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范蕙怡張開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一個不熟悉的房間,她眨了眨眼,過了幾秒鐘才想到自己身處何處,想到剛剛發生的事。
晚餐過後她跟徐士凱回家,然後他們……
呃,該發生的都發生了,只不過,她出來沒有想過竟會是那樣的美好而且強烈,他讓她擁有了一個永遠難忘的第一次。
感覺到一隻手親昵的撫摸她的頭髮,她抬起頭,對上他寵溺的眼。
「你還好吧?」
「啊?」
他彎起唇,然後在她臉上落下許多細碎的吻。
她記起來了,剛剛在最激動的那一刻,她感覺像是有一道閃亮的煙花在眼前炸開,然後她……就失去意識了。
糗斃了!她頓時僵住。「對不起……」她慌了。
「不,別說對不起,是我太忘情了,過分的人是我。可是也不能怪我,你真的好可愛、好迷人、好熱情……」徐士凱沒說一句就在她的身上落下一個吻,他抓起她的手,細細的吻過每一根指間之後再與她十指緊扣。
范蕙怡眨著沒帶眼鏡而顯得迷濛的雙眼看著他,他覺得她那樣有些獃獃的表情實在可愛透了,於是忍不住彎起嘴角。
「怎麼了?」
她搖搖頭。
要怎麼跟他說?
她剛剛屏住呼吸等待著他滿足後轉身離去。
他已經得到他所有想要的了不是嗎?她已經答應跟他交往、跟他上床,照理來說,她已經不再新鮮有趣。
為什麼他還沒有表現出任何厭煩了的樣子呢?
交往到底是什麼意思,范蕙怡從來沒有搞懂過,當然她也沒有任何經驗可以提供參考。
她原本的想法很單純——徐士凱對她會感興趣是以為她很特別,跟她交往後應該就會發現她也沒什麼,依照他的名聲來說,恐怕撐不過一個月就會覺得無聊的跟她分手,她可以重新回到平靜無波的日子。
可是事情似乎沒那麼簡單。首先,經過了一個月。兩個月,他不但沒有膩,反而還黏她更緊。再來是,在經歷過無數的擁抱、親吻、身體的結合之後,在已經熟知他的碰觸、他的氣味、他的每一個小習慣之後,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還能夠回到沒有開始的從前。
星期六的早晨,范蕙怡從床上醒來,一隻男性的手臂環著她,她被圈進一個懷抱里,溫熱的身體緊貼著她。
跟里一個人同床共寢,她從原本的害羞抗拒,到現在竟然已經那麼習慣了。
睜開眼,發現徐士凱早就醒了,正看著她。這麼近的距離,明明再大膽的親密事都做盡了,她還是會感到害羞,然而這時要閉上眼睛也已經來不及了。
眼前的景象被擋住,嬉戲又帶著甜美的細碎親吻落在她身上各處,讓她全身都酥軟了。
第一次知道什麼叫纏綿縫翻,跟做愛不同,那是更濃烈的愛戀,是一種被疼愛的感覺。這一刻她忘了所有顧忌,只能沉溺在其中無法自拔。
「你好可愛。」他在她耳邊無數遍輕聲呢喃,麻痹了她的思緒。
就算那只是他慣用的甜言蜜語,但每天每天不斷重複,讓她也開始相信自己是可愛的,是被愛的。
徐士凱愛透了懷裡女人紅透的小耳垂,想到是自己讓她蒼白的肌膚染上紅暈,想到她固執冷淡的個性因為他而改變,一種幸福跟疼惜感就漲滿他的胸口。
她昨天在辦公室還嚴肅著一張臉,在他懷裡卻那麼乖、那麼熱情,這反差讓他更迷上了她。
「我愛你。」他微笑著親吻她的唇,放開后,看著她的黑色眼眸里有火焰在燃燒。「你呢?你愛我嗎?」
他的問題令她措手不及,憋紅了臉,就是說不出那句話。
愛他嗎?答案根本就不用懷疑,不愛的話又怎會明知道不應該沉淪還跟他發展到這一步?
可是、可是……這種話叫她怎麼說出口?
「說什麼愛不愛的,無、無聊。」
他的笑容在唇邊凝結,失望讓那雙原本晶亮的眼睛黯了些。
范蕙怡知道好好的氣氛被她搞砸了,心裡懊悔,可是又不知道該怎麼補救,只能無措的緊緊咬著下唇。
他嘆口氣,伸出手去解救那快要被她咬出血的可憐唇瓣。「別這樣,沒事的。」
密密的親吻落在她的唇上,慢慢的,兩人都沉醉其中,忘了剛剛的小小不快。
他放開她時,額頭還抵著她的,雙眼含著令人融化的性感淺笑。
「這樣下去我們兩個一整天都不要想離開這張床了。」
徐士凱的話讓她腦袋突然清醒。「不行!」她掙脫他的擁抱,「我想起來了,今天我要回去看我媽。」
范蕙怡匆匆起身走進浴室梳洗,出來的時候看到床上的男人支著頭看她,那宛如GO雜誌男模般完美的身材恣意的伸展,她用力咽了口口水,才紅著臉別開頭去梳頭髮。
他開口了。「我可以跟你一起去。」
她停下動作。「不!」想也不想就拒絕。
徐士凱皺起眉。她每隔一兩個禮拜會回去看媽媽,這點他知道,可是她從來都不讓他送,更遑論把他介紹給她的家人。
「為什麼?我想認識你的家人,想知道你是在什麼環境下長大的,我想了解你的一切。」喜歡一個人不是很自然就會有這種渴望嗎?「我就把你介紹給我所有的家人了。」
他不說還好,說起這個范蕙怡的臉就黑了一半。他上次說要吃飯,結果不打個招呼就帶她去參加他的家族聚會。對他而言那些是家人,可是對她來說那些全是公司里了不起的大人物。
集團創辦人、董事長、所有董事、部門主管,跟這群人一起吃飯她胃都打結了,根本就不可能吃得下任何東西。
而他始終握著她的手,好像恨不得所有人知道他們的關係似的,那些訝異跟探測的目光讓她一整晚都坐立不安。
「下……下次吧。」她不想談這個話題,於是迴避的轉過身繼續梳頭。
「什麼時候?」他還不放棄。
「我得要有心理準備。」
「你媽很兇?會把追走她寶貝女兒的男人給打出去?」徐士凱從床上起身,不在乎赤裸的走到她背後,環抱著她。
她的心跳又亂了。
看著鏡中那個英俊的男人,她沒辦法開口說自己的母親不會那麼在乎她,而她之所以不帶他回去的原因是她沒有跟任何人提起她有男友的事。
幹麼提呢?也許明天他就厭倦了她、就分手了呢。
知道這些話會讓他不悅,所以她只是含混的嗯哼一聲帶過,就當同意他的話。
不像外表表現的那樣,范蕙怡知道自己有多軟弱,面對愛情,她沒有經驗,所以慌張、害怕,一下子全湧上來。
明明是夢一般幸福的日子,她卻每天倒數著,害怕下一秒一切就改變了。
她已經準備好出門,徐士凱卻還是一點都沒有要離開的樣子。
「你不回去嗎?」
「反正沒事,不急。」
「你不出門那我怎麼鎖門?」她說話一向很直接。
他帶笑的眯著眼看她。「你把另一副鑰匙給我不就得了。」
又是一個令她頭痛的問題。他總是以理所當然之姿全面佔領她的生活,那就是他們之間最大的歧異——她沒想過要毫不保留的交出自己。
那太可怕了。
如果分手她怎麼再重新習慣一個人的生活?
「我沒有另一把鑰匙。」
「打一把給我,當作紀念日的禮物。」
「紀念日?鎖門紀念日?」
「你忘了?後天是我們交往三個月的紀念日。」徐士凱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樣。
范蕙怡傻眼了。「交往三個月也要紀念嗎?」
「當然。」覺得她愣愣的模樣很可愛,彎身吻了一下她微張的小嘴。「這麼值得高興的事當然每個月都得慶祝。」
如果他的前女友們聽到這句話,八成都會氣死加暈倒,事實上他從來沒有對別的女人說過這種話,她們對他的抱怨也總是說他不記得生日節日,不是那麼愛她們等等。
現在想起來他不得不承認,以前他對待女朋友似乎沒那麼用心。
他沒有那麼深的投入過一段感情,過去的經驗只有女人到追他,他不曾追過女人,她是第一個他費儘力氣才追上的女人,也是他最珍視的女人。
他的話讓范蕙怡紅了臉,這一刻感受到的幸福讓她稍稍卸下心防,忘記自己的堅持。
「好、好吧!」
她聽到聽到聲音早她的理智一步這麼說。
每個月的交往紀念日過了好幾個,轉眼間快要一年了,他們依然還在一起,不只跌破所有人的眼睛,就連范蕙怡也感到不可思議。
每天他還是會來接她下班,除非出國出差,周末一定跟她一起過。他是個出乎意料之外的完美男朋友,可是范蕙怡還是沒有辦法去除那根深蒂固的不安。
她始終沒有辦法相信這個男人會是聽到男朋友,尤其在某些時候……
今天晚上他看起來更加耀眼挺拔,即使出席的是名流雲集的派對,他還是輕易的就搶走所有人的丰采。
他正跟一對中年夫婦聊天,他們的話題不是她能夠插入的,所以她只能木然的站在一旁。
她跟徐士凱說過很多次了,她不喜歡這種場合,他卻老是要她當他的女伴一起出席。
高跟鞋讓她的腳痛得要命,一整晚都得站著對人露出虛偽的微笑,最糟的是她得忍受一道道射向自己的眼刀。
她很清楚,再怎麼打扮,自己還是沒辦法成為配得上他的美麗女子。
「不舒服嗎?」
跟人談話到一個階段,徐士凱捏了捏范蕙怡的手,關心的望著她。看到她臉色很差,臉上也沒有了笑容。
「我累了,想回去。」她坦白說出自己的想法。「你知道我不喜歡參加這種派對。」
「我想讓你參與我的生活。」
「我不想。」
他好看的眉微微皺了起來。不像他交往過的女朋友,一再的要求又要求,她什麼都不要,什麼都沒有主動跟他提過。
原以為那是因為個性使然,可是他最近卻有種感覺,她似乎不想要太過於涉入他的生活,當然也不想要他介入她的。最好的例子就是他會想把她介紹給他的親友,讓她慢慢適應他的生活圈,而她到現在連她家都不曾帶他去過。
每次約會都是他主動來找她,出差也是他固定打電話給她。現在想想,她似乎從來沒有打過電話給他。
他規劃好他們的未來,知道總有一天自己會跟她求婚,他們婚後住在哪裡、生幾個小孩他都想過,可是她卻沒提過這方面的事,彷佛,對他們的未來不抱任何期待……一絲陰暗的情緒掠過心田。
有時他會覺得挫敗,雖然自己一再的努力,卻好像會撞上一堵無形的牆,無法穿越,無法完全掌握她的想法。
耐心點!他告訴自己,她的個性就是這樣,加上他以前的傳聞也沒能給她多少安全感,她才會有所保留。他得向她證明她是不一樣的,他對她是認真的。
放軟了聲調,徐士凱安撫的說:「好,不過我得先跟宴會的主人打過招呼后才能走,我先幫你拿杯飲料,到那邊坐著等我好嗎?」
他都這麼說了,范蕙怡只能點點頭。
她坐在角落的沙發上,不需要偷聽,很多聲音自然的傳到她耳里。
「那就是徐少爺的女朋友啊!」
「你不知道啊!最近徐少爺常帶著她出席各種場合呢!」
「是哪一家的千金?」
「什麼千金,是公司里的一個小職員而已。」
范蕙怡閉上眼睛嘲諷的想。還好嘛!今天這些女人說的話還不至於太毒。
「呵,那她還蠻厲害的,攀上徐少爺的話就能麻雀變鳳凰了,叫徐少爺帶她來出席這些宴會更能夠鞏固她的地位。」
「是啊!想抓住黃金單身漢可得下一番工夫。」
范蕙怡很想跟她們說她沒想要抓住誰,也從來沒有那種心思想什麼謀略。
她一直都知道這段感情是不可能永遠繼續下去的,他總有一天會提出分手,因此她不斷告訴自己不要放太多感情,那麼就算那天來臨的話,自己也可以洒脫的放手。
也許她還該謝謝她們今日的提醒,因為有時候記住這點——真的好難。
「香檳。」
徐士凱回來了,耀眼的笑容讓她有一陣的失神。
「酒?」
「香檳根本就不算酒,酒精濃度很低。」
「我怕喝醉。」
他邪邪的一笑。「那正是我的目的。」
散發性感魅力的眼睛跟話裡面的暗示讓她的心就像滑下喉嚨的香檳一樣,冒著刺激的泡泡,喝下肚后全身像沐浴在陽光下般熱乎乎又輕飄飄的。
她仰頭幹掉高腳杯里的香檳,仰起的頸項像是在邀請他親吻似的。喝完后她直視他,迷濛的雙眼帶著一抹誘惑。
她這種在床上才會出現的性感表情讓他徹底失控了。
他單手擁住她的腰,警告的看著她。「我們現在就回去,回去以後你就慘了。」
他在她耳邊的低語只有他們兩個人聽到,卻足以讓她雙腿癱軟,仰望著他,她只覺得心跳好快。
「士凱哥!」
他已經忘了要去跟宴會主人打招呼的事情,擁著她走出會場之後,卻被一道甜美的聲音喚住了。
「怎麼你這麼早就要走了?人家都還沒有來得及跟你聊天呢!」
一來就親昵的勾住徐士凱手臂的年輕女孩有一雙長長的美腿、挺翹的雙峰,最重要的是還有一張漂亮的臉蛋。
「我女朋友身體不舒服,我要先送她回家。」
女孩對范蕙怡投過來的眼刀讓她背脊一陣發寒。
她對徐士凱嘟起紅艷艷的唇。「不管,你要走也得跟我去跟爸爸媽媽講一聲。」
女孩姓孫,是國內有名的金控集團千金,今天的宴會正是為剛學成歸國的她舉辦的。
於情於理徐士凱是該跟宴會的主人打聲招呼。「你說的有理,我們現在就去找他們。」
「等等,」孫依依喚住牽著范蕙怡就轉身要走的徐士凱,「士凱哥不是說你女朋友身體不舒服嗎?那就讓她在這邊休息嘛!我跟你一起去找爸媽。」
用他的話堵他,顯然這個孫小姐不只是長了一副好外貌。
最後徐士凱只能歉然的看著范蕙怡。「我去去就來,你等我。」
「嗯。」
孫依依挽著徐士凱的手走開了,兩個同樣出色的人走在一起,那畫面說有多美就有多美,眾人的目光都被吸引了,還自動分出一條通道來讓他們經過。
相信看到他們的人都會讚歎這是隊俊男美女的組合……其實她也一樣。
這種女人才配得上他吧?在他身邊卻絲毫不被他的光芒所掩蓋過去,他其實應該跟這種女孩交往,而不該喜歡上她。
范蕙怡的視線始終離不開他,看著他跟孫家長輩聊天,看他在孫小姐撒嬌的纏著他的時候無奈又溫柔的對她笑,看著看著……心隱隱的發疼了。
徐士凱終於回到她身邊,這次是一個人。「對不起,讓你等那麼久。」
她搖搖頭。「沒關係。」
「我們家跟孫家是世交,依依我從小就認識,這幾年出國念書,回來都長這麼大了。」
「嗯。」
「怎麼了?你不會嫉妒吧?」她試探的問,因為她好像悶悶不樂的,不知在想什麼。不過說實在的,她會嫉妒讓他很開心,交往這麼久,她一直都不輕易表達自己的感情,連愛他都沒說過。
可她再次搖頭了。
徐士凱沉下了臉。
「依依剛回國,孫伯母要我帶她到處逛逛,熟悉環境。」他壓抑著怒火道。
「嗯。」
「嗯是什麼意思?你不反對嗎?」
「反對?」她能反對嗎?會這麼說表示他也有這個意思吧?儘管心痛,她還是努力裝出平靜的表情。「不會。」
徐士凱的眼底有風暴在醞釀,可是沉浸在自己思緒中的范蕙怡並沒有注意到。
「你看不出依依對我有超越兄長的感情嗎?這樣讓她跟我在一起你都不擔心?萬一我們走著走著就在一起了呢?」
要說她對他信賴,那也太過頭了吧?有哪個女人會願意把自己的男朋友借給顯然有企圖的女人當導遊?
「如果真的如此,那也沒辦法。」光是想到那情景,她就快要掉下眼淚,不過為了不讓他看出她的軟弱,她拚命的低著頭。「孫小姐確實比較配得上你。」
「所以呢?如果我要變心去跟她在一起你也不反對?」他提高了音量。
她沉默了很久才低聲應道,「嗯。」
那回答讓他氣瘋了。「你還真是大方啊!」
他抓住她的肩膀,沒有過的暴力讓她疼得直抽氣,下意識抬頭看著他。
「你一點都不在乎嗎?一點都不會嫉妒嗎?別的女人要把我搶走了,你都不會想辦法把我綁住嗎?」
范蕙怡不知道自己有哪裡說錯讓他這麼生氣。男人不都喜歡自由嗎?她說了不介意,為什麼他反而這麼生氣。
「我沒什麼能把你綁住的,等你有一天膩了,我們遲早會分開的。」
徐士凱眯起眼。「原來你一直這麼想是嗎?無論怎麼努力,最後一定會分開。我們交往以來你一直想著這種事?」
她抿緊唇沒有回答。
不過沒有回答也已經是一種回答。
他沉著臉,在送她回去的時候始終保持沉默,車上蔓延著令人窒息的氣氛。
好不容易車子到了家門口,見他沒有去停車的意思,她有些訝異的問:「不去停車場嗎?」
「今天我就不上去了。」
他從來沒有過的冷淡語氣讓她慌了起來。
「為什麼?」
「今天發生了很多事情,我想我需要時間想一想。」
她想問是什麼事,她想問怎麼了,可是他嚴肅的神色讓她問不出口,他周身散發出一種不想被打擾的冷冽氣息,她只得黯然的下了車。
沒有再見的吻,沒有約好下次見面的時間,他只點了點頭就開車走了。
她站在夜色中,看著車尾燈消失在轉角。
心裡空空的,好像失去了什麼似的……
很多事情的發生都是有預兆的,只是當事人在當下並沒有辦法察覺。
後來想想,他是從那天以後對她的態度就變了。他還是他,只不過那種毫無顧忌的熱情跟一刻都離不開她似的粘膩不見了。
剛好那一陣子她工作比較忙,雖然說有點怪怪的感覺,可是也沒有多想。
直到那天他來找她。
他說:「我們就這麼算了吧!」
累了——徐士凱這麼形容他的感覺。
曾經想過無數次這種情景,也告訴自己這段感情總有一天會結束,她以為已經打好預防針,想不到結果還是那麼痛。
她花了一個月讓自己接受失戀的事實,逼自己重回到過去的生活……用盡了力氣,卻只徒然的領悟到自己永遠回不到過去。
她不再是以前的她了,曾經跟另一個人那麼緊密結合過的她無法再忍受一個人的孤單,曾經分享過那麼濃烈感情的她無法再客觀理性、保持無動於衷。
她以為做好心理準備的自己可以在結束之後,回想起這段感情時把它當作美好的回憶,想不到那巨大的疼痛天翻地覆的將她從裡到外完全改變。
一個月,她用一個月的時間只做到了讓自己認清事實。
她只能安慰自己,那是第一步,然後傷口會慢慢癒合,然後聽到他的名字不會心痛,總有一天她會忘了他……她相信總有一天會的,三十年、四十年後吧?
然而現在,那赤裸裸的傷口還是那麼疼呵!
她就像是拳擊場上被一拳重擊倒地的拳擊手,在裁判喊到十之前勉強撐著疼痛不已的身體站起來,稍微撐住自己……
可現在他卻忘了他們已經分手,他還愛著她——
出乎意料之外的一拳將沒有準備的她再次擊倒在地,她有預感,這次她可能再也爬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