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他用力將羅伊拉起來,一個翻身將他反壓在身下,低聲呼喚著他的名字:「羅伊,羅伊……」歐陽再經不起任何一點不著邊際的挑釁,將赤裸的滾燙的肉體與羅伊廝磨,讓汗水在那光滑的皮膚十肆意交融,急欲爆發的下身拚命地想要找到出口……
在午夜時分,在歐陽的卧室里,情慾又重新交織,他們都不再像剛才一樣魯莽,而是更有技巧地挑起對方的慾火。還處於極度敏感的身體,兩具同樣旺盛的肉體在這樣脆弱的時刻,沒有任何形勢的阻擋,又立即被捲入另一波颶風中,滿室的旖旎……
當時鐘指向八點,歐陽醒轉,他的生理鍾一向很准,但昨晚的縱慾令他晚起了半小時,這可是從來沒有過的。他回頭看向右邊,凌亂的白色被單自男人的腰下裹著誘人的身體,露出股溝,他趴睡著,頭側向一邊,嘴唇微張,鼻息溫和地翕合著,寧靜而柔和,從來不知道一個男人在脫離一身世俗之後,也能這樣純美。
歐陽敬暉從未試過在清晨醒來,第一眼就看到一個英俊男人的生動睡顏,並且還與他枕著同一個枕頭、蓋著同一張被單,一整夜的耳鬢廝磨輾轉承歡還歷歷在目,他確定自己沒有醉酒,但同樣沉迷不已。
腦子覺得一陣恍惚,記憶中,沒有過這樣瘋狂的性愛,他的節制自守似乎統統還原為零,他甚至沒有去取安全套!過去的一切回憶紛至遝來。
他們開始得有些奇怪,在夢海家中的那次偶遇其實雙方都有被震到,對象居然是那日在「凱旋門」搶他浴池的男人!那天在浴場的情景,對方那略帶侵略性的眼神令他記憶猶新,而當時只裝作從未見過面的樣子,只是心照不宣。
事後,歐陽立即著手調查這個人,在看過他的工作室過往成功的那些案例,和他本身的傑出專業簡歷之後,開始對他刮目相看。於是,那種在自己紅顏知己餐桌旁看見陌生男子的不滿迅速化解,反倒對這個人興趣倍增,歐陽敬暉一直惜才。羅伊,從那時起,正式成為他要拉攏的目標。
在得知伊凡工作室已被工程部列入了「雲溪一期別墅內部精裝設計候選」的行列,歐陽與高層開始了為期幾日的討論和研究,並與隆泰房產部負責人對內定的幾家設計公司進行圖紙和樣板房施工效果對比,無論是格調還是實用性,伊凡工作室都以絕對優勢勝出。
歐陽喜歡那幾張由羅伊執筆的圖紙,規劃乾淨俐落內涵豐富,是明顯講求快捷又別出心裁的高手,在暗自欣賞的同時,也快速下決定,正式邀請伊凡工作室承接新專案。可事情就有這麼巧,對方竟然在隆泰準備發函的前一日不請自來。
為伊凡靈敏的行業觸覺,也為著這份奇妙的靈犀相通,再加上最初那次莫明其妙的裸露相遇,歐陽也全不打算做作,毫不猶豫地與他握手簽約。
歐陽不確定對方是不是真的與自己合得來,但是卻很肯定羅伊可以為他的工程錦上添花,創造不可估量的品牌財富。他毅然讓出了自己的個人住所,讓伊凡在工程開工的先期,能更近距離接觸工地,隨時發現問題並予以及時解決。而羅伊沒有藉故推託,而是欣然接受,這讓歐陽覺得相當之舒服,至少雙方那是極端敬業的實幹家。
回曉竹院看到他在沙發上淺睡,看起來意外的純真,情不自禁取了毯子給他蓋上,他卻立即醒了,歐陽很少看見這樣美的一雙眼睛,黝黑又充滿魔力,而且那樣直率,對自己的意圖沒有半分掩飾。
之後,歐陽在與他頻繁的接觸和交手中,隱約感覺羅伊的美名與氣質相輔相成,他具備青年才俊的超脫與高智商,頭腦清晰遇事亦很會觀察分析,凡事講實據,即使在方案初稿的陳述過程中,與歐陽時時會有針鋒相對的一幕,但兩人卻都會在最短時間內做出最合理的推斷,傾向對方或是為對方提供佐證並不是一件難堪的事,羅伊的職業素質絕對過關。
歐陽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開始過度地關注這個男人的,也許只是不知不覺,有時候在白天的會議上見過他,開車時會一路回想起羅伊與眾不同的風度與神韻,甚至會在沒有應酬的幾天回住處,期待與他交換意見的那幾分鐘。
在這之前,歐陽一直對那些徒有漂亮外表的年輕男人不屑一顧,在他看來金絮其外敗絮其中是最可怕的事,而羅伊適時地扭轉了他固有的觀點,當然,也包括扭轉某些工程方面的固有想法。
但那雙黑眼睛看事情太透徹了,透徹得令歐陽懊惱,他分明看出了自己設的那些小局,在充當了幾次陪客之後,他的表情開始鬆動,並浮現責備的訊息,但次次都容忍下來,略顯得倔強。每當看他明明在與人談笑風生,眼中卻閃過一絲凌厲時,歐陽就覺得他很有意思,非常有意思。
歐陽漸漸開始享受與這個人的相處時間,與他品酒暢談並不時交換會意的眼神,與他在曉竹院的樓梯口擦肩時微微點頭示意,與他在客廳里進行一些奇妙的對話,有時他們坐得很近,有時隔得很遠,歐陽第—次不感覺別人麻煩,也清楚意識到,原來自己也不是不能與人在同一屋檐下相互審視協調,這種相處模式令他既覺得新鮮又怕有什麼做過頭。
明知已將對方看清了半成以上,卻都還是慎重地維護著自己的空間,不讓他人隨意進犯,歐陽覺得他與羅伊很相似,但又完全不同方向。他對羅伊有比對尋常搭檔夥伴更多的感覺,說不清是什麼,但並不飄渺。
不是沒有感覺到羅伊看向自己的眼神會有那麼一點異樣,有些輕率有些冒險有些慌張有些執著,雖然經常轉移,但始終存在,這讓歐陽起了淡淡的虛榮心,好像是對方重視欣賞自己的程度超過自己對他的重視欣賞,這對男人來說是值得驕傲的勝利。
在歐陽隱隱感覺到將要發生什麼的時候,事情就真的來了。
那一夜,太深刻太激情的記憶,揮之不去抹之不盡,好像被蠶絲線密集地捆綁住了原本自由的身體。當接收到羅伊的真實資訊時,歐陽的震驚可想而知,他曾想過自己與羅伊之間的很多種可能性,卻沒有一種是會上床的。事後,他有過極矛盾的思量,是不是自己無意中有過太多的暗示?是不是自己真的對羅伊這個人過分地關注了?
當那個充滿美感的軀體貼近,甚至俯身親吻他時,很意外自己竟沒有預期的反感,他不知道兩個男人也可以有這種程度的接觸,事後他為自己瞬間的迷亂和放浪感到有些難堪,但在看到羅伊比他更鎮定的表現之後,迅速恢復了應有的姿態。
歐陽一直認為經過這件事,對方比自己更有驚慌的資格,可他沒有,他平平常常地向他道歉,平平常常地與他對視,並不心虛。他很好地保住了尊嚴和立場,好像是在警告,如果歐陽想以「受害者」的角色出場將會顯得很狷介。
羅伊像一個挑錯東西又將其放回購物架的頑童,將一切發生過的都抹煞掉了,雙方的關係退回到起點,甚至連起點都不如。
歐陽不清楚自己為什麼沒有介意羅伊的所作所為,他兩天不回曉竹院,接著形容憔悴頭腦清晰地出現在會議桌旁,井井有條頭頭是道地陳述著新的方案,目光偶有迴避,一副打算避嫌的架勢,這讓歐陽感受到很怪異的心情,準確的形容是「擔心」,居然會有些擔心他!
當即就下決心把話說清楚,不想讓他以為自己是如此小家子氣的男人,而且,歐陽開始對羅伊的現狀產生了了解欲,在車上,他首次問出了一些話,誰知越描越黑,他為此感到懊喪。
聽了電台上那男人的傾訴,聯想到身邊那人,他真不想羅伊跟別的男人有類似於與他那晚的接觸,可能是他給人的感覺太精粹太純凈了,加上他那身傲骨與氣勢,歐陽不願將他與普通的男人劃上等號。如果自己都能接受這樣的羅伊,別的男人又怎麼會拒絕?他不想羅伊因為私生活的事出問題,完全不想。如果硬說這是妒忌,他也認了。
等到晚上,羅伊主動來敲門,前來告之事情已想通,讓他不必再為彼此的額外事件傷神,歐陽不知道是要感激他還是要打擊他,也會覺得自己拿這個男人莫可奈何。
不想去劃分羅伊與別人之間的區別,但區別確是存在的,他們的對話總是充滿玄機。
那一幅《等待》是歐陽留給羅伊的,在他知道羅伊對這畫有興趣卻憑著自尊絕對不會開口向他要,因此,他將它擺上了拍賣台,如果羅伊不是真的想要,歐陽打算將此畫贖回,他事先就請公司的一名經理代為競價。
想不到羅伊堅持起來這樣厲害,直到經理抬手抬到冒汗,並向歐陽發出求救信號,歐陽才點頭示意放棄競價,接著,他笑了,將目光投向了成功者羅伊,每次接收他的眼神都樂趣無窮,那是對勢均力敵的對手的激賞和支持。
可當歐陽得知羅伊將送畫地址填上曉竹院的時候,異樣的感覺又回來了。回去看他趴睡在桌子上,純凈疲倦的容顏,伸展時呈完美肌肉曲線的身體,歐陽不禁走過去將手指輕捏他的頸間肩胛,想為他除去疲憊與脆弱,可羅伊的呻吟猛地引起他心底的衝動,俯首耳語,羅伊輕微的顫抖,並先他一步克制住站起身,歐陽第一次感覺到驚惶失措,他突然意識到自己踏入了危險的境遇。
漸漸,歐陽開始配合羅伊的步伐,兩人有了一段時間的迴避,他們除了公事之外開始拒絕私人交流。
歐陽在之後也發現自己陷入了一個怪圈,他對羅伊的反應越來越在乎,明知道他不太喜歡看見自己,卻故意頻繁地回曉竹院。若是剛在客廳交換完工作意見,再看羅伊轉身時的背影毫不流連客氣,歐陽就會回到樓上氣悶一會兒。羅伊是個好室友,好到無情,從來不會打擾到隔壁。
歐陽從來沒有被人這樣忽視過,也是首次誠心地想接近一個人卻遭對方婉轉的推託,他的極端令他不舒服,每次看羅伊皺眉的樣子就好像看到一道逐客令。羅伊是個驕傲的人,歐陽更是,所以,他不會讓自己有機會淪落到故意引人注意的地步,而且他也打算順對方的意退避到安全距離外,於己於人都是一種解脫。
如果不是昨晚,看他一個人在閣樓上學跳舞,地板上只有一個落寞的影子,並不純熟的旋轉,嘴角偶爾展開一抹無奈的淺笑,耐心的表情、虔誠的目光像是一個好學的孩子,臉上稍有些倦意,但並沒有敷衍。
突然之間,歐陽的胸口強烈地湧上一股難言的疼惜,好像是羅伊無意中的軟弱與孤獨撥動了他的心弦,令他再也不想站在暗處旁觀,他慢慢走到他身後,隔著三米的距離故作輕鬆地開口。
滿足感,一種非常難解的滿足感,當這個漂亮的男人在自己的手臂中旋轉微笑,當他用完美的肢體表現一個未知的領域,當他用平和的閃爍著興奮的目光盯著自己的時候,一切都彷彿凝固了。
對望、擁抱、接吻、做愛,好像知悉多年的情侶,越來越進入狀況,那種到達極致的體驗,像巨浪沖剛沙灘,退潮后什麼都捲走了,包括一直堅持的一些東西。
歐陽掀開被子起身,羅伊就跟著醒了,側過身子眯著眼看著對方猶如阿波羅般完美的身影,將頭埋入枕中遲遲不肯抬起。
剛起床的歐陽敬暉,凌亂的發微紅的眼優雅的舉止,形成一派傭懶的性感,羅伊心中百感交集,竟不可抑制地惶惑不安,有一種患得患失的瘋狂無序,但現在,他們終於平衡了,不再是單邊傾斜的無望負擔,他不會再在他面前躲閃,因為不單是自己破戒。
歐陽剛跨入浴室,羅伊也丟開枕頭上前拉開移門跟了進去,歐陽正在沖淋,轉身時水珠甩濕了鏡子,兩人就這樣赤踝著身體不遠不近地相互凝視良久。
「這次,我可不打算跟你說抱歉了。」羅伊先移開了眼睛,低頭看著防滑地磚。
蓮蓬頭的水猛地停止灑下,浴室里出奇的安靜,歐陽從來不是扭捏的人,這次的發展起因在他,他也並沒有打算否認。「我也不是一時衝動,我對你……有種特別的感覺,雖然不確定,但你知道……」
「別說了。」羅伊打斷他,「我知道。但你還是你,我也還是我,你不需要交代什麼。」
歐陽敬暉突然有些不高興了:「你跟別人也這麼不在乎?」
也許是真的和歐陽接近了,羅伊不以為然地嘆笑:「你以為我濫交?」
想到羅伊身體的反應,歐陽驀地臉紅,他知道羅伊不是這樣的人,但他也猜到,羅伊和別的男人也曾有過親密,這讓他微微有些不爽。
歐陽答非所問:「你在美國有情人?」
「有,一打,你又會為我追到美國去?問了也是白問。」羅伊忽然有心思開他的玩笑,邊說邊往裡面走,到歐陽旁邊重新開了蓮蓬頭,水再次灑下來。
羅伊的腰側有一列淡淡的吻痕,走路的動作稍有些滯緩,知道是自己闖的禍,歐陽的臉更紅,做得太猛了,兩人都有些透支,但羅伊的坦蕩無關痛癢的樣子反倒讓歐陽的心裡有了那麼一絲牽動,這到底是什麼樣的人啊……
看著清水從羅伊背部紛紛沿著優美的脊椎滑落至緊結的臀部,修長有力的大腿根部還殘留著一些輕淺的血漬,觸目驚心,歐陽走上去用手指撫摸了一下,羅伊打了個寒顫轉過頭:「幹什麼?」
「你竟然流血了。」
「我不是處男,不會要你負責。」
不知好笑還是好氣,歐陽一時竟也不曉得如何自處,僵在原地,什麼都說不出來,那個在商界叱吒風雲的歐陽敬暉也遭遇如此窘境。
歐陽轉過身要走,卻被羅伊伸手一把拉住:「讓我們做一個月的情人。」
「嗯?」歐陽愣怔一下,但還是聽清楚了,近距離地看著這個沾著水氣眉目如畫的瀟洒男子對自己提這樣的要求,歐陽的腦子首次化成漿糊。
「好嗎?」語氣和眼神一如最初的平靜。
「你認為這樣的事,是對你公平還是對我公平?」
「都不公平,但我還是想要這一個月。你不是不能接受,是吧?」
「這種遊戲並不好玩。」
「如果不是遊戲,一個月的時間對你我來說,也已經足夠,我不是一個貪婪的人。」
「你能在我身上得到情人的感覺?」這個問題非常稀奇,但歐陽卻非常想問。
「有時候會。」
「你讓我考慮一天。」說著,便三兩步邁出浴室的門。
兩個人都算是被逼上梁山,一個是從來不等別人「考慮」的男人,一個是從未有同性交往經驗的男人,一時間都被這突如其來的激情搞得灰頭土臉信心大減。
***
這一天早晨,兩人一前一後出門,這是歐陽敬暉幾年來第一次不守時,今早的董事局晨會,他的發言勢必已經推后,而羅伊則需要趕到伊凡工作室與一位新的客戶會面,這位原是上次在異地建築交流會上結識的廠商代表。
羅伊在中午與客戶用餐洽談時,手機響起來,低頭一看來電便起身離席走到窗檯邊去接。
歐陽的聲音從電話里傳出來異常平穩:「羅伊,我們有一個月時間。」
「好。晚上見,拜拜。」
這簡短冷淡到極點的回覆令坐在辦公桌邊上握聽筒的歐陽敬暉呆了一呆,這——算什麼?這個羅伊!
尚未從大轉折中回過神來,工程部專案經理已經被秘書引入辦公室見歐陽,看大老闆正蹙眉沉思,表情甚是苦悶,稍有些壓力,以為出了什麼大事,隆泰上下都知道歐陽董事長是金鋼不壞身,沒多少事能讓他皺眉頭,泰山崩於前面不改色,所以整個集團都軍心穩定,今天一早老闆居然錯過了展會時間,那一句「對不起各位,我遲到了。」令大家的下巴紛紛掉地,如此狀態算是異數,現在竟然連員工進門都沒有能引起他的額外注意。
歐陽自然沒想到周圍人會這樣關注他的反應,但好久沒有過這般的迷惑,難免因此分神分心,為了那個看似無心無欲的人。
歐陽覺得自己說出那句「一個月」時一定是神經錯亂了,因為他以前對所有未知的事情都不會輕易下決定,更何況是與人建立親密關係。
這段時間與夢海冷淡下來,雙方都有些預感,所以也沒有相互打擾,他們都是得體識趣的人,在感情路上能走多遠都心知肚明,畫展之後,兩人之間幾乎只剩普通問候,分歧是從夢海說要去法國進修開始的,有油畫協會派專人上門邀請,又有一名特級大師保薦她,夢海動心,但因為不想失去歐陽敬暉而猶豫再三。
歐陽並不想用任何感情上的理由去牽制對方的生活步調,更何況,他與梁夢海這一段情一直太理性太溫和,在所有人都認定他們是一對的時候,他們卻還沒有達到基本共識。
從那日在夢海處看見羅伊開始,歐陽突然之間覺得夢海需要的愛人絕對不是自己這一型,她表面寬放實則很期盼家庭生活,這些歐陽一時都給不了。成功的商人和成功的畫家,這個組合併不很樂觀。
歐陽雖是事業典範,但私生活卻不複雜,他不喜歡被同行抓什麼把柄,對劈腿尋歡作樂的事毫無興趣,一向自律自持,唯有這次遇上羅伊,整場牌局被打亂,歐陽陷入一種極端的混亂中,他不知道原來要抵制心中的慾念有這麼困難。
他絕對沒有對男人產生性傾向的地步,但卻不能拒絕羅伊,這讓他不禁費解和自我厭煩,他極不願承認自己已進入判斷力的休眠期,居然會答應羅伊的提議,諒誰聽到都會覺得荒謬吧?可為什麼他卻能說得這樣理所當然,而且聽起來還為他預留非常多的空間和自由。
從凱旋門那次偶遇以來,這名魅力男子羅伊就這樣直接闖進他的生活,然後搶走他的注意力,現在還進入他的私人領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