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怎麼可能?!夏靖重重地喘著氣,瞪著眼望著莫祁生早他三步跨進荒廢的紅磚基地台里,狂震的心臟撞擊迅速起伏的胸膛,一臉難以置信。
此刻,頭頂開始傳來陣陣的悶雷聲,一場大雨應聲而來!
「快進來!」莫祁生伸手抓住他的手,將他拉了進去,笑著說:「這雨來得也太巧了。」不知是刻意還是忘記?莫祁生就這麼握著他的手不再放。
雨勢驟狂,天色暗沉。轟地一聲雷吼,夏靖不由得擰眉一縮,被莫祁生握在掌心裡的手下意識地一顫。
莫祁生微低下頭看著夏靖眉頭緊蹙的模樣,神情除了倔強之外還有點懼色。
「你怕打雷?」莫祁生柔聲問,心卻揪得發疼。
「才沒有!」夏靖倔傲地仰頭反駁,卻在又一聲巨雷驟響的瞬間蒼白了臉,甚至肩頭狠狠一縮。
他才不會承認怕雷聲,他只是討厭這種聲音!
十年前莫祁生離開的時候,天空就是響著這種恐怖的雷聲;沒多久宓被賣掉的時候,也是一個雷響雨狂的夜晚;兩年前到港口等他的時候,天空也是這般狂嘯怒吼著!
他恨這種讓他恐懼而變得軟弱的聲音!
「人總有害怕的事,這並不可恥。」莫祁生說的話就像兒時記憶一樣,總在他需要安慰的時候給他安慰,以一種不傷人的口吻帶給他無限的溫柔鼓勵。
「像我,其實很怕高,還有蟑螂。記得,別跟別人說。」
夏靖深深地看他一眼,就算他說的是假的,也足以讓人覺得窩心。
磅礴大雨隨著狂震的雷聲劈下,夏靖隨之緊閉雙眼,兩手貼上雙耳的同時,他的身體也在瞬間被扯入一片溫厚的肉牆裡。
夏靖猛然一怔,而莫祁生的雙手在將他拉入懷中的時候,也攀上了他的手背,貼著夏靖的手按在他的耳朵上。
兩個人心臟貼著心臟,呼吸混著呼吸。夏靖愣愣地仰頭看著他,看見他眼中有著一如往昔的寵溺,瞬間,羞窘的紅雲渲染雙頰。
這才恍然發現,那時的大哥哥、這時的祁生,看他的眼神都一樣,情切的教人心慌!
孩子時候的他不懂,但現在的他絕對接收得到這樣不尋常的訊息,一種叫做曖昧的情愫火燙地蔓延……
莫祁生極其溫柔地看著夏靖--靖,別睜著這樣澄凈無邪的眼睛看著我!你這是在引誘我,懂嗎?
「下雨之後就不會打雷了。」莫祁生輕輕地放下手,臉上的微笑雖然依舊沉靜,但彼此緊貼的胸膛中,他急促的心跳毫不掩藏地傳給了夏靖。
夏靖驀地從怔仲中回過神來。急忙退開莫祁生的懷抱,他的心跳狂亂,腦子裡一片混亂,一張臉瞬間紅透。他別過頭去,不自在地叫道:「這裡馬上會淹水,到上面去。」說完,夏靖徑自沿著牆往前跑,就著角落處已頹傾的木梯往上爬,上了樓中樓的平台。
不甚堅固的磚牆班駁脫瓦,屋頂也滴滴答答的漏著水,延伸出去的露天陽台上是當初抗戰時架觀望台的地方,如今遍布著青苔銹痕。
「你怎麼發現這裡的?」莫祁生也跟著上來了。從陽台往下看去,果然急驟的傾盆大雨馬上就讓地面泥濘,還造成一灘灘的水窪。
「你離開的那一天。」夏靖靠著牆曲膝而坐。
莫祁生回過頭看著他,彷彿看見當年那小小的身子,帶著滿臉的傷痕,倔強地忍著眼淚,不服輸的小臉上儘是叛逆的神色。只怎麼一眼,就讓少年的他戀上了!
「這十年來,相信你也有很多故事可以跟我說。」莫祁生在他身邊坐了下來。
感覺回來了……
跟十年前的感覺,一模一樣!
只是現在的他不再是那個純真無知的小孩子,該懂的他都懂了,不該懂的或是不知道該不該懂的……他想要求個答案。
這場午後雷雨,一下子就下了整整兩個小時,他們就這樣長聊著,伴著大雨的聲響,漏水的雜音,混雜成一曲十分動人的旋律。
兩個多小時幾乎都是夏靖在說話,莫祁生微笑地聆聽著,偶爾鼓勵著、讚美著,但多數的時候,他就這樣的看著、享受著。
但短短的兩個多小時,又豈能將十年的成長交代完全?夏靖始終沒告訴他自己有個雙生姐姐的事,莫祁生也沒有想過去試探他的過去,畢竟兩人來自全然不同的社會階層。他了解這是時代的不公平,也是老舊觀念的荒唐忌諱!
若能夠,他真希望能推翻這可笑的觀念!在此之前,他必須先獲得夏靖的絕對支持!
雨逐漸小了,夏靖也漸漸沉默了。
「你一直都很不快樂。」莫祁生心疼的口吻,讓人聽了眼眶都要發酸。
「不是我不快樂,是這環境不能使得我快樂。」夏靖淡笑了聲,那笑里有著十分輕蔑的味道。
「是啊,是這環境。」莫祁生不由得輕嘆道。「在美國的這十年,我看見了完全不同的世界,然而回到這裡,重重的束縛一層層地套制在每個人身上。我們生長在一個不被了解的時代,在這裡,沒有自由。」
「自由?」夏靖怔怔地望著他。祁生的話,讓他激動地發抖!
「是的,自由。」莫祁生送給他一抹恬淡的微笑。
祁生的話總是能讓他深深的思考。自從他離開這個小鎮到遙遠的美國之後,夏靖就渴望隨著他出走,直到這時他才明白,原來自己是因為祁生,所以嚮往自由。
「祁生,在美國很自由嗎?」夏靖吶聲問,神情像個困惑的孩子。
「至少比這裡自由。」莫祁生回答得風輕雲淡。
「其實我很想離開這裡,但是我一輩子都沒踏出淡水。當年你一走,我就開始生出這樣的念頭。」
「因為你心裡渴望自由。」
夏靖別過頭看著他溫柔的臉龐,澄澈的黑眸依然困惑著。
「靖!我知道你不是個願意妥協與現實的人,所以你才會這麼嚮往飛翔。」莫祁生在說服、也在暗示他,一步一步的、抽絲剝繭的,引導著他開拓這樣的視野,然後近而面對真實赤裸的自己。
「我當然不妥協,事實上我恨透了所有迂腐的道德規範!」夏靖擰著眉低叱。
年少的叛逆輕狂在夏靖的眉梢張揚著,多迷人的神采!沒錯,他愛的就是這樣狂妄的傲氣!莫祁生眼中忽然閃著灼烈的光芒。
「就像中國傳統男尊女卑的婚姻觀?」所以我堅信你和我有著一樣的心情!現在,我就要你坦然面對這最禁忌的挑戰!
「哼!」夏靖不屑地冷哼,表明他極度不滿。他想到宓,到底誰發明童養媳的?當然宓算是幸運的,但他恨這樣不平等的社會階級!
「我真的很不以為然。」
夏靖蹙眉盯著他看,詫異這句話是出自溫文而雅的莫祁生口中。
「你思考過愛情嗎?靖。」莫祁生突如其來問他一句。
「……」夏靖一臉怔愕。
「我在美國,看見最多的自由……就是愛情。」莫祁生此時看著他的眼神,有赤裸裸的深情,絕對不掩飾!
夏靖瞠目結舌的呆望著他,不知怎地,他心跳的好急!
「自由戀愛,自由結婚。而不是由父母決定你的終身伴侶,更不是可笑至極的門當戶對,或是將你的一生交在照片中的陌生人手上。」此時莫祁生的笑,帶著幾分諷刺意味。
夏靖激動得猛點頭,躁動的情緒讓他的臉頰漾起紅潤的色澤。
「靖,你有沒有試過……很想念、很想念一個人的時候?」
還是那般低柔的叫人陶醉的耳語,但此時莫祁生熱烈的眼神卻教他神思恍惚。
夏靖的雙頰瞬間紅得更徹底,完全無法掩飾地泄露了他的情緒--有的!這十年來我就是如此想念你!而我也正想問你,你是否跟我有一樣的心情?
「我總是很相信我的直覺,所以我相信你會懂我現在要對你說的。」莫祁生笑了,按著自己的心口,像個虔誠的信徒傾訴著最忠實的告解。「這十年來,我深深刻刻的體會到這種想念的感覺,你有嗎?靖,你有嗎?」
夏靖詫異地望著他,他竟說出了自己深藏在心底的疑問!不覺得這樣的話來的太曖昧嗎?不覺得這樣的氣氛感覺起來很煽情嗎?為什麼他聽了一點也不覺得唐突?為什麼他甚至感到歡悅?
「這不是罪,更不是病。」莫祁生擺明了就是在激勵他,迫使他坦蕩蕩地拋去所有令人痛惡的傳統包袱,勇敢面對那麼隱諱的感情。
「靖,既然這種感覺始終存在,就不需要去懷疑他的真假,因為我的感受如你一般,而我……就是靠這感受熬過這漫長的十年。」
奇迹一般,夏靖居然完完全全聽懂他所說的話!他的臉頰燒紅的更厲害了。
「你怎麼知道我的感受是不是和你相同?」夏靖的眼神中有著挑釁的神采。
「因為再次看見你的眼睛的時候,你透露了這樣的訊息給我。」莫祁生帶笑的眼睛里有著絕對的自信。
「胡說八道。」夏靖羞惱地叱道。
「這很可恥嗎?靖?」他的聲音低緩、誘惑。
夏靖滿臉通紅不自在地扭過頭低喊:「我……我不知道!」
「誠實地告訴我吧。」莫祁生探出手,修長的指尖貼上他燙紅的臉頰,輕輕扳回他的臉,迫使他正視自己。
夏靖擰著眉望著那張俊秀儒雅的臉,多年來始終刻印在他腦海中的清晰臉孔,如今既真實又溫柔地出現在自己面前,這不就是他一直所渴盼的嗎?
其實逐漸長大,他也越來越明白自己對莫祁生的想念,絕對不只是崇拜一個兄長那樣的單純而已,尤其在他知道愛情是什麼玩意兒之後,他更加確定--他對祁生的感覺絕對不純粹!
然而他們生在什麼年代,怎堪容許這種逆倫的感情發生!但,祁生此刻對他說的,卻是多麼震撼的鼓勵!
「你要我告訴你什麼?」高傲的自尊教夏靖口是心非。
「告訴我我告訴你的。」
「你在繞口令。」夏靖白他一眼。
莫祁生溫柔一笑,他溫厚的掌心依然貼在夏靖頰上。享受著那片柔軟的觸感帶來的灼熱火燙,火苗自指尖竄上他深邃的雙瞳,夏靖彷彿可以在他那雙帶笑的深沉眸子里看見跳動的火花。
「靖,一個人不會單純地對另一個人發狂的想念十年。我們都痛苦的思念著彼此,又何必在重逢時拐彎抹角?」
夏靖絲毫不抗拒他的長指在自己的臉上挲摩,只是睜著一雙澄澈猶如天空般清朗的眼睛望看著莫祁生。
原來,思念的種子在遙遠的過去就種植在彼此心裡,堅定的愛情在年少時就刻下了禁忌的痕迹。
「我喜歡你!」坦然直接、堅定不搖,夏靖認真、而且嚴肅地回答。「你告訴我愛上同樣是男人的下場如何?」此刻的他像朵妖艷的罌粟花,狂野如火的色澤,絕美煽惑的姿態,誘人墮落至無底深淵,卻是甘之如飴。
「你想如何?」莫祁生笑了。夏靖魅誘的眼神、十足的挑釁,他深深地望著,兩人交纏的視線瞬間燃起炙焰炎火,這火燒的狂烈,要是就這麼放任不收拾,怕要將彼此焚燒殆盡了。
「你懂的比我多,該是你給我答案的,別將問題丟還給我。」夏靖瞪眼道。
「我告訴你,這下場恐怕會讓你被這世界唾棄!因為傳統是不由得顛覆的,道德是不容許挑釁的。」靖要是再這麼看著他,他就要管不住壓抑在心底的滾滾情潮了!
「去他的傳統!」夏靖啐了聲,隨即蹙眉瞪眼。「哦?你處心積慮地套出我的內心話,那麼你呢?你是上流社會的貴族,背負的束縛比我更甚,這禁忌的罪你擔負的起嗎?」
莫祁生笑道:「那就處死我吧!男人相愛若真是罪,我情願被處死,好過承受妥協現實的痛!」可愛的靖,聰明伶俐的靖!如果我害怕這禁忌的罪惡,我就不會讓自己狂戀你到如斯地步了!
夏靖怔怔地望著他,心裡所有的防備、抗拒、懷疑、猶豫……全因他的話而瞬間消失了,剩下的只是胸膛里狂震的心跳。
「閉上眼睛,我要吻你了。」
沒有一點遲疑,夏靖順服地閉上眼,全心感受那貼上的唇,溫柔、輾轉,及漸狂野……升高的溫度,沉濁的呼吸,緊實的擁抱,在焚燒的激情里,還有找到彼此的安心。
悖德也好,違倫也罷!熬過多少季節的交替,堆疊多年多年的渴望,這一刻傾泄了,洶湧的情感淹沒了一切禁忌,沉淪了……
而後,那片位在不為人知的茂林中的荒廢基地,就成了他們對抗這世界的新天地!
一個禮拜里,他們修好幾乎頹垮的木梯,補妥因午後雷雨就會漏水的天花板,再為斑駁脫落的牆漆上了新漆,然後就在地面上鋪上舒適涼爽的草席。
不會有人知道這個秘密,更不會有人踏進獨屬於他倆的領地,在這裡他們可以盡情地翻雲覆雨……
紅霞布滿天際,就像此刻他紅透的雙頰,夏靖獨自佇立在陽台上,雙手環胸,蹙眉咬唇。老天!這一個禮拜是怎麼過的?他幾乎不敢相信,短短的七天他的世界會有如此大的變化!
男人的愛情原來這般剛烈!還是因為環境的不允許,所以更強烈?!
在愛情面前,他甚至願意拋下男性的尊嚴,初嘗情慾滋味后,他竟可以淪落至此,用女人般的姿態接受那徹底的痛苦歡娛。
愛情怎麼會這麼可怕?!可怕到自己的尊嚴都可以拋棄!
「靖。」
盼望的聲音終於響起,夏靖立刻從陽台進入屋內,在莫祁生才剛剛爬上樓之時就撲進他懷裡。
莫祁生翩然一笑,單手擁住他纖細的身軀,感受到他緊貼在自己胸前的狂烈心跳。
「你等了很久了嗎?抱歉,家裡有些事耽擱了,我帶了點心來--」語未歇,他的聲音就吞沒在夏靖貼上的霸氣狂吻中。
莫祁生漾開了溫柔的微笑,寵溺的在他的唇上吻了又吻。
「你這樣會讓我完全不想離開這裡。」
「那就不要離開!」絕美少年獨佔的眼神鎖著他的所有物!夏靖的黑眸里閃著水光,那一剎那,莫祁生以為他哭了。
「今天是第七天。」夏靖沉聲說。
「嗯?」
「小時候的我,只擁有你七天而已……」說完,夏靖紅透了臉。
靖,你怎麼會這麼可愛?可愛到讓我愛你入骨!我該怎麼解你在我身上下的毒?像鴉片般讓我狠狠上癮,就算每一天都把你鎖入我懷裡都不夠!
莫祁生再次覆上他甜膩的薔薇色的粉唇,高大的身軀貼上他纖瘦的身軀。夏靖微微一退,整個背脊貼上堅硬的牆壁。
十指交纏,唇齒纏綿,交混的喘息融合著呼吸的熱氣,碰撞出情慾的火焰。
「靖,我愛你……我愛你……」
交纏的軀體,赤裸的告白。若可以就不要停,若能夠就都拋棄,一起下地獄!
「不……啊……不要離開……」撕裂的痛苦,暈眩的快樂。淚水汗水的交會,墮落的深淵!
「我發誓,我不會再離開!」
「抱緊我……」唯有祁生更緊的擁抱、更狂野的進襲,才能滿足他的空虛。
一同沈淪,一同墮落,擁抱地掉入無底的黑洞里,極速的快感讓人暈眩,綳到極限,爆炸出最璀璨的煙火,瞬間釋放了所有的熱情,神魂遠逸,輕飄飄地盪到了天堂……
夏靖濃密的長睫毛沁著晶瑩的汗珠,激情過後,他神情慵懶,身體上的紅潮未褪,呼吸濁濁尚未能平息。莫祁生深情地凝視著這張讓他甘心墮落的絕美容顏,撫著他汗水洗滌后更顯潤澤的肌膚,望著、讚歎著:「現在我就像個重度吸毒患者。」
夏靖緩緩掀開眼帘,迷濛的眼睛驀地閃過一抹誘人的光彩。「想戒嗎?」
「戒不了。」夏靖唇邊惑人的微笑,看在莫祁生眼裡是煽情的挑逗。
夏靖微微撐起身,狂野的眸子燃著火花。
「我問你,如果有一天我們的事被發現了怎麼辦?」
「我會帶你遠走高飛。」莫祁生不假思索地回道,臉上掛著一貫的溫文微笑。
夏靖立刻撲進他懷裡道:「我希望你馬上帶我走!」
莫祁生雙手緊緊將他圈制在自己身上,臉上的笑意更深了。「靖,我不願我們之間就像過去一樣只是回憶,所以我是很認真地看待這份珍貴的感情。」
夏靖抬起頭,肅穆的表情如是寫著--「我也是!」
「我想過我們的未來,我相信你也深深思考過。」
夏靖抿著唇點頭。這種問題他當然會想,但是越想只會越灰心。
「現實生活中,不可能會有人認同我們,更別想有人會祝福我們。靖,我們必須有心理準備,未來要打一場艱苦的仗。而今我唯一能想到的方式就是,永遠不要讓世人知道這秘密,這是保護我們最好的方法。」莫祁生的口氣很無奈。
「這種愛情難道不會存在?我們能夠掩藏到什麼時候?」夏靖怎會不明了,但他就是憤憤難平。
「這種愛情當然存在,只是我們必須掩藏,好好保護。」
「我恨這迂腐的道德規範。」夏靖趴在他胸前悶哼道。
莫祁生溫柔地撫著他柔軟的黑髮,輕道:「其實我對這個封閉的社會還是有些期待的,聽起來可能很可笑,但我真的希望未來有一天,這個環境可以包容這樣的愛情。」
夏靖把眼光投向他,好奇地問著:「那美國呢?美國的社會允許嗎?」
莫祁生淡淡地笑了,很輕很輕地搖了頭。
「我以為那裡很自由的。」夏靖臉上有著明顯的失望。
「這是個少數服從多數的世界啊!」
「那麼我們有什麼未來可言?」夏靖有些賭氣起來。
莫祁生擁抱他的力道加緊了些,「有的,我們不需要對這個世界做任何交代,我只管愛你,誰也別想阻擋。」
「你總要結婚的。」他的話縱然動聽,夏靖卻無法心安。
「你忘了我對你說過的話嗎?」莫祁生柔聲安撫他。「我是個同志,我沒辦法愛女人,叫我怎麼去結婚呢?」
夏靖坐起來,霸道地說:「我要你記住你現在對我的承諾!就像當初我因為你一句話守候了十年。你該知道我是多麼執著的人,所以,我不許你食言!更不容你背叛!」唇邊牽起一朵猶如艷紅罌粟花般的笑容,挑釁、又機具煽惑力。
毒!一旦上癮,要戒?談何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