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隨著夜晚的來臨,中山區也華燈初上,點點霓虹勾引著都市中曠男怨女那顆不安份的心。
在這一片燈紅酒綠的繁華夢境里,有問名叫「摩莎」的酒店氣派非凡,寬敞明亮挑高的大廳彰顯著它傲視群倫的雄厚財力,門口一字排開、整齊劃一的黑西裝服務人員讓客人感到賓至如歸的尊貴,超大地下停車場更提供來來往往頂級客戶一個絕對的隱私,店中VIP級人物的座車一律由泊車人員處理,務必做到不露口風:店裡的小姐個個風情萬種、柔媚萬千……這些形於外的服務在在都讓摩莎在同業中呈現一枝獨秀,但摩莎最引以為傲的招牌可不是這些只要砸錢就做得出來的門面,而是摩莎同時擁有兩位芳名遠播、色藝俱全的頂級紅牌,這雨位紅牌的芳名可是上流社會中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幾乎是所有老爺王子最想親近的二位。
她們就是昵稱「大小倪」的倪丹辰、倪雲辰兩姊妹。
丹辰柔情萬縷、雲辰冷傲美艷,各有千秋的丰采著實一時之間讓摩莎成為同業間最眼紅的酒店,同業莫不無所不用其極地想挖走這對姊妹之一,更甚者還故意培養神似她們的公關,但並沒有影響到丹辰雲辰分毫,她們倆的火紅程度依然銳不可當。
今晚在摩莎最頂級最隱密的包廂里來了三位年輕的男子,一位是企業家第二代的公子、一位是政治圈重量級大老的兒子,另一位則是共同的美籍友人。
丹辰和另兩位姐妹一進入包廂就被三人的眼光緊鎖住,她巧笑倩然地坐到企業家公子和美籍男子的中間。
「你好,我是大倪。」丹辰自我介紹著。
企業家公子眼睛都直了。他跑過那麼多夜店還沒見過如此風華絕代的公關,看來這大小倪的名號可非浪得虛名啊!「這大倪的名聾可真如雷貫耳,今天一見備感榮幸,果真傲視群芳。」
丹辰柔情一笑,謙虛道:「先生過獎了,我先敬先生一杯。」說著立刻一口乾了眼前的紅酒。
企業家小開也毫不客氣地跟著幹了,並且悄悄伸出左手勾著她的腰。「今天真是我王某幸運的一天,談成一筆大生意沒什麼大不了,見著美女大倪才真讓我作夢都會笑。」說著他伸手輕佻地摸了丹辰下巴一把。「我是王永君,別叫什麼先生的,太見外了。這位是許志華,那位是帥開雲。」接著王永君便得意地介紹著自己和許志華的來頭和背景。
丹辰聽在耳里笑在心裡,她實在看多了仗著有些背景就自以為公子哥兒的男人,但她在摩莎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當然輕而易舉就能做到八面玲瓏,於是她臉上掛上更燦爛的笑靨道:
「那摩莎今天真有面子可以招待三位,大倪我先有禮了。」說著又幹了一杯。
誰知王永君突兀地一把把接過她的酒杯就著丹辰喝過的地方幹了這杯酒,語含暗示地說:「可別把大倪給灌醉了,這麼個大美人兒醉了今晚可不好玩了……」
丹辰聰慧地四兩撥千斤道:「王董真愛說笑,這麼兩杯就能讓大倪醉了,那我也太不濟了。」
拒絕自己身旁陪酒公關的帥開雲整夜靜靜地坐在一旁看著王永君、許志華和三個女人又是調情又是挑逗的,心裡冒出不少的疑問。他實在搞不懂為什麼台灣男人熱中此道?在這個地方上班的女人有多少真心?她們看的不就是客人口袋裡的現金嗎?為什麼還這麼熱情地獻殷懃?
他已經看了那個叫大倪的女人一晚了,美是很美,鵝蛋臉加上一頭蓬鬆慵懶的長發,一襲粉紫色的短旗袍完全展現她傲人的修長身段,在她今晚一進門時就讓人眼睛一亮,簡直是模特兒的等級。現在全球吹著東方美女風,他想,以大倪這般條件都可把他們美國佳麗給比下去了……但這麼美又有何用?她臉上的笑容是真是假?她還有心嗎?還有真誠嗎?
搖搖頭,帥開雲起身走了出去,他想去洗手間透透氣。
嗯……不愧為第一級的酒店,連洗手間都豪華氣派到像在豪門的客廳般舒適優雅,不只氣味芬芳,還有頂級的沙發可坐、各種雜誌可看,如果再來杯咖啡可能會讓人忘了是置身在「洗手間」里了。帥開雲對著鏡子扮個鬼臉。
叩叩叩!敞開的洗手間大門上響起一陣輕輕的敲門聲,帥開雲抬起頭便是看到丹辰輕倚在門坎看著他。
「有什麼事?」他立刻放下手中的雜誌問道。
丹辰沒回答,只是走到他身旁的沙發上坐了下來。「你不是觀察我一整晚了嗎?有結論了嗎?」
帥開雲環視周圍一下才開口問:「我記得我沒走錯地方,這裡是男士洗手間才是吧?」
丹辰柔柔一笑。「我們這兒不太分這個的,看來帥先生的確不常涉足風月場所。」她順勢瞄了眼他手上的財經雜誌。
帥開雲很敏銳地合上雜誌放回架上,直接說:「別誤會,我可不是什麼企業大亨,我只是很平常的男人。」
「看來帥先生對我的評價不太好。」丹辰無所謂地笑笑。
帥開雲調整個坐姿,左手搭著沙發椅背,長腿交錯,面對她。「倪小姐真的很美,美到讓我意外,讓我有點驚訝台灣有女人可以這麼美。」
「你的意思是我只有皮相可以。」
「我想我並不了解妳,不能下定論。」
「但是你已經把我看低了。」丹辰說著便站了起來,雲淡風輕地說:「進去吧,你的朋友會找的。」說罷便瀟洒離去。
帥開雲有點愕然,但旋即他真的提起腳步走回包廂里,才一踏進去就聽到王永君大剌剌地指著他向丹辰介紹著:「來來來,大倪,妳來見過我們帥先生,他啊,可不像我們印象中的美國佬,妳看他金髮碧眼的就知道他是道道地地的美國人,可是他卻說得一口流利的中文,還長住台灣這個紊亂的環境,不只這樣,他還規矩得不可思議。」
丹辰睨了他一眼。「真的啊!那真少見了。」
「他是我兒子學校的老師,我兒子念的是美國學校。認識之後覺得他真是好得不得了的人……我們很多人的孩子都……」王永君有些醉意地開始談論著所有的豐功偉業以及豪門世家的生活。
「王先生,你醉了。」帥開雲提醒他。
「我哪有醉?」王永君大手一揮差點打到丹辰。「如果醉了的話,那肯定不是酒讓我醉,而是……」他傾身冷不防地重重親了丹辰一下。「大倪……讓……讓我……我醉……醉的……」說著就倒在丹辰的身上。
「欸,王董!王董!」丹辰無奈地搖著他。
帥開雲掃視了同樣喝掛的許志華,唇角帶著若有似無的笑。「怎麼辦?都醉倒了。」
丹辰拿起電話按了內線,不久就有三四個制眼男服務生進來把他們兩個醉人架著走向停車場。「是你要送他們回去,還是我們送?」
帥開雲一挑眉。「你們送?」
「當然,我們的座上賓我們會負責他們的安全,醉了,就請小弟護送回去。」丹辰站起身擺明了要走人。
「不怕他們家人知道他們上這種地方?」開雲有點意外。
丹辰忍不住輕笑。「帥先生,要坐穩豪門少奶奶的位置就要練就一身不聞不問的功夫,除了裝聾作啞外,還得要不知不覺,如果因為老公上我們這裡玩樂就有意見,那麼她的位置一定坐不穩。」
帥開雲別有深意地看著她。
「別這樣看我,我相信你對他們這種人的生活多少了解些,否則不會成為好朋友,那何必這樣看我?」丹辰轉身走了兩步停了下來。「我還沒見過哪個坐擁龐大財產而會潔身自愛的男人……」丹辰側身瞄了他一眼。「有的男人規矩是因為還沒有份量。」丟下這句話,丹辰毫不遲疑地離開。
帥開雲驚愕地看著她美麗的背影,她最後一句話似乎在……
中文有句話叫──門縫裡看人。大概就是這種意思了。
大倪,倪丹辰,果然是一等一的拜金女。
凌晨兩、三點的高速公路很冷清,除了夜間南來北往的貨車外,其餘的車輛實在少之又少,但今晚卻突然響起一陣陣巨大的聲響,十幾部高級跑車的大燈把高速公路照得有如白晝般,噴射引擎聲咻咻地一聲接一聲……
在這麼一群夜間飄車的高級車隊里夾雜著一輛稍嫌「普通」的炫銀賓士跑車,雖然它是賓士跑車裡的頂級,但和周圍不是蓮花就是法拉利、保時捷一比就遜色多了,但賓士跑車的駕駛技術和膽識卻教人不服都難。
雲辰恣意地加足油門,享受著這夜間飈車的快感,看著指針不斷不斷地向上爬升,她的心都興奮起來,這對她而言真是放鬆最好的方法,眼角瞄著後視鏡以及車窗外那故意跟在自己旁邊的蓮花跑車,雲辰是一臉冷漠傲慢,夜風把她一頭挑染得亮眼無比的長發吹得飛揚。
「又見面了,小姐。」蓮花跑車的車主靠近她喊著。
雲辰淡掃他一眼再用力踩下油門,跑車像子彈一樣又往前沖了去。
「技術不錯,很少女人能和我們一起拼,妳是第一個。」蓮花又跟了上來。
雲辰不耐地掉頭睨了他一眼,倏然再加速硬是超到蓮花前面,害得蓮花急踩油門而發出尖銳的緊急煞車聲。
見狀,雲辰一抹譏諷的笑掛在唇角,心裡冷哼著,哼!公子哥兒一個,她看多了。
正當她繼續沉醉在這高速行駛的愜意里時,車子周圍突然四部跑車跟了過來,她瞄了瞄左右和後視鏡明白他們是有意和自己玩玩,又看在大家車速都不慢的情況下,她不再挑釁而是跟著感覺走……
「賓士小姐,跟飆這麼久,問個名字可以嗎?」蓮花跑車的主人又開口了。
雲辰把音響開到最大,聽著動感十足的電子音樂把男人的問話當耳邊風。
「賓士小姐,我對妳太有興趣了。」蓮花男人說著便一步步進逼,把雲辰逼到路肩上,並且在車友的幫忙下把雲辰攔下來--
雲辰坐在駕駛座上面無表情地盯著那朝自己走來的爾雅男人。
「我是劉文杉,小姐呢?」俊朗爾雅的劉文杉彎身看著雲辰。
劉文杉?呵呵呵……不是前陣子報導上很有身價的那個國內某大集團剛回國接掌家族事業的公子總裁嗎?
雲辰雙手放在方向盤上斜眼看著他冷道:「咱們是拼速度,可不是來拼背景的。」
聞言,劉文杉無奈地攤攤手道:「我可沒這種意思,我也沒預料到小姐認得我的名字。」他也感到無奈啊!誰教他們劉家的事業版圖那麼醒目,讓他想要低調都難,總不能要他出門在外都得改名換姓吧?
「我知道你就好。」雲辰擺明不想亮出名字。
劉文杉摸摸下巴,好奇地再說:「既然小姐說大家都是車友,一起拼速度感覺不錯,那為何吝嗇說出芳名?」
「賤名不足掛齒,可以了嗎?」雲辰冷冷地轉頭看著他譏諷回道。
她這一回頭正視劉文杉,卻讓他一愣一愣的--
哇!太美、太有型了吧!社交名流淑媛他從小看到大,還沒見過這麼美的女人!鵝蛋臉不稀奇、媚惑十足的電眼不稀奇、讓人想一親芳澤的性感雙唇不稀奇、挑染得亮麗動人的長發不稀奇,而是她眉宇間散發出那極冷極傲的神韻直教人忘了呼吸……
她……到底是誰家的千金?
能買得起賓士頂級跑車,並且在夜晚狂飆上略的人應該出身不賴,台灣目前叫得出名號的集團他如數家珍,而且大多有交情,怎麼以前從沒見過她?
「小姐客氣了,難道小劉想認識認識小姐都不得其門而入嗎?」劉文杉很快回神。
雲辰不耐地想後退閃過前方貼得死緊的法拉利,無奈一回頭才知道後面的積架也靠得很近,她重重一拍方向盤,略帶不悅地質問:「你什麼意思?我是來舒壓,而不是來增加壓力的!」
「小姐,快說個名字不就可以走了,何必拿喬?」另一個慵懶而帶著濃重港腔的男聲出現。
雲辰看看前方距離不過兩百公尺左右的交流道,一甩頭她開車門下了車!只是,她這一下車又把眼前兩個男人給大大地驚嚇了一大跳……
「你們以為我一定要開車走嗎?」冷冷地丟下這句話,雲辰邁開長腿就往交流道方向走去。
劉文杉簡直在頃刻間為雲辰神魂顛倒。剛剛看到她廬山真面目就讓他驚艷不已,因為他們車友一個星期才出來飆一次,她並非是會中車友,只是會偶爾和他們在高速公路上相遇--她當然不見得每次都會出現,即使出現,大家也只是一塊飈車,而今天他在發現駕駛技術高超的賓士跑車是一個女人開的時候,有些意外之,對她並沒多大興趣,而今晚一路上跟在她車旁只看到側臉加上天色昏暗,根本看不清她的容貌,只是沒想到她有著讓人驚為天人的長相;而她一下車呈現在他面前的身段又讓他幾乎心魂俱失了……
「小劉,她是不是模特兒啊?」
朋友一出聲,劉文杉立刻回神追上前去攔住她。「如果讓妳感到不快,我道歉,妳請回去開車吧。」
雲辰好整以暇地看著他--是不錯,不像一般紈桍子弟,他多了份誠懇和質感。她不多說,轉身走回自己車上,發動引擎。
「我不是小姐想的那種男人,我只是想知道一下我的對手是誰而已,並沒有惡意。」劉文杉更客氣地說。
雲辰不語地打量著他。
劉文杉為顯誠意從皮夾里拿出一張名片遞給她說:「這是我的名片,我不怕讓妳知道我的數據,我只想知道小姐大名而已。」
雲辰瞄了名片一眼,沒什麼誠意地收了下來,淡淡說:「我想,你最好不要知道我是誰比較好。」
「怎麼說?」劉文杉其實心裡很著急,他急切地想知道眼前這位肯定會讓他念念不忘的美人芳名。
雲辰漠然地丟下:「知道我是誰,你反而失望。摩莎小倪。」說完利落地打著方向盤揚長而去。
劉文杉愣在當場,有些不懂她的意思。
倒是身旁的友人想了一想后,淡淡地說道:「我知道她是誰了。」
劉文杉急急拉著朋友問:「她是誰?磨沙小妮是什麼啊?」
「你真不知道,還假不知道?兩岸三地都知道目前全台灣最高級的酒店摩莎,有兩位超級紅脾--大小倪,她們兩姊妹姓倪,所以昵稱叫大小倪。原來她就是小倪。」男人那如鷹般銳利的雙眼閃著異樣的光芒。
啥?酒店?紅牌?大小倪?劉文杉著實被這個消息給「嚇」到了……難怪,難怪她會說,知道她是誰比較好、知道了反而失望。
「真的假的?她在酒店上班?你沒想錯人吧?」劉文杉不太相信。
他腦中全是剛剛和她面對面的幾分鐘,她渾身上下的冷意實在不像從事那種「賣笑」的工作啊!
男人的雙眼直看著那早已不知去向的跑車,一抹信心十足的笑掛在嘴邊。「就是,錯不了的!雖然我也沒見過大小倪,但見過的人都形容她們可能是台灣幾十年來最頂級的公關,可能往後幾十年還不見得有人能比得上,聽大家這樣說就知道她們的能耐了。」
劉文杉張口結舌地接不下話。
朋友重重一拍他的肩問道:「怎麼,看你這樣子三魂掉了兩魂,想追啊?」
「你確定?」劉文杉還是不相信那令自己怦然心動的女孩是個酒店公關。是他眼光太鈍,還是她太會偽裝?她渾身上下除了冷傲的氣質外,沒一絲風塵味啊!
看劉文杉那失神的表情,他重重一嘆。「唉!那種女人不值得男人認真,大家都把她捧得高高的,讓她忘了自己是誰。」他很不客氣地說完便上了自己的積架,呼嘯而去。
「欸……」劉文杉來不及多間便看那呼嘯而去的積架已失去了蹤影。
輕嘆一聲,劉文杉坐上駕駛座,眼前彷佛還停留著雲辰那魅惑十足的丰采,暗自決定無論如何一定要再見她一面。
摩莎小倪,是嗎?
寧靜優雅的康河畔有著三三兩兩的劍橋大學學生的身影,或坐或站或躺,每個人都有不同的心情,也許談笑、也許研究功課、也許野餐……在這濃厚文藝氣息下,某棵樹下坐著一個東方面孔的女孩,悠然地拿著畫筆隨性畫著眼前所見的景象。
正當她聚精會神之際,發覺有人輕拍著自己的肩,她回頭便漾出純凈無偽的笑。
「來,我買了三明治和果汁,先吃吧。」
「好,謝謝。」
袁東顥細心地拆開三明治和果汁的包裝逶給她,看著她滿含感恩的神情,東顥心裡就是一陣暖洋洋。
她不是別人,正是在一年半前在康河和自己邂逅的倪之辰。
那時候的之辰才剛要從倫敦搬到劍橋,一切對她而言都是陌生而不安的,雖然她的家人很用心地請了位中年華裔媽媽照顧她,但她還是戰戰兢兢的,因為身處一個無聲的世界,她滿是恐懼。
原來之辰是天生聽障!
認識之初他被她震撼著……他記得那時之辰還不滿十五歲,稚嫩的臉龐上有著超乎年齡的沉穩內斂,無法言語使她總是安安靜靜的,若非他也是和她來自同樣的國家--台灣,相信也不容易得到之辰的信任。
一開始,他對這個甜美、安靜、溫順的女孩只是發自於同鄉情誼的照顧,把她當成妹妹般,但隨著相處時間的漸增,他幾乎為她的誠摯善良、溫柔婉約而感到悸動;她從不因自身的殘缺而怨恨、自卑或自閉,相反地,她總是笑臉迎人、體貼入微,儘力讓別人了解她想表達的意思……他實在說不出有多想憐惜她,這樣的感覺讓他忘了她才十六歲。
當然,她優美修長的外型一點兒也看不出來才十六歲,所以前陣子在偶然的情況下被英國時尚大師莫瑞爾相中,成了他旗下模特兒的一員。
「你在想什麼?」之辰用手語問著。
「沒什麼。」東顥以利落的手語回答她。「吃飽了嗎?」
之辰笑了出來。「你可以用說的就好,為什麼要用手語?難道你忘了我看得懂唇語嗎?」
「我知道妳看得懂,但我好歹也學了手語,不用它會忘掉,很可惜。」東顥誠實地說。
「謝謝你,袁大哥。」之辰誠懇地說。
東顥點點頭表示心領。
他一點也不急,真的!他不想這麼早就跨進另一層關係,也不想因為自己的躁進而破壞了這份和諧的關係,他要等之辰再長大一點才會明白告訴她自己的心。
他伸頭看看之辰的畫板。「畫好了嗎?」
之辰搖搖頭。「沒關係,我這是隨便畫畫而已,我現在要回去圖書館找些數據。」
東顥自然而然地幫她收拾著畫板和畫筆。「好,我們一起去吧。」
「袁大哥下午沒課嗎?」
「研究所的課沒那麼滿,看自己。」東顥很快收好東西牽起之辰的手就要走,但之辰抽出手比劃著。
「袁大哥不用一直陪我,我一個人也可以。」
「我知道。」
「你一直陪我,我會過意不去。」
東顥雙手輕放在她的肩上,一字一句地說:「妳就會想太多,誰說我陪妳?是妳陪我才對吧,如果我一天到晚都在念書念書念書……我也會很煩的。」
看了他的話,之辰歡欣地淡笑出來。
「妳就陪陪我嘛!」
「好啊,我就陪袁大哥直到你找到女朋友為止。」之辰難得俏皮地說。
東顥只是笑笑不答腔。想了一想才又問:「對了,今晚妳有沒有空?我有畫展的門票,我們一起去看?」
聽到畫展,之辰的眼睛都亮了起來,學畫的她最大的休閑娛樂就是看畫展,因為……看畫不用配合聲音,便能領略其中意境。
「真的?可是……」她的眼神黯了下來。
「怎麼了?」
「今天晚上莫瑞爾先生要我去拍平面廣告。」之辰有些失望。
看她眉頭微皺的樣子,東顥飛快地說:「沒關係,畫展到下個月月底,等妳沒事的時候我們再一塊兒去。」
「好啊,真棒。」之辰開心地一拍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