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1章 【下崗壓力】
那個精神點的老太見無人理睬她們，更氣了，說道：「狗屁！說了好多年還是沒動靜。只有當官的才分了樓房。小夥子，你別做那個夢，不信你看就是。」說話間，她還轉頭對著走廊里大聲道，「五年之內如果你能住到新樓房，我跟你姓。」
走廊遠處有一個老頭介面道：「就是，韓軍、羅向陽都是他媽的王八蛋，只知道自己撈錢。哪裡會管我們的死活。一個窮得咣當響的鎮政府，把辦公樓建那麼高大幹什麼？只要分出五分之一的錢建宿舍，我們大家都可以住樓房了。」
走廊還有另一個老頭，他介面說道：「你想得美。王老頭，世道變啰。現在幾個幹部為他人考慮？追求都是政績，只想自己如何陞官。」
郭亮聽了走廊里老頭老太的對話，覺得這裡絕對安全，小偷如果進來一定會把這些人的唾沫給淹死。他將背包里的錢包掏出來，塞進褲袋裡，對薛黎和後勤部的人道：「走吧。」
看著郭亮出門，一直跟在旁邊的薛黎有點不放心的看了看郭亮的背包，但沒說什麼就跟著出門，後勤部的人走在最後順手將舊房門關上。
快步出了宿舍樓，郭亮有點誇張地大口吸了幾口空氣，對勉強跟上但臉色發紅的薛黎問道：「小黎，你也住這裡嗎？」
「不是。我家就在街上，我住家裡。我們鎮是全縣最窮的鎮，所以條件不好。」她嘴巴動了動，看後勤部的人還沒下來，小聲問道，「你為什麼到這裡來上班？」語氣里有惋惜與不解。
郭亮抬頭看了看前面的辦公大樓和左邊院子外在建的高樓，說道：「既來之則安之，這個工作我還努力了一番才得到呢。」他邀請道，「小黎，你幫了我這麼多忙，我請你吃中飯，感謝一下，可以不？」
薛黎本能地搖了搖頭。
她拒絕的話還沒說出口，郭亮又說道：「我現在還是糊裡糊塗，不知道是什麼回事，你幫我解答解答。www.對了，秦師傅，我請你一起去吃飯，順便談談，讓我熟悉熟悉這個鎮的情況。」
剛出樓梯口的後勤部秦師傅說道：「我就不去了，我還要陪我們主任到外面有事。你們去。再見！」
郭亮又裝了一支「青荷王」給他，等他離開后。然後對薛黎道：「反正你要吃飯的，幫我一個忙。」
薛黎抬頭問道：「我不去。我還要回辦公室做事呢。你想問什麼？」說著，她走向樹蔭下，笑了笑，又說道，「你有什麼要問的現在就問吧。不過，我可不會說出什麼秘密，我也不知道什麼秘密。」
「呵呵，你放心，我現在問不出什麼涉及秘密的問題。」郭亮將煙揣進口袋，說道，「我現在感覺被人像木偶一般地擺布。其實，作為新來的我被別人擺布也不算什麼，只是覺得太詭秘了。你能不能告訴我，你剛才在辦公室的時候為什麼說我運氣好，難道我到司法所是中了什麼彩頭？似乎比分配到黨政辦還好。可蔡所長又說什麼要掛靠在更好的單位，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薛黎拂了一下額前的劉海，笑著說道：「這是我們鎮一個公開的秘密，誰被韓書記看中了，他就安排誰到司法所下面的治安室去鍛煉一段時間。只要從那裡出來，一般都能陞官。你就放心吧，肯定是韓書記看你是重點大學的大學生準備扶植你。」
郭亮哦了一聲，問道：「撤鄉並鎮是怎麼回事？鬧得大家都視我這個新來的為洪水猛獸。」
薛黎不好意思地低了一下頭，說道：「就是三個鄉一個鎮合併為一個鎮，所有機構要壓縮到一起，很多人要另找工作。本來大家的希望淘寶網女裝天貓淘寶商城淘寶網女裝冬裝外套www.taobar8.com就很小很小，你一來，我們的希望淘寶網女裝天貓淘寶商城淘寶網女裝冬裝外套www.taobar8.com就更渺茫了。」
郭亮驚訝地問道：「三個鄉一個鎮合併成一個鎮，那不是要減掉四分之三的人？」
薛黎苦笑道：「倒不會減掉這麼多，但四分之一的人肯定要被精簡掉。哎……」
四分之三也好，四分之一也罷，這數字都是很恐怖的，怪不得人人自危。郭亮多少原諒了面前這個哀怨不已、楚楚可憐的少女：誰不拚命保住自己手中的金飯碗？雖然這個金飯碗不值錢。
此時的她因為天熱而流汗不止，領口的衣服都被浸濕了好幾小塊。她拿著一條潔白的手帕不時在脖子和額頭上輕輕地抹一下。
郭亮又問道：「如果被減掉，這些人到哪裡去？」
薛黎說道：「下崗唄，還到哪裡去？最多是公家出一點錢買斷工齡。」
郭亮不相信地說道：「年輕人有多少工齡？我不相信政府有這麼大的魄力，精簡機構喊了多少年了，到現在真正減了多少人？我不信。」
「誰知道，反正大家都在爭。」她說話的語氣明顯有些無奈。
郭亮還是無法體會她的擔憂。他看著樹蔭外的炎炎烈日，說道：「真熱啊，好像司法所沒有空調吧？」
薛黎說道：「現在只有鎮領導的辦公室和黨政辦有空調。其他辦公室要等搬進大樓之後才有。」她隨口邀請道，「要不，你先到我們辦公室去休息一下，吃飯的時候再去食堂？」
郭亮道：「好！到你們那裡乘涼去，等正式工作了，我還不好意思去。」
郭亮跟在薛黎身後，看著搖曳多姿的背影，心裡一陣失神。
回到黨政辦，裡面的人只剩下張克勤在起草文件，其他人不知到哪裡去了。看到薛黎和郭亮進來，張克勤朝郭亮笑了一下，問道：「手續辦好了？」
郭亮嗯了一聲，隨口問道：「忙啥？」
張克勤說道：「瞎忙，寫點東西。」接著，他對薛黎道，「小黎，剛才趙黨委打電話過來，要你從前幾天收上來的精神文明學習心得里選十篇優秀的出來，其中必須有三篇是女同志寫的。下午交給她，她要過一下目。」黨政辦的人經常隨鎮領導下去辦事，相當於鎮領導的秘書，對應的人比較固定。比如趙芳下村的時候常常帶上薛黎。韓軍下鄉一般帶袁國方或者葉躍飛。羅向陽則基本上是帶張克勤跑。
薛黎說道：「下午就要？糟了，那麼多呢。今天上午才交齊，我怕完不成任務。」
張克勤笑道：「你不有一個現成的幫手嗎？現在小郭反正沒事，正好可以幫幫忙嘛。……，男女搭配工作不累，你又是大學生，文化水平肯定高，幫幫美女沒有事吧？」後面的話是對著郭亮說的。
郭亮想起自己看看鎮里人的寫的文章也好，就說道：「能夠幫助小黎做事非常榮幸。只是我不知道如何判斷好壞。」
薛黎一聽，連忙說道：「很簡單，只要讀起來通順，裡面沒有什麼錯別字，沒有政治上的錯誤就行了，是好是壞你一讀便知。要不我看第一遍，選出一批后你來把關。」薛黎心裡的負擔一下減輕了，有了郭亮幫忙，處理的速度要快好多。
郭亮馬上道：「還是我看粗稿，把關的事還是你來。我保證不讓裡面的金子被埋沒。」
張克勤笑道：「如果能從裡面挖出一塊金子，那你就是伯樂了。是一位能夠無中生有的高級伯樂。他們寫的那些玩意純粹是……，呵呵。」
三個人都笑了起來。
薛黎快走幾步，一邊說道：「郭亮，麻煩你了。我們快點。」
她帶著郭亮直接從沙發一端的小門進了資料室。為了避嫌也為了讓辦公室的冷氣進來，她沒有將小門關上，讓它還是半掩半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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