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第五章

鍾無艷渾身冰冷的站在關鵬飛父子身邊。

他們用同樣的眼神注視彼此,有著同樣漆黑的眼瞳。小遠那酷似關鵬飛的五官和臉孔,就像同一個模子印出來的,只不過小遠細嫩的小臉蛋佈滿紅色的疹子。

鍾無艷痛苦地嘆口氣。"你長過水痘嗎?"雖知已避免不了他隨後的詰問和憤怒,但能拖得一刻半刻也好,因為她尚未準備好面對一切。

關鵬飛雙眸中盛滿複雜的神色,"長過,那時我的年紀也差不多和……你叫什麼名字?"他蹲下身來,極盡溫柔地向小遠問道。

"我叫鍾鵬遠。"小遠見她沒有開口的意思,便自己報上名字,一邊還朝關鵬飛咧開一抹大大的笑容。"你是誰?"霎時間,空氣凝結起來,鍾無艷力持鎮定,臉色蒼白無比,她可以感受到關鵬飛正朝她投射過來兩道凌厲的目光。

當她正要開口回答,關鵬飛已先開口:"我是你爸爸。"他的話使鍾無艷無法辯駁。

小遠睜大眼,微皺起眉頭,噘起紅嘟嘟的小嘴倔強地問:"那你為什麼不像小強的爸爸一樣,和我們住在一起?"小強是隔壁張太太的兒子,和他同齡,二人常玩在一起,張太太也和鍾無艷成為很談得來的好朋友。

關鵬飛深沉的眼充滿責備地睨她一眼。"因為我不知道你們住在哪裡,我一知道就趕緊趕來了。"他揉揉小遠的頭,極力控制住自己滿心激動的情緒。

出乎鍾無艷意料之外的,小遠竟然接受這樣的答案。

"那你以後都會跟我們住在一起嗎?"小遠一臉正經地繼續問。

關鵬飛看了鍾無艷一眼,回答:"不知道,要看情形,可是即使不住在一起,我也會常來看你。"半晌,沒有人說話,事情一下複雜起來,小遠偏著頭想了半天,無厘頭地說:"媽咪,我很不舒服,我要和熊寶寶回床上去,你來陪我們。"鍾無艷迅速抱起兒子往樓上走去,此刻她的心早已慌亂得緊,只想趕緊逃離關鵬飛那陰鷙駭人的注視,縱使能避得片刻也好!

當鍾無艷走下樓梯時,關鵬遠正啜飲著他自己沖泡的咖啡,頎長的身體斜倚在沙發旁,不像一個剛知道重大消息的人,但他那沉默的威嚴感仍使她緊張。

"你為什麼不告訴我?"他突然開口問,精亮的黑眸緊緊瞅住她,好像正壓抑著劇烈的情緒。

鍾無艷佯裝洒脫地聳聳肩。"有什麼用?我知道的時候你已經結婚。"她漠然地回答,不想讓自己的聲音泄露這幾年的傷痛。

"我不信,你走後五個月我們才結婚的。"他頓了一下,銳利的眸光不曾移開過她的小臉。"你可以告訴我,阻止我們結婚的。"他的話挑起她的怨與怒,熾烈的火苗在她眼中竄起。"你以為那時的我還會要你嗎?你已經表明對我的態度,而且你也已經屬於若晴了。"關鵬飛冷哼一聲。"你當時給我的印象只是一個精明能幹的女人,野心勃勃,甚至願意出賣身體以謀求發展,對性和道德的觀念很開放,我們彼此都喜歡對方作伴,只是各取所需罷了。"他鄙視的話像一把利刃狠狠刺進她的心坎,頓時一陣淚意湧上她的眼眶,她極力隱忍住,並冷冷地反駁:"強求你不該得的東西是徒然的,我沒把孩子的事告訴你是因為我知道你和若晴相愛,而且我也不需要愛。我的姑姑願意提供我一個歸宿,如果我乞求憐憫,也絕不會向你乞求!"出乎她意料之外,他竟點頭。"是的,我了解人的自尊心,我想當你知道我和若晴分居時,不免也感到痛快和得意吧?"鍾無艷痛恨他的冷嘲。"既然你這樣想,我也不願多做解釋。如果沒別的事,請你走吧。"關鵬飛的雙眉陡地挑高,狂鷙而黯沉的眼暴烈地鎖住她的清瀅瞳眸,從齒縫間迸出話:"別以為這樣就能把我打發走,從沒有人能夠如此輕率地偷走屬於我的東西,而你竟然偷走我的兒子||屬於我的血脈!我真想扭斷你那可愛的脖子。"鍾無艷雖然被他那熊熊燃燒的怒氣和狂囂的陰鬱眸光震愣住,但仍極力穩住自己,不在他面前示弱。她抬起靈俏水媚的晶眸,狠狠地迎視他,雙手也緊握成拳,像只捍衛幼獅的母獅,隨時準備奮起一搏。

驀地,關鵬飛邪肆地低笑出聲,讓鍾無艷渾身竄起一股寒意。"我不會那麼輕易地饒了你,因為你剝奪我們父子倆寶貴的四年!我給你兩條路走,一是帶著兒子和我一同回香港,另一條路你離開兒子,從今以後他只屬於我。"他冷酷地說,冰冷的眸子里盈滿堅決。

她聞言怒不可遏地跳起來,沖向前要把他攆出去。"做你的白日夢吧!"她握緊雙拳,周身瀰漫著強烈的敵意。"滾出去!""不!搞清楚,我才是那個發號施令的主宰者。"他堅決無比地說,一把將跺腳的她拉坐在他腿上,用他龐大結實的身軀和有力的雙臂緊箍住她,直到她扭動不已的嬌小身軀恢復平靜。

"聽清楚。如果你逼我上法院,我一定剝奪掉你珍惜的這一切||你的兒子、你心靈的平靜、你的演藝事業和你的一生!"他的語氣冰冷而無情,句句凌遲著她即將崩潰的心。

"沒有法官會把孩子的監護權判給你的。"她仍掙扎地回道。

關鵬飛大笑數聲,然後低頭靠在她耳邊說道:"小母親,別低估我的能耐,我可不是虛張聲勢,到時候我們都得上法庭,身為名人的我們會引起怎樣的注意,而我們的寶貝兒子也得曝光不知多少次……"他威脅的話語讓鍾無艷渾身陡地一顫,在他如鋼鐵般的箝制中瑟縮了起來。

"你唯一能做的便是帶著兒子和我一起回香港……如果你還想保有兒子的話。"鍾無艷心裡滿是驚惶和疑懼,他一定是在虛張聲勢,一定是!但情勢對他太有利了,她不能讓孩子捲入紛爭。畢竟她看過太多無辜的小孩在大人的紛擾里受到傷害,她絕不能讓這件事在孩子的心裡烙上永久的傷痕。

她突然極力掙扎,脫離關鵬飛的掌控,而他只是冷眼看著她在室內四處遊走。

對她而言,老房子代表安全感,所以她幾乎沒有改變過室內的裝潢,一如她母親生前時的模樣。她拿起一個相框,裡頭一張差不多是二十年前的全家福照||伯父、伯母、甜美的若晴,還有一臉不情不願的她,叛逆的眼神盯著遠方,不馴如一隻籠中的鷹。

淚在鍾無艷的眼中打轉,她放下相框,啞聲道:"你令我別無選擇。""我已經夠客氣了。"他鄙夷地說:"你可以風風光光回家,你沒有輸!""沒有?在你這樣羞辱我之後?"她沉痛地回答。

"要一個隨意勾搭男人的女人,難道對我而言就不是羞辱?"他顯然也被激怒了。

他的殘忍深深刺傷了她。"我沒有辦法馬上回香港,我和李燦還有一部戲約和劇本得完成。"關鵬飛只是一臉詭譎地笑了笑。"這你不用擔心,你那位李大導演三天前剛和我的製片公司簽約,從今以後,他所導的每部電影全由我的製片公司製作發行,當然,連帶的,你也屬於我所有,你的一切舉動和去向今後只需向我報備,也只能經由我的同意。"他志得意滿地說,眼裡凈是放肆快逞的笑意。

鍾無艷頓時像只泄了氣的皮球,只能一臉怔愕地瞅著他。"很……很好,我們一個禮拜后見。""我們今晚見。"他平靜而堅決地說。"你以為我會讓你乘機帶著孩子遠走高飛,輕易地躲開我嗎?""可是我還有很多事需要處理。"她試著講理。

"我可以等,給你三天的時間。"他霸道地說,接著停頓一下,略帶譏刺地繼續說:"顯然你的工作和私事比正生著病的兒子重要嘛。""你這是什麼意思?""沒什麼,你工作時正好是兒子認識我的好機會,去處理你放不下的工作吧!"他慵懶地回答。

鍾無艷氣得漲紅臉,雙眸凌厲地望著關鵬飛。"我非常愛我的孩子,從來沒有疏於照顧他,我不許你這樣說。""哦?你不是個工作至上的女人嗎?"他挖苦地說。

"只要有必要,我會放下一切工作照顧孩子,而且他的病情很穩定,已經沒什麼問題了。"他只是冷哼一聲,不置可否地啜起咖啡,顯然他並不相信,一開始便咬定她工作一定會妨礙她對孩子的照料,如同他的母親一樣。

鍾無艷無奈又氣憤地盯著他看,心中卻思潮起伏。她不該也不能再愛著他了,多年前他就殘忍地摧毀她曾以為是永恆的愛情。

她仔細地瞧著他,歲月並沒有在他身上留下明顯的痕迹,他那俊帥的臉依然散發出無人可擋的魅力,沒有人能忽視他,他永遠被愛、被仰慕、被崇拜,而她曾深愛著他,然後恨他,現在,為了好好活下去,她必須學習對他冷漠||雖然這不是容易的事。

"你說我利用身體謀求發展是什麼意思?"她突然問。

"你難道沒有嗎?"他揚起眉毛輕鄙地反問。

"根本是子虛烏有,我從來沒有過。""和姜偉之間又怎麼說?""他怎麼樣?"她皺著眉問道。

關鵬飛聳聳肩,譏刺地說:"寶貝,他無意掩飾你陪他睡過覺以取得女主角的事情;還有邵宇傑,你曾告訴我你那段感傷而又動人的過去,但他告訴我,事實上你是拿了他的錢之後才離開他弟弟。你只是利用那次的婚姻來使你脫離灰姑娘般的生活……"他停頓了一下,斜睨她一眼,嘴角勾起一抹輕蔑的笑痕。"而且你也毫不遲疑和我上床,我認為你是想利用我在我新成立的製片公司爭取更多演出的機會,如果當初你不走,目的早已經達成了。"此刻的鍾無艷頓覺全身忽冷又忽熱,心好像被割掉一大塊,傷口處正兀自淌著血。"你太恭維我了。""我想是因為你一直不擇手段想尋求別人的肯定,一逮到機會便絕不放棄。"他的聲音溫和了下來。

鍾無艷默然不語,只是一臉淒清地笑了。他竟然以為她是那種女人,竟然完全聽信別人的中傷!這一刻,她深深體會到深沉的、被徹底擊敗的悲哀。

他這一番話說明一切,難怪他如此蹂躪她的感情,原來他早已鄙視她的人格。

關鵬飛注視著她變化不定、憂傷沉痛的表情,心裡驀地抽痛起來,但他告訴自己絕不能心軟,這一切都是她自己造成的。

"現在我們是不是可以停戰,別再對我做無謂的挑釁,我們會住在一起,而且和諧對孩子也比較好,畢竟我們曾一起度過美好的時光,沒必要再讓五年前的陰影影響我們往後的關係。"他一臉漠然地說,語氣裡帶著一絲隱隱的譏誚。

鍾無艷感到無力感,答不出一句話。

過了半晌,他又說:"你應該明白你再也無法用身體從我這兒得到什麼好處,我們太了解彼此了。"她仍是一語不發,直挺挺地像冷梅,絕美的臉蛋上有著幽忽的神傷,縹緲得令人感到不忍和心慌,好像轉瞬間她就會消逝如雲煙。

關鵬飛不得不承認,她的樣子讓他心裡又驚又怕。"別妄想再跑掉了,我對孩子虧欠太多,絕不會讓他再離開我。"他藉著粗魯不耐的低吼來以掩飾自己內心那股因她而起的莫名情愫。

"這三天只好委屈你暫住此地,等我把事情料理完畢,就和你一起回香港。"她深吸一口氣,終於開口說,但語氣平靜,彷彿什麼事也沒發生過。

鍾無艷帶著關鵬飛來到二樓的客房。在幫他鋪床時,她突然有種異樣的感覺,她從未想到有一天他會找上門來,這裡曾經是他們母子倆的避風巷,如今一切都將會不一樣了,有了兒子,只怕她永遠都得屈服於他的威勢之下,像一抹陰影般生存著。

"兒子睡在哪裡?"關鵬飛在她身後問道。

"在前頭的房間,和我睡在一起。"她一邊回答,一邊帶著他走進她和兒子的卧房。

小遠已經把被子踢開,張成大字型地仰躺在床上,他的臉色潮紅,玩具熊早已被他踢至床下。

鍾無艷微笑著把玩具熊撿起來,放在兒子身旁,並為他蓋上薄被。當她抬起頭時,看見關鵬飛眼裡有種奇怪的表情。

"沒想到你還有母性的一面。""即使是兇猛的獅子也有親情。對不起,我得去料理晚餐了。""料理晚餐?"他驚奇地問。"我以為我們得叫外賣呢。"鍾無艷疲倦的回答:"如果你想挖苦我多年前的手藝,那似乎沒有必要了,現在對我來說,幾個簡單的菜還難不倒我,你先到客廳里坐吧!"烹調晚餐的時候,鍾無艷腦子裡盤旋的都是一股強烈的慾望||她要揭穿姜偉和邵宇傑的謊言!

當然,他們也許不該為這整個事件負責。如果當初她自己不是那麼癡戀著關鵬飛,他也不會認為她是個隨便的女孩子。原來,勇敢的追求所愛,得到的卻是這樣不堪的誤解!

不過這些都已無關緊要,她仍清楚記得關鵬飛初見若晴的那晚就陷入愛河,那時的她痛徹心扉,她曾以為自己很獨立、很堅強,其實也只不過是個羅曼蒂克、憧憬愛情的傻女孩罷了。

晚餐的時候,她和關鵬飛兩人靜默無語地吃著飯,空氣沉悶緊繃得令人難受,令她簡直食不下嚥。

好不容易用完晚餐,他卻沒有休息的意思,仍和她待在客廳里,讓鍾無艷一顆心提得高高的。

"告訴我,孩子出生后你們過得怎樣?你早該告訴我你懷孕,至少我該撫養你們。""我的姑姑不是窮光蛋,她不會坐視我們母子挨餓的。"她淡然地回答,並不想再多談過去的事。

"但那是我的孩子!"他的語氣有些氣憤和激動。

"那是你的面子問題。"她冷冷的說。

關鵬飛冷笑一聲,"你不告訴我的原因是不是因為覺得慚愧,所以才不敢說?我沒想到你這麼笨,你該知道我會接受孩子而跟你結婚,而你如果敢對我不貞,我一定是第一個知道的人。"他的話讓她倔傲的脾氣猛地爆發,"不貞是婚姻關係里的用詞,不是我們之間的關係能用得上的,而且你以為我會奢望你那一點貧乏的愛嗎?"她嗤聲道,怒燃的晶眸無畏地和他對視著。

他渾身的肌肉倏然繃緊,散發著騰騰怒氣,但仍極力壓抑自己。"你似乎是想存心報復。""沒錯,你不是很了解我嗎?"他也不甘示弱。

"我開始懷疑我根本就不夠了解你。"他咬牙切齒地道。

兩個人彼此劍拔弩張地互瞪著,這敵意已經醞釀許久。

霍然間,關鵬飛邪肆地輕笑數聲,眸光鷙冷狡黠如獸,身形迅捷輕盈地閃至她面前,一手緊攫住她纖細的腰,一手握住她小巧的小巴。

鍾無艷根本來不及反應,只能任由他箝制住自己的身體,而她只能睜大一雙明媚的水眸怔怔地望著他。

關鵬飛的目光有著一層濃烈的慾望,像是愛撫她似地緩緩掠過她的雙眼,然後停駐在她紅潤的櫻唇。"我幾乎忘了你是如此的伶牙俐齒,渾身充滿火焰。"他的大拇指輕撫過她柔軟的唇。

鍾無艷覺得自己彷彿被催眠了,只能任由他的目光和手指在她身上放肆地游移。

看著她柔媚似水的清瀅瞳眸,以及微張的濕潤小嘴,關鵬飛再也忍不住了,他低吼一聲,隨即粗魯地吻上她紅嫩的小嘴,熱烈而迫切地索求、吸吮著,他的舌猛地探入她口中,翻攪著她甜蜜的汁液,並糾纏住她的丁香小舌。

鍾無艷根本沒有力氣抵禦他的攻掠,因為她已渾身癱軟如泥,只能緊緊攀住他,五年來濃烈的思念和壓抑的愛意像火山噴岩般一發不可收拾。

彷彿這樣的接觸無法滿足他似的,關鵬飛另一手沿著她的纖腰上移至她柔軟的胸脯,極具挑逗性地揉捏著,當他解開她胸前的釦子時,一陣涼意倏地襲上她裸露的肌膚,也瞬間澆熄她的熱情。

她猛地一把推開他。"不!你沒有權利這樣對我!"一旦她再次淪為他的獵物,她仍是他口中那個不自重的女人,她絕不能讓他有機會再作踐她、鄙視她!

關鵬飛因慾望而氤氳的雙眼深沉地凝視著她,他的胸膛仍急劇起伏,顯然他正努力控制自己的情慾。

半晌之後,他已恢復一貫自製冷凝的模樣,但精亮的黑眸仍牢牢鎖住她。他朝她靠近一步,站在她面前,用近乎危險的柔軟嗓音說:"這一輩子你逃不開我的,你和兒子全都屬於我,儘管你的過去並不光榮,但你確實很能滿足我,我可以不在乎你的過去,但你只能是我的情婦||一個可以滿足我以及照顧我兒子的女人。"鍾無艷猛地抬起頭怒視著他。"你休想!一找到機會,我發誓我會帶著小遠逃得遠遠的,你永遠也甭想找到我們!"她的話激怒他,也使他感到深深的恐懼,一股他不願去理解的恐懼。"你敢!你最好不要考驗我的脾氣,否則我發誓你會後悔見識到激怒我的後果!"他期望藉著冷酷的語氣抹去心中那股令人惶惑的恐懼感。

"別妄想帶著兒子逃走。不要忘了你的朋友李燦,到時候我難以保證自己不會遷怒他,你最好想清楚。"他狠狠地撂下話之後,便頭也不回地走向二樓的客房。

關鵬飛離開后,鍾無艷渾身冰冷地僵坐在沙發。他的威脅仍言猶在耳,她知道他說得到做得到,畢竟他有錢有勢,在藝能界有著呼風喚雨的本事,她不能因此而連累他人,但是……難道她就得任由他如此剝削、輕鄙自己,過著愛人卻不被愛的荒涼生活,永遠只能屈就於不見光明的暗影里嗎?

一思及此,即使堅強、強悍如她,也不禁感到一陣淒涼與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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駑鷹的獵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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