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愈戰愈勇的小妮子
「臉都紅了還沒有！嘿，真不知道你的腦袋在想什麼，天下男人何其多，搞不清楚你為什麼一定要在一棵樹上弔死。其實有得是其他更好的選擇，就跟野馬一樣，跑了一匹，繩索隨便丟丟就又拴住新的了，根本沒所謂收服哪一匹特定的啊！」她皺著鼻子數落小妮。
「季季……」小妮對於好友的所謂理論真是哭笑不得。
這一段時間，凌哲回家后的情緒總是有點低落，小妮雖然追問好幾次，卻總是問不出個所以然來。
凌哲一定有什麼事情瞞著她。一定。
這一天，小妮接到了凌哲經紀人的電話。
他約小妮在一家咖啡廳見面，小妮雖然覺得奇怪，還是去赴約了。真奇怪啊，為什麼他會找上自己呢？
一見面，他就給小妮一堆資料。「喏，這是凌哲最近唱片的銷售情況，你看看有沒有什麼變化。」
小妮看了看，臉苦了起來，「好像一直在下滑。」
怎麼回事啊？凌哲的人氣一直在下降？
「沒錯，最近凌哲的支持率一直在下降，我們做了調查，有部分歌迷都不滿意他感情上的問題，轉而去支持其他的偶像了。」
「是因為前陣子和女鼓手的緋聞嗎？」
「事實上，偶像歌手鬧鬧小緋聞沒什麼關係，還有助於炒作——」
「我明白了，是因為我？對不對？」小妮有點傷心，「我就這麼差，配不上凌哲嗎？」
「不是差不差的問題啦，而是在歌迷心目中，偶像是沒人配得上的，最好一輩子單身讓她們迷戀。」
多麼怪異的思想啊。小妮想。
「那你們公司打算怎麼辦？」
「你知道的，凌哲是我們公司大力栽培的對象，我們極不希望他的事業出現滑落，所以——希望你們能暫時分開一段時間。」
小妮瞪大眼睛，「你的意思是分手？」雖然有時跟凌哲吵起來，也會把分手掛在嘴邊作威脅，但是她是不想和凌哲分手的。
「雖然有點不盡情理，但是——」
「這個讓凌哲自己來說不是更好嗎？」小妮不滿地說。
「說實話，如果凌哲同意的話，你們早就被拆散了。公司早叫凌哲出去否認的，但是凌哲聽不進去，實在沒辦法，只好從你這麼著手了。」
「你是說，凌哲不願意？」
「沒錯，不過——」
這麼說，他確實是喜歡自己的吧，所以才會對東旭哥的事情那麼在意。
「林小妮小姐，希望你能夠慎重地考慮這件事。你們還這麼年輕，來日方長嘛，過幾年，等凌哲轉型了，再複合也不遲。」
小妮聽得很不爽，「分分合合哪是你說得這麼容易的？你說分開我們就分開，說複合我們就複合？」
「林小妮小姐，凌哲最近的情緒是不是不太好？你要知道，事業上的失落對一個男人的打擊是很大的。如果凌哲就此一蹶不振，你忍心嗎？」
小妮無話可對了。
這段感情還沒有明朗，繼續與放棄，就在小妮的一念之間。
反覆思考了很久，小妮決定跟鄭凌哲分手。
雖然做這個決定讓她感到非常傷心，但是她更不願意看到現在這樣無精打採的鄭凌哲。
為了凌哲，也為了他的家人好，考慮了好幾天，她終於決定要從鄭凌哲家裡搬出去，所以她跟凌哲發了一條簡訊。
「放學之後，我們學校後門老地方見，有話對你說。」
學校後門有個小樹林，小妮害怕凌哲又被人發現跟自己見面，所以選擇了那個偏僻的地方。
不久凌哲回信了：「好啊。我們今天去哪裡吃飯呢？我不想回家吃。」
看著凌哲回的消息，彷彿還是很開心的樣子，小妮忍不住嘆了口氣。
希望到時候凌哲不會很生氣，小妮暗暗地祈禱。
「鈴~~~~」
震耳的上課鈴聲響起，學生們都匆匆各就各位。
雖然說也有人會逃課，但是在尚高里，教師們是一個比一個厲害，真正有資格、有膽量逃課的學生可以說是寥若晨星。
要是惹惱了這些老師，下場絕對只能用凄慘來形容，寫檢討是小意思，罰抄一百遍的課本或者是清洗廁所一個星期之類的，才讓人慾哭無淚。
所以了，學生們也很「懂得」尊師重教的道理，一打上課鈴便乖乖地去上課。當然，除了學生社團里的「特權人物」之外——
因為最近學校的文化節快要到來了，所以各個社團都在忙著各種各種樣的準備工作。
目前才開學不久，功課並不緊張，而且比起枯燥的功課來，大家當然都對文化節更感興趣。
「完成了！！」
一聲解放似的喊聲自文化節的臨時辦公室響起，夏惟惟整個人幾乎都從椅子上跳了起來。
她花了一個禮拜的時間，總算是把那份複雜的節目單給整理完畢。
「不錯啊，有進步，比我預計的時間要來得快。」一旁的柯東旭抽起放在桌上剛整理完畢的節目單，邊看邊說道。
說實話他也很佩服眼前這個女孩子，剛剛回國什麼情況都還不熟的她，竟然敢接手這種大型活動的組織安排工作。
哈哈，他居然還有預計時間？
夏惟惟忍不住地掏了掏耳朵，晃動著那一頭柔美的長發，「麻煩你啊，下次千萬不要再給我這檔子事了，我一點也不熟悉啊。」
她從小在國外長大，國內的一切她都還很陌生，突然交給她這麼多事，忙得她簡直是人仰馬翻。
好在現在才是高三上學期，距離畢業也還有一段時間，否則肯定不是可能這麼悠哉游哉的。
「只是讓你培養能力嘛。」柯東旭手指輕敲著桌面，緩緩一笑，「況且我看你也是樂在其中啊。」夏惟惟根本是個閑不住的人，柯東旭太了解她了。
「嘿嘿，被你發現了……」夏惟惟懶懶地擺擺手，天生的勞碌命啊！如果不是這樣，文化節的爛攤子怎麼也不會掉到她頭上，「對了，凌哲，戲劇社的事處理得怎麼樣了？所有東西都準備好了嗎？」夏惟惟轉頭問著站在書櫃旁正抽著檔案的鄭凌哲。
因為戲劇社的強烈邀請，所以鄭凌哲跟小妮照例去參加活動，還是凌哲做主演，小妮做服裝設計。
「嗯，差不多了。」鄭凌哲酷酷地回答。
「這樣啊……」夏惟惟見他一副意興闌珊的樣子，轉了轉眼珠子，「那今天小妮怎麼沒一起跟你過來討論？你們吵架啦？」
「惟惟！」柯東旭忙阻止她，可是已經來不及了。
鄭凌哲沒有回答，只是仔細地看著自己手上的文件，彷彿事不關己一樣。
但是柯東旭知道他這樣一定代表著有問題，心中不由得升起了問號。
過了好一陣子，鄭凌哲才涼涼地說：「小妮不喜歡逃課。我放學會去找她。」
最近小妮表現得非常不對勁，總覺得擔心的凌哲一直在想著她的事。因為小妮太敏感，他生怕自己會忽略了她。
好不容易等到下課鈴響，凌哲匆匆地趕到他們約定的地方。四下看了看，小妮還沒來，好像也沒有什麼宵小跟著過來。
他坐在一棵大樹下，繼續看著接下來要演出的劇本。
「凌哲。」
突然小妮的聲音在頭上響起，凌哲立刻抬起頭，卻看到一雙紅紅的眼睛。
怎麼了嗎？為什麼小妮看起來像是……「你哭了？發生了什麼事？」最怕看到小妮哭的凌哲著急地拉著她的手問。
可是小妮卻讓人驚訝地掙脫了他的手，「沒、沒什麼。」
凌哲不可思議地看著自己被推開的手，「你到底怎麼了？」他不敢相信小妮會這樣對待自己，「你討厭我了嗎？」
小妮聽了他的話，心裡覺得好痛，但是她不得不就這樣接下去，「我……我們還是分手吧。我今天就搬回家去住。」
「什麼？！」凌哲怎麼也想不到今天小妮約他出來就是要對自己講這個，他忍不住抓住她的手，「為什麼突然這麼說？」
難道是因為東旭哥的關係嗎？凌哲想不出有什麼原因能讓小妮突然決定要跟自己分手。
「我已經厭倦了……被人追著，被人刺探私人生活，沒有自己的空間……還要被你的影迷跟經紀人埋怨。」
好卑鄙。
小妮突然很討厭說這種話的自己，可是她卻不得不說。
其實那些事她根本完全不在意，她可以為凌哲忍受一切麻煩。正因為如此她才跟他說分手的話。
她知道，如果她不站在自己的立場上說這些，凌哲是一定不會放棄的。只有這樣說，凌哲才會考慮到她的處境，還有希望說服他。
「這樣啊……」過了好久凌哲才從牙齒之間迸出這幾個字。
他萬萬沒有想到自己給小妮帶來的竟然是這麼多麻煩，自己明明是那個最想保護她的人啊！
如果他們倆的事真的讓她覺得如此困擾，那麼他真得好好考慮一下了。
可是……難道他真的就這樣眼睜睜地放棄自己一直喜歡的女孩嗎？
真是不公平！凌哲想著，又不是自己的錯，可是也不是小妮的錯……越想越覺得鬱悶的凌哲忍不住握拳，狠狠地直接打在身旁的大樹上。
「凌哲！」小妮驚訝地叫了一聲。他那一拳打得好重，樹都搖晃了一下，那麼，他的手會怎樣？「你……」
為什麼他總是這麼衝動呢？為什麼要這樣傷害自己。小妮的眼淚差點又要滑落下來。
「流血而已，沒什麼大不了的。」淡淡地看著手背上的擦傷，鄭凌哲把手貼近嘴唇，舔著傷口上的血。
傷口不深，但是卻依然會流血。只不過，再深的傷口也不如他的心裡傷口痛苦。
如果不這樣做，他可能會爆炸吧。
「不可以舔！」小妮一把抓過他的手，趕緊從口袋中掏出手帕，「舔了傷口容易感染細菌的，快回去找點葯上一上。」
看著他如此難過，小妮現在有些後悔說得這麼直接了。
可惜她現在身上沒有創可貼，不然就直接用創可貼止住他的血，這樣凌哲也能少受點苦。
他看著手上多出的手絹，純白色，柔柔軟軟的，在四周印著淡紫色的勿忘我小花圖案，清雅漂亮又大方，現在卻要沾上他的血跡，會弄髒了……好可惜。
小小的手，既柔且軟，撫慰著他的傷口，好像沒那麼痛了。
「痛嗎？」她輕聲地問道，表情帶著無比的關切——這樣的她，真的能夠輕鬆說出「分手」嗎？
「不痛。」
這是實話。
她軟軟的手和輕柔的觸感，已經讓他忘記了疼痛的感覺。
「那你要記得等會回家好好雙氧水沖洗一下傷口，再……」小妮絮絮叨叨地邊說邊抬頭，卻在對方深沉的注視下自動消音。
他的目光，太過專註，彷彿在研究著什麼似的，這讓她感到有些害怕——萬一被看穿了她是在說謊……
「你……」
鄭凌哲沒有受傷的左手緩緩抬起，撫過她的脖頸，她的臉頰，她的眼、眉，最後停留在她的唇上。
為什麼？
他漂亮的眼睛里充滿了灼熱的疑問，像是在問她為什麼要說那些違心的話。
小妮的心突然變得亂七八糟，她不知道該怎樣解釋自己矛盾的言行——明明是她說要分手的，可是又對他表現得這麼關心……
可是她真的身不由己啊！對凌哲的事，她不可能漠視的。
而鄭凌哲此刻想的卻是緊緊擁抱小妮——那個如此關心他的女孩。
看著她淡紅色的唇瓣，沒有塗上任何的東西。她的身上，有著一股不屬於任何香水的淡淡香氣。
不不，不止是擁抱，他還想擁有更多……原來戀愛是如此貪婪的感情。
唇在發熱，皮膚在他的手指的划動下變得好燙，小妮覺得事情正在朝自己預料之外的方向發展，「我……」
「你是喜歡我的，不是嗎？」凌哲緩緩地俯下頭，宛如嘆息般，他的唇貼上了她的唇。
沒有道理的吻，連他自己亦不知道是為了什麼——也許，只是為了化解胸口中的那點熱，那點悶罷了……
這是學校……林小妮開始還不斷地在心裡提醒自己，他們不能這樣做……可是接下來她自己也不能控制自己的感情了。
兩個人緊緊地擁抱著，因為太過甜蜜，以致於兩個人都沒有發覺不遠處有一道危險的白光閃過。
「凌哲，你的手受傷了嗎？好點了沒？」看著坐在正對面的鄭凌哲包紮著的手，柯東旭關心地問道。
文化節的臨時辦公室里，大家都在各自忙碌屬於自己的事。
「小傷而已，沒什麼大礙。」從劇本中抬起頭，鄭凌哲瞥了眼手帕包著的右手。
上面的傷已經開始結疤，相信再過兩天傷口應該就會痊癒。
只是傷好了，他卻依然還是捨不得把手帕拿下。
手帕上，似乎依然能感受得到她給他包紮時她的手指所傳遞過來的溫度，和那淡淡的馨香。
小妮那天並沒有繼續再提起分手的事，凌哲也鬆了口氣。
「那就好。」柯東旭說道，「最近跟小妮怎樣了？那條手帕是她的吧。」他瞥著鄭凌哲滿含深意地望著手上的手帕，而且他也認得小妮最喜歡的顏色跟款式。
「嗯，是有一點麻煩。不過沒什麼問題。」在多年的兄弟面前，凌哲不打算說謊。
「這樣就好……如果你讓她難過，我不會饒你哦。」柯東旭對他笑笑，「不要覺得小妮住到你們家裡去就可以高枕無憂了。有什麼事還是要好好商量。」
他這話什麼意思？
「我不會讓她難過。」鄭凌哲雙眉一皺，淡淡道，合上手中的書，站起身來倒了杯水喝。
低下頭，黑色的眼眸盯著手上的白色手絹——自己真的沒有讓她難過嗎？想到小妮的眼淚，其實凌哲心裡並沒有十足的把握。
「秀京學姐，東西我按你的要求全部修改好了，你看看滿意嗎？」
小妮在戲劇社的辦公室里對忙來忙去做導演的戲劇社社長李秀京說道。
自從第一次合作成功以來，小妮幾乎包辦了戲劇社所有新戲的服裝，大家合作很滿意，小妮也很珍惜這種鍛煉自己的機會。
「好啊好啊……」李秀京看到她來，開心地停下自己的工作，「大家休息十分鐘，再揣摩一下角色吧。」
「哇！好漂亮！」李秀京一看到小妮帶來的服裝設計圖，忍不住叫了一聲。
因為這次演出的是豪華無比的《凡爾賽玫瑰》，主角都是出身法國皇家或者貴族家庭的男男女女，因此在對演員的服裝設計方面要求更是相~當~的高。
學生的演出是沒有多少經費的，為此小妮必須煞費苦心地設計出視覺效果良好而又富有質感的衣服。
這可非常不容易，既要考慮衣服的式樣與風格，又得考慮節約成本，這讓她花了不少心思。
這不僅是她的興趣，而且是個極大的挑戰。
「藍、紫、黃、綠……」李秀京看著女主角的服裝設計草圖，突然間有那麼一點靈感劃過心頭，她興奮地嚷嚷出聲：「這是出自雷諾阿的《光的反射》，對不對？？」
啊，實在是太傑出了！
挖到林小妮來做服裝設計真是戲劇社天大的福氣。她能設計出如此富有內涵又能充分體現法國韻味的舞台服裝，這次他們的演出一定會增添很多光彩。
小妮呵呵一笑，老老實實地回答：「被學姐你發現了啊……就是的。我覺得那幅畫好美，而且這些顏色搭配起來很符合凡爾賽宮廷奢華的味道……」
兩個人就這個問題展開了熱烈的討論，冷不防一個聲音插了進來。
「林小妮在嗎？」輕柔的嗓音，雖是問話，但對方的眼神卻已盯著目標人物。
「我就是，請問你是……」放下手中的服裝設計稿子，她應聲道。
好漂亮的女孩子！
眼前的女孩外表嬌氣，艷麗，五官精緻，同時樣子也充滿著自信。但是——自己應該不會認識才對。
如果她認識這樣一個人的話，腦子裡一定會有印象的，「請問你找我有事嗎？」對方的目光太過認真而且不客氣，讓她不得不有此一問。
「可以請你出來一下嗎？我有事要找你談。」美女說著客氣的的字眼，卻用著命令的語氣。
小妮很不解，但是出於禮貌她還是接受了對方的邀請。
「我是張曉漫。」操場的一角，對方高傲地報出姓名，彷彿只要說了名字，別人就一定會知道她是誰。雖然這個女孩才進入尚高不久，已經有大幫的男人拜倒在她的裙下。
「哦……很高興認識你。請問你找我有什麼事嗎？」該不會是又來找她幫忙設計衣服吧。
林小妮遇到過太多這樣的陌生人來找，她一般只是禮貌地應酬一番。畢竟對於一個新聽到的陌生名字，她實在很難做出什麼反應。
「你不認識我？」美女顯然非常驚訝，以往在學校里，往往只要她報上名字，別人就知道她是誰，即使不知道她，也該知道張氏企業。
「不好意思……我應該認識你嗎？」林小妮奇怪地問道。這個女生未免也太自負了吧。
張曉漫深吸了一口氣，彷彿在盡量地壓抑怒氣，「林小妮，不要以為自己有點名氣就可以看不起別人……不管你認不認識我，我今天來是想對你說鄭凌哲的事。」
她看不起人？小妮忍不住一愕，但讓她更關心的是對方說的那個名字。
鄭凌哲？她想說的是鄭凌哲的事？
「凌哲——他怎麼了？」看著對方的神情，她隱隱有著一種感覺，這個張曉漫，一定也是鄭凌哲的影迷吧。
「沒什麼，只不過想要告訴你，以後請你不要再纏著鄭凌哲了。」她可是鄭凌哲的忠實粉絲，她考尚高完全就是因為他也在這裡讀書。
張曉漫認為自己追到這裡來一定可以接近鄭凌哲，而凌哲如果見到她也一定會喜歡她的，可是沒想到……
「你叫我不要纏著鄭凌哲？」林小妮呆心中完全明白了，不過她還是頭一次遇到這麼直接的影迷。
現在的情況——多少有點像八檔電視連續劇中的情景，第三者被正室叫著離開男主角。
「是，即使你纏著鄭凌哲也沒什麼用，因為他遲早是我的。」美女說得非常自信，「我很喜歡鄭凌哲，他不久之後也會知道這點，你認為在我和你之間，他會選擇誰呢？」
張曉漫說話的同時挺了挺身子。若是真要選擇的話，恐怕沒有男人會選擇林小妮那平板的身材跟長不大的臉吧。
柔媚的臉龐，發育成熟的傲人身材，比起對方，小妮覺得自己似乎真的缺少了點女人味。但是——
「我並不認為自己在纏著凌哲，他自己是可以辨別是非的，所以請你也不要擅自批評別人。」
退一萬步來說，自己纏不纏著鄭凌哲好像也不關她的事吧。
「我可沒興趣批評誰，也對你沒有什麼意見，而是現在我在告訴你該怎麼做！」張曉漫傲然道。
如果不是她偷偷跟蹤鄭凌哲，然後偷看到他竟然會在學校里吻林小妮，她也沒有打算出現在這裡。
她立刻感到一種威脅，一種生為女人天生的直覺。
鄭凌哲一向都是酷酷的，彷彿對任何女性都沒有興趣的樣子，所以以前即使爆出他有女朋友，但張曉漫一直是採取不相信的態度。
可是直到那天她看到小樹林里的那一幕……張曉漫再也無法忍受了。
「怎麼樣？考慮按照我說的去做嗎？」她等著小妮的答案。
「我想……我做不到。」林小妮無奈地嘆了一口氣。
雖然她為了凌哲是有離開的打算，但是若是別人要威脅自己讓她離開他，這一點小妮反而做不到。
要留下或是要離開，都應該是自己做出的選擇，而不是聽從誰命令。
其實她還想提醒張曉漫，最終選擇的權利根本在鄭凌哲，她這樣威脅自己只不過是徒勞無功罷了。
「你喜歡凌哲，我也同樣地喜歡他，若他真正地選擇了別人，我也許會再考慮你剛才說的話，離開他的身邊。」小妮誠懇地對她說道。
「也就是說你現在還打算繼續纏著鄭凌哲？」張曉漫的目光幽深地盯著她，帶著某種算計的意味。
「沒錯。」小妮認真地點點頭，露出一個恬淡的微笑——因為喜歡凌哲的感覺，她漸漸覺得自己成熟了很多。
「你……」張曉漫咬了咬牙，對方外表雖然柔弱，而且據說很愛哭，可是遠遠比她想象中的要難打發得多，「即使你想要得到鄭凌哲也是不可能的，你相信不相信我真的會——」
「喂！你想幹什麼~傷害我們重要的服裝設計師嗎？？」李秀京的大嗓門傳過來，人也飛快地飄到小妮的身邊。
現在這種非常時期，要是有是有人膽敢欺負林小妮的話，李秀京保證他一定會被丟到北極去度過餘生！！
雖然是美女卻帶著不容小覷的強硬氣勢，一時間張曉漫有點被她嚇到。
但是天生的驕傲不允許她退縮，輸人不輸陣的她狠狠地對小妮說道：「總之，我給你三天的時間。如果你還不按我所說的做，別怪我不客氣！！」
說完她轉身走了。
李秀京聽她威脅小妮氣得哇哇大叫，還想衝上前去攔住她教訓一頓，「真是豈有此理！對高年級的學長一點應有的尊重都沒有……這像話嗎？！」
看她就要撲上去揍人的樣子，小妮連忙把她拉住，「算了啦學姐，反正我又沒有什麼損失，就不要跟她計較了。」
李秀京氣乎乎地教訓她：「你呀！就是心太軟了……人家欺負到頭上來也不吭聲，看你以後怎麼死！」
「哪會這麼嚴重，學姐你太誇張了啦！」小妮被這個脾氣火暴的學姐逗笑了，可她沒有想到任性的張曉漫會為她帶來一場大風波。
三天後
「天啊……」
「好厲害哦！！」
「是林小妮誒……」
「這兩個人的膽子也太大了吧？難道就不怕被退學嗎？」
「是啊，在學校里做這樣的事，名人也不能被原諒吧……」
「可是那個男生是誰啊？都只有看到後腦勺而已。」
「咦？？對哦……我還以為一定是鄭凌哲，可是被你這麼一說……又不能確定了。」
「是啊是啊，要不是穿著校服的話多少還能靠衣服分辨得出來是哪一個……」
「可是我還是覺得像鄭凌哲……」
一大早大家都在學校的布告欄前面三五成群地議論著，看樣子似乎發生了什麼天大的事。
小妮剛剛走進學校的門，就發現大家都用複雜的眼光看著自己。有的是好奇，有的是鄙夷，有的是驚訝，有的是不懷好意。
雖然心裡非常奇怪，但是小妮怎麼想也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直到季季風風火火地跑過來，一把拉住她，「你、你怎麼才來啊！！學校里都傳遍了！」
「什麼事啊？」小妮覺得莫名其妙的，不過看季季的樣子，好像真的發生了什麼大事件一樣。
把季季拉著飛奔到學校的布告欄前面，小妮抬頭一看，登時驚呆了——上面貼著的一張照片，赫然正是自己跟鄭凌哲在小樹林里接吻的情景！
上面還用紅紅的馬克筆寫著「驚爆！！林X妮跟情人在學校里親熱擁吻！！」好像不讓大家知道就不罷休似的。
「這……怎麼會這樣的？」小妮簡直無法相信自己的眼睛，怎麼會有人把這樣的東西？！
可是她立刻發覺不太對勁，因為這張照片中，只有自己的臉是清楚的，而凌哲的臉始終沒有正面出現。
看來這一切都是針對自己的……要是以前的小妮一定已經嚇得六神無主了，可是經過了各種各樣的事後，她不再像以前那樣膽小。
還好凌哲沒有出現在鏡頭裡……她甚至還覺得挺欣慰的。
正當大家都用各種眼神看她的時候，一個人走過來，伸手揭下了布告欄上的這張大字報，接著撕了個稀爛。
「東旭哥！」
原來是柯東旭接到消息趕了過來，看到這樣的事情發生在小妮身上，他不禁十分憤怒。
小妮看他黑著一張俊臉，表情非常危險，忍不住叫出聲來。
「這種東西，不趁早撕掉，還要讓大家都看到嗎？」東旭非常生氣地對小妮說。
「東旭哥，我……」小妮被很少發怒的柯東旭嚇了一跳，一下子竟然不知道該說什麼。
「要讓我知道是誰幹的，我一定不放過他！」做這種事的人實在是太惡劣了、太卑鄙了，不管因為什麼樣的原因把別人的隱私這樣張貼出來的人，內心一定非常陰暗。
「林小妮，校長要你馬上去她的辦公室。」這時候一個人跑來告訴她。
「糟了……連校長也知道，好像連今天學校的論壇上都有貼……這下該怎麼辦？」季季在一旁著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一樣團團轉。
可是相反的，小妮卻非常冷靜，她拍了拍好友的肩膀安撫她，又看了柯東旭一眼，說道：「你別生氣，東旭哥，我沒事的。」
說完她率先朝學校校長辦公室的方向走去。
大家都看著她的背影漸行漸遠，都不禁佩服她的堅強和傲氣。
柯東旭見她這樣，也覺得有些驚訝。他呆了一會才大步地追了上去，「等一下，我跟你一起去。」
林小妮的反應是立刻停住了，「東旭哥？」他為什麼要跟自己一起去校長辦公室？這根本不關他的事啊！
「那小子今天有通告，沒來學校……」昨天晚上凌哲就告訴東旭自己有兩天不能到學校，還拜託他照看小妮。真沒想到他才走掉沒幾個小時，就發生了這樣的事。
「嗯……東旭哥你不用管我，我可以向校長解釋的……」小妮並不想把東旭跟凌哲扯進來，她已經打定主意要自己解決這件事了。
「聽好。」東旭突然打斷她，表情嚴肅，「我們沒有多少時間，不過我想告訴你的就是，如果你不想讓凌哲難做的話，等一下到了校長室，你不許說一個字，所有的話都由我來說，聽見沒有？否則我不會原諒你的……」
雖然不知道東旭的葫蘆里賣的是什麼葯，可是見他如此鄭重，小妮只得點了點頭。
兩個人來到校長室里，柯東旭率先走到校長面前。
「怎麼，你們……」校長沒想到小妮會帶著其他人一起來。
「校長，請您允許我來向您解釋今天所發生的事情。」東旭對校長說道。
「嗯……發生這種事情，對學校的紀律跟管理都有著很大的負面影響，我認為應該由當事人親自向我說明情況會比較好。」
「可是校長，如果我說我們兩個人都是這件事情的受害者呢？」柯東旭沉吟了一下，終於說出來。
什麼？！小妮聽他突然這麼說，驚訝地抬頭望著身邊的他——難道東旭哥是想要……
「你這麼說，意思是你就是照片中的男學生？」校長狐疑地看著東旭，內心也覺得奇怪，一般人不會自己跑過來承認這種事吧。
「嗯，可以這麼說。」柯東旭毅然地說完，嘴角緊緊地抿成了一條線。
「東旭哥！」小妮忍不住驚呼出聲，「你……」
東旭警告地看了小妮一眼，彷彿在說「不許出聲」，小妮想起剛才的承諾，不由得又收回了自己的聲音，可是東旭這樣說，實在讓她感到很不安。
「那麼這件事，就是你們不對咯……在學校里做這種事是不允許的，你們應該知道吧。」校長的聲音也變得嚴厲起來。
「校長。」東旭的聲音還是不緊不慢的，「雖然我說這裡面的人是我，但是並不代表上面反映的情況就是事實——難道您沒有看出來，那張照片是用電腦合成的嗎？」
此言一出，校長跟小妮的心裡都是一凜。
東旭看著校長鬆動的表情，繼續說道：「如果您仔細研究一下論壇上的照片就會發現那張圖並不是真的。現在很流行用這樣的圖片來開玩笑，所以我想認為貼那張圖的人是用我跟林小妮的照片搞惡作劇。」
校長連忙打開學校的網站仔細查看，越看越覺得柯東旭說的有道理——畢竟他跟林小妮都是班級上的好學生，平時記錄良好。
「你這麼一說的話，也有可能……可是有誰能證明啊？」覺得還有疑問的校長繼續追問。
「這張照片是有日期跟時間的……那個時候我在文化節臨時辦公室里準備有關文化節的事，大家都看到的，所以我並沒有時間去跟林小妮同學做這種事，關於這一點您可以向所有看到我的同學詢問。」
這下連小妮的心都開始怦怦直跳了——東旭哥為了她，竟然不惜說謊……這實在是太讓她不知所措。因為她認識的東旭哥是最正直最誠實的，居然為了她而說謊了……
可是她卻沒有辦法阻止，若是因為自己的話還沒有關係，最重要的是東旭哥這樣做應該還有很大的原因是為了不讓凌哲遇到更大的麻煩——現在的他光是應付學業跟事業就已經很忙了，不能讓他再為緋聞什麼的煩心。
看著柯東旭的表情，校長已經決定要相信他了——畢竟現在的惡作劇也不少。
「那學校會出一個公告幫你們澄清這件事，我們就不追究了，你們回教室去吧。」
兩個人走出校長室的門，柯東旭才長長地吐了一口氣，「還好校長相信了。」
說實話，如果校長堅持不相信他的說辭，東旭也不知道該怎樣化解這場危機了。
小妮的眼裡突然湧上了淚水：「對不起，東旭哥……害你對校長說了謊。」這是她根本不願意做的事情，不過那個把照片貼出來的人用心太過惡毒，若是自己承認了，只會落入那人的陷阱里而已。
「嗯……」東旭應了一聲，半晌才說：「我雖然討厭說謊，但這也是不得已的事情。」
其實在他內心裡，他真的希望照片上的人，是自己而不是凌哲。
不過即使是這樣也無所謂了，只要小妮好好的，只要她開心，也就夠了。
「這件事……是誰做的，你有感覺嗎？」東旭問小妮，他不能放著這種危險不管，「最近你有沒有遇到什麼奇怪的人？」
「這……」小妮第一個反應就是那天來找自己的那個女孩，張曉漫。她曾經說給自己三天時間考慮，今天正好是第四天……
難道真的是她？
「前天，有個凌哲的影迷來找過我，她也是我們學校的……不過我不能確定是不是她。」東旭哥也許能查出事情的真相吧。
「名字？」柯東旭不想讓任何可能的危險再繼續出現。
「一年級的張曉漫。」
柯東旭聽了只是點點頭，並沒有再說什麼。
「我不要！」
「說話要算話，要當小狗的！」
「我……不要，不要啦，拜託！我真的不想——」
「你自己說全部的設施都要玩一遍的。」
以上的對話來自於遊樂場內。
因為受照片事件的影響，小妮的心情鬱悶了很久。
她惟一的想法就是出來走走，希望能夠緩解糟糕的心情。
結果凌哲答應帶她去遊樂場，小妮誇下海口說自己要玩遍所有的設施，可是現在他們來到的地方，是鬼屋——
鄭凌哲拉著林小妮的手，硬是拖她向目標前進。
他一定是故意的！
小妮這樣想著，嚇得臉都白了，「我說的不包括鬼屋啦，我不要進去！」
死凌哲，他想幹嗎吖！
小妮極力向後退縮——她真的不要進去看鬼啊！那種東西她光想著就已經覺得很害怕了，才不要花錢去找罪受。
凌哲下了，臉上的笑容非常、非常的——壞，就是那種幸災樂禍的樣子，原來酷酷的凌哲也這麼壞，「你都多大了還怕鬼呀？膽子這麼小。」
「誰、誰規定長大了就不怕鬼了，我討厭被人家嚇嘛！！而且裡面烏漆抹黑的。」
小妮的的雙腳像是被釘子釘住了似的，很堅持地站在原地。
「也就是說，你怕黑，又怕別人嚇你？」鄭凌哲很認真地分析著。
「我……」拜託，誰不怕啊！小妮無語問蒼天。
「啊，對，你一定是怕黑！」他恍然想起以前的事，微笑著看小妮，「不管，還是要進去，不過我會跟工作人員藉手電筒，以免你一時失控撞上不該撞的東西，那就太糟糕了。」
鄭凌哲也有屬於他自己小小的狡猾。
「拜託！可不可以不要啊？你、你是想欺負我嗎？」小妮著急得都快哭出來了——為什麼他就是不肯放過她呢？
鄭凌哲的臉色變得嚴肅起來，認真反省中，「我有嗎？我覺得在這裡約會也還蠻好玩的啊……還是你不相信我嗎？」
其實他就是看小妮膽小，忍不住想小小地欺負她一下而已。
小妮被嚇到的樣子還真是很可愛——好吧，他承認自己有點虐待狂，可是，無論怎樣自己都會保護她的啊，為什麼有自己在身邊她還這麼害怕呢？
「不、不是……我不是這個意思……」果然小妮上當了，「你替我安排我很感激，可是我真的不太適應這種地方……」
不過鄭凌哲無意間說出的「約會」這兩個字，讓小妮的心立刻溫暖了起來。
她偷偷地看了鄭凌哲一眼，眼神是很複雜的那一種，深深沉沉、隱隱約約，含著親昵。
鄭凌哲被她的雙眼看得漸漸迷醉起來。
「好吧，既然你害伯——」看著這樣的小妮，鄭凌哲的心也軟了，他正想說取消去鬼屋的決定，卻被小妮打斷了。
「如、如果你那麼想去的話……我、我想我可以。」
緊緊跟在他身後，應該不會那麼可怕吧？小妮不想掃他的興。
「真的嗎？」鄭凌哲知道小妮的用心，不禁有些感動，「那，等一下如果我會害怕，小妮你要保護我喔！」
小妮見他突然說些奇怪的話，不禁一呆，後來才發現他竟然是在說笑，忍不住也笑了起來——真是好久沒見到鄭凌哲這樣開心的樣子了。
突然一聲又甜又軟，酥到骨子裡、嗲到讓人起雞皮疙瘩的嗓音引起他們的注意。
小妮轉頭瞧去。
居然看見季季兩手挽著一位碩壯男孩，小鳥依人地緊偎，黏貼的程度堪比連體嬰，兩個人說笑著經過他們。
男孩腳步虛浮，泛紅傻笑的臉上興奮過度，有些得意忘形，一直像個傻瓜一樣地不停說著：「當然！有我在，不用怕！」
「哇，你好棒、好勇敢，我最最最喜歡你這種男子漢了！」
「真真真的嗎？」聽到這樣的讚美，那男孩的骨頭已經完全酥掉了。
「嗯！」季季用力點頭，天真地眨眨眼，加上甜死人不償命的嬌聲。「呵呵……寶貝，你要抓緊我的手，不要讓我被鬼嚇到喔！」
「嗯嗯，一定一定！你也要摟好人家喔！」
兩人一團牛皮糖似的，步入陰森森的鬼屋裡。
小妮簡直目瞪口呆——雖然隱約聽說季季在聯誼時釣了好幾條魚，整天跑得不見蹤影，更是變得嗲得不得了。
可這是還她第一次見識到季季的戀愛實戰演練的情形，好奇心凌駕了恐懼感，她忍不住拉了鄭凌哲跟進去，「那……要不我們也進去吧。」
「怎麼，你不怕啦？」
「別、別說話……」她不想打擾到季季。
天啊！好恐怖！小妮不得不承認自己是太不自量力了。
一踏進涼風颼颼、名副其實可當暗夜謀殺現場的漆黑甬道時，她就開始後悔了，但又不能孬得走回頭路，這樣不僅對鄭凌哲沒法交代，還會被門口的工作人員嘲笑的！
所以她只好更孬地繞到鄭凌哲身後，捏住他T恤，把臉埋進去。
「還說不怕？」鄭凌哲暗笑，這傢伙的身體都快變成殭屍了。
「我……」
「我擔心，我們這種連體嬰兒的造型搞不好反而會嚇到裡面的『鬼』。」
不過嘲弄歸嘲弄，鄭凌哲卻牢牢牽著小妮的手，將她護在背後，不讓她被前方的「鬼」嚇到。
不管遊樂園設計了多少刺激恐怖的效果，小妮一路緊閉眼唇，不看不聽，一路安全通過。
雖然這種舉動太過浪費鬼屋的精心布置，但總算是小妮珍貴的經驗了。
小妮嚇得魂不附體，可是季季的尖叫卻時時可聞。
這讓小妮確信如她以前說過的，她的叫聲都控制在八十五分貝以下，引人注意又不會覺得刺耳，再搭配甜甜的嬌嚷，比如「討厭啦」、「不要」、「不來了」，真是可愛到如小綿羊般引起男人旺盛的保護欲，這點從旁邊那個男生殷勤的安慰及突然冒出的嚇吼變成哀號——聽起來很像被拳頭打到，可以證實。
那傢伙肯定是想趁黑吃點季季的嫩豆腐，可是他肯定不知道，季季一貫擁有「大膽」的美名。
「眼睛睜開，我們出來了。」鄭凌哲好笑地看著雙眼緊閉，幾乎不敢呼吸的小妮——女生的膽子都這麼小的嗎？
「唔……」突然見到陽光還有些不適應，小妮花了些力氣才睜開眼睛。
「你沒事吧？」該不是被嚇壞了吧？鄭凌哲可不希望如此，否則好好的約會就被毀了。
離開鄭凌哲的T恤，小妮感覺臉頰熱熱的——他的背貼起來，還真舒服。
「我很好。不過……」小妮轉身去尋找季季，「季季！」她大喊了一聲。
那一團牛皮糖聽到她的聲音，終於分開了些，季季回頭，「怎麼是你，小妮？！這麼巧啊！」季季有些驚喜。
「我遠遠就看到你了。」
「真的真的？哎呀，要死了，秘密約會被人家看到了啦！」她輕扭身旁的肩膀，又五指併攏捂著雙頰，再扭腰跺一下腳。那情態小妮覺得真是……怪肉麻的。
「看到才好，被人家看到，我們的關係才能正式公開啊！」男孩興奮得很。
「啊嗯——」季季拖著長音不依地又捶打他一下，逗得他更開心。「你好過分喔！！明明知道人家不想被公開的嘛！人家不來啦！」
牛皮糖雖然分開了，兩人的視線依然緊緊膠著，親密得如膠似漆。
小妮覺得非常尷尬，她忍不住瞄瞄鄭凌哲，擔心他會受不了，但他只是淡淡地眨了下眼睛。
「你們好啊。」遇到同學，鄭凌哲禮貌地跟他們打招呼。
「啊啊，你們好。」季季魅力無窮，迷得男孩團團轉，只能分出一點心思敷衍其他人，馬上又熱情調回她身上。「季季，要不要吃東西？」
「這個啦……」季季噘噘嘴，他立即領會。
「口渴嗎？我去買汽水！」
天啊，中國最後一個太監都沒這麼好用吧！
他前腳剛走，季季的眯眯眼瞬間瞪大，轉過來朝著鄭凌哲眨呀眨，聲音嬌憨軟膩到整個人都酥麻掉。
「哈啰！鄭凌哲，林小妮。真想不到在這裡看到大明星呢。」說完她還附帶一個大大的笑容。
「好的。呃……抱歉，不介意我離開一下吧？」鄭凌哲知道她們兩個好友之間一定有話要講，乾脆自己早早退場比較好。
「做什麼？」小妮不解地問。
這個傻丫頭！
鄭凌哲沒好氣地回答：「洗手間。」
「喔，不介意、不介意！凌哲你儘管去，小妮我會幫你看著的，呵呵。」季季的眼睛繼續眨。
鄭凌哲臨別一瞥，給小妮感激的眼神。
不過小妮並不能明白他的意思——其實鄭凌哲是在感激她沒有用季季對待男生的手段對付他！
男性同胞一消失，季季馬上現出原形，站開三七步，頂著小妮腰間的力道很不客氣，聲音和用詞也恢復正常。
「靠！跑得那麼快，那個傢伙不是失禁啊？還是他是沒膀胱的鳥類？！」
這什麼跟什麼啊！這傢伙真是夠粗魯的，小妮受不了地想，「人家有名有姓的。」
「喔。」季季虛心接受死不悔改，「啊！他本人看起來比照片還帥耶，真他XX的！」完了，季季要開始擦口水了。
「你今天帶來的這個人也挺帥的啊。」果然季季的眼光就是高。
「你說7號哦？馬馬虎虎一般化啦。喂，別想轉移話題，你怎麼會跟他來這裡的？」
「我、我們……約會。」小妮心虛地低下頭去。
季季怪叫：「約會？！你們膽子真是大誒？他現在可是大明星，竟然還敢來這種人潮洶湧的地方？你們有沒有頭腦的啊？他的經紀公司不是一直在找你們的麻煩嗎？死丫頭！」
「他……他說想帶我出來玩一玩啊。」小妮這才知道凌哲的用心良苦。為了讓自己開心，他已經不介意將自己暴露在大庭廣眾之下了。
季季聽了用力一拍，差點沒把小妮的肺臟打出來，「切！臭美，你是在饞我哪？生怕別人不知道你有個這麼死心塌地的未婚夫。你現在可是凈賺不賠啊！」
「你說什麼亂七八糟的呢。」
「明明就是，還給我裝害羞，在我面前用不著裝吧？」季季斜眼看她。
「哪、哪有？」受不了她的調侃，小妮低下了頭。
「臉都紅了還沒有！嘿，真不知道你的腦袋在想什麼，天下男人何其多，搞不清楚你為什麼一定要在一棵樹上弔死。其實有得是其他更好的選擇，就跟野馬一樣，跑了一匹，繩索隨便丟丟就又拴住新的了，根本沒所謂收服哪一匹特定的啊！」她皺著鼻子數落小妮。
「季季……」小妮對於好友的所謂理論真是哭笑不得。
「不過……話說回來，如果是超級純種名馬的話，還是值得長期跟蹤的……你拴到的這匹也太贊了吧？氣死人，我想他當我的8號誒！」
「你……不要給他安上號碼牌啦！」又不是賽馬場，而且鄭凌哲更不是馬。
「呵，知道啦。我恭喜你行不行？恭喜你把上大帥哥、找到搖頭大補丸，這可要好好把握喔，我剛剛表演的那些絕活參考參考著用，那些白痴男生都吃這一套的。」
呃，小妮認為還是別把季季的理論用在鄭凌哲身上比較好。若凌哲知道她們倆說了些什麼，一定會禁止她再跟季季來往的。
這個時候，7號男朋友捧著飲料回來了，兩個人的對話就此打住，季季瞬間變身回嬌弱甜美的小女孩，繼續她的育馬遊戲去了。
兩人在遊樂場里真的玩遍了所有的設施，因為身邊有鄭凌哲在，小妮真的玩遍了以前從來不敢玩的地方。
漸漸的天色暗了下來，小妮正想說要回家了，可是卻聽到幾聲異響。
「咻——碰！」
原來是一陣煙花騰空的聲音，這立刻吸引了小妮的注意。
「哇，真大！好美喔！」
運氣真好，遇上樂園一年一度的煙火表演。夕日方落，七彩火花開始施放，一朵接一朵，爆開絢爛的顏色。
小妮跟鄭凌哲仰起脖子站在觀賞的人群里，跟著大家一起驚呼。
因為有點擠，她緊靠著鄭凌哲，一邊念念有詞為煙火的造型取名字，從「火樹銀花」、「浮光掠影」到「飛流直下」……
小妮一邊念，鄭凌哲一邊沉默地聽著，說到「大珠小珠」的時候，小妮偷偷看他，發現他的眼睛也正看著自己。
兩個人凝視了半晌，幾乎忘記了身邊絢麗的花火已經喧鬧的人群。
鄭凌哲伸出手環上小妮的肩膀，輕輕摟住她。
火光照亮兩人的的臉龐。那一剎那的溫馨，立刻俘獲了兩人的心。
看著燈火下小妮純潔寧靜的臉龐，鄭凌哲原本想對她說點什麼。
可惜他剛想要開口，煙花卻都熄滅了，他再也看不清楚她的表情。
因為之前的照片事件東旭已經對鄭凌哲報備，還對他表示了沒有照顧好小妮的不滿，所以現在鄭凌哲決定更加看緊小妮一些，讓她連中午休息的時間也要跟自己呆在一起。
現在連季季都知道每天中午下了課林小妮會去文化節臨時辦公室找鄭凌哲，張曉漫就更清楚地知道林小妮這一習慣了，畢竟，她每天的跟蹤並不是說假的！
站在樓梯的過道上，她等待著等會會出現在這裡的人。她對於鄭凌哲從來都是志在必得。
鄭凌哲的出眾的外表，是她傾心的最初原因。
開學的那天，當她被一大幫男生包圍著要幫助她的時候，只有他，僅僅只是穿著一身制服，從她的身邊擦肩而過，沒有多看她一眼，甚至可以說沒有多注意她一眼。
完全的忽略，是她注意他的原因；然後在注意了他之後，才發現他那完美得彷彿希臘雕塑一般的五官，精緻卻依然帶有男人味，若有似無的淡然，總是想讓人抓住但卻又抓不住，仿若一陣風，可以感受，但誰也無法真正地抓住……
然後，當她知道他的家世后，她確定了他是她想要找的人，既能夠讓他心動，又在外表跟家世上能和她匹敵。
只是，當她刻意地接近著他的時候，他總是會忽略自己，根本當她是空氣一般。這讓她非常的不甘心。
也許鄭凌哲暫時不可能給她什麼回答，但是這並不要緊，要緊的是只要他還沒有結婚，那麼張曉漫就認為自己還有機會！
可是林小妮的存在卻讓張曉漫感到巨大的威脅。
如果沒有林小妮的存在就好了……
急促的腳步聲踏著樓梯漸漸接近了。從這裡再往上一層樓就是文化節的臨時辦公室，會來這裡的人並不多，更何況還是這個時間段的。
「噠。」
腳步聲猛然停住，林小妮抬頭仰望著站在樓梯與樓梯之間拐角處的張曉漫。
別無他人的樓梯上，對方只是一個勁地看著自己，該不會是在故意等她吧。
「是你。」她開口道，她——記得是叫張曉漫吧，或者她就是那個張貼自己照片的人，一個相當瘋狂的女孩子。
「是我。」張曉漫冷冷地掃視了林小妮一眼。
「你在這裡——是在等我嗎？」
「是的，我在等你。」她的聲音也是冷冷的。
「……」
果然，小妮突然痛恨自己良好的第六感，「那——你等我有什麼事嗎？」還是打算像上次一樣，警告她不許接近鄭凌哲——或者又出什麼陰謀詭計？
「等你，只是想告訴你一件事，一件關於鄭凌哲的事。」張曉漫故作莫測高深的樣子說。
「關於凌哲事情？」緩緩地踏上樓梯的台階，林小妮一步步地走上去，「我不認為你知道凌哲的任何事情。」
如果說凌哲有什麼事是小妮所不知道的，那麼其他的人也不可能知道。
「你不想知道我上次貼的那些照片，是怎麼弄到手的嗎？」張曉漫顯然有些失控了。
果然是她！
小妮因為證實了自己的猜想而多少有些震動。
收住了腳步，小妮站正在張曉漫面前，疑惑地眨眨眼，「你究竟想說什麼？」
「如果我說——」嬌媚的臉龐上有著算計的笑容，「那些照片，都是凌哲允許我拍下來的，你會覺得怎麼樣？」
張曉漫說話的時候一直在注意對方的表情。
「你……說這樣的謊覺得很好玩嗎？」右手搔著腦袋，林小妮實在搞不懂對方用這種可笑的離間計有什麼意義，她以為這樣做就能讓自己誤會凌哲嗎？
「誰說不好玩……因為這樣你就會名譽掃地，就不會再有臉纏著他，我知道他的經紀公司根本不希望你們在一起！鄭凌哲跟你在一起只不過是念舊而已……」張曉漫咬牙切齒地說著。其實，看著林小妮名譽掃地正是她心裡希望結果。
真不公平，就因為林小妮比自己更早出現在凌哲的身邊，就能夠正大光明地佔著他嗎？
將接吻的照片公布出來卻沒有收到預期效果，不甘心的她只好用離間計，但是看來小妮根本不相信自己的話，張曉漫自然非常惱火。
「呵呵，你真是太不了解凌哲了……如果他不再喜歡我，我認為他一定會親自告訴我，他不是那種不負責任的人。」小妮緩緩地說道。
「或許是他根本懶得告訴你，可是你的臉皮這麼厚……」
「張曉漫同學，我現在鄭重地告訴你。請你不要再侮辱凌哲的人格……我認為以你現在的表現，連喜歡他的資格都沒有！」
因為心愛的人，小妮第一次發了這麼大的火。
什麼？
她……連喜歡鄭凌哲的資格都沒有？！張曉漫惱羞成怒地看著林小妮，「你這死丫頭……我……我不用你來說教！」
被一種強烈的嫉妒跟憤怒蒙蔽了雙眼的張曉漫已經不知道自己在幹什麼了，只是反射性地用手朝著對方一推……
「啊！」
沒有想到她會突然動粗，一聲驚呼從林小妮的口中溢出，整個人已經重心不穩地朝著樓梯下方跌去。
天啊！！她不會就真的這樣一路跌下去吧，若真如此，搞不好她就會這樣掛了……
凌哲，東旭哥，可能我就要見不到你們了，555555……
耳邊傳來的是劃過耳際的風聲，眼中所看到的是張曉漫兇惡的臉。
就在小妮以為自己就要完蛋的時候，一道熟悉的身影用著飛快的速度朝她撲來。
那是是鄭凌哲！！
小妮突然覺得這個世界上還是存在著「神」這樣的東西——否則他怎麼知道自己什麼時候需要凌哲的幫助呢？
「砰！！」
落地的聲音伴隨著緊抱在一起的身子，翻滾了好一段時間才停了下來，地上揚起一陣灰塵。
好痛！林小妮揉了揉先著地的腰，不過，還能夠覺得疼痛，應該是沒什麼大礙吧。可是，那個被她壓在地上的人可就沒這麼舒服了……
「凌哲，凌哲你沒事吧？」轉頭看著依然抱著她的鄭凌哲，林小妮著急地問道。
雖說對方身材高大結實，但卻不代表不會受傷。
平時從容不迫的氣息自鄭凌哲的身上漸漸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少見的戾氣，以及讓人渾身起顫的凌厲氣勢。
沒有回答林小妮的話，鄭凌哲僅僅只是站起身子，盯著台階上面發獃的張曉漫，「是你把她推下來的？」
不一樣了，和平時的鄭凌哲、還有舞台上的他完全不一樣了！
張曉漫獃獃地看著鄭凌哲，此刻的他，不再是學校里的酷哥王子，而是揮動著惡魔羽翼的撒旦。她覺得自己此刻完全不認識眼前的人。
為什麼，同樣的一個人，可以展現著完全不同的兩種氣質。讓人覺得仿若兩個人的存在。
「是我……是我推的，那又怎麼樣！！」
咽了咽口水，張曉漫仰著頭回答道。出身富貴家族裡所培養出來的傲氣，不容許她在這裡退卻——即使現在的她在他的注視下有種想要逃到火星去的衝動。
「怎麼樣？」一絲詭異的冷笑自他的嘴角劃過。「不怎麼樣，只是會讓你付出點代價。」鄭凌哲一步步地走上前，靠近張曉漫。
「我……」張曉漫忍不住地往後退著，直到身體抵住了牆壁。害怕的感覺自全身蔓延，她——是不是看錯了？此時的鄭凌哲看起來好可怕……
「害怕嗎？」他冷笑一記，定定地站在她的面前，「你做得太過火了。之前的事情我已經讓東旭不要計較了，但是你卻當著我的面對著小妮下手……沒有人可以當著我的面傷害她，你明白嗎？」
小妮是他最重要的人，他不允許有人傷害她一絲一毫。
這——真的是鄭凌哲嗎？
一手扶著腰，林小妮怔怔得看著已然站在台階上的鄭凌哲。
好冷的表情，冷得彷彿不帶一絲的溫度。
即使此刻他的唇角在笑，但是卻不會讓人感覺到任何的笑意。
這真的是一直對自己關懷備至鄭凌哲嗎？
那個閉著雙眸，如沉睡中的王子般躺在大樹下看書的鄭凌哲；那個對著她說，要送她冰淇淋的鄭凌哲；那個一直陪她盪鞦韆的鄭凌哲……是他嗎？亦或是這只是她的錯覺。
「你說，我該怎麼對付你呢？」邪魅的聲音揚起，鄭凌哲盯著張曉漫，「雖然我不習慣對嚇唬女人，但是我不打算讓你有繼續傷害小妮的機會。」
說著，他伸出了手掌，緩緩地貼住了張曉漫的脖子。
恐怖！
冷汗已然從額頭劃下，耳邊竟然會突然閃過前兩天柯東旭曾經對自己說過的話。
「我勸你最好不要引發鄭凌哲的另外一面，否則，你絕對會後悔的。」
當時的張曉漫還覺得這份警告簡直是不知所謂，甚至覺得柯東旭根本只是紙老虎在嚇唬自己——畢竟她曾經製造了照片事件也沒有因此而遭到什麼後果，所以張曉漫並沒有放在心上。
可是……
「鄭凌哲一直把他很少有人見到的一面隱藏得很好。之所以隱藏是因為沒有迸發的必要，但是如果讓他顯現出另一面，對你不好，對鄭凌哲來說，也未必是件好事。」
「記住我的話，千萬——不要惹惱了鄭凌哲。」
柯東旭的話一句句地浮上腦海，讓張曉漫的渾身都顫抖起來。
如今，她是惹惱了他嗎？
終於有些明白柯東旭的話了。
鄭凌哲，原來真的有著另外的一面，一個她所不曾、也沒有機會看到過的一面，現在，她看到了，卻也後悔了。
「我……」她想開口，卻因為他的手指漸漸縮緊而開始呼吸困難。
「你想說什麼呢？為你的行為懺悔嗎？」凌哲的俊臉上，冷冷的笑意持續著，可是卻根本不帶一絲暖意。
「我……」
「凌、凌哲，請你放手！」林小妮忍著腰上的痛拚命地跑上前，一把圈住鄭凌哲的腰，「不、不要，我沒事情，你住手啊……」
從來不知道，鄭凌哲會做出這樣的動作，露出這樣讓人渾身起顫的表情。是鄭凌哲嗎？因為她的受傷而變得冷郁陰沉。
小妮不希望他為了自己而變得不像平常那個寬厚善良的凌哲。
「真的該給你個教訓的，讓你知道以後不要再動手傷害小妮。」根本沒有理會林小妮的勸阻，鄭凌哲只是冷眼盯著張曉漫繼續說著冰冷的話。
呼吸……越來越困難，從腳底寒起的顫抖怎麼也止不住。
應該是因為是鄭凌哲這樣的男人，根本就不適合她來愛吧。自己看到的只是電視上劇場里遠遠的他，並不是現實中的人。
眼睛的視線已經模糊起來，放大在眼前的俊臉幾乎只剩下了個輪廓。
張曉漫後悔了，她是真的後悔了。
剛才怎麼樣都不該對林小妮動手，尤其還是剛好被鄭凌哲看見，這下她覺得彷彿有滅頂之災。
也許不做這些事，她便永遠都不知道鄭凌哲會有這樣可怕的一面，這樣讓人絕對不願再回想到的一面，而自己至少還能夠擁有一個美好的夢想。
「鄭凌哲，不要這樣。」緊緊抱著鄭凌哲的腰，林小妮強忍住痛地想把他從張曉漫身邊拉開，但奈何男女體能上的差異，不要說是拉開了，凌哲根本連一絲一毫都未曾挪動。
情急之下，小妮只好大聲地喊了出來：「我喜歡你，鄭凌哲！！」
這下她發現凌哲的身體僵硬了一下，逼近張曉漫的動作也好像停止了。
小妮的眼淚已經湧入了眼眶，她忍著激動的情緒，繼續努力平穩地說：「我喜歡那個靜靜地，雖然不怎麼說話，但卻寬厚善良的凌哲。那樣的你，會讓我感覺好舒適，即使只是和你一樣靜靜地坐著，都可以感覺心靈的平靜。你的靜，讓我安心，你的動，讓我開心，但是現在的鄭凌哲，卻讓我覺得好陌生……」
陌生得讓她不知所措，讓她感覺巨大的不安——即使心中明白他是因為在乎她才會變得如此，但依然無措。現在的她所能做的，也許只是去撫平他的那股戾氣吧。
「鄭凌哲，變成我所熟悉的鄭凌哲好嗎？」淚水終於流出了眼眶，小妮懇求著說。
凌哲手上的動作漸漸停下，像是終於感受到腰上的手臂，他抿了抿薄唇。
難道自己此刻的樣子嚇壞了他嗎？
可能吧，記得當初他這樣的表情也曾經在東旭說小妮被人陷害的時候出現過，雖然當時東旭並沒有說什麼，但從他的眼眸中卻還是可以看到震驚。
他在乎她，所以當看到她被推下樓梯后，胸口中的那股氣便不可抑制地想要爆發，即使他想壓抑，也無法辦到！！
但是她溫柔的話語，卻可以敲進他的心裡，他的腦海里。這一切奇迹般地讓他平靜下來。
緩緩地收回手，鄭凌哲轉過身子，望著林小妮，「你害怕了嗎？」她的手，有些冰冷。
自己居然嚇到她了……
「我只想要鄭凌哲恢復成以前的樣子，就算是冷，但卻不會讓人寒。」小妮勇敢地對他說。
「是嗎？」閉上眼眸，凌哲手撫著她的臉頰，「讓你害怕，是我最不願意出現的情況，所以——」睜開眼眸，暴戾的氣息很快從身上淡去，「你永遠也不要害怕我。」
如果小妮不喜歡看到他剛才的那樣，那麼凌哲對自己承諾，他絕對不再把那一面在她的面前顯露。
「我——不害怕。」林小妮凝視著鄭凌哲說道。
因為她知道凌哲之所以會那樣失控，是因為他在乎自己。所以她感激，至少他的心中，她是非常重要的存在。
「呵呵……那就好。」笑意在凌哲唇角劃過，帶著淡淡的溫度。不再多說什麼，甚至不用再解釋。
溫暖，讓人覺得安心的平靜，彷彿又一下子回到了鄭凌哲的身上，她所熟悉的，所追逐的鄭凌哲，又回來了。
「鄭凌哲，我的腰有點痛，你帶我去保健室好不好。」她扯著他的衣袖，小小地撒了個嬌。其實她是希望凌哲快點離開這個不愉快的場合才故意這樣提要求的。
不過……實在也真是很痛啊！！估計腰上的淤青夠折磨她好幾天了。
「好。」凌哲簡單地回應，俯下身子，一把將她騰空抱起。
「啊！」小妮驚呼出聲，「喂喂！！快放我下來，我自己走到保健室好了。」
這裡是學校的走廊，若是讓他這樣一路抱她到保健室，恐怕明天又會成為校園新聞的一則。
雖然很甜蜜，可是她可再也承受不起被別人張貼親密照片這種莫名其妙的事了！！
「可是你受傷了。」他開口道，腳已朝著保健室方向走去，根本不聽小妮的抗議。
看著眼前的這一切，張曉漫整個人癱靠在牆壁上，雙手捂著自己的脖子，雖然在隱隱作痛，但至少沒什麼大礙。
鄭凌哲……她想她永遠也不會再愛上這樣的人，太過危險……
夢想已經破滅，自己似乎應該放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