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第九章

十二月二十三日日本京都狂雲組大宅

「凱少爺!凱少爺!您的越洋電話,羽少主從台灣打來的。」手裡捧著話筒的組員,興奮異常地猛喊著。

這可是天大的喜訊耶!因為他們那僅僅在兩年前的組員大會裡露過一次面的少主,竟然會主動打電話到組裡來,而他又何其榮幸能夠接到這絕無僅有的一次。

「什麼事情?這麼大聲嚷嚷的成何體統。」只見正主兒尚未出現,而專門攪局的雲霆霄正微蹙著雙眉,一臉不悅地姍姍走近。

「老……老大!」年輕的組員在雲霆霄那不怒而威的語氣斥責之下,立刻噤聲,收斂起己身那手舞足蹈的興奮之情。

「是……是羽少主打來的越洋電話,要找凱少爺的。」

「小羽兒打來的?」

雲霆霄雙眼一亮,連忙接過組員捧在手中的話筒。

「怎麼不早說呢,給我,我來接就可以了。」

「喂,小羽呀,是霆霄叔叔啦。怎樣,是不是很想念叔叔?要不要到叔叔這裡來過個不一樣的聖誕節呀?是銀色的聖誕節哦!」

(誰會想你,鬼才會和你去過什麼銀色的聖誕節。)

「不想過聖誕節呀,那新年呢?我們可以去寺院參拜一番哦。看你是想去平安神宮、還是清水寺、東大寺……只要你說得出,叔叔一定帶你去。」

死纏爛打的雲霆霄,不厭其煩地想把雲翔羽再次拐到日本來。

「啊!對了,你不用擔心買不到機票的事,叔叔會派雲家專用的飛機去接你。」

(不去!不去!我說不去就是不去,你煩不煩啊。我要找凱,他到底在不在?)電話的另一頭,被煩得發火的雲翔羽正咆哮怒吼著。

只要一碰到這死皮賴臉、奸詐狡猾的叔父,就算他有再好的脾氣、再佳的修養,也都全化為烏有。

「你要找凱小子呀,是不是有什麼事情?跟叔叔講,我幫你處理就好,不需要去找那個臭小子。」雲霆霄有些吃醋地說。

哼!為什麼漂亮的小羽兒都不理他,而專愛找那臭小子呢?

(誰要你處理了,你到底要不要幫我叫人?)

「不是我不叫,是他真的很忙很忙,忙到連我也不知道他現在在哪裡。」

一臉奸笑的雲霆霄,邊說邊遙望著正從前方疾奔而來的邵凱熙。

「不過沒關係,我們不用理他,有叔叔陪你就可以了。」

(我才懶得理你,反正你跟凱說,如果他不想回來的話,就永遠不要回來算了。)被雲霆霄氣得怒火高張的雲翔羽,話一說完立刻就把電話給掛了。

而此時此刻才趕到的邵凱熙,在聽到雲霆霄最後那幾句挑撥離間的話后,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地,一把就搶過雲霆霄手中的話筒。

邵凱熙的舉動令雲霆霄皺起了一雙濃密的劍眉。嘖!是他的教育失敗,還是台灣的環境太差,要不然這兩個小子怎麼都這麼目無尊長啊?

「喂喂喂,羽?是我凱……喂……喂……」

邵凱熙慌張地對著話筒猛喊,卻只聽得話筒中傳來一聲響亮的切斷聲,差點把他那薄薄的耳膜給震破了。

「怎麼回事,羽不是打電話找我嗎?為什麼他會掛電話呢?」

顧不得上下之尊、長幼之輩,邵凱熙有些咄咄逼人地質問著一旁正雙手環胸、滿臉幸災樂禍的雲霆霄。

「我怎麼會知道,他要掛斷,我也沒辦法。」聳了聳肩,雲霆霄一臉無辜地說道。

「你到底跟他胡說了些什麼?要不然他是不會無緣無故地就把電話給掛斷的。」

「也沒什麼啦,只是說你很忙很忙,忙到沒時間接他的電話而已,誰知道他一聽就氣得把電話給掛了。真是的,害我連話都沒講到幾句。」

從不認為是自己的責任,雲家的兩個叔侄都是同樣的任性妄為。

「天啊!我會被你給害死的。」邵凱熙抱著頭,像是天將塌下來似地哀號著。

「那……他後來有沒有說些什麼?」

「沒啦,他只說如果你不想回去,就永遠不要回去算了。」雲霆霄雙手一攤,滿臉無所謂地說:「依我看,你乾脆留在這裡算了,咱們倆再合力想個法子,把小羽兒給拐到日本來,不就好了。」

「你不想活啦,上次羽發飆的樣子,你又不是沒見過。要是再來一次的話,你不怕他將整個狂雲組給剷平,到時候,我看你再到哪裡去找個人來當繼承者。」邵凱熙以一副「你瘋了」的表情,望著正異想天開的雲霆言。「不管了,我要回去。反正你吩咐的事情我已經辦妥了,所以按照約定,在這段假期里拜託您、也麻煩您,千萬、絕對、不要再來煩我們了,OK?」

邵凱熙邊說邊迫不及待地趕回房去收拾行李,他要是再不趕回去的話,遲早會被羽人兒給「逐出家門」。

「哼,包袱款款,就想落跑嗎?沒這麼簡單。」

嘴角揚起了一抹邪佞的笑意,雲霆霄滿懷詭計地暗中盤算著。

這時,在房中忙著整理行李的邵凱熙,背脊上忽地竄起了一陣不明所以的寒顫。

***

翌日

「這死凱,臭凱,有膽就不要給我回來,看我非剝了他一層皮不可。」

憋了一肚子的氣,左等右等,仍等不到邵凱熙回國的雲翔羽,決定出門走走,去散一散心。

邵凱熙自上個禮拜接到雲霆霄的一通電話后,二話不說地就趕往日本去,直至今日仍未見到他的人影。

那傢伙,他該不會把與他約定好的事情給忘了吧?

腳尖踢著路上的碎石子,完全沉浸在滿腔的怒火與不安郁悴的情緒中,雲翔羽絲毫未察覺到越走越偏僻、越來越荒涼了。

等到他警覺過來的時候才發現,不知從何時起,自己已被一群不懷好意、貌似小流氓的傢伙給團團包圍住了。

「跟了這麼久,不累嗎?有什麼事情可以指教的?」璀璨的星眸橫掃了下,雲翔羽邊說邊不慌不忙地環視了下周遭的環境與圍堵他的人數。

哼!才區區四、五個人而已,就想撂倒他嗎?

也不稍微去打聽一下,他們以為他這狂雲組的少主是這麼好當的嗎?

看慣了家中那些魁梧健壯的凶神惡煞,雲翔羽對這些肉腳的小角色,完全沒放在眼裡。

「也沒什麼事情啦,只是有人要我們來給你一點小小的教訓罷了。」

弔兒郎當的混混們邊說邊亮出了身上暗藏著的刀片。

「別廢話了,上!」被雲翔羽的泰若自如所激怒,染了滿頭金髮的少年一聲令下,眾人立即以輪番上陣的方式圍攻著。

不屑地輕哼了聲,擁有一身武術的雲翔羽自非泛泛之輩。

只見他左腿輕輕一掃,頓時踢飛了一個,右拳使勁一揮,又解決掉一個。

沒兩三下工夫,雲翔羽已將對方的人數從四、五個銳減剩一個。

「這樣就沒了嗎?真不夠看。」逼近帶頭的金髮混混,雲翔羽不屑地甩了甩雙手,以一副從容不迫的態度問道。

「小心後面。」

正當雲翔羽步步逼進之時,後方卻傳來了一陣熟悉的驚呼警告聲。

聽到聲音、旋過身子的雲翔羽,下意識地舉起了手臂,擋下那朝他揮舞而來的刀子。

只見銀白色的光芒一閃而過,雲翔羽的左手臂頓時被劃出了一道十來公分長的傷痕。

鮮紅色的液體不斷地從如玉般白皙的雪膚中滲出,刀片的飛舞更讓其中數滴飛濺至無瑕的絕色麗顏上。

輕抹了下濺上臉頰的濡濕,雲翔羽愣愣地望著沾染著鮮紅的手掌,而撲鼻的血腥氣味更是籠罩住他的嗅覺感官。

眼前的一片艷麗鮮紅,讓潛藏在心底深處的記憶又浮上了腦海。

下一瞬間,直直倒下的身軀就這樣昏厥在及時趕到身旁的壯碩胸膛里。

「羽?羽?羽……」邵凱熙捏緊了懷中的人兒,焦急地呼喚著。

邵凱熙細細地檢查了下,在確定雲翔羽身上除了那道令他心疼不已的傷痕外,並無其他的傷處后,才安下了一顆憂心忡忡、狂跳不已的心。

「凱少爺,這些人要怎麼處理?」隨後而至的雷電等人,拎起了倒了滿地的混混問。

「饒、饒命,不、不關我……們的……事,我們……只是聽命……行事……」

當小混混們認出雷電等人身上的金色徽章,是屬於赫赫有名的狂雲組時,頓時嚇得癱軟在地,動彈不得。

手裡忙著包紮傷勢,邵凱熙聞言抬起頭來,眼神極為嚴酷冷峻地橫掃了下正發著抖、打著顫的混混們。

「是誰下的命令?」

「是……是省大議長的千金。」小混混們一下子就供出了幕後的主使者。

沒辦法,誰教那個風騷的女人誰不去惹,竟好死不死地惹到道上最令人聞風喪膽的狂雲組。

「是她!」橫抱起懷中人兒,深邃的黑眸中閃過了一道凜冽的肅殺之氣。「該怎麼處理就怎麼處理,有膽子動狂雲組的人,就要有付出代價的心理準備。」

邵凱熙彷彿降至零下的冰冷語氣,令人有如身處冰窟的錯覺。

「至於鄭家父女,我要親自處理。」邵凱熙對雷電等下了道命令。「在明天中午之前,將有關資料全都送到我手中。」

敢讓他誓死守護的天使受傷,他會讓他們嘗到生不如死的滋味!

***

砰的一聲悶響,邵凱熙甫一進門就被迎面而來的抱枕給砸個正著。

「怎麼了,又不高興啦?」邵凱熙一臉無奈地拾起了落在地上的抱枕。

「走開!你回來幹嘛?」抓起身下的枕頭,雲翔羽又使勁地往前扔去。

側身一閃,邵凱熙輕而易舉地接住了朝他飛擲而來的物體。

「羽,別再胡鬧……怎麼了?傷口又痛了嗎?」

見床上的人兒手撫著傷處,一臉痛苦的表情,心急的邵凱熙立即趨身上前。

「來,我看看。」將猛烈掙扎的身子摟進懷中,邵凱熙擰著眉檢查因方才用力過猛,以至於拉扯到的傷處。

「不用你管,放開我,放手……」不顧臂膀上的白色繃帶正滲出絲絲的鮮紅,一雙小手拚命地槌打著邵凱熙的胸膛。

邵凱熙急忙抓住不斷揮舞著的雙手,阻止雲翔羽那因鬧著脾氣而加劇傷勢的舉動。

「羽!」邵凱熙皺緊了雙眉,輕聲斥喝了下。

被邵凱熙頗具威嚴的斥責所震懾,雲翔羽微愣地停下了掙扎的動作。

「你凶什麼凶!是你自己說不要我的,是你說很忙很忙,忙到沒空理我的耶。」一雙比夜空還要深邃的星眸眨了眨,雲翔羽委屈地扁了扁嘴。「反正你也是一樣的,和父親、母親一樣,都不要我了……」只見盈了滿眶的淚水,頓時如斷線的珍珠般滑落了他的雙頰。

「冤枉啊!我從沒說過那些話,是雲霆霄那傢伙存心找碴、搗蛋的。」邵凱熙急道,他快被那顆顆的晶瑩淚珠給弄得慌了手腳、擰痛了心。

「既然你那麼喜歡日本,那麼重視狂雲組和那個傢伙,那你乾脆留在日本不要回來,少主的位置也讓給你算了。反正對你而言,他們比我還要重要……」一直深藏於心底的不安與惶恐,全隨著奪眶的淚水傾瀉而出。

「你饒了我吧!要和那傢伙在一起的話,就算不被他玩死也只會剩半條命。再說,要不是因為有你在,我才懶得去理他們,什麼狂雲、傲雲的,我根本就不希罕!」邵凱熙邊說邊七手八腳地拭去麗顏上的兩行清淚。

「真的嗎?」仰起淚濕的臉蛋,略帶泣聲的嗓音中仍有些遲疑。

「當然是真的。你看,我不是依照約定趕回來陪你過平安夜了。我們約好了,每年都要一起度過的,不是嗎?」

當年的兩小無猜勾著小小的手指,印下不悔的承諾。

他信誓旦旦地允諾了,要代替逝去的雙親陪伴著他,度過每一個象徵歡笑與團聚的節慶。

邵凱熙在額前印上憐愛的一吻后,溫潤的雙唇便往下拭去了正懸在長長睫毛上的淚珠。

「只是,今年的平安夜不怎麼平安就是了。」邵凱熙執起纏著層層繃帶的手腕,一雙濃密的劍眉又再次地擰聚成一團。

「沒關係的,只是一道傷口罷了,很快就會好了。人家不是說,男人身上的傷痕是光榮的勳章,身為狂雲組的少主,身上有著一、二道傷痕也是正常的。」雲翔羽毫不在意地聳了聳肩。

「不行!什麼光榮的勳章,我絕不容許有傷痕留在你身上,連一公分都不準。」專制的語氣霸道地宣示著。

「那……零點五公分呢?」雲翔羽將頭埋進了呵護著他的胸膛里,以掩飾嘴角上的竊笑。

「也不行!絕絕對對不準有任何的痕迹存在。」

「可是……已經有好幾點、好幾滴了耶,怎麼辦?」縮在溫暖的懷裡,雲翔羽可憐兮兮地說著。

因強忍著笑而微微抖動的肩膀,讓邵凱熙心疼地誤以為他正低聲啜泣。

「別哭、別哭,告訴我是誰做的,我一定會替你作主。」

「還會有誰,不就是你嘛!每次都在人家身上留下紅紅點點的吻痕。」雲翔羽終於忍不住笑了出來。「你說,你要怎麼幫我作主?」

見懷中人兒露出天使般的笑靨,邵凱熙不禁啞然失笑地發現自己被擺了一道。不過,只要能讓那燦爛的笑顏常留,他就算再委屈也都值得。

「這麼重大的罪,絕不能輕饒!那……就罰當你一輩子的僕人好不好?」

「當僕人?那不就要常常纏在我身邊,這樣子很礙眼、很礙事的耶!」雲翔羽側著頭假裝考慮了下,然後才一臉勉為其難地答應。「好吧,看在你這麼可憐的份上,我就犧牲一下,當作是日行一善答應你好了。不過,我說……小僕人,你會做些什麼?洗廁所還是掃水溝?」難掩嘴角的笑意,雲翔羽摸了摸邵凱熙的頭說。

「我會把主人您,給服侍得舒舒服服的……」捧起絕色的麗顏,邵凱熙以一記深情的熾吻封緘住那拚命想忍著笑的誘人小嘴。

***

正月初一

正當余辰凌百般無聊地蹲在鯉魚池邊,看著嬉戲的錦鯉們在水面上掀起一圈圈的漣漪時,一雙大手忽地從身後將他抱了起來。

「小傢伙你在看什麼?這麼專心。」

「雲叔叔!」熟悉的低沉嗓音,讓回過頭去的余辰凌發出了又驚又喜的呼喚。「你回來了?」

「嗯!回來看可愛的小凌呀。」單手將小傢伙提抱著,雲霆霄在水嫩的粉頰上嗾了一記響吻,逗得小小人兒咯咯地笑個不停。

「小凌怎麼不進去找羽哥哥呢?他不在嗎?」

「在呀,羽哥哥和凱哥哥一直關在房間裡面,都不陪我玩。凱哥哥還說他們很忙,叫我不可以去吵他們。」余辰凌委屈似的嘟起了小嘴。

「這樣啊……」很忙?不可以去吵他們?

真是,虧他還特地選在大年初一,遠從日本幫他們送東西來。

「好吧,那我們就別去吵他們了。雲叔叔帶小凌出去玩,好不好?」邊說邊點了點凍得紅通通的小鼻子,雲霆霄露出了有些邪惡的得意笑容。

「好啊,好啊,雲叔叔要帶小凌去哪裡?」小臉蛋上滿是期待的表情。

「我們到凱哥哥的家,去玩一種叫『提親』的遊戲。」

「嗯!」余辰凌高興地猛點著頭,只要有人陪他玩,他什麼都好。

***

路經客廳,邵凱熙就看到雲霆霄正一派優閑地坐在裡頭泡著茶。

「是你!」彷彿見到什麼討厭的東西,邵凱熙雛緊了濃眉走了進去。「來多久了?」哼,早就知道這傢伙才不會這麼安分、乖乖地待在日本。

「有好一會兒了。怕打擾到你們『辦事』,剛帶小凌出去晃了一下,才回來而已。」

拿起了瓷杯,雲霆霄指了指電視熒幕說道:「那……是你的傑作吧!」

只見熒幕上大大的標題寫著——

新聞快報:省大議長以收賄、貪污兼涉及數起幫派黑吃黑的走私事件被迫下台……

「聽說黑白兩道皆發出了追殺令,正全面圍捕他,就連他的獨生愛女也因招惹道上人物而下場甚慘呢。」雲霆霄說道。

「那是天譴!我只是替天行道罷了。」邵凱熙無所謂似地聳了下肩。

「黑道上令人聞風喪膽的『影殿』替天行道?」雲霆霄英挺的劍眉微挑了下。

影殿者,影子殿下也,專門代替正主兒的他處理事務、行使幫規,儼然是另一個地下幫主兼總裁。

「在聖誕節讓『天使』受傷的人本就該遭天譴。更何況他們傷的,可是『我』的天使,那就更加地罪該萬死了。」

「嗯哼!好吧,這件事就交由你全權處理。對了!那你現在有什麼打算?」說著說著,雲霆霄突然雙眼一亮,滿臉興味地望著邵凱熙。

「什麼意思?什麼打算?」這傢伙又想打什麼主意?

「小羽啊,你把我們家可愛的小羽兒給吃干抹盡了,都不用一點表示、負一些責任嗎?再怎麼說,我們家的小羽兒可是家世清白、好人家的孩子耶,你教他以後要怎麼做人?」

「拜託!別再鬧了,這一點都不好玩,OK?」家世清白?我還書香門第耶,也不想想自己做的是哪一行哪一業的,還裝高尚!

邵凱熙一點也不意外雲霆霄會知道他和羽人兒的事情,相反地,他還相當的懷疑事情從一開始就是由他一手所策劃成的。

「我們的事,我們自己會處理,不勞您費心了。」不想再隨他起舞的邵凱熙滿臉不肩地轉身就欲離去,可這一次似乎連老天都站在雲霆霄那邊。

才剛踏出門口的邵凱熙,便聽得身後又傳來雲霆霄那鍥而不捨的話語。

「早知道你會這麼說,所以我剛才已經到你家去和你母親談過了。」

「去我家?你又和我母親說了些什麼?」

停下腳步,邵凱熙心中浮起了一股不祥的預感。老奸巨猾的雲霆霄和他那滿腦子異想天開的母親湊在一起,絕對不會有好事的。

「沒什麼啦,只是去提個親而已。」無視於瞠大雙目的邵凱熙,雲霆霄淺酌了口濃郁芬芳的茶香,悠悠哉哉地說道。

「因為小羽兒是我們家惟一單傳的香火,所以只好委屈你入贅到我們雲家來。至於你雙親那邊倒是不用太擔心,你母親還是像當年那樣的開明,我才稍微提了一下下,她馬上就很阿沙力地答應這門親事,還說越快越好呢。」

張大了嘴,邵凱熙不可置信地望著裡頭那笑得一臉奸詐得意的雲霆霄。

喂喂喂,不會吧!他就這樣被賣掉了啊!

就在邵凱熙即將認命地回應時,從走廊上傳來了雲翔羽抗議的聲音。

「慢著!我不答應。你們又把我當成籌碼自行決定了。」

身著日式服裝的雲翔羽,視若無睹地推開正呆站在門口的邵凱熙,徑自往裡頭與雲霆霄理論去。

「NO、NO、NO,抗議無效!你們都尚未成年,所以婚姻大事由雙方家長同意即可。再說君子一言、駟馬難追!我們狂雲組一向最講究信用,交易一旦達成,就無反悔的餘地了。」雲霆霄搖了搖食指,毫無轉圓餘地。

「喂!凱小子,就這麼說定了,找一個好日子,我們會正式地把你給迎進門的。至於我們家小羽就交給你了,你可得好好地疼惜他哦。」

嘖嘖嘖!他們家小羽兒是越長越標緻了,就這樣送給那個凱小子,還更有點暴珍天物,好捨不得哦!

「雲霆霄!」天籟般的清脆嗓音,發出了震天的怒吼。

「嘖嘖嘖,要叫叔父,我們家小羽可是即將婚嫁的人,是狂雲組未來的少主夫人了,怎麼可以這麼沒禮貌呢?」

拍掉眼前那一直搖晃著的礙眼手指,雲翔羽仍是怒火衝天地吼著:「我說我不答應,你聽到了沒有?什麼婚嫁、什麼少主夫人的,我可是男人耶,要嫁要娶你不會自己去。」

雲霆霄翻了翻白眼,伸出手將那正露出一大片「證據」的衣襟給拉好。

「小羽兒,你都被人家給吃干抹盡了,不許給人家以後要怎麼辦?」不讓雲翔羽有張口抗議的機會,雲霆霄續道:「不然你告訴我,這紅紅點點的是怎麼回事?不要跟我說是蚊子咬的,那我可是會殺了那隻偷香竊玉的大蚊子。」

突然眼露殺氣的雲霆霄,讓雲翔羽愕然噤聲。

「凱小子,交易已經達成,雙方家長也都同意了。是你的人,就自己想辦法擺平吧。」揮了揮手,見達到預期中的效應后,雲霆霄便把自己惹出來的狂風暴雨丟給邵凱熙,打算就此一走了之。

「啊!對了,你忘在日本的東西,我幫你帶回來了。」

神秘兮兮地將一個精緻的紙袋交給邵凱熙后,雲霆霄就真的拍拍屁股走人。臨走前還不忘將門帶上,好讓留在裡頭的兩人有解決事情的隱私。

見雲霆霄退出戰場,滿腔怒火無處宣洩的雲翔羽,只好把炮火轉向一旁來不及閃避、也無法脫身的另一個始作俑者。

「邵凱熙!」猛一拉過邵凱熙的領子,雲翔羽怒氣洶洶地吼。

「彆氣,彆氣……」

天啊!火山爆發了。

「小心點,別又被人看光了。」邵凱熙邊安撫著眼前恨不得將他殺了泄憤的雲翔羽,邊拉攏著又露出無限春色的衣襟。

「還不都是你害的!」都說不要了,還硬是在他身上留下這麼多的物證。

又說什麼新年到了,非要他試試這件專為他訂作,可不管他怎麼穿都不對勁的日式服裝,讓他動不動就曝光,還給霄那傢伙找到發揮的機會。

「我先聲明了,你要當『入贅的黑幫少主』儘管去當,我可不奉陪當什麼『少主夫人』,懂了沒?」

「不行,沒有你這少主夫人,難不成要我去找霄那傢伙?」

那乾脆讓他死了還比較快,反正生米已經煮成了熟飯,更何況他打從第一次見面起,就已立志要娶羽人兒當他的新娘子。

打算順水推舟的邵凱熙,這次倒有點感謝雲霆霄肯將羽人兒送給他。

雖然說其中的過程有那麼一點點的過分,一滴滴的顛倒;不過說實話,打從兩年前搬進雲家時,他早已形同入贅了,不是嗎?現在只不過是給他個名分,讓他「正名」罷了。所以他才會覺得雲霆言這隻狡猾的老狐狸,根本早就有預謀地將他暗算了。

「我管你那麼多,要不然你也可以去找小凌,他不是阿姨從小就許配給你當小新娘的最佳人選嗎?」輕哼了聲,雲翔羽很不是滋味地猛戳著他寬碩的胸膛。

「可是我只想要你嘛。」不舍地揉搓著那被堅硬胸膛給抵紅了的纖蔥玉指,邵凱熙俯身又故伎重施地封住了那喋喋不休、嘟翹而起的紅潤小嘴。

只要一被吻住就全身無力的雲翔羽,只能化成一灘春水地任憑邵凱熙將他抱坐上大腿、摟入懷中,上下其手地肆情熱吻纏綿著。

趁著懷中人兒尚未發火、正喘著氣的空檔,邵凱熙從紙袋中取出了一個包裝精緻典雅的盒子,放在他的手上。「送你的!」

「這是什麼?」本欲再次發飆的怒氣,被手中的盒子給轉移了注意力。

「聖誕禮物,雖然晚了幾天,但這是我去日本特地請人為你量身訂作的禮物,拆開看看吧。」

「什麼東西?這麼神秘。」嘴裡抱怨著,一雙小手卻迫不及待地開始拆解著包裝。「這是……」

只見盒子中躺著一個造型簡單的臂環,和一條由皮繩編成的頸鏈,而兩樣飾品的共同點在於那抹由白金打造成的飄逸羽毛。

那狂野又不失柔美的細膩,與充滿朝氣又略顯帥氣的惟美典雅,完完全全地將雲翔羽的特質給表現出來。

「喜歡嗎?」輕啄了下張成圓形的小嘴,邵凱熙信心滿滿地期待著。

「哼!別想用這點東西來收買我,告訴你,我絕對絕對不會答應『娶』你的。」儘管臉上滿是喜悅之情,可倔脾氣又發作的雲翔羽仍是邊輕撫著盒中的禮物,邊嘟翹著小嘴說著言不由衷的話語。

唉!這算是現世報嗎?當年他不要小凌當他的小新娘,現在換成羽人兒抵死不願娶他進門。

「好啦,娶啦,答應啦……」

「不要、不要……」

「不然今晚我又不讓你睡了哦。」邵凱熙翻身一變,立刻從可憐兮兮的小媳婦變成了色色的大野狼,威脅著眼前秀色可餐的小紅帽。

「你敢威脅我?嗯?」可惜小紅帽不吃他這一套,十指全開,纖纖玉手又往他的臉上招呼了去。

啊,痛!他忘了羽人兒向來是吃軟不吃硬的。

看來要等到羽人兒點頭答應,他那人見人愛的小小臉蛋可能已經先被毀容而面目全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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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贅的黑幫少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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