些稚嫩。
這個聲音,可晴有些熟悉,但是她卻沒有回頭看。相反的她有些不爽,他為什麼要來打擾她的夢。
「凌傑?」
曼青則對他的出現,大為震驚。
不可思議,他竟然會出現在此,不可思議,他竟然會救她。
剛才在下面,靳凌傑看見了她站在天台往下看的那一幕,不知道為什麼,雖然他和她的距離是那麼遠,雖然他根本不可能看清她的表情,但是他真的有感覺到,她的眼神里有想死的絕望。
凌傑這時走上了天台,他狠很的拉住曼青的手,然後推開她,他走到她的身後,一把把可晴抱了下來。
「凌傑,你知道你在幹什麼嗎?」
看著凌傑救下了可晴,曼青有些不解。憑她對凌傑的了解,他絕對不是一個愛多管閑事的人。
「我知道,可是……」
凌傑又回過頭看著曼青,他的眼神里閃著複雜的光芒。
「我這樣做,絕對不是因為她。」
凌傑的話讓曼青有些摸不到頭腦。
不過,真的,凌傑這樣做確實不是為了她,而是為了他自己。
此刻,可晴從剛才的絕望中走了出來,她恢復了往日的冷漠。也許像她這樣的人,因為罪惡太多,連死神都不會眷顧她吧。
這是她的悲哀,於是她面無表情的離開了。
看著她離去的背影,曼青覺得有種說不出的孤獨。
不,不是孤獨,是悲哀。
心裡有感情,擁有過,失去后才會顯得孤獨,而她似乎心裡什麼也沒有,就像她的體溫一樣,只有冰冷。
「剛才,你始終不會推她下去,不是嗎?」
凌傑的問話,更像是陳述。
是的,她也許真的不會把她推下去的,因為她的手在發抖,因為她的心一直在猶豫。
沒想到,這一切始終沒有逃過凌傑銳利的眼睛。
「究竟是為什麼?」
凌傑救了她,不是為了她,那是為什麼?曼青始終不明白。
可是,凌傑什麼也沒有說,微微一笑后,徑自離開了。
******
「凌傑?……」
雲天聽了曼青的陳述,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
「那小子,不是個愛管閑事的人,難道他喜歡她?」
「會嗎?」
雲天的推斷,曼青有些質疑。
是喜歡嗎?
可是,凌傑他的眼神和表情,並不是那種感覺。
為什麼呢?
沒有人知道凌傑為什麼會這麼做。
******
這天放學后,雲天和曼青結伴而行。
這一邊,一個人看到了他們。
雲天始終沉默著,曼青不知道他在想什麼,雲天一直在她心中是個迷,永遠猜不透他的心。
「秦可晴……」
一個聲音從另一邊傳來,打斷了雲天的思緒。
可晴聽見了不遠處傳來的聲音,很淳,有些稚嫩,她知道是靳凌傑。不過,她依然沒有回頭。
「秦可晴……」
聲音的主人,不肯放棄。但這一次她卻轉過了身。
她再一次看到了那個笑容,第一次看見的那個笑容,那個曾讓她失神的笑容。
那個笑容離她越來越近了,與此同時,可晴也看見了那一邊不遠處的靳雲天和曼青。
……
「我這樣做,絕對不是因為她。」
……
她心中的迷,一下子解開了。
此刻靳凌傑臉上雖然掛滿了笑容,但是與上一次相比,這個笑容並不怎麼自然。
可晴這次並沒有轉身回頭走掉,而是站在原地,靜靜的等待著凌傑的到來,然後與他並肩而行。
他的站在原地的等待,讓凌傑有些意外,不過他並沒有多想什麼。
一路上,凌傑故意找話,一直說個不停。可晴則似有似無的回答著。
這樣的畫面,吸引了校園裡無數多的眼球。
冷艷的秦可晴,帥氣可愛的靳凌傑,大家都議論紛紛,緋聞頓時傳遍整個校園。
而雲天和曼青在他們身後,注視著這一切。
雲天冷冷的看著他們,他心裡一直在問著自己,
「難道,凌傑是真的喜歡她?」
想著想著,雲天不禁笑了起來。
這個笑容與他對志豪的笑容有很大的不同,有一絲嘲弄,又有一絲快意。
很快的他們走出了學校。
大概又過了一會兒,可晴突然停下了腳步,一瞬間,她的臉上又恢復了昔日的冷漠。
「從今以後,我們各不相欠。」
她的話很輕,但一字一句都清晰有力。
凌傑聽到她的話,先是一愣,不過很快,他聽懂了她話里的意思。
可晴沒有再多說一句話,徑直走了。
接著他是一驚。
「她,到底是一個多麼深不可測的女人啊?」
她是什麼時候知道的?
在那個時候,在另一邊,凌傑看到了一邊的雲天和曼青。
……
凌傑看著她的背影,他的心裡突然有所觸動。
她看似冷漠清高,其實……
凌傑的思緒有些遠了,他想到了和她第一次見面時,她那短暫的失神,想到了那次她眼角滴落的淚,想到了她面對死亡時的坦然,而又是那樣的絕望。剛才,她明明早已洞穿了他的目的,但是她卻沒有轉身走掉,而是成全了他。
也許,並不是她對所有的事不感興趣,也許並不是真的無情。
或許不是無情,是多情,多情太多便成了絕情。
想著想著,凌傑的心有些隱隱作痛。
其實,從今以後並不是各不相欠,從這一刻開始,凌傑便欠了她一個人情。
他救她,並不是為了她,而是為了自己。所以,她從來沒有欠他什麼,但是剛才,她早已知曉他的目的,但她卻選擇成全了他。事實上,他是欠她的。
故事是從這裡開始的,為了這個人情,他開始「償還」一個,他一生都還不清的情,是的代價是一生。
******
今天雲天抽了很多煙,自從上次志豪的事後,這是他第一次抽這麼多的煙。
此刻他深深的皺著眉,臉上露出煩躁的神色,他對剛才的那一幕耿耿於懷,他的不悅不是因為可晴,而是因為凌傑——他的弟弟,唯一的弟弟!
越想越亂,雲天此刻拿上外套出了門,他想找個安靜的地方,整理一下自己的思緒。
墓地
雲天來到了志豪的墓前,再一次看到了志豪靦腆而瀟洒的笑容,看著他,雲天笑了,像是最後一次他看到他時的笑容,燦爛而帥氣。
無論如何,他答應過他的,要對著他笑,他對他的承諾,他是不會違背的。
不,應該說是,雲天從來不會違背他的承諾,對任何人、任何事。所以,他從來不輕易許諾。
志豪的墓前,有一束很大的玫瑰花,那些花鮮艷無比,嬌艷欲滴。
雲天有些奇怪,會是誰送的呢?
在他的映象中曼青不喜歡玫瑰。凌傑嗎?好象不太可能。志豪是個孤兒,除此之外,他沒有什麼朋友,那究竟會是誰呢?
雲天怎麼也想不出來,索性他也就放棄了這無關緊要的事兒了。
雲天後來和志豪聊起天來,他把他心裡的想法,全部告訴了志豪。然後,悠悠的問著志豪:
「我這樣做,你不會怪我吧?」
志豪沒有回答他,只是笑,笑著看著他。
看著墓碑上的照片,志豪展開的笑顏,雲天此刻的心,稍微有些平靜了。
******
一大早,凌傑就出門了。
昨晚他翻來覆去的睡不著,滿腦子都是可晴的話和她孤傲的背影。
清晨,可晴獨自走在街頭。
清晨的太陽剛剛露臉,天空是金色的,陽光慵懶的灑在她的身上。她的神情懶懶的,沒有冷漠的表情,此刻的她就像一個可愛的小孩。
她的美,不再是冷艷,而是溫暖。
看著清晨這幅美麗生動的圖畫,凌傑情不自禁的笑了起來。
突然在那個地方,昨天他們分開的地方,可晴看到了他。
可晴有些驚愕,她看到了他,看到了他的笑。
凌傑的笑,可愛燦爛,這樣的笑容不再是牽強,而是比第一次那個令她失神的笑容,還要自然,還要美麗。
清晨的陽光,淡淡的灑在他的身上,一個陽光般帥氣的少年臉上露出了甜甜的微笑。他的笑容此刻比陽光還要燦爛和耀眼。
當可晴走到他的面前時,她已經恢復了往日的冷漠,那一瞬間,她的改變,讓他有些錯愕。
可晴從他的身邊走過,沒有任何的言語,彷彿在她的眼中,他是透明的,根本不存在一般。
她的舉動,讓他覺得剛才她的神情,彷彿從來沒有出現過,一瞬間的改變似乎太快了些吧,讓人來不及反應。
「我是來道歉的。」
凌傑先開了口,就在他們擦身而過的那一瞬間。
她聽到他的話,她沒有停下腳步,只是淡淡的說:
「沒有這個必要,我說了,我們各不相欠。」
她說話時的語氣是那樣的平靜,不帶任何感情的口吻,彷彿在述說一個與她無關的事情。
「對不起,我利用了你。」
凌傑不理會她剛才的話,自顧自的說著。
而這一次,可晴停下了腳步,轉過頭,看著他說:
「如果是這樣,我已經聽到了,你可以離開了。」
依然冰冷的表情,依舊淡淡的口吻。
凌傑一直看著她的眼睛,彷彿想要把她看透,他看著她,第一次看見這麼清澈的雙眼,像湖水一樣藍一樣清。
她的眼神好深,深得無法見底,她的眼神好悲,悲得讓人窒息。
他用他熾熱的眼神看著她,一時間讓她很不自在,她的心透過他的眼神彷彿在灼燒,心中的冰似乎漸漸在融化。
理智終究讓她清醒,她立刻轉過身去,向前走,避開了他熾熱的目光。
她的逃避,更加應證了他的想法。
酒到濃時方恨少,人到深處情孤獨。
清晨的這一切,全部被另一個人所了解。
「看來,用她來當籌碼,是正確的。」
那個人他在心裡暗暗的想著,眼神里透出一絲寒光,臉上帶著嘲諷的效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