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邱老師！」

「那你還不快去，邱老師說很想你呢！」打發走夏宇，是因為晉元不希望夏宇一不小心脫口說出自己和阿漢的關係。

「晉元，你跟他們很熟？那……」

「國新，我老實告訴你，桂花湯圓其中一個老闆就是夏宇的爸爸，賀振球！有印象吧？」

「啊？是喔……」好像是吧，柯國新似乎在夏宇的暑假作業中，看他提起過桂花湯圓的事，只是當時沒太留意。

「所以那個謠言不攻自破羅！如果他們真是一對，夏宇是從哪兒冒出來的？呵。」晉元拍了拍國新的肩膀。

「呵呵，不管是不是，那是他們的生活跟選擇，我也不能說什麼，只能尊重。」

「國新，你那些話從哪兒聽來的？他們兩個……就是桂花湯圓那兩個帥老闆，動作、言語應該不會讓別人這麼聯想吧？」

「好像是網路上吧，有人說那兩個老闆很帥，有時候還有一個小男生跑進來會跟他們撒嬌、幫忙之類的。」

「哇，小男生？我嗎？還是哪個新來的工讀生，我怎麼不知道！呵呵。」晉元忍不住偷笑。

「其實我也忘了在哪兒聽過這件事了，只是剛好你提起明天在桂花湯圓門口接夏宇，我才有點印象。」

「你也喜歡看帥哥啊？」不知道晉元哪裡湧上來的主意跟勇氣，居然迸出了這句話，說完之後，連他自己都嚇了一跳。

「我……」嚇一大跳的是柯老師吧。

「呵，別緊張，美的事物人人都可以欣賞呀！而且桂花湯圓里那兩個大男人還真的很……很正……」

「哈哈，晉元你很幽默咧！」

這是兩個人第一次討論這麼有「男人味」的話題，彼此間雖然沒有點破什麼，不過分開之後，兩人互相對對方的性向作了一個很大膽的假設，各自也都期待下一次兩人交手的機會。

星期六中午過後，晉元就喊著說累，他上樓睡午覺去了。

下午，柯目新送夏宇回家，這是他第一次跟賀排見面，柯老師心裡在想，原來網路上的傳言是真的，桂花湯圓其中的一個老闆已經帥成這樣，不知道另外一個長得如何。至於賀先生……本來看他的穿著打扮，柯國新還以為他真有可能是同志，可是——夏宇又該怎麼解釋？

原本賀排想招待他留下來用下午茶的，不過他婉拒了，柯老師說自己全身都是汗，想回家洗個操，告別賀排跟夏宇，柯老師離開了。

不過剛走出桂花湯圓那條巷子的轉角，柯老師彷彿突然想到什麼，撥了電話。

「晉元嗎？我是國新。」

「嗨，結束了喔，夏宇呢？你們在哪裡？」睡夢中的晉元還迷迷糊糊的。

「夏宇我已經送回桂花湯圓給他爸爸，你方便出來嗎？我就在桂花湯圓巷子口。」

「啊？你在下面。」晉元從床上翻下身，他走出陽台，的確，他就站在前面那角落。「想……想出來走走嗎？還是晚一點，我先回去洗個澡。」

「我……嗯……」

晉元不想現在讓國新知道自己跟桂花湯圓的關係，自然也不好說要去那邊幫忙，所以只好答應他。不過晉元也說自己不能出去太久，因為晚餐用餐時間，通常桂花湯圓都會比較欠缺人手。

為了節省時間，晉元換上簡單的居家便服，下樓上了國新的車，要不然等他一去一返，就哪兒都不用去了。

回到國新的住處，晉元彷彿回到自己當學生的時代，簡單的一房一廳套房，擺著電腦桌，素雅的床巾……，這些擺設讓晉元回想起十年前的歲月，原來，青春已經一點一點的流逝了。

晉元坐在客廳翻著擺在桌上的相簿，呵，國新就像當初的自己，清純、可愛、斯文。裡面一張張照片都是國新的獨照或跟一群朋友的合照，難道……不會吧？國新真的沒有女朋友？隔壁浴室的流水聲，著實勾起了晉元許多的幻想。

晉元突然又想起昨天兩個人的對話、不要、不可以！晉元不想亂想，可是身體和心理的反應騙不了人，越想勸自己冷靜，偏偏遇上了，就停不了……

「天啊。」眼角餘光竟然瞄到了——國新只穿著四角內褲走出浴室！晉元已經越來越肯定自己的猜測，而更氣的是，晉元竟然沒有逃脫的勇氣，他只是用平靜的外在來掩飾內在的激奮。

「晉元你不會介意吧？實在太熱了。」國新穿過客廳，走到陽台前調低了冷氣的溫度。

「沒……沒關係。只是你頭髮濕濕的向著出風口，不好吧？」

「待會兒想去哪裡嗎？」

「我還好說，來淡水五年，該去的也都去過了。看你羅，看你想去哪兒，我可以陪你去。」

「我也還好，只是想找人聊聊天。要不我們在家看部影片吧，其實外面還滿熱的……」

晉元趁國新不注意的時候挪了一下身體，看著國新的裸體、嗅著他身上的氣息，的確讓他感受到一股不同於阿漢的感官刺激，晉元發現自己的小晉元慢慢長大了。突然覺得自己好邪惡。

「藍宇」？」不會吧？這……這會不會太明顯了？晉元暗吃一驚！

「之前上映的時候，我不敢去戲院看，買了放在家裡，一直沒機會看。「藍宇」，你聽過吧？」

「嗯。」晉元點點頭，何止聽過，都不知道和阿漢看了幾遍、哭了幾回了。

晉元還要再裝傻嗎？可國新未免也太大膽了，用這麼直接的方式告白？

晉元隨手拿個抱枕往自己身上擱，總覺得腹部間塞個東西，似乎安全多了。而國新只是端著一杯冷飲邊看邊品嘗著，一點也沒有想套上上衣的感覺。

「嘗一口——紅酒！」國新把自己手上的酒杯往旁邊一推。

「我……其實我不會喝酒……」

「這很薄，不會醉的。」他的手一直僵在冷空氣中。

「國新，你……怎麼突然想找我看『藍宇』，有事想跟我說嗎？」

「……你喜歡胡軍，還是藍宇？」

「呵，胡軍是真實的人，藍宇只是劇中人吧？」

「其實我的意思是……你有BF了嗎？」

「咳！咳！」這酒太嗆人了。

「你還好吧？」

「嗯，嗯，沒事。國新，是我要問你，你還好吧？」

「我男友兵變了，就在我今年退伍前夕。」

「是喔，國新，我……」

搶過晉元手上酒杯，國新一飲而下，喝下的同時，眼淚也跟著滾下來。

「國新別這樣，你這麼可愛、這麼帥，你會遇見你的Mr.Right的！」好久沒有人在晉元面前哭泣了，更別說是個男人。

「你不知道……他騙了我兩年……他劈腿劈了兩年……」

「你別這麼想，也許他是不想讓你在軍中擔心，所以才選擇晚一點告訴你啊。」晉元很想拍拍國新的肩膀，可是手舉高了又放下，他不能直接接觸國新的肉體，要不然……到時候不能控制情緒的，就是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