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九峰山土匪
江師爺，你來得正好。」楊程遠從一大堆公文案牘來，指著書桌上的文房四寶對江小樓說道：「正巧，有一個奏章條陳要你起草呢。」籤押房裡，知府楊程遠正和錢糧師爺吳成傑各自忙碌著，納蘭行之不知所蹤。見江小樓推門而入，楊程遠揉了揉眉心，微微笑道。
「是關於錢肆意大人中毒身亡一案嗎？」江小樓大步走到書桌前，略瞥了瞥桌上的菊花石硯台，現裡面已經沒有多少墨汁了，於是拿起旁邊的油煙墨開始研磨了起來。
「是啊。」楊程遠讚賞地點點頭，道：「錢大人是朝廷五品大員，在任上無故身亡。於情於理，我們都不宜緘默。除了給聖上的奏摺之外，宰輔大人處，也應該有條陳送上才是。」
「不錯，還是大人想得周全。」江小樓鋪開宣紙，提筆微微沉吟片刻后說道：「此事可大可小，為防有小人落井下石。咱們還是防患於未然的好。只是，這條陳，不知是上給左相大人，還是右相大人啊？」
據江小樓所知，金晉朝有左右二相，左相司徒傑，為官三十載有餘。為人精明幹練。是一名難得的能吏。在朝中權勢盤根錯節，其門下學生無數。可以說是金晉朝除了皇上之外，說一不二的人物。
右相納蘭瑜，是中新貴。出身書香門第，曾經的京城三公子之一。據說上通天文地理、兵法韜略；下懂文治武功、琴棋書畫。才華橫溢卻又風流成性，是朝中青年官員的代表人物。坊間傳言，他不僅經常遊盪於各大青樓之中，眠花宿柳，溫香軟玉在懷。還與當今聖上的嫡妹，六公主東方雲薇關係曖昧。朝中亦有不少看納蘭瑜不順眼的官員，放出流言來他是靠六公主的裙帶關係才獲得右相一職的。遲早都是駙馬爺的金貴命！
想到這裡右相納蘭瑜，江樓就情不自禁地想到另外一個納蘭。雖然此「納蘭」非彼「納蘭」，可是卻同樣讓人琢磨不透，無法把握。想到這裡，江小樓微微的嘆了一口氣。心中惆悵頓生。
「江師爺你不開玩笑吧？」正在忙碌的錢糧師爺吳成傑突然抬起頭來，嘴角掛著一抹複雜的笑顏。他並未注意到江小樓的細小變化，只徑直說道：「這滿朝文武百官有誰人不知，誰人不曉。朝中事務，皆是由左相大人在打理。那右相納蘭瑜只是一個空有其表的擺設而已。三天兩頭不是一大病，就是一小病的。就算不生病上朝的日子，也只是例行公事來點點卯。剩下的時間跟著六王爺鬼混去了。哪裡肯里半分朝務。你叫他鑒賞哪家青樓的花魁風姿綽約，琴技出眾，小曲唱得好。他大約還得心應手。你叫他處理朝政，只怕是趕鴨子上架強人所難啊！」
「原來如此。」江小樓啞然無語。片刻，才抬眸笑笑。「小樓是新人，對朝中事務，多有不熟。幸得吳師爺的指點，不然，就該鬧大笑話了。」
「哪裡哪裡我份屬同僚，都在為楊大人做事。自當盡心儘力豈有不幫之理。」吳成傑吧嗒了一口水煙，大聲笑道：「再說了當日納蘭小兄弟薦你之時，便同老朽打過招呼。要我對江師爺你多加照顧焉有不從之理。」
正說著。籤押房地門嘎吱一聲。被人輕推開。門開處。一個清俊挺拔地身影長身玉立地站到了幾人地面前。江小樓心中微微一顫。面上。卻是不動聲色地朝來人點了點頭。吳成傑哈哈一笑。道：「建樂地地面邪。說曹操曹操就到。納蘭兄若再來晚一點。指不定我們就要你牢騷了。」
納蘭行之挑眉微微一笑。著是背光。江小樓看不太清楚他面上地表情。卻隱隱覺得。此刻他地黑眸如兩粒晶石閃爍著深邃複雜地光芒。那眸光里包含了太多地含義。以至於一時間。江小樓來不及品味他眸光中地深意。
「納蘭兄一向勤奮盡責。今個兒太陽打西邊出來了不成？怎麼這麼晚啊？」吳成傑長長地吐出一串煙圈。方才笑著調侃道。
「我去走了一遭『和安堂』。」緩步踱到自己地書桌前。納蘭行之不緊不慢地說道。
「如何？」顧不得心中地彆扭。江小樓盡量讓自己表現得自然一點。淡淡地問道。
納蘭行之抬眸深深地望了她一眼。這才緩緩地說道：「據『和安堂』地掌柜說。張大夫地確曾於前幾日到錢府替人診過脈。不過。是替誰人診脈。他卻不得而知。而他在診脈之後地第二日。便接到家中急信。說是其母病重。即將不久於人世。他接信后片刻不敢怠慢。當日便離了建樂城。」
「這麼巧？！」江小樓頓了頓手中的毛筆，聲音中便帶了幾分譏諷。「這未免也太湊巧了一點罷。」
納蘭行之點點頭，俊逸無雙的容顏上，沒有一絲表情。「看來此案果真另有內情。按理，這張郎中就診，必有病人的案例留下。可張郎中一走，他的病例也一併消失了。是以，就連『和安堂』的掌柜，也不知錢姨娘是否究竟懷孕。」
「大人，我建議，迅派人查清楚這張郎中家鄉的詳細地址。並派人到他家鄉去走一遭。一定要調查清楚這其中緣由才是。」頓了頓，納蘭行之繼續說道。
「好。」楊程遠重重地嘆了一口氣，放下手中的筆，揉了揉眉心，一臉疲憊。
「這件事，一定要找一個得力的衙役去查才行。我看，就……」
「我想，這趟差事多半是不用去了。」門開處，田七匆忙地走了進來。臉上沒有一絲表情，沉聲道。
「為何？」江小樓心中一沉，急急的問道。
「我方才接到報案，在建樂城五十里處的九峰山上，有一行路的中年人，郎中打扮。遭到山上土匪的搶劫。其人財物盡失，人也在反抗中身亡。娘的，這幫子土匪也忒狠了一點。殺人劫貨，一個都不放過。」」田七罵罵咧咧地說道：「根據報案之人的描述，和那人隨身攜帶的行李來看，此人很可能就是『和安堂』的張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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