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由於不知道冷磊要將烈風帶到哪裡去，排山倒海而來的恐懼感不斷朝玲瓏襲來；永遠失去烈風的想法震得她無力招架，若是時光能倒流，她寧願受傷的是她自己而不是烈風……
想到剛才烈風閉眼的那一剎那，她再次感到眼前一黑，彷彿自己的靈魂也出了竅，跟隨他而去……
冷磊的這一掌，雖然打在烈風身上，卻也打出了她真正愛烈風的心。
唉!難道老天非要烈風付出生命的代價，好確定她愛他嗎?
被「寒冰神掌」打中的人，沒死也丟了半條命，她該不會再也沒有機會對烈風表達她內心真正的情意了吧?
不!無論要她付出什麼代價，她都不能讓他死!
而那股排山倒海、幾乎吞沒她的巨大恐懼浪潮在看到冷磊扛著烈風飛進「將軍府」后，才漸漸退了潮；而卡在咽喉口的心也緩緩歸了位，她這才有了思考的能力。
她在看到躺在床上的烈風時，探他心跳卻了無生息，整個人差點昏厥；而冷磊卻像個沒事人般，無動於衷的坐在室內一角。
「冷磊，你為什麼要殺我?不然烈風也就不會為救我而死了。」
「你曾經欠我一條命，所以我要你還給我，錯殺烈風只是意外，不能怪我。」其實這早在他的意料之中。
「冷磊，別讓我在錯愛你之後，轉而恨你!」她吶喊出聲。
「想不到烈風還真是個痴情種，竟然肯為你死。」這正符合他心中所想。
「我恨你!」她杏眼燃燒著對他的恨意。
「那就恨吧。」冷磊無所謂的雙手一攤。
如果她對他的愛是個錯，那麼就讓這份愛錯到底吧。
「我要殺了你!」玲瓏撲向他，握起粉拳不住落在他的胸膛上。
冷磊一掌抓住她的手，一掌抓住她的咽喉，一個反轉動作，反壓她坐在椅子上，而他則是居高臨下的俯視著她。
要是在以前，玲瓏在他冰寒雙眸的注視之下，早已臉紅心跳；伹是此刻，她的內心卻平靜得有如死湖，無法激起任何渴望。這讓她更確定了她要的是烈風的陽光，而不是冷磊的陰霾。
因為認清了對冷磊的錯愛，所以她嘗到了擔憂烈風的磁味；也就是因為認清了對冷磊的錯愛，所以才學會如何愛上烈風，但這一切都為時已晚……
「你不怕我殺了你?」冷磊加重掌中的力道。
「殺了我更好，這樣我就可以跟烈風生死相隨了。」玲瓏無懼地閉眼等死。
「烈風還沒斷氣，一息尚存。」冷磊告訴她。
「你沒騙我?」玲瓏睜開眼睛，眼底閃耀著一絲希望。
「如果你要我救他的話，那得看你要付出什麼代價。」冷磊鬆開手，冷絕的站在她面前。
「我願意付出任何代價，只要他不死。」玲瓏的語氣相當堅決。
「給我一個理由。」他挑眉質疑。
「因為我愛他，不能沒有他!」她嗓音哭啞。
「哈!你很容易愛上別人嘛。」冷磊故意冷諷，其實這就是他要的答案。
「如果你以為我還會因為你說這樣的活而嚎啕大哭，那你就錯了。我那曾經因為錯愛你而被你打碎的心，如今在烈風真情的拼湊下，已經重生成一顆劍刃不穿、冰霜難侵的心了；而這顆心不僅不會再被你的話所傷，更勇於保護我所愛的人。」玲瓏無畏地直視他的寒眸，對他的話不再傷心流淚。
「你似乎成長了許多，不再是以前那個需要我保護的稚嫩少女了。」而他因此感到欣慰。
「是錯愛你才讓我成長的，我不再需要你的保護，我會保護我自己的。」
「大話別說得太早，你身邊豺狼虎豹那麼多，一個五阿哥就夠你受的。」
「而你竟然還和五阿哥聯手打擊我……」怎不教她痛心。
「你忘了烈風了。」冷磊避開這個話題。
「冷磊，請你救救他!」玲瓏起身抓住他的雙臂，紅著雙眼低聲哀求，一想到會失去烈風，眼淚就開始掉落。
「我為什麼要救他?是他自找的。」他冷冷地甩開她，避開她凄楚可憐的眼神，咬牙強力捍衛自己那顆無人可以融化的心。
「那你想怎麼樣?」她的熱淚潸然而下。
「你為他哭了?」寒眸對上她的淚眼，長指劃過她的淚水，熱淚達心。
兩人四目交纏許久……我見猶憐的是她的淚，冰融雪崩的是他的心!
冷磊大大一慟!
「要救他很簡單，只要你將真氣輸到他體內，不出十個時辰，他就會清醒了。」他淡默回答，轉身不再看她，冰寒氣息再度籠罩全身。
「好，我馬上救他！」玲瓏擦乾臉上的淚水。
冷磊聞言，頭也不回的走出門口；但奇怪的是，他每跨出一步便感到舉步維艱。
既然烈風捨命保護玲瓏，可見他對她的情是真、心是專，那麼他就可以放心的將她交給烈風了，進而付諸實行自己的計劃……可，為何他還有一絲心痛的感覺?
當玲瓏那冷冷淚眼不斷的在他眼前放大時，他全身的冰寒氣息也逐漸融化，這使得他的胸口劇痛難忍，霎時嘔出一口鮮血，他抹去嘴角的血漬，像只受傷的野獸般孤獨的離開將軍府……
唇角苦澀的揚起，對深埋在心底多年那股不為人知的情感，他永遠也不會告訴她的……
☆☆☆
生死交關之際……
初時烈風只覺得四肢百骸、五臟六腑又凍又僵，凍得他三魂七魄幾乎快和肉體分了廾來，幸好一雙軟綿綿的手掌適時從他後背將熱力輸進他體內，他這才漸漸有了意識。
熱力源源不絕的輸入他體內，當冰寒完全從體內消失時，他再度陷入昏迷狀態，而在黑暗中，從遠方傳來一句話，不停地回蕩在他耳邊……
烈風，你不能死，我愛你，我不要失去你……
他沒死?
當烈風意識漸清醒，他倏地睜開雙眼，半坐起身，環顧四周后，這才發現他竟然躺在自己府邸的床上，而不是抱住玲瓏卧倒的大街。
這是怎麼回事?
玲瓏又在哪裡?有沒有再被那名黑衣人所傷?
就在他百思不得其解的時候，門「咿呀」的打了開來，一張令他在昏迷中魂牽夢縈的絕美嬌顏映入他的眼帘。
「烈風，你醒了，我請人燉了補湯……啊……」杏眼驚愕的看著他的俊臉逼近，而微張的粉唇猝不及防地與他的熱唇交纏。
看得兩名端著湯藥的丫環又羞又笑的退了出去。
兩人吻得氣喘難休，不知過了多久，烈風這才滿足的結束這纏綿痴狂的吻。
偷吻成功，他揚起邪魅的笑容；有了嬌人兒的吻，他立刻精神百倍。
「看來你的傷好了嘛!」玲瓏羞怒交加的瞪著他，他……他竟然當著丫環的面吻她!
「你救了我?」烈風心中相當篤定。
「你不也救了我，所以我們互不相欠了。」玲瓏含笑。
「那名黑衣人有沒有傷你?」他顧不得自己才剛痊癒，馬上就想知道她有沒有受到傷害。
「沒有，是他帶你回來這裡的。」
「他是誰?」他驚愕問道。
「冷磊。」她臉色一黯。
「而他想殺你?這是怎麼回事?」他已經被搞糊塗了。
「冷磊，是我的錯愛。」玲瓏一五一十將先前哭著逃出宮的原因以及冷磊為伺要殺她的緣由說了出來。
「你應該早點告訴我，而不是獨自傷心哭泣啊。」烈風緊摟住她，心疼她的堅強。
「若是沒有發現到對冷磊的錯愛，我就不能領悟你的真情。」她柔聲嘆息。
「那……那你現在還當我是兄長嗎?」他試探的問道。
「不再是了，我愛你，我不能失去你!」玲瓏雙眼迷濛的凝視他。
「原來我不是在做夢。」在冰冷的黑暗中，他的耳旁不時回蕩著這句話，這也是他渡過難關的動力。
濃濃的情意圍繞在兩人之間。
「你是我的指婚新娘，在經歷過這麼多的波折后，終於又成為我的了。」他愛憐地看著她嬌羞的粉頰，攏緊雙臂，深吸她身上芬芳的馨香。直到此刻，他才感覺到自己真實地擁有她。
「要是當初我不逃婚，你還會娶我嗎?」她眼波流轉的問他。
「不會。那時我對皇格格的印象糟透了，寧願抗旨被皇上砍頭，也不會娶個刁鑽蠻橫的皇格格，幸好你跟其他的皇格格不同。」他打從心底感激皇上的撮合。
玲瓏噗哧一笑。「你跟我當初的想法一樣耶。」
「告訴我，你現在還會不會想著冷磊?」烈風感傷又期待地問，不否認自己也犯了一般男人的通病。
「既然我跟他恩斷，愛也絕了，你想我還會再想他嗎?」玲瓏賞他一個白眼，看來她今生註定要被這個霸道又愛吃醋的男人給套牢了。
烈風聽了，不禁心蕩神馳。
「我從小就愛武成痴，除了希望能夠練就一身好功夫，將來好闖蕩江湖、行俠仗義外，更希望有個相知相惜的俠侶陪我、伴我，而冷磊恰好就是這個最佳人選，但是這個夢想卻破滅了。」她搖頭輕嘆。
「你的夢想就由我陪你一起完成吧，但不是現在，得等過些時候。」他現在還無法拋下一切。
「你反悔了?你拋不下榮華富貴了?」玲瓏錯愕地問，倏地推開他的懷抱。
「別誤會，聽我把話說完。」烈風思索了下，決定讓相愛的兩人彼此間沒有秘密，因而告訴了她有關他奉旨開設「醉煙霞」的目的，以及最近十三格格遭到威脅的事。
「你為什麼到現在才告訴我?害我一直誤會你，我可以幫你啊。」玲瓏恍然大悟，在大受感動之餘，憶起過往對他重重的誤解。
「我就是怕嫉惡如仇的你涉險才隱瞞你的。」唉，果然不出他所料。
玲瓏直到現在才了解他對自己用心的情意，唇角微漾，柔順地依偎在他的懷中；而在他熱烘烘的體溫包圍下，她感到眼皮沉重，因為救他令她的內力耗去過多，她還沒有得到充分的休養。
「想必你一定累壞了。」烈風唇角勾起一抹寵惜的淺笑，大手順了順她絲緞般的秀髮，抱著她將她放在軟床上，自己也側身躺在她身邊，健臂緊攬住她。
玲瓏的嬌軀因他強烈男性的陽剛氣息，而微微顫抖杏眼清亮地看著他。
她的身心因為他真情的付出而顫抖，也就因為他無悔付出的真情，她願意將自己的身心全然交付給他。
「別怕，你的內力消耗太多，現在正需要休養，我不會霸王硬上弓的，我會在洞房花燭夜時光明正大的擁有你的。」唉，他可是個正人君子，才不會趁人之危呢!更何況他們都快成親了，難道她到現在還怕他的擁抱?
「誰說我要嫁給你了?」她故意逗他。
「你不嫁給我?那你為什麼要說愛我?」烈風全身一僵，心跳差點停止跳動。
「傻瓜，我是跟你說笑的。」她哂然一笑，神韻集清純與妖艷，讓人又憐又愛。
「不管你是清純的小仙女，或是妖艷的桃花精，今生今世我都要定你了。」烈風輕點一下她的俏鼻，暗中計劃早日將她娶進門，以免再生波折。
「五阿哥威脅我要將我趕出宮，讓我嘗到失寵缺愛的滋味，他總算做到了；而令我痛心的是，冷磊和十三格格竟然都成了他的打手。」玲瓏的手微顫。
「別擔心，都過去了。」烈風執起她的手親吻以安她的心。
「從小我就特別受到皇阿瑪的疼寵，但五阿哥不能因為這樣就將我視為眼中釘、處處刁難我；難道除掉我，皇阿瑪就會多疼他一點嗎?」她真的搞不懂五阿哥偏執思想的原因。
「別想太多，好好休息吧；從今以後，我發誓不會再讓他傷害你的。」他在她額際印下一吻。
「烈風，你對我更好，我為什麼到現在才發現呢?」她偎近他的胸膛，傾聽他平穩的心跳聲，好驅除那十多個時辰里幾乎失去他的恐懼。
「你現在總算髮現了我的好，等剷平反賊后，我們立刻成親，這麼大的『將軍府』什麼都不缺，就缺個女主人，讓我擁有你、讓我照顧你一生一世，別再讓我痴心等待了，好不好?」烈風吻住令他心動不已的紅唇，許下永恆不變的誓言。
玲瓏雙臂摟住他的頸項，以纏綿的回吻當作回答。
嗯，愛情有了依歸的感覺是幸福的。
☆☆☆
醉煙霞
烈風神情愉悅地站在酒樓大門口，整個人如沐春風一般；如今能夠和玲瓏誤會全消，而且相知相愛，他著實感激老天的眷顧。待剷平反賊后，他發誓就算用他畢生之力，一定會讓她過著幸福快樂的日子。
「爺。」鶯燕兩姐妹看到烈風來到，立刻跑出來迎接。
「聽說你們有『天魔教主』的消息了?」烈風俊挺的臉龐刻劃出緊繃的線條。
在看到鶯、燕兩姐妹託人轉來的信后，他連忙從「將軍府」趕了過來。當然，為了不讓玲瓏涉險，他並未告知她便獨自前來。
「皇天不負苦心人，總算被咱們姐妹倆給掌握到確切線索了。」鶯、燕兩姐妹都對自己的能力感到相當自豪。
「如果消息正確的話，我會按照當初的約定給你們一筆豐厚的酬金，好讓你們返鄉做點小生意。」烈風說話算話，絕不食言。
「據我們得到的消息，得知『天魔教主』的十萬兵馬已經秘密集結在關外了，而只要他一聲令下，即可一舉攻進紫禁城。」鶯鶯將長期布線追蹤所查訪到的消息報告給烈風知道。
烈風俊眉擰得死緊。可惡!想不到這「天魔教主」動作還真快。
「爺，您看，這就是『天魔教主』的真面目，這可是我費盡千辛萬苦才拿到的!」燕燕說著，將手中的畫像遞給烈風。
「這……」當烈風攤開畫紙，那張冷峻的男性臉龐躍入他眼帘時，他幾乎不敢相信。
怎麼會是他?!
「爺，您怎麼了?」兩姐妹喚著看著畫像失神的烈風。
「你們做得很好，跟我來。」烈風率先跨進酒樓，姐妹倆也隨後進去。
不一會兒，鶯鶯、燕燕背著大包小包的細軟走了出來；她們摸著沉甸甸的包袱，裡面有她們最喜歡的金銀珠寶，臉上儘是滿意的笑容。
只要有了這些「金郎」跟「銀郎」，她們便可回江南開一間比「醉煙霞」更大的酒樓，此刻她們的內心對烈風有著無限的感恩。
而後，烈風走出酒樓。此刻他的表情已不再是愉悅，反而增添了些許緊繃，而掌中那張被揉成一團的畫像則泄露出他內心的怒氣。
不再浪費時間，他這就去找「天魔教主」。
疑問一路纏繞著他：為什麼冷磊會是「天魔教主——」那個野心勃勃妄想篡奪大清江山的人?
☆☆☆
天湖
冷磊獨自一人佇立在天湖旁，挺拔的白色身影倒映在湖面上，衣衫飄然，那雙終年結冰的寒眸深處，此刻有著難以言喻的情緒，也惟有當他獨處時，才會允許那些不該存在的情緒顯露於外。
該是離開的時候了。
記得當年他隱瞞身份飄洋過海來時，他便將自己的心用一道厚厚的冰牆雪壁結凍冰凝起來，以為這樣子就不會讓任何人靠近他、阻礙了他的野心；可是如今他不願承認、也不願否認這道厚厚的冰牆雪壁早已被玲瓏那雙泠泠淚眼給融化了，而他的野心更是已蕩然無存。
思及此，那雙我見猶憐的淚眼布滿了整個天際與湖面，他屏氣凝聚一身的冰寒之氣想將之揮去，卻反讓她淌下的淚深鑿進心坎里……
天知道他嘗試過抽離自己的情感不去回應她的愛，也嘗試過故意設計讓她誤認愛錯了人，更嘗試過成全她跟別的男人，所作所為只是不想愛上她、保有他的野心，但都無法如願，不僅心甘情願的撤回大軍，更束手就縛的成為她的愛情俘虜，現在的他已不再是最初的自己了。
或許他一直在瞞騙自己，其實早在第一眼見到她的時候，就可以預知這個結果了；否則一向視人如無物的他也就不會冒著生命危險去拯救身中奇毒的她，更遑論為她造劍了。
若是他能夠學會對她的眼淚視而不見，抑或能夠學會對她的愛情渴求實之不理，那他也就不會無時無刻面臨著該出兵或退兵的矛盾抉擇了。
唉!心既已被她所因，那麼他就一無所有了，就讓他保有「冷磊」這個名字悄悄離開吧。
寒氣冷揚，雙腿移動正要離去，驀地，冰冷的氣流滲進人氣，告訴他有人來了，而且來人武功不弱，不輸自己。
「你想一走了之?」烈風策馬來到「天湖」，發現冷磊有意離去時，立刻翻身下馬攔阻他。
「你不去陪格格，找我有什麼事?」冷磊不解地回頭，他不是已經成全他們兩人了嗎?為什麼他還氣沖沖的跑來找他?
「我今兒個不是為玲瓏的事來找你，我想知道，皇上待你不薄，你為什麼要起兵反叛?」烈風直搗謎團核心。
「你知道了?」冷磊揚起冷笑。
「少裝蒜!」烈風猛地一記右勾拳，冷磊沒有閃躲，那張俊美冰冷的臉上馬上挂彩。
「我沒有裝蒜!」冷磊也馬上回敬過去，烈風也不可避免的掛了彩。
說話的兩人沒有交集，便大打出手，武功不相上下的兩人，霎時冷熱內力交鋒，打得風雲變色……
「你身手不錯，第一次見面時我就知道你會武功了。」生平首次棋逢敵手．冷磊忍不住地誇他。
「你也不賴嘛，想必你一定打遍天下無敵手吧。」禮尚往來，烈風也不吝嗇回以稱讚。
交手的兩人身手旗鼓相當，過招頻頻，不知過了幾百招后，兩人都筋疲力竭的跪地喘息，寒眸對炙眸，誰也不願先倒下。
「你到底是什麼人?為什麼你會是『天魔教主』?難道你早就想篡奪江山，所以才混進皇宮?」烈風喘著氣問道。
「我是日本國的太子，也就是未來的天皇，獨霸日本已經不能滿足我的慾望，所以我決定轉戰中國這片廣大的土地，表面上是皇室劍師，暗地裡化身『天魔教主』招兵買馬，準備攻下紫禁城以便成就我的大業。」事到如今，冷磊不再隱瞞的將一切都告訴了他。
「虧玲瓏這麼愛你，而你卻利用了她對你的愛，徹底傷害了她。」烈風雙拳緊握，忿恨難消。
「我只能說那是她的錯愛。」其實他才是愛情的輸家，不僅目的沒達成，最後還賠了自己的心。
「若是玲瓏的錯愛，那你也有錯；你為什麼要給她誓言?還為她造劍?還和五阿哥同流合污，逼她傷心出宮?」烈風逐條列出他的罪狀。
「因為我後來發現她不是我理想中的伴侶，所以我想要斬斷我們之間的關係。」冷磊心口不一的回答。
其實他是發現自己的心已先淪陷，才出此下策：在逼她傷心出宮后，他何嘗又好受過一天了?
「你現在還想出兵嗎?」烈風神色警戒地問他。
「我會下令退兵返回日本，因為這裡沒有值得我留戀的事物了。」冷磊發現自己在況完這句話后，內心反而舒坦些，沒有掙扎、少了矛盾，原來這才是他內心真正的抉擇。
他向來不屑讓女人的眼淚來左右他的意志，惟有玲瓏可以做到這一點。
呵!此番回日本后，他決定孤獨終老一生；因為他的愛已盡數給了她。
「是什麼原因讓你改變心意的?」烈風不敢置信他會如此輕易退兵。
「因為就算我拿到了天下，也不會有勝利感。」得了天下，卻葬了自己的心，這是他始料未及的。
「你能想通最好。」烈風這才鬆口氣。
「現在還不是你放鬆的時候，因為你還身負保護格格的任務。」冷磊提醒他。
「我知道，這宮中爭鬥不休的日子的確不適合玲瓏，我已經答應她待平息反賊后，就帶她一起出宮。」
「這個心愿就偏勞你替我完成了，畢竟那是我欠她的。」冷磊嘆了一口氣，君子有成人之美，這輩子他是不可能跟玲瓏天長地久了。
「你放心吧，我一定會好好愛她、照顧她一生一世的。」烈風再次許下承諾。
「君子一言。」冷磊伸出手。
「駟馬難追。」烈風伸手與之交握。
「走，咱們喝酒去，今兒個不醉不歸!」冷磊高興地提議，他終於可以了無牽挂的離開了。
「好，喝個痛快!」烈風點頭應允，能夠和他化干戈為玉帛一未嘗不是樁美事。
兩人敞開胸懷，大笑泯千仇，勾肩搭臂地朝竹屋走去。
而漸行漸遠的兩人，並沒有注意到不遠處隱匿著一雙窺伺的雙眸，姦邪的唇角揚起嗜血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