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下班后，陸宇婕總是火速的離開公司，而上班時她又十分忙碌，杜俊元至今仍還沒有機會單獨和陸宇婕說過話，因此，為了不錯失任何一個機會，杜俊元每天都來公司。

在席爾的合作案談完之後，杜俊元知道唐逍和陸宇婕曾經見過幾次面，也明白唐逍對陸宇婕存有欣賞的好感，但問題是在陸宇婕曖昧的態度，讓他摸不清唐逍是否已成為自己的情敵。

敲門聲響起，杜俊元十分不甘心的將自己由夢幻的邊緣拉回來。

「進來吧!」

「董事長，我有件事情想和你談談。」

陸宇婕沉靜如昔，可是杜俊元隱約中卻能摸熟她心中滋生的一股抗拒的心態。

按下內線，杜俊元吩咐秘書說：「陳小姐，請你幫我取消今天所有的約會，會議改期，任何電話都不要接進來。」然後才抬頭看看尚直立在眼前的她，「坐吧!有什麼事情?」

這幾天，陸宇婕不是沒有感覺到杜俊元的眼光在追逐著她，這若是在那天之前，她會因此心跳加速，想像自己是否已經得到他的青睞與真愛，可是，現在的陸宇婕已經傷痕纍纍，心寒至極了，她不想再一次將自己推入痛苦的深淵中。

深呼吸，她緩緩開口，「其實你不用這麼麻煩，我相信這件事情並沒有你想像中的棘手。」

「重要性由我決定。」杜俊元簡短的說，卻又在心中補充一句：只要是和你有關的，對我而言都是最重要的。

「那……對不起，我逾越職責了。」陸宇婕面無表情的遞上一份文件，「這是我對席爾提出的詳細企畫，請你先過目。前幾天唐先生打過電話來，要我們準備這一份資料，所以如果你沒有問題的話，我再和他聯絡。」

杜俊元點點頭接過文件，開始仔細的檢視她的企畫書，並不時在文件上做些小細節的修正。

十分鐘、半小時、一小時過去了，陸宇婕有些忐忑，偷瞄一眼他在企畫書上的塗改，心中有些質疑，是否自己的企畫能力退步了?以往頂多半個小時，他略微看過就會簽名並開始執行，而今天似乎有些不一樣!

一個半小時過去了，杜俊元才沒啥表情的自文件中抬頭，「你去買兩個便當，已經超過十二點了。」

「是的。」陸宇婕沒有異議的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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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過了一個半小時，杜俊元終於有些滿意的笑容，他將文件還給陸宇婕，「你看看我修正後對這個案子是不是會更好一點。」

沒有生氣、沒有不平，陸宇婕只是默默的收下，準備起身離開，回自己的辦公室。

「宇婕，坐在這裡看，有問題當面提出來討論會更好。」

「是，董事長。」

才約略的翻了幾頁，陸宇婕不得不佩服杜俊元的頭腦，確實有好幾個地方經他修飾之後，更具畫龍點睛之效。

其實杜俊元的一顆心此時正不規律的跳動著，就像學生第一次交作品給老師，希望得到稱讚一般的等待，他要在宇婕的面前呈現出最好的一面，贏得她的肯定，他甚至可以感覺自己的手心正因為緊張而沁濕。

他專註而著迷的望著陸宇婕時而蹙眉，時而點頭，時而微笑的千姿百態，杜俊元的目光仔細的研究著陸宇婕的側臉，彎彎如新月的細眉，明亮如水波蕩漾的眼眸，未施胭脂即紅潤如楓紅的朱唇，若非身高不夠，中國小姐當非她莫屬。

警覺到杜俊元的目光，陸宇婕抬起頭來望了他一眼，卻為他愛戀似的神情駭到，這男人，若非日前一席話傷她至深，今日的她又何苦為這眼神所擾，而他竟變本加厲的施展他的媚惑，當真為了證明什麼嗎?

各具心思的兩個人，在同一個辦公室中彼此試探，卻都保守的採取「守勢」，恍如風雨前的寧靜。

「董事長，對於你修正的部分，我沒有意見。」陸宇婕淡道。

杜俊元蹙起眉頭，有些不悅的說：「你覺得它完美嗎?」

「沒有絕對完美的企畫，除非完全不用顧及預算，不是嗎?」陸宇婕就事論事，「我們只能在刀口上，花最少的錢做最大的用途。」她頓了頓，「不過在國內百貨業界，如能確實執行這份企畫書，無疑的，它將會成為翹楚。」

「不過，對於你原先圈選的地段——忠孝東路，它的交通狀況頗令人詬病。你對我提出的修正也沒有疑問嗎?」杜俊元好奇的問。

「可是內湖或景美等地，不會吸引足夠的人潮，這是我對你的修正中必須提出的一點異議。」

「我以為席爾要求的是足夠的空間。」他不以為意的搖搖頭。

「在各個國家的席爾必須能融入當地的社會中，才能獲得良好的生存；而台灣的Soppingmall尚未發展到成熟的階段，不足以吸引客人開兩、三個小時的車，前往消磨一整天的時間，我們需要的是一個精緻的百貨公司，而不是另一間超大型的倉儲百貨。」陸宇婕在工作上永遠據理力爭。

「我想，我必須同意你的看法。」杜俊元經過一陣思考之後，也點點頭，「你的確對市場有更深的了解。」他是真心的甘拜下風，有錢人當久了，確實會忘了大眾的消費習慣。

對於他的認輸，陸宇婕甚為詫異，但口中仍無任何的奚落之意，「不過，這一切也只有等唐逍來，才能做最後的定案。」

「沒有人抗拒得了你那張伶俐又有理的嘴。」杜俊元愛憐的撫了一下她的頰。

陸宇婕有些防衛性的退縮，雖然只是一個細微的動作，倒令杜俊元心中感慨無限。

慢慢來吧!他安慰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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晶晶跑到唐逍的房間，死命的搖醒仍在睡夢中的他，「二哥，你起來，你起來嘛!我有話想問問你。」

「我的小姑奶奶，你又有什麼疑問?」翻過身，唐逍嘴上應付著妹妹，眼睛卻緊閉，同時手中仍緊緊的捉住那一床棉被。

「我想知道你對大哥和梨香姊這件事的看法。」晶晶睜著一雙大眼睛，故做無知的問道。

「我沒有看法，我現在頭腦打烊了，你明天再問好不好?」唐逍閉緊了雙眼，明白宣示自己和周公的棋局還未結柬。

「不行，我一定要現在就知道。如果你再不說，我就一直吵，吵到你受不了為止。」晶晶搬出法寶。

一聽到這句話，唐逍轟然從床上跳起，「你千萬不可以，不可以再來一次。」驚恐的神情，像是曾經遭受過某種嚴重的打擊似的。

晶晶吵鬧的本事可以說是世界上所有人都知道的，因為她的手法被不折不扣的搬上電視的MTV，唐逍懷疑，MichaelJackson那一支「BlackorWhite」的音樂錄影帶正是晶晶的傑作。

因為自她會黏人起，當她有精神而別人睡興正濃的時候，她就用這一招對付——將家中的喇叭音量開到最大，選一張最吵的重金屬樂團或是有尖叫聲的CD，在你睡意正濃的時候，一舉懺滅所有的瞌睡蟲。

「那你告訴我，好不好?」晶晶睜著一雙無邪的雙眼，祈求的說。

「唉!我上輩子沒燒好香。」唐逍口中咕噥，沒辦法，只有坐直身子，「你不要為他們操心太多，這種事情別人沒有辦法可以解決的。」他拍拍晶晶的頭。

「可是我很想要梨香姊當我的大嫂。」

「我也想，天天可以吃到那麼好吃的佳肴，又不用娶一個女人在家，請她當我們的大嫂，真是不做第二人想；可是你又不是大哥，想破頭也沒有用的。好了，你可以回去睡覺了。」

「你敷衍我喔!」晶晶有些不滿。

「清官難斷家務事，相信我，這是一句真理。我明天有很重要的事，你可不可以饒了我?」唐逍邊說邊拉上棉被，理理枕頭。

「二哥，我突然想到，我可以打電話跟媽咪說了嗎?」臨走前，晶晶突然又想到一個好點子，利用父母親來逼婚。

「晶晶，時間還不到……」唐逍打了個大哈欠，「你可別亂來喔……」

「二哥……二哥……」得不到他的回應，晶晶仔細一看，天啊!他已經睡著了!沒辦法，她只好回到自己的房間去數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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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著大包小包的禮物，佟永廉和妻子方芹風塵僕僕的回家了，一進門恰好看到一個人在家的梨香。

「丫頭，我們回來了。」佟永廉高興的擁抱他的小女兒。

「爸，你們不是說還要在加拿大待一陣子嗎，怎麼這麼早就回來了?」梨香既驚又喜的說。

「你爸爸怕你一個人在家太久了，所以我們在加拿大沒幾天就想回來了。」方芹放下手中大大小小的行李。

「怎麼不叫我去接機呢?」梨香趕緊過去幫母親提行李。

「不用了，我們叫計程車就好，省得你跑一趟。」佟永廉疼惜的說。

「梨香，看看媽又帶了好多東西給你。」方芹也笑著接受女兒的一個大擁抱。

「早要你們別再帶東西回來了，台灣什麼東西買不到呢?玩得盡興最重要。」梨香撒嬌似的賴在母親懷中。

「好、好!聽你的，下一次只帶兩、三樣就好。」方芹拍拍女兒的頭，「都長這麼大了還撒嬌，不害臊嗎?」

「反正在你們眼中，我永遠是小孩子。」梨香噘著嘴道。

「對了，丫頭，上次我打電話回來時，家中不是有你的客人嗎?怎麼回來老半天了還沒見到人影?」佟永廉對他好奇極了。

「汪!汪!」下雨在此時忽然開口叫了兩聲。

「你的朋友是……小狗?」佟永廉緊張得睜大眼睛，「它……它不會……不會開口說話吧!」

「汪!汪!」下雨像是聽懂佟永廉的問話，因此不甘示弱的回答。

「爸……爸，你神怪書寫太多了，下雨是一隻小狗耶，它怎麼會開口說話呢?」望著有些驚嚇的父親，梨香差點笑岔了氣，「我還以為你在找什麼，原來是想瞧唐逸!他現在不在家，可能晚一點才會回來，反正你們今晚一定會見到他的。」

瞧見女兒有些羞澀的模樣，方芹明白女兒是墜入愛河中。

「他對你好不好?你有沒有虐待他呀?」

「我像會虐待別人嗎?」梨香嬌嗔道。

「丫頭，咱們家幾時多了一隻小狗?你說它叫……」佟永廉對小狗產生了興趣，反而先將唐逸擺在一邊了。

「它是下雨啦!我前一陣子在前面巷口撿到的。」梨香道。

「你喲!什麼都會撿，就不會撿一個好老公回來。」方芹取笑她。

「媽，討厭，不說了。」

唐逸進門時，看到的就是這一幅和樂融融的景象。

「丫頭，這位是……」雖然說心中隱約明白，佟永廉還是故意佯裝不解的問女兒。

「我來介紹，這是我父母親，這位是唐逸。」梨香為他們作介紹。

「伯父、伯母好。」唐逸趕緊打招呼。

佟永廉和方芹仔細的打量眼前的年輕人，他器宇軒昂、目光清澈，渾身散發出一股高貴的氣質，兩老顯然相當滿意；但在同時，他們面對這一位年輕人也有著懷疑的心態，這一位年輕人不太應該出現在自己家中，不是嗎?

「小子，你就是前幾天接到我電話的人嗎?」和方芹交換過一個瞭然的眼神，佟永廉先開口說話，語氣中仍是一派的和善。

唐逸見兩位長者慈祥親切，頓時消除一些心中的緊張，「伯父，那天真不好意思，對你說話沒大沒小的。」

「你們兩個是在罰站嗎?唐逸你坐吧，別站得太高，老太婆我為了瞧你脖子都瞧酸了。」方芹也笑嘻嘻的說。

「又不是演平劇，就別在那裡客套了。」梨香拉了唐逸坐下。

「丫頭，爸爸呢?」佟永廉提醒女兒。

「你不是客人，你是主人耶。」梨香回了他一句。

「果然女大不中留，留來留去留成仇。」佟永廉故意感嘆道。

「媽，你看爸爸欺負我。」梨香向母親求救。

「好了，你們爺兒倆也別鬧了。唐逸，不好意思讓你看笑話了。」方芹客氣的說。

「哪裡，我很喜歡梨香的率真與自然，原來是從伯父和伯母身上遺傳來的。」唐逸笑笑。

他的話捧到佟永廉的開心處，「小子，你很有眼光，識貨。」

一個晚上，佟家的笑語不斷，看得星星也為之黯淡，月兒因而無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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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舊在風情咖啡廳中，唐逍和陸宇婕兩人坐在第一次見面的座位上，只是這一次，陸宇婕的臉上不再是冰冷的。

「沒想到你會約我到這裡見面。」微笑的唐逍，永遠是一個Sunnyboy的帥樣。

「為什麼?」陸宇婕已將有些留長的頭髮剪短成娃娃頭，使她在冶艷中仍有一股清純的風味。

「這裡可不是一個談公事的好地方，你不怕我誤會你對我有意思或是想藉機以美色換取席爾的合作?」唐逍興味盎然的等待陸宇婕的答案。

「你不會的，我相信你。」陸宇婕簡短卻堅定的回答。

「哈!你很了解我。」

「不，我了解我並不是你要追求的那一種女孩子。」

「我應該喜歡哪一種女孩子?」唐逍好奇的問。

「遇上了你就知道。」

「咄!希望這幾年我沒有機會遇上。」唐逍有些孩子氣的撇撇嘴，這一個舉動讓陸宇婕笑了。

「Monica，你真的應該常笑，你笑起來真好看。」唐逍由衷的說。

「如果你當初見到我的是一張微笑的臉孔，你會追我嗎?」她有些促狹的問。

唐逍認真的思考了好一會兒，「不會吧!如果你是一張笑臉出現在我面前，一定是幸福快樂的小女人，我沒有機會的。」

「收回你的甜言蜜語吧!我對那些免疫。我今天約你出來為的是和遠和席爾的案子，我想你心中應該有數了。」陸宇婕扯上正題。

「嗯哼!」唐逍不置可否的點點頭。

「我想知道和遠是否在席爾的名單中。」陸宇婕臉上有著殷切與期盼，唐逍的話正是她生命中的一個關鍵。

「啊!真好喝。」唐逍慢慢的品嘗一口咖啡，那副專註的神情好像品嘗的是百年難得一見的聖品；半晌，他開口回答她的問題，「沒錯。」

「你不要顧左右……咦?等等，你說什麼?」陸宇婕等得有些心焦，沒仔細聽到他後面說的那一句話。

「目前席爾的確打算和和遠合作，除非……」他故意賣關子。

「除非什麼?」陸宇婕緊張的捉住唐逍的手。

「今天誰請客?」唐逍的臉上出現賴皮的神色。

「你回答的話，就我請!」陸宇婕恨不能一把掐住他的脖子。

「你在賄賂我?當心會有醜聞。」唐逍那令人恨得牙痒痒的壞壞神情又出現在那張帥帥的臉上。

「唐逍——」陸宇婕終於忍不住大吼一聲。

「好!好!一句話，我今天想念美國風味的食物……」

「Friday』s!」

「一言為定!除非和遠不想做了。」

「太好了。」她忘形的擁住唐逍，「這可真是個好消息，謝謝你。」

自然，這個舉動在咖啡廳中又引起群眾目光的聚集。

「不要謝我，是和遠提出的構想太吸引人。」唐逍誠心的說道。

「總而言之，我不知道要怎麼感謝你，你的青睞讓我可以走得無牽無掛。」陸宇婕忙拭去眼眶中的淚水。

「你要離開和遠?」他有些訝然。

「是的，席爾的企畫將是我在和遠的最後一個Case。」她點點頭。

「你捨得杜俊元嗎?或者我該問他捨得讓你離開嗎?」

「你……你怎麼知道?」陸宇婕的臉上寫著驚訝，她一直以為自己的表情偽裝得很成功，沒想到卻教一個見過沒幾次面的男人給看穿，那麼，杜俊元一直都知道她的心事嗎?

「你的眼神透露太多的情感，即使刻意的壓抑，仍無法完全抹去。」唐逍解釋著他看穿陸宇婕心事的原因，「不過你也不用太擔心，我修過好幾年的心理學，加上聯想力豐富，所以我十之八九能猜中對方的心思，其實你是一個稱職的演員。」

「你的觀察力果真很強，不過，一切都過去了，我有些倦了。」陸宇婕淡淡的說，心中仍有一股掩不住的愁緒。

「想跳槽到席爾嗎?別誤會，你是一個不可多得的人材。」唐逍欣賞陸宇婕的能力，有心加以攬為己用。

「不了，我想好好的休息個三、五個月，再作打算；再說，如果我馬上到席爾上班，只怕在別人的口中，我早已體無完膚。」她沒有表情的臉上其實含有更多的意味存在，風風雨雨的生活她已經有些厭倦，想回歸到社會規範下重新出發，做一個單純、沒啥能力的笨女人。

「席爾不會在乎這些，如果有一天，你願意再接觸這個行業時，給席爾一個機會好嗎?」

陸宇婕望著唐逍熱絡的眼神，遲疑了好一會兒，終於點點頭，「如果我要再回到這個圈子中，如果我沒有在和遠，如果席爾還需要我，沒問題，我第一個考慮的對象一定是席爾。」

「一言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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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子，我有話想跟你談談。」梨香不在家的上午，佟永廉見唐逸在家，特地找他前來。

「伯父，有什麼事嗎?」唐逸雖然有些奇怪，但仍禮貌的回答。

「你是誰?你不是清香的朋友，她那一位朋友根本就還在美國，為什麼丫頭會說你是?」佟永廉心中其實已經明白事情的大概，也相當清楚借住在他家的這位年輕人的身分，因為上次打電話回家，竟然是唐逸接的，所以他掛下電話，就委託他的一位私家偵探好友，進行調查唐逸的身分，但如今惟一一點讓他想不透的就是唐逸和梨香是怎麼認識的?

望著佟永廉那雙睿智的雙眼，唐逸不想隱瞞，他說出當初在機場誤認的情況，「因為我也叫Jeff，而預定到機場接我的那一位小姐所描述的穿著和梨香差不多，在那種情況下，我們就認錯人了。」

「你第一天就知道她認錯人，為什麼還要繼續住在我家?」佟永廉的問題讓唐逸一時有些怔住。

思量許久，他才輕輕吐出四個字，「一見鍾情。」

「是啊!我也知道我家那丫頭很討人喜愛，不過能得到席爾董事長的垂青，倒也出乎我意料之外。」佟永廉氣定神閑的說。

「你知道我是誰，為什麼不當面拆穿?」唐逸感覺到自己額頭上有冰凍的汗珠。

「因為她愛你，這是你們年輕人的事，我這個老頭子不想管太多。今天找你談這個事情是想提醒你，有話要快對我家丫頭說明白，她的脾氣很倔，是死性子，轉不過來的。」

「謝謝伯父，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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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步在小公園中，梨香的心情是活潑開朗的，而唐逸的頭是低垂的，兩人各懷心思，卻同樣的走在這條小徑上。

自從和佟永廉談過之後，唐逸心中也頗為苦惱，一方面宣布席爾和和遠合作的記者會日期將近，恐也瞞不了多久；一方面合作的事情一旦完成，他也不可能再繼續在台灣停留，可是他根本不知道該如何開口跟梨香說。

「梨香，我……我有話……」唐逸吞吞吐吐的說。

「怎麼，最近幾天你好像不大對勁?」梨香轉過身俏皮的捏捏唐逸的頰。

唉!要說實話有這麼困難嗎?為什麼他到現在一個句子都說不完整呢?唐逸苦惱的搖搖頭，平時對席爾集團內部大小事裁決的困難度，竟然不及今天要對一個小女子說實話來的高!

唐逸一把拉住腳步輕盈的梨香，「聽我說，如果有一天你發現我有事隱瞞你，你……你會怎麼樣?」好不容易終於將話說出口，唐逸覺得自己真的好有勇氣。

「你想我會怎麼樣?你希望我會說沒關係嗎?」梨香反問道。

唐逸頹然的搖搖頭，「你不是那種人。」

「真聰明，還算了解我，我一向有仇報仇，有恩報恩。」

唐逸聽到這些話，只能在表面上苦笑，「你是說你不會原諒我?即使只是一點點的小錯?」

梨香帶笑的回答：「我一定不會原諒你的，說!你是不是有別的女朋友，還是你做了什麼對不起我的事，所以才問我這個問題。」

「小姐，有你一個已經讓我生活得『多彩多姿』，我哪裡還有力氣再去沾染別的女人呢?」他喊冤，可惜這裡沒有包青天。

「什麼話，好像我欲求不滿，對你需求過多，你說話可要憑良心。」梨香不客氣的用手戳戳他的胸。

唐逸笑著拿開梨香指著他的一隻手指，輕輕的咬了一口。

「唉喲!你上輩子是屬食人族的啊?」梨香忙縮回手指頭。

「沒錯，你的細皮嫩肉牽引我血液中的嗜血因子，你的唇、你的發、你的頰、你的手、你的一切一切對我來說都是致命的吸引力。」唐逸像吟詩一樣的歌詠他的愛情，一種混合著佔有與疼惜的心情。

「說得真好聽，誰知道你對多少個女人說過這些話。」

「沒有別人能點燃我的熱情，只有你。」抬起她的下頷，望著她半閉的星眸、半張的朱唇，唐逸不由自主的吻了下去。

「如果有一天你發現我有什麼錯，在懲罰我之前，請你一定要記得，我的愛絕不容懷疑。」唐逸在她的耳際低喃。

夜是美的，夜是動人的，夜是戀人的，夜——也是謊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