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二哥，好久不見了!」在凱悅的大廳，晶晶親熱的抱住迎面走來的唐逍。

「晚了三、四天，你到哪兒去了?」唐逍拉下妹妹的手，每當她尊稱他為「二哥」時，表示她一定做了虧心事，需要別人包容。

「去哪兒?沒有啊!我今天才剛到台灣，行李都還在這兒。」晶晶有些心虛的指指地上的行李，幸好席爾本身就有服裝設計師，自己的每一件衣服都出自席爾，所以才不用提得大包小包的；不過，他二哥總是有本事捉出她的小辮子，今天她特地嚴陣以待。

「是嗎?美國什麼時候流行起銀耳環?」唐逍不留情的拔掉她耳朵上的一隻蝴蝶銀耳環，小巧的耳環，做工細緻，猶如一隻翩翩彩蝶，飛翔在她小巧的耳垂上。

晶晶一把搶過前兩天在士林夜市買的耳環，邊抱怨邊將耳環戴回耳垂，「討厭，這個你都能發現，實在太無趣了。」

「你忘了，席爾是個經營女人夢想的國度，所以我的觀察力總是很敏銳的；更何況在美國的時候，你根本就沒有機會逛這一類的飾品店。」唐逍簡單的說。

「好不好看?」晶晶故意現一現她的耳環。

「不予置評。」

「你小看它?」晶晶有些不高興的噘起嘴。

「你不相信自己的眼光嗎?你對自己沒有信心?」

「我很有信心，可是你卻打擊我，我……」晶晶的小嘴已然抿起。

「喔!不要用這一招，這裡的人很多。」唐逍撫頭嘆息，面對妹妹的眼淚攻勢，他一向沒有反擊的能力而且此刻大廳中來往的行人，每一個都睜大眼，斥責他使一個可愛又天真的小女孩泫然欲泣，那欲滴的眼淚，似乎正揪痛每一個人的心。

「唐晶晶，你再露出那個表情的話，我保證待會大哥來了以後，你會逃不過處罰的。」唐逍半威脅的說，誰教她晚了三、四天才向他們報到。

「你保證不對他說?」

「我保證。」

確定二哥投降以後，晶晶像變魔術一樣，馬上變出一個令人心疼的笑瞼。

「對了，怎麼沒有看到大哥?」

「你找他?」唐逍好奇的問道，在唐家，妹妹天不怕地不怕，惟一會使她頑皮心性稍加收斂的人，只有大哥一個，因此唐逍對妹妹的詢問有些驚訝。

「大哥還沒見過潘媛媛吧?」晶晶不答反問。

「你也知道潘媛媛的事?」唐逍挑起他的眉。

「全家只有大哥一個人不曉得，我老實告訴你，我是老媽的密使之一。」晶晶轉動她那雙靈活的大眼睛。

老哥，你不要怪我不幫你，我可是拿晶晶一點辦法都沒有的!唐逍在心中暗忖道，「我約了他們今天在這裡碰面。」

「還好，我趕上了看這一齣戲。」

正說完，唐逸已經出現在晶晶的身後，他用力的敲一下晶晶的頭，「看什麼戲呢?」

晶晶揉著疼痛的頭，「大哥，你是這樣表達你的感情嗎?」

「對，這表示我真高興你畢業了，說，你這些天上哪兒去野?」唐逸不留情的逼問。

「好嘛!對不起，我讓你們擔心了，不過我去哪裡，你們一定早就知道了。」晶晶只好承認了。

「知道錯就好，老弟，今天要我來有什麼事嗎?」唐逸矛頭一轉，指向弟弟。

「我要向你報告一下，我最近和幾家公司談論的結果。」唐逍心中大喊「好家在」，幸虧他心中早有腹案。

「這件事我不是交給你全權處理嗎?」唐逸質問。

「對，可是我經驗不足，多少有些地方要向大哥討教一番，我們先上去找個位子坐一下吧!」唐逍打哈哈。

晶晶此刻暗笑在心中，二哥真是一隻狡猾的狐狸。

坐定后，唐逍突然指著大門說：「那不是潘伯伯和潘媛媛嗎?我去請他們過來，大家一起坐，你也順便和他們打個招呼。」說完，不給唐逸阻止的機會，唐逍一溜煙跑掉了。

不一會兒，潘成煌和潘媛媛就到了，唐逸忙起身向他們問好：「潘伯伯、潘小姐好久不見了。」

「阿逸，還這麼見外，叫媛媛就好了。」潘成煌笑道，「你們三個都在?可真巧啊!」

是真巧，你演得真是好啊!巧合的像一場相親，晶晶在心中想道。

「很抱歉一直沒去向潘伯伯請安，這是我的疏忽。」唐逸禮貌的說。

「沒關係，公事要緊。」潘成煌笑說，表示自己對唐逸的疏忽一點都不放在心上，「對了，關於席爾合作的事，想必你有腹案了吧。」

這個老狐狸，想從我身上套出話來，未免也太小看我了!唐逸心中忖道，臉上仍是一派的笑容，「這件事我已經交給唐逍處理，就不知道他的進度到什麼地方了。」他一舉報了仇，臉上的笑容更大了。

望著潘成煌的笑臉，唐逍心想，我的好哥哥，你可把我害慘了!「我……我還有一些問題要和大哥討論，目前還沒有完成評估。」

「阿逍，你可要仔細一點，這可是一件大案子。」潘成煌暗示的說道。

「你們不要說這些，我好無聊啊!要說公事等到公司再說，好不好?大哥、二哥。」晶晶出聲救了唐逍一命，但立即用眼神表示他欠自己一個人情。

一直靜坐在一旁的潘媛媛開口道：「逸哥哥，好久不見，你最近好不好?」

這時，大家才將目光的焦點轉移到她身上。

老實說，潘媛媛長得很漂亮，一頭又直又柔順的長發，一絲不苟的梳理整齊，臉上是完美無瑕的化妝術，雪白的洋裝顯示出她的典雅，可是在唐逸的感覺中，她就是缺少了一個重要的東西。

活力!對，就是活力，潘媛媛也許美得無懈可擊，卻缺乏生動的感覺，只是依照別人給她的藍圖前進，沒有突破，也沒有偏差。

在認識梨香之前，他或許會願意娶這樣的女孩，永遠裝扮合宜，可以帶到任何場合亮相，但卻無法激發他心中的一絲熱情，可是，梨香卻能。

「媛媛，你愈來愈漂亮了。」口頭上，唐逸仍是有禮的回答。

一句話讓潘媛媛嬌羞得低下頭去，「沒有啦!是你太客氣了。」

唐逍和晶晶在一旁交換了一個瞭然的眼神，這樣的美女，今生大概註定沒緣進唐家的大門啰!因為唐逸一向對這種小家子氣的女人沒有興趣，光看他有些皺起的眉頭就知道他的耐心快要耗盡了。

但很顯然的，潘成煌和潘媛媛父女並沒有這樣的體認，在潘成煌的一個眼色之後，潘媛媛的軟語又響起，「逸哥哥，你到台灣也好幾天了，一直忙於公事，不如我帶你四處走一走，略盡地主之誼。」

「不!不用了，太麻煩你了。」唐逸連忙拒絕道。

「不麻煩，一點都不麻煩，反正媛媛平時也沒什麼事，我看選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吧!」潘成煌一口氣代替女兒訂下邀約。

唐逸急得用眼神示意在旁觀戲的唐逍和晶晶，偏偏他們兩人此刻正自顧自的聊天，還假裝沒有看到他的窘樣。

其實唐逍和晶晶早已經笑翻了，難得看到大哥如此狼狽的模樣，就讓他多心急一會兒。

潘媛媛一把拉起唐逸，同時手也老實不客氣的勾住他的，「逸哥哥，快走吧!我帶你去參觀參觀。」

FM1046FM1046FM1046FM1046FM1046FM1046FM1046

近來梨香因為愛情的滋潤，整個人看起來更是神清氣爽、嫵媚動人，她開著那一輛白色的喜美，口中哼著輕快的歌曲來接煒煒，趁著今天唐逸有事，兩個女人就約好要隨意的四處逛逛。

「陪我去凱悅一趟。」煒煒帶著某種神秘又愉悅的語氣說。

「呃……」梨香一時之間有些反應不過來。

「傻瓜，我是要去看宴客的場地合不合適，我和孟儒打算結婚了，所以要核計一下，看看凱悅是不是一個好地方。」難得的，煒煒的臉上出現一片緋紅。

「太好了，恭喜你終於把自己推銷出去了。」梨香雖然為好朋友高興，但是嘴上仍忍不住要調侃她一番。

「什麼話，孟儒可是一直都在擔心，我會不會不肯點頭呢!」想起男朋友求婚時臉上緊張的神色，直到她點頭同意，他才如釋重負的迸出一個特大號的笑容，至今仍讓煒煒的心頭甜甜蜜蜜。

「依我看來，張公子可能天生有被虐待的因子存在，才會對你這麼死心塌地的。」梨香一副終於明白的表情。

「佟梨香，不要高興得太早，說不定等你的唐逸回美國，就把你拋在腦後，到時你想嫁出去可就難了。」煒煒當然不可能白白的被虧，因此馬上反擊。

這一番話重重的敲在梨香的心上，是呀!唐逸絕少談論到他自己的事情，到目前為止，她惟一知道的事情只局限於他家中的成員而已，對他的工作情形、交友狀況，她一點都不明白!過去為何從沒有想過要追問呢?會不會自己只是他逢場作戲的對象，一個排遣寂寞的工具呢?

想到這兒，梨香搖搖頭，試圖搖去她腦中的愁緒，不，不會的，唐逸不是這種人，我要相信他的真心!梨香故作堅定的對自己發誓。

「梨香，我是開玩笑的，你不要放在心上。」望著久久未發一語的她，煒煒有些後悔的說，尤其是看到梨香臉上閃過數個不同的表情，蒼白、煩躁、憂心……只為自己的一句玩笑話。

「我沒事的，對了，婚期訂在什麼時候?要去哪裡度蜜月?」趕緊換上一個輕快的語調，梨香知道煒煒被自己的表情驚住，而她不要別人為自己擔心，沒有什麼事情可以難得了她的。

梨香偽裝得很成功，煒煒以為她已經釋懷了，便興高采烈的訴說自己的計畫，「孟儒希望能早一點結婚，他不希望我老是在外頭以單身的身分『招搖』，你說他的話有多令人氣結!不過早一點結婚也好，所以我就同意了，對了，到時候你一定要當我的伴娘喔，梨香?」

「哦——沒有問題，若你不怕有一個搶走你鋒頭的伴娘，我當然願意。」有些失神的梨香連忙回應。

「到了，下車吧!」梨香把車子停好，偕同煒煒進入了凱悅。

當梨香陪著煒煒四處看看時，冷不防的一個甜美的聲音揚起，循聲望去，正是日前她在街上「撿到」的那個可愛小女生。

「小妹妹，好久不見，你今天沒有迷路吧!」梨香走過去打招呼。

晶晶搖搖頭，「我今天和我哥哥在一起，我幫你介紹一下。」

隨著她的話，梨香才仔細的端詳和她同桌的人，立刻，眼神由可親一變而成冰冷，因為看到唐逸和那一位幾乎依偎在他身上的美麗女子，腦中頓時一片空白，這就是你今天告訴我有事的真面目嗎?梨香的眼光疑問的看向唐逸。

此刻晶晶的聲音穿透她的耳膜，「這是我大哥唐逸和二哥唐逍，旁邊是我家的世交潘伯伯和媛媛姊姊。」

「梨香……梨香……」唐逸想說些話，卻又不知道應該說什麼，他的眼中只有梨香的失望與自己的心焦。

收拾起自己有些失態的神情，梨香再一次確認的問道：「你是唐晶晶?」

「對呀，梨香姊，你怎麼知道?」晶晶好驚奇，她都還沒說出自己的名字，怎麼姊姊就知道了。

「梨香，你聽我說……」唐逸急著想要辯駁，無奈一旁的潘媛媛卻緊纏著他不放，讓他毫無脫身的機會。

一抹令唐逸為之心驚的凄美笑容出現在梨香的臉上，眼中卻帶著決裂的神情，她笑了，笑著對唐逸說：「這就是你的家人嗎?抱歉，我好像打擾了你們，真對不起。」話甫說完，梨香一轉身就走。

「唐逸，你最好有個好理由。」一頭霧水的煒煒在追梨香之前，丟下這麼一句話。

「我……」唐逸欲拉下那雙緊纏住他的雙手，但潘媛媛卻絲毫不肯鬆手。

「逸哥哥，那兩個女人是誰，我怎麼沒有見過呢?她們好沒有禮貌哦!」潘媛媛睜著一雙故作無知的大眼，心中當然明白唐逸和這個女子當中有些不尋常的關係，是以她才緊緊不放手。

「大哥，她是誰?」一團混亂中，唐逍也提出疑問，那一幕他全看在眼裡，也肯定大哥對她有情，只是不確定這個女子的來歷，「莫非『她』就是你的那個朋友?」

「大哥，你認識梨香姊嗎?」點燃混亂局面的晶晶，完全不知道自己的一句話造成了什麼後果，「你們什麼時候見過?我原先還想找一天介紹你們大家認識，怎麼你們自己先認識了?」

「阿逸，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潘成煌也湊上一腳。

「好了，先不要問我任何問題，我想我還保有交友的隱私權，不需要對你們一一介紹吧!」唐逸堵住所有的嘴巴，現在的他沒有興緻回答任何詢問，他的心都在剛剛飛奔而出的梨香身上，「潘伯伯、媛媛，抱歉，我先走一步了，逍、晶晶，你們好好的招待他們。」唐逸堅定的拉下潘媛媛的手，快步離去。

「二哥，你想大哥是不是Fallinlove?」晶晶小小聲的問著。

「你說呢?」唐逍但笑不語，看樣子，他可以對老爸和老媽交差，再過幾年幸福快樂的單身生涯了。

FM1046FM1046FM1046FM1046FM1046FM1046FM1046

「梨香、梨香，你走慢一點，我快跟不上你了。」煒煒氣喘吁吁的追在梨香身後，一路上她必須用小跑步的方式，才勉強跟得上梨香。

梨香猛地停住腳步，讓煒煒煞車不及，差點就撞上，馬上出聲嘀咕著，「雖然不要走太快，可是也不要忽然停下來嘛!依照慣性定律，我可是會直接撞上你的。」

「對不起，我先送你回家吧!」梨香簡單道。

「不要，除非你先告訴我怎麼回事。」煒煒不依的道。

「你看剛才像怎麼回事，而且我才是那個應該問『怎麼回事』的人。」梨香不爭氣的眼淚無預警的滴下來，看得煒煒是一陣心慌。

「別哭，別哭，也許事情和你想的不一樣。」

「你也這麼想，不是嗎?」梨香倔強的一把擦掉含在眼眶中的霧氣，「更何況我沒有當面給他難看就不錯了。」

「說得也是，如果是我怕不早掀了他們的桌子。」煒煒故意逗逗她，「不過，也許唐逸有更好的解釋。」

梨香沒有對這句話發表評論。

「這樣好了，我幫你問問看，他到底是什麼意思。」煒煒夠義氣的拍拍自己的胸脯保證，「他在我面前一定無所遁形。」

「不用，如果他覺得有需要向我解釋，他自己會說；若不想說就算了，反正他也快回美國了。」梨香面無表情的說，但眼中卻有不為所動的決裂。

「聽我一句勸，凡事不要只看表面，也不要太鑽牛角尖，現代的社會，女孩子的舉止有多大膽，你自己也知道，給唐逸一個機會，不要太早把他判死刑，好不好?」煒煒正色的說，眼中卻儘是溫柔的神態。

其實煒煒心中並沒有把握，不過，看到梨香對唐逸的用情很深，也看到唐逸眼中的焦急，因此她寧願相信梨香的眼光沒有錯。

「為什麼我覺得你一直在替他說話呢?你到底是誰的好朋友?」梨香賭氣的說。

「我不要你再變回以前那一個不知道自己喜怒哀傷的梨香，這一點我感謝唐逸，他讓你有血有淚；想想看，我們認識那麼多年了，我從沒有看你流過眼淚，他卻做到了，你千萬不要讓連續劇中那一些窠臼再發生。」

梨香緊握一下煒煒的手，「謝謝你，我會好好想想的。」

「那就好。」

「有時候我真希望你是我的姊姊，畢竟在我身邊支持我、鼓勵我的，一直是你而不是清香。」梨香誠摯的說。

「別忘了，多虧有清香，我們才能認識。」

「說得也對，那我還要感謝清香有你這麼一位好同學啰!」梨香暫時一掃心中陰霾，破泣為笑。

「那當然。」

FM1046FM1046FM1046FM1046FM1046FM1046FM1046

陸宇婕愉悅的踏著輕快的腳步進門，她向和遠請了三天假，特地回燕巢的老家探望父母，想一想自己又有兩、三個月沒有回家了，席爾這案子也只能盡人事聽天命，所以她才會請假南下。

在燕巢的家中，父母親仍一如當初她離開家前一般，經營著炒米粉、四神湯等的小吃生意，對她這一個離家在外工作的寶貝女兒，惟一的意見就是想念得緊，不容易見著。

這三天中，陸宇婕留在鄉下幫父母親經營店中的生意，因為她對煮飯燒菜的事一竅不通，所以只能負責招待客人；不過店中因為有她這麼一位美女存在，倒增加了不少的生意，樂得她父親直嚷著要女兒乾脆回家幫忙做生意，不要在外頭拋頭露面的討生活。

此刻，陸宇婕的人雖回到台北，心卻還沉溺在父母的溫情中不能自拔，她扭開大燈，赫然發現杜俊元竟坐在客廳中，沉默的抽著煙，一下子，她的好心情都消失無蹤，笑容也為之黯淡。

「你來了，怎麼不開燈?」

原本在黑暗中等待的杜俊元心情已經有些鬱卒，陸宇婕請假卻未告訴他去處，著實令他氣悶!待聽到她回家時口中哼著歌，顯然無比歡欣的模樣，更讓他的不悅猶如火上加油一般。

最後陸宇婕卻在見到他的當兒，一張俏臉瞬時垮下，好像不希望見到他的感覺，這讓杜俊元認定她和唐逍外出的假設，一把怒火瀕臨爆發的邊緣，但他只是簡單的應了一聲：「嗯!」

陸宇婕見他不甚搭理，當下不願自討沒趣，提著手中輕便的行李，沒有知會杜俊元一聲，便想回房整理。

「慢著!」杜俊元沉聲道。

他的話讓陸宇婕的腳步停歇了好一會兒，「有事嗎?」她睜著清澈的一雙眼睛，定定的望向他。

「這三天你都上哪兒去了?」

「我不知道公司何時規定請特休還要向老闆報備!我只是去散散心罷了。」陸宇婕無心反抗他的權威，卻也不願意屈服。

「一個人去?」杜俊元按捺住性子問。

「算是吧!」

「在這種時刻請假?」

「這種時刻?最近又沒有特別的Case，即使有，我也相信和遠中有不少人才，他們自己會解決。」陸宇婕淡道。

「席爾這案子，他們也可以解決嗎?」杜俊元冷冷的道。

「關於席爾，我已經儘力了，應該不會有什麼大問題吧!」

「莫非你用這三天來換取唐逍的同意，所以你才會安心的請假?」雖然杜俊元不想把話說得這麼傷人，但是仍在來不及經過大腦的情況下，脫口而出。

陸宇婕立即漲紅了臉，手中的行李也不自覺地落地，她氣得全身發抖，氣得無法思考，心中產生一股悲哀，誰都可以誤會她，就是他杜俊元不可以，他不知道嗎?

欲辯駁的話到了嘴邊，陸宇婕卻又硬生生的吞下，算了，也沒有什麼好說的，難怪和遠中永遠有流言謠傳她所接的案子皆來自美色的誘惑，連老闆自己都是這種心態，又怎麼能讓其他的人不這麼想?

半晌，她神色疲倦的輕聲說道：「隨你怎麼說。」

杜俊元狂暴的扳過她的身子，狂亂的問道：「你真的跟他在一起嗎?」

陸宇婕不發一言，只是用一雙無神的眸子靜靜的望著他。

「告訴我你沒有，告訴我你沒有用你的身子去換取席爾的合作，告訴我!」

陸宇婕空洞的聲音回應道：「我沒有。」

「就這樣?你甚至不反駁，你要我怎麼相信?」杜俊元神色痛苦的道。

「不信就算了，我何必為我沒做過的事情辯解。」陸宇婕頓覺無力感徧襲全身。

「你該死的去了什麼地方?」

「我回南部看看我的父母。」陸宇婕毫不隱瞞的道。

「南部?我不信，我不信。」

「我沒有求你相信，老實說，你相信與否對我而言，一點意義都沒有。」陸宇婕掙脫開杜俊元的箝制，「俊元，你到底有沒有一點愛我?」絕望中，陸宇婕問出了她心中一直想知道的問題，並屏息等待他的答案。

「愛你?哈!哈!哈!我杜俊元不可能會愛你的，你只不過是我一個呼之即來，揮之即去的女人而已。」

杜俊元的話讓陸宇婕為之一震，她覺得自己好累好累，沒有一丁點的力氣再在夾縫中生存，多年來自己苦心的愛戀居然是如此的一文不值，可悲啊!禁錮自己心靈的人原來是她所創造出來的一個幻象，而她——卻一直活在夢裡頭。

「你走吧!我不想再看到你。」夢醒了，殘存的夢魘也應該讓它消逝，這一次，陸宇婕的意志是堅定的，她不要再為一個無法完成的夢想用盡心思。

「你將會為你今天所做的一切付出代價。」說完，杜俊元一把拿起自己擱置在沙發上的西裝外套，用力一甩門，投身在黑暗的都市中，也走出陸宇婕的心中。

這時候，陸宇婕強撐許久的身子漸漸的癱坐在地上，她深呼吸以弭平自己心中的憂傷與自憐。

「誰都可以污衊我，誰都可以懷疑我的為人，誰都可以不相信我的能力，就是你不行!只有你的話對我有意義，只有你的讚美對我有鼓勵，為什麼你要對我說出那些話呢?」她對著空氣自言自語，只有在獨處的時候，她才會說出自己心中的感言。

頹然跌坐在地板上，望著那扇緊閉的門扉，就像她的心一樣，被重重的敲擊了，也關得好緊好緊，陸宇婕只有任自己瘋狂的淚水一次又一次的泛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