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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有住教師宿舍的習慣,在校園附近買了間躍層式的公寓,兩百多平米一個人住倒也夠寬敞了。
一看我房門內空無一物的「室內設計」,有人下結論:「你肯定自己是來教書的?有沒有在校內放高利貸?」
「你以為我隨時準備捲款私逃?把我當什麼啦你!」本少爺有這麼不上品么!不過,真的騙不了這傢伙,我並不是一個教書的。
我陰笑著補充一句:「太聰明太有想象力會惹人嫌,阮同學。」
「你少來。」語氣冷冷外加不耐煩,已經完全不把我當老師了,「真懷疑你這兒有沒有備藥箱。」
「兄弟多慮。」我從樓上取來藥箱,拿出指定的軟膏:「這個塗在傷處,按摩二十分鐘。」
「二十分鐘?!有沒有搞錯。」有憤怒的趨勢。
我拿出教育工作者循循善誘的本色:「阮晉同學,你給點誠意和耐性好不好?怎麼說我這傷也有一半是為你挨的,你多少施捨些愛心,也是為自己積德。」
「行了行了,寧願他們打的是我。」他無奈地搖頭,「先說好,我下手控制不好輕重的,到時別嫌。」
這傢伙故意的,絕對是故意的,我怒。心裡發毛,只得惡言相勸:「你別趁機打擊報復哪!要是傷勢加劇,我不會放過你的。」
他冷哼一聲接過藥膏。他的爽快讓我更覺得不妙,可渾身上下都痛得不舒服,還好沒傷筋動骨,都是些皮外傷,否則還指不定會被這個阮晉整死。
等我認命地脫掉上衣趴到客廳內唯一的物品──沙發上時,一回頭正好對上阮晉那雙戲謔的眼睛,他不緊不慢地在沙發邊半跪下,嘴唇湊到我耳邊輕聲道:「邵老師,你確定要我來替你療傷?」
我突然煩躁難擋:「哪兒來那麼多廢話!來吧。」
當那雙略帶溫熱的大手撫上我的後背,稍嫌粗糙的質感,觸到我的皮膚,頓時產生一陣輕微的酥麻。
他的動作居然出奇溫柔,由上而下地撫摸,力道恰到好處,我戒心全除,痛也漸漸緩和,閉上眼來享受,只覺瘀痕散開,背部灼熱……
那雙手慢慢又延著腰線反覆徘徊,疼痛慢慢消失,一陣眩暈的感覺襲上大腦,是男人都清楚是怎麼回事!
我抑制不住,渾身不禁輕顫一下,無意識地呻吟出聲。
一、二、三!猛地睜開眼──整整有五秒鐘我沒了反應。
扭過頭看住那個在我身上製造出不該有的幻覺的男人,他也正好抬頭看我。
我們倆都沒有表情,氣氛一下僵住。
很久,待我移開目光,阮晉輕笑:「真有那麼舒服嗎?」
我並沒有覺得難堪,剛才的一瞬間,我的確有了異樣的感覺,我不打算否認,但在男人手底下有感覺的確不是一件值得詳加解釋的事情,所以也不打算承認。
「還不錯。」我裝作滿不在乎,「你的手法挺純熟的,說是第一次替人按摩,誰信?我看你做過兼職吧?」
可能被人贊過是職業拳手,敢說他從事過「特殊服務業」的,我肯定是第一個。
他的表情恢復似笑非笑:「你什麼意思?」
「誇你。」我仍回過身躺好,「來,繼續。」
不信怪異感覺會來第二次,畢竟大家都是男人,沒理由的。
他的掌心再次覆上我的腰部,加入些力道,漸漸地開始不安分,指尖沿著我後背的肌肉紋理遊走起來,隨著脊椎骨往下,呼地鑽進我的牛仔褲!我清楚地感覺到他高溫的手掌與我的臀部相觸相磨,渾身汗毛一瞬間全都豎起來,那是技巧性的挑釁,很明顯。
「你給我停手……」嚷出口的聲音竟是出奇沙啞無力,如同慵懶的挑逗,我完全懵了。
他輕輕一笑沒有回答,中指竟在這一刻探入我的後方,再怎麼鎮定都有些楞了,一秒鐘工夫我整個人驚跳起來。
猛地撐起上半身,左手本能地往後用勁一揮,翻身朝那個罪魁禍首低斥:「阮晉!我還是你老師,你不要太過分。」
「有嗎?」他已被我推倒,瀟洒的半坐在地板上,理直氣壯地盯著我的眼睛悠悠重複一句,「我有過分嗎?你又不是女人,這麼開不起玩笑?」
「玩笑?!你跟男人開這種玩笑!你覺得這樣很好笑?去你的玩笑!」不知怎地,我很憤怒,因為這個「玩笑」,我覺得被侮辱了。我可以被揍,但不可以被侮辱。
「你冷靜點。」他悠閑地半舉雙手作投降狀,表情訕訕的,「幹嘛一臉純情裝老學究,鬧不起我就不鬧。」
「我老學究?你他媽剛才搞得我……」
「興奮?緊張?刺激?還是怎麼?那是你自己定力不足居心不良。」他邪門地一笑,一瞬又恢復嚴肅,「我回去了,你自己慢慢塗,下次記得,沒大事別找我幫忙,因為我隨時會開這種──低、級、玩、笑!保重,邵老師。」
拜拜走人,還大力甩了我的門板,這回把我氣的!我很少生氣,現在卻非常火。臭小子,你有種,阮-晉!
不知怎麼的,站在原地忽覺鬱氣上頭,不顧光著膀子,拉開門直追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