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5章 【痛打】
舒月華見袁國方走過來，連忙收住笑低下頭，有點慌亂地扒著飯菜，神色也有點慌亂。~~~~
劉偉看見了袁國方過來，正欲跟他打招呼，可看到袁國方臉上詭異的神色，有點愣住了。
走到郭亮身後，袁國方強忍不耐說道：「你怎麼說話的？」
郭亮說得正高興，血氣方剛的他對面容姣美、胸脯碩大、腰肢細軟、雙腿修長的舒月華非常有好感，雖然他猜想舒月華正在哺乳期，因而內心的悸動減少了不少，但與她說話時自動地過濾了周圍的雜音，他完全沒有聽見袁國方的話，更沒有注意到周圍幾個人神情的變化。
他繼續對舒月華笑道：「呵呵，我們的領導真是不體恤部下，他們住高樓大廈，讓我們像老鼠一樣鑽垃圾堆……」
氣憤的袁國方提高聲音道：「郭亮，你胡說什麼！」
直到這時，郭亮才聽到了身後的聲音，也看到了面前舒月華、劉偉的異常。他轉頭看見袁國方站在身後，不由一愣，隨即笑道：「原來是袁主任啊，領導親自來吃飯？請坐。」
雖然他反感這個傢伙，但他還是想暫時維持好表面上的關係。現在自己還沒站穩腳跟，完全不具備與這個黨政辦主任搏殺的實力，所以他的話是開玩笑似地說出來。
郭亮說話的口氣很隨意，臉上完全沒有別人見到領導后那種尊敬、巴結的神色。這讓被人尊敬慣了的袁國方更加不爽。
嘴讓袁國方不能忍受的是：郭亮說完話之後，想起剛才在資料室聽到的那一幕，眼裡不由自主地露出了一絲淺笑。
這絲淺笑看在袁國方的眼裡，無異於是一種嘲笑、一種蔑視，也是一種挑戰！
他終於忍無可忍了，嚴厲地吼道：「郭亮，你給老子站起來！」
餐廳里所有的人都一愣，目瞪口呆地看著發飆的袁國方。
郭亮臉上的笑容嘎然而止，茫然不解地看著袁國方：「你……你什麼意思？」但他並沒有依言站起來。~~~~
「你什麼態度？老子叫你站起來沒聽見嗎？」見郭亮沒有站起來，袁國方臉上的表情更冷峻，他繼續吼道，「你漫無組織紀律，蔑視領導，煽動群眾對組織不滿……」
郭亮的臉一下黑了。郭亮對這個二面三刀道德敗壞的齷齪玩意早就不待見，剛才自己不與他計較還給了他笑臉，他卻無緣無故扣下這麼多大帽子，真是欺人太甚。
郭亮憤怒地問道：「你發什麼瘋？怎麼隨便咬人？」
袁國方吼出的這三頂「帽子」如果寫進檔案，足以讓一個人的政治生命徹底結束。在郭亮心目中，他現在的頂頭上司是司法所所長蔡志偉，再往上走就是鎮長或書記，與這個袁國方毫無關係，姓袁的根本沒有資格教訓他。所以已經憤怒的郭亮不但不站起來，而且還怒視著氣急敗壞的袁國方。
聽郭亮在眾人面前罵他發瘋，袁國方更怒，指著郭亮的鼻子吼道：「王八蛋，你給老子站起來！」
不想坐著不動的郭亮突然噌地站起來，厲聲道：「姓袁的，你再罵一句試試！」
袁國方被他嚇了一跳，不由自主地後退了一步。但隨即大聲道：「你還有理了，領導批評你，你難道還想打人不成？王八蛋，你不要以為……」
郭亮衝上前甩手對著冷笑的袁國方就是一個耳光：「啪！」
這個巴掌讓所有人包括袁國方都蒙了！都懷疑自己的眼睛：一個新來的敢打黨政辦主任？
吵架時，罵對方王八蛋是很常有的事，有時開玩笑都說這個詞，大家並不覺得罵出這個詞有多嚴重。特別是一把手韓軍幾乎將這三個字當作了口頭禪。可是郭亮因為特殊原因對這類詞特別地反感。上午郭亮就因為韓軍說出這個詞差點發火了，只是考慮到韓軍是一把手，自己又是才來報到，所以強行克制自己沒有發飆，但也忍不住提醒了對方。
現在年輕氣盛的郭亮終於不管不顧了。非但如此，郭亮還指著袁國方的鼻子道：「你有種再罵！」
袁國方好久才反應過來，吃驚地盯著暴怒的郭亮。他的臉色變得鐵青，嘴唇不停地抖動，他指著郭亮，咬牙切齒地說道：「好，好，敢打黨政辦主任，你小雜種有種就再……」
袁國方顯然心虛了，首先打出黨政辦主任的招牌，然後再開始罵，而且避開了「王八蛋」三個字。可惜已經不在乎他的郭亮完全沒有去想他的職位，聽到「雜種」二字，心頭的怒火更盛，衝上去一連甩了他二個耳光，「啪！啪！」
猝不及防的袁國方被打得連退了四步才穩住，嘴角也流出了一股殷紅的鮮血。
其他人連忙放下手裡的碗筷準備上前勸架，但一個個都猶豫著沒有馬上上去，眼睛你看我我看你，都想其他人上去后再幫忙。
實際上，抽完第一個耳光之後，郭亮開始也有點害怕。但想起梅山鎮這個工作環境：偏低的工資、心懷鬼胎的同事、無緣無故要整他的領導、骯髒的宿舍，又想起自己被別人擠掉縣政府辦公室的名額，心情不好的他心裡一下坦然了，準確地說是破罐子破摔，心道：「大不了老子辭職不幹，到南方打工去。愛咋的就咋的。」
正因為他將自己放在超然的位置上，所以第二次抽耳光就放手施為。
如果袁國方就此忍住劇痛而轉身走開，依靠組織出面，那他的目的就達到了：組織上肯定嚴肅處分郭亮。黨政辦主任在市裡、縣裡也許不算什麼角色，但在梅山鎮這一畝三分地上也算是一個神聖不可侵犯的存在。打他，既可以視為治安案件，又可以上升為政治事件，其後果都是新來的郭亮難以承受的。況且現在食堂里的人基本都同情袁國方而反感囂張的郭亮，證人證言都將有利於袁國方。如果袁國方稍微活動一下，就是把郭亮開除並拘押幾天也不是難事。
可袁國方一時哪裡忍得下來？拋開以前的仇恨不說，現在的情形也容不得他當縮頭烏龜：整個食堂里吃飯的人中只有他的職位最高，加上舒月華這個心中的女神在看著，自己的身體也算高大，今天真要忍下退讓了，即使組織上把郭亮嚴肅處理，那也會名譽掃地，今後臉都不知道往哪裡擱。
況且臉上的劇痛使他思維陷入停頓，怒火萬丈的袁國方大叫道：「老子跟你拼了！」說話間，他右手從不鏽鋼盤子上抓起一個菜碗朝郭亮狠狠砸去——
郭亮一扭身，菜碗嗖地一聲從他臉龐飛了過去，飛翔的不鏽鋼菜碗撞在桌子上再迸起來飛到牆角去了，發出一陣陣嗵、咣當、咣當的聲響。
菜碗里的辣椒、菜湯、肉片……四處飛濺。郭亮倒是沒有濺上多少，但後面的文老師、劉偉、唐坤、舒月華以及其他圍上來的人就沒有這麼幸運了，他們都接受了一陣菜雨。特別是劉偉，從頭到腳都是被照顧了，滾燙的菜湯還在他鼻子尖上滴答滴答地往下落，胸前的襯衣上布滿了辣椒、肉片、大蒜……
袁國方是黨政辦主任，食堂的師傅自然照顧他，他這份辣椒炒肉相當於別人的二份，僅僅落在劉偉身上的就足夠別人的一份了。
劉偉本然地破口欲罵，但嘴巴及時閉住了，反而朝袁國方露了一個巴結的笑臉。不過，這個笑臉實在難看，又藏在肉片湯的後面，袁國方完全沒有感覺到。
文老師的頭髮上、唐坤的肩膀上、舒月華高聳的胸脯上都落了菜或菜汁，也都想發火，但見災情最重的劉偉都不說話，而肇事者又是黨政辦主任，所以都忍著不作聲。和其他被嚇住的人一樣朝二邊急退。
不少礙於情面想勸架但又不忿袁國方的人甚至借故跑到很遠的地方，壓抑著激動的心認真觀看著這幕百年難得一見的好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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