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一） 遺留的畫①

「你是，我們都明白不是嗎？為何要否認？」獨孤清傲上前，手輕輕地覆上了飄渺的手，淡笑，「初兒，我帶你去一個地方可好？」

此刻的飄渺，心底想得全然是過去的一幕幕，幾種複雜的情緒在心底流竄，找不到出口。

心，很悶很難受。

她沒有拒絕，又或者根本就沒聽見他的話。

他便如此牽著她的手，穿過庭院，繞過那條條長廊，走到了一扇石門之前。

石門旁邊的一塊石碑上，幾個鮮紅的大字在陽光下閃著妖冶的光芒。

獨孤清傲上前，掏出了身上的一塊玉佩放在了石門的凹陷處，下一刻，石門已然大開。

他牽著飄渺走了進去，穿過一條通道，來到了石室的中心處。

此時，飄渺才從恍惚之中回過了神，望著眼前的情景，不由地脫口而出，「這是哪裡？」

「一個讓你明白一切的地方。」他放開了飄渺的手，卻是徑自走到了一邊，按動了旁邊的機關，瞬時石壁之上都慢慢地顯現出了一幅幅的畫。

飄渺錯愕地盯著石壁，心底波瀾洶湧。

那是她，這一副副畫都是她，不同的表情，或嗔或怨或嬌或俏。

只是為何？

其實心底已經隱隱地明白了什麼，卻又不肯去接受。

獨孤清傲的聲音卻悠悠然地響了起來，「這是我無意之中現的，而建造這個石室的人正是我的曾祖父獨孤依然。」

飄渺不由地後退了幾步，喃喃地道：「他這是……」

「從出生就被選定為族長的人註定了高高在上，卻也註定了寂寞和獨孤，在別人眼中，我們是非常人，所以這樣的我們和周圍格格不入，無法融於其中。」他頓了一下，才繼續道：「曾祖父當初離開過獨孤家，甚至想過永遠都不會來。那時候他遇上了你，我不知道你們之間生過什麼事，但我卻知道他從頭到尾都沒有忘記過你。初兒，若我猜的沒錯的話，讓你傷心的或許是身體里的另一個靈魂。」

掩藏在朦朧之下的東西被獨孤清傲一下子挑明了，飄渺頓覺得渾身無力，就好似一個以恨為名努力地活著的人，等到哪一天報了仇卻又覺自己失去了活下去的理由。

一切的一切，是否都是命運弄人？

兩百年的時間，飄渺沒有忘記他們分別的那一幕，一次次的痛心，一次次的怨恨，可是到頭來卻原來是一場錯誤。

他，沒有嫌棄過她。

這一個事實對飄渺來說來得太遲了，遲得她已經不知道該如何反應。

兩百年的時間，她早已忘記了獨孤依然的容貌，也忘記了他的聲音，唯一記得的是他的絕然和傷害。

若當初他沒有那麼對她，那麼她是否早已把他忘記？

這又到底是怎樣的一種因果輪迴？

是的，獨孤依然在飄渺的心中曾是唯一，唯一認識的人，也是唯一想要跟隨的人。

也或許是沒有選擇之中的選擇。

她當初以為自己是喜歡他的，也曾想過嫁給他。

可如今看盡人世滄桑之後才明白，自己或許只是把他當作了哥哥。可是這卻也是任何人都取代不了的位置。

「依然……如初……」她喃喃輕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