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喂,你,看什麼看!我說你吶!去把那堆柴給劈了,待會兒總管大人要來檢查。」將軍府的家丁,連在氣勢上也是更勝別人幾分。
鳳真沉默著,簡單將手中的粗活安排好,擦擦汗便繼續開工幹活。從那天起,她便和下人睡在一起,乾的活也是又臟又累。也正是從那天起,她再也沒有看過軒轅天藏。一別已是二十日,他,到底到哪裡去了?
在這二十日中,由軒轅天藏率領的龍翔大軍,一舉攻下鳳棲周圍的七個小國,幾乎將它圍困在其間。雖然遵守承諾五年之內絕不侵犯,但這種大軍壓境的龐大聲勢,還是讓鳳棲人心惶惶。
龍翔皇帝輕搖手中紙扇,閑適地看著坐在下面的愛臣。今天算是微服私訪,給他一個出其不意的驚喜。整天在皇宮批閱奏招也累得慌,正好外出散散心。
「軒轅將軍又送給朕一份大禮啊!可惜你已位居人臣之首,朕苦惱到底還有什麼可以賞賜與你呢!』
軒轅天藏聞言趕緊單膝下跪。「臣不敢,臣身為護國將軍一職,已是陛下榮寵,除此之外臣不曾想過其它事。但求能為陛下開拓疆土,保我龍翔盛世。」
「你那麼緊張幹什麼嘛,我隨便說說你倒當真了。」皇帝輕笑著,以手勢准許他起身。「軒轅忠心,可表日月啊!」
繼續翹足而坐,皇帝呷了口茶,開玩笑道:「看看你,明明年紀比朕小,論起小心謹慎、持重老成,那模樣倒比朕多了幾分。其實這也沒什麼不好,就是有點未老先衰,嗯,的確是這樣。」
「陛下……」軒轅天藏有點哭笑不得,敢情陛下今天來就是要閑談聊天嗎?
「聽說你府里有位絕色是不是?今天朕既然來了,就想開開眼界,你不會反對吧!」
一道光芒自軒轅天藏的眼底閃出,隨即又很快熄滅,他冷笑著想,在皇帝面前喜歡嚼舌根的人還真不少。
「臣醉心於研讀兵法,將軍府中的美艷女子還是當日陛下賞賜,莫非陛下想召喚回去?所幸臣未碰她們分毫,臣可吩咐下人準備,讓她們馬上隨陛下回宮。」
皇帝噗一聲幾乎噴出半口茶,嗆得他咳嗽連連,虧得軒轅天藏身手敏捷、及時閃躲,才沒有慘遭熱茶茶毒。
「你這是在說笑吧!」皇帝禁不住大呼小叫一番,眼神充滿驚訝和怪異。「送出去的女人如同潑出去的水,朕怎麼能夠回收嘛?還是將軍留著享用吧!大丈夫哪個不是三妻四妾,莫非,將軍家中有隻母老虎?」
當下拿皇帝和在朝堂上做比較,這根本是完全截然不同的兩個人。軒轅天藏強忍住吐血的衝動。「陛下,微臣尚未娶妻,怎麼可能會有母老虎一說?」
「哦,我差點忘記了。」皇帝點點頭走近他。「將軍啊,別顧左右而言他想把我給弄糊塗,我可沒忘記要看看你金屋藏嬌的那個人哦!就是那個什麼鳳,你的戰利品,寶貝得像什麼似的。我今天是一定要見識見識,順便給我做幾道好菜,你這裡的雀舌佛手酥、龍井滑蝦仁、碧桃煙霞可是讓朕朝思暮想呢!」
「陛下……」軒轅天藏還想說些什麼,可惜皇帝老大已經自行跑到後花園賞花去了。時值午後,難得的冬日暖陽,實在教人感到舒服愜意。
「吉福。」
「奴才在。」
「照皇上剛才說的去辦,讓她晚上過來。」
「是。」吉福躬身準備退開。
「回來。」
「將軍還有何吩咐?」
「別讓她打扮得花枝招展,教她晚上安分點。」
吉福有點狐疑地望了望主子,怎麼連這些零碎小事將軍也會注意到,不過他還是恭恭敬敬地道聲是,隨即著手去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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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的將軍府燈火通明。笙歌酒宴、觥籌交錯,本是人生一大樂事,卻因為座上的特殊來客,教軒轅天藏的態度始終拘束而謹慎。
「軒轅啊,朕挖空心思準備的讚美之詞,現在怎麼全都用不上了?」皇帝用招扇敲敲自己的腦袋,惋惜不已。
軒轅天藏瞟了垂首的鳳真一眼,便冷哼道:「庸脂俗粉,哪比得上陛下後宮佳麗,見笑了。既然她這樣礙眼,不妨就讓她下去,免得掃了陛下的奸興緻,否則就是微臣的罪過了。』
鳳真藏在衣袖裡的手緊緊攥成拳頭。傍晚時分,管家帶著奴婢們,幫她梳妝打扮凈身沐浴,她還以為是事情出現轉機,沒想到,還是自取其辱。是她笨,本就不該有這份妄想。可是,難道他們就一定要這樣仇恨冷戰下去?她寧願……
但是面見龍翔皇帝卻是在她意料之外,還以為自己有多少仇恨,甚至做出搏命刺殺的行為來,可一見到那位面貌親和的皇帝時,她驚覺自己的恨意已沒有過去那麼強烈。也許所有的情緒,都在被拋棄和背叛的那一天消耗殆盡,也或許是天藏的悲慘往事,讓她沒有足夠的理由來仇恨這個國家……
「且慢,將軍誤會了。」皇帝呵呵笑道,他看著鳳真,眼神中充滿讚賞以及不易察覺的淡淡情愫。「鳳姑娘雖無沉魚落雁之貌,卻散發出一種渾然天成的韻味,眉目清秀但英氣逼人,連朕的佳麗也難以媲美啊!」
軒轅天藏鬱悶地將杯中酒飲盡,又狠狠瞪了她一眼。鳳真原本被皇帝誇得雙頰通紅,被他這樣一瞪差點打翻了碗筷。
皇帝似乎未察覺這底下的暗潮洶湧,繼續笑吟吟說道:「難怪將軍寧願交出兵符,把失責之罪攬在身上,也不願承認其中另有隱情。按鳳姑娘的姿容,所謂「衝冠一怒為紅顏」倒也不是不可能。」
一絲喜悅漫過鳳真的心頭——他,真的這樣維護自己?鳳真眼中盛滿了柔情,可接觸到他冰冷的視線,只好垂首裝作沒看見。
那天之事他已經下令將士全部三緘其口,責任全由他一人承擔,怎麼皇帝還會知道鳳真的存在和她的身分?
思及此處,軒轅天藏離席叩首,沉聲說道:「臣有罪,將全軍將士的心血拱手讓人。但經過此事,也大致了解鳳棲餘孽的藏匿地點以及活動戰況。臣設想,將其周邊小國悉數攻下,形成包圍態勢,五年之間,令鳳棲與外地完全斷絕,到時便再瓮中捉鱉。」
皇帝嘗了一口鮮蝦,咀嚼回味良久,瞥到鳳真慘白的臉色,他玩味一笑。「於公是如此,於私,恐怕就不是這樣了吧?」
「陛下聖明。臣在和鳳棲餘孽對峙的過程中,發現他們和虎嘯國暗中有往來,否則他們不會有虎嘯國的良種汗血寶馬。這種馬一匹就可抵普通馬十幾匹。所以,臣以為陛下對外方針也需要轉變,虎嘯,不得不防啊!」
「聽起來似乎很有道理,鳳姑娘覺得如何呢?」
鳳真沒料到他會向自己——這個龍翔國的敵人問話,於是稍微理清慌亂情緒,思索片刻答道:「計策是不錯,不過以武力征服的小國,難道就不會聯合全力反攻嗎?所謂明槍易躲暗箭難防,五年時間對於昏君不過是苟延殘喘,但對於勵精圖治的明君,哪怕外界條件再艱難,也是休養生息、恢復國力的難得契機。」
她在不經意中又一次維護了鳳邵均,軒轅天藏聞言,恨不得能撲上前去狠狠掐住她脖子,讓她嘗一嘗被人背叛的痛苦滋味。
皇帝的眼中有精光閃過,隨即又恢復常態用扇子輕叩桌面。「你們都該罰,酒宴之上凈扯些枯燥軍務,讓大家好不自在,來,罰喝三杯酒!」皇帝最大,明明是他提出的問題,大家只是回答他而已。
軒轅天藏忍住苦澀和無奈的心情,豪爽喝了三杯酒亮出杯底,鳳真也啜飲了三杯,臉頰微紅,在宮燈照耀下,竟有種蕩漾人心的嫵媚。
皇帝的神情恍惚起來,彷彿是見到某位故人捨不得移開視線,又彷彿某個曾經失去的珍寶失而復得。
在這頗為詭異的氣氛中,沒有人說話,也各自懷著心事,室內一時寂靜無聲。
「軒轅。」
「臣在。」
「你的這朵解語花比朕的後宮佳麗還要有意思。」
軒轅天藏皺眉,猜不透他到底是什麼意思,只好無奈答道:「陛下言重了,不過是庸脂俗粉,哪比得上後宮嬪妃。」
「將軍這麼說是害怕朕奪了你的寶貝啊!」皇帝搖頭連連嘆息,似乎有些許的醉意朦朧。
「她哪裡是臣的寶貝。」想到她是如何回報他的真情,軒轅天藏怒氣漸升,開始口不擇言起來。「若非陛下今日前來召見,她還在跟著下人幹活呢!此女要身材沒身材、要臉蛋沒臉蛋,將軍府可不收無用之人。」
鳳真默默喝了杯酒,眼眶酸得厲害。
「將軍可真不會憐香惜玉啊!」皇帝起身慢慢走到鳳真身後,忽然將她摟起攬入懷中,用招扇挑起她下顎,目光深幽。「既然你看她那麼不順眼,不如就獻給朕吧,讓她陪朕在宮裡住上些時日,說說話、解解悶。朕瞧她倒覺得挺順眼的,後宮那些人朕早就已經膩了。」
鳳真一聽大為失色,她掙扎著想脫離皇帝的懷抱,卻發現看似文弱貌美的皇帝力氣還真不小,她根本沒辦法掙脫!
大庭廣眾之下被人這樣輕薄,鳳真急得快哭出眼淚。若照往常脾氣,她早就跟他拚個你死我活,可現在有太多羈絆,她反而不知到底該怎麼辦。
「軒轅愛卿,你考慮得如何?」
鳳真驚恐地看向軒轅天藏,發現他只是緊抿著唇不說話。
「天……」
與此同時,他緩緩開口。「陛下若不嫌棄,這是她的福分。只是她已非處子之身,恐怕不能令陛下滿意。」
「呵呵,將軍想到哪裡去了。朕不過是喜歡她溫柔可人思想不俗,留在身邊解解悶而已,何故牽扯到男女之事?再說咱們龍翔向來沒有那套規矩,喜歡就喜歡哪還在乎這些。」皇帝的口氣帶有責怪意味,責備他腦筋竟這般的古板僵化。「如此說來,你是同意了?」
鳳真覺得自己的心已經支離破碎,她總算了解他的恨有多麼深遠。她竟然還妄圖重修兩人的關係?可笑,實在太可笑了!
軒轅天藏從頭到尾沒有再看她一眼,只是嘴唇動了動,終於答道:「是的,如陛下所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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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火爐淡煙,混合著草藥的微苦氣息在房內打轉。夜半時分格外寧靜,軒轅天藏坐在書房內,俊美無儔的臉上看不出任何錶情,只有雙目透出冶厲陰狠的光芒。
下人不敢隨便進去打擾,因為已經有一個無知下人被拉出去打了十幾下軍棍。主人心情不好、非常不好,大家很快領悟到事實,行事也分外小心。
他手上捏著玉佩,上頭隱約還刻有文字。深鎖的眉頭越發皺緊,襯得表情更加凝重及痛苦。
驀的,守夜家丁聽到將軍書房裡傳來清脆的碎裂聲,彷彿劃破寂靜長夜,人人心中驚愕,卻誰也不敢輕易打擾。
書房內燈火熄滅,一切又重新歸於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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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中兩個月,世事已大變。在這兩個月中,龍翔國又陸陸續續佔領邊陲小國,幾乎斬斷了鳳棲國的對外貿易和使臣往來。
他們恪守五年不侵犯的承諾,卻也企圖以包圍之勢慢慢逼降鳳棲之人。
這一切的締造者,就是軒轅天藏。如果說以往大小戰爭中他只是展現出無與倫比的軍事指揮才能,那麼在對鳳棲的這件事上,則讓人領略到他全局的戰略思考和外交手段。
一時之間龍翔聲威大振,連強勁如虎嘯、神武兩國也要避其鋒芒。
今日的龍翔宮中,又是人人歡欣、個個喜悅。
「軒轅又給朕打了場勝仗。」御用書房內,皇帝翹足而坐,神態輕鬆而愉悅。
鳳真正在畫畫,聞聲回望,淡淡一笑,即擱下筆去沏了杯龍井茶,屋內一時茶香四溢。
「好茶,你這泡茶的工夫是越來越好,她們都不及你一個。」
「她們」指的是誰當然不言而喻,鳳真有片刻的尷尬,趕緊收拾情緒垂手立於他身側。這些日子相處下來,日子倒也過得相安無事。
皇帝沒說話,鳳真也倍感無聊,萬般思緒已飄到千裡外的戰場上。想起家鄉,想起父親,也想起他……
眼前忽然一片陰暗,她抬頭,眸光直撞進深不可測的眼瞳中。那裡面隱忍的情緒,讓她不由得後退了幾步。
「你……」冰冷的手指摸上她的眉骨,順著臉頰下滑。「為什麼會這麼像,莫非你是她的轉世,是來尋我的嗎?」他的撫摸突然急切起來,眼中閃爍著近乎狂熱的火焰。
「涵嫣……涵嫣是你嗎?」他呢喃著幾乎要貼上她的紅唇。
「陛下,不是,我不是涵嫣!」第幾次了?難道她真的那麼像某個人?鳳真推拒著甩開他的胳膊,躲到桌后微微喘息。
「陛下……」她試探著叫喚呆立在原地之人。
皇帝似乎打破迷障清醒過來,慘然一笑。「抱歉,朕又失態了。」他回過身巡視屋內,似乎在思考自己剛才的失態,也在冷靜情緒。背對她的身影修長而蕭索,彷彿承載了某些不堪回首的往事。
他走至案前,發現宣紙上所繪人物栩栩如生、英武非凡,他笑開了臉。「睹物思人?看來你對此人用情至深,朕以前都沒發現過。」
鳳真被他說中心思不由得羞紅了臉,想奪回畫紙卻心有餘悸不敢太接近,只好任由皇帝取笑。
「鳳的翅膀,也被他折了啊!」他放下畫紙,盯著她若有所思。「若是在以前,想必你會竭力尋找機會刺殺朕,甚至以身殉國。到底是什麼原因,讓你變成今天這樣,甚至……」他斟酌思索著恰當的辭彙。「甚至有點軟弱。」
鳳真的眼眶頓時含淚。是啊,童年玩伴的情誼被輕易丟棄,就連枕席間曾有的恩愛繾綣,轉眼也反目成仇。鳳凰折翅,難道就是因為他?
放眼望去,遠處巍峨群山,雕樑畫棟亭台樓閣,鳳真只覺人生反覆,任何事都不可輕信。她慘淡一笑,無法再言語。
「你想回去嗎?」
耳畔傳來的詢問,讓她將視線慢慢凝固在他眼中。
「回去追求自己的幸福吧!這沒什麼大不了,不就是那點仇怨而已,難道你們想浪費一輩子時間耗在那裡?好歹都是將門子弟,心胸也放開闊點。」
「您,讓我走?」
「不然留著你幹嘛,朕又吃不到嘴。」皇帝撇撇嘴,那模樣活像個得不到糖吃的小孩子。
「陛下,您不適合當皇帝,倒很適合當個逍遙親王呢!」
「你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頭,當心閃到了舌頭,這話可不能亂說!」
陰森的深宮內回蕩著稀有而珍貴的笑聲,宮牆一角也隱隱有新綠冒出,彷彿預示著春天的降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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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日後,一頂軟轎自皇宮側門抬出,一路輕捷行轉,直抵將軍府階前才停下。轎夫殷勤地挑起轎簾,扶下一名女子。「鳳姑娘,您慢慢走,小心不要絆著。』
風雨流年物猶如此,人卻早換了心境。一路歸來,鳳真面容平靜,心底卻是暗暗起伏。回首對親切的轎夫笑了笑,她此刻的笑容局促而含著興奮。
眼望朱門銅獅梅院樓閣,遙想當日深情纏絡。昨日種種,當真恍若一夢。
與以往不同的是,她沒有再被安排到下人房間,而是有了相當不錯的住所。也不用再幹活,有時她都暗嘲自己像個遊手好閒的傢伙。
不過,好久沒看到他了,仔細盤算,已經有一個多月不曾相見……他不是已經班師回朝了嗎?為何……
鳳真有點煩躁,不知該如何打破目前僵局。可是自己的又不比從前,要主動見他談何容易。況且,也許是他故意避著她呢……
鳳真在曲曲折折的迴廊上慢行思索,腳步也將她牽引到以往和他共同賞梅的地方。
梅花已不似舊時清麗,各種花卉卻開始綻放搖曳。花香被微風柔柔調和送到遠方。鳳真只覺得心曠神怡,仔細嗅來,卻聞到其中混雜淡淡的脂粉味。
再向前幾步,串串如銀鈴般的笑聲直衝耳際,鳳真略微皺眉,遠遠就看到院落中央的亭子里坐著幾人,氣氛熱鬧非凡。
「將軍,來,再喝一杯嘛!」嬌滴滴的聲音柔媚入骨,幾乎快要將人融化。
美女在懷,軒轅天藏並無半分喜悅得意,喝了口悶酒,想推開懷裡人起身到處走走。霎時,眼中火光騰騰冒起,很快又熄滅。
「我喝了,你呢?」他捏捏異域美女的下巴調侃笑道,眼神卻不由自主飄向遠方那個單薄的身影。
美女沒想到,向來冷俊寡言的將軍竟然開始調笑,頓時受寵若驚,放出全部的狐媚手段,將渾圓高聳的胸脯貼上他的臉,灌了半口酒後將紅唇貼向他。
軒轅天藏眼中掠過一絲厭惡,但很快就化被動為主動,迅速奪得主導權,看向她的眼神帶著挑釁與憎惡。
鳳真瞪大了眼睛,踉膾著後退幾步,以大半的精力來阻止即將脫口而出的憤怒驚呼,其餘的則支撐搖搖欲墜的身體。
原來,她是多麼嫉妒能守在他身邊的女人,原來,在自己心裡早已容不下任何女人來觸碰他……
一旁撫琴的褐發美女見狀心生不滿,撒嬌似的偎到軒轅天藏身邊,雪白藕臂纏著他的脖子在耳邊吹氣。「將軍好不公平啊,讓姐姐得了采頭,妹妹不依!」
「不依?」他邪笑。「怎麼個不依法?」
褐發美女妙目輪轉,指尖從他的下巴畫到胸膛。「不如,將軍今晚到我那裡怎麼樣?妹妹保證讓您樂不思蜀。」
「當真如此?」軒轅天藏一手覆上她滑膩的柔荑,順勢捏了捏。「那麼,今晚你們就一起伺候吧!」
「將軍?!」姐妹花同時驚呼。她們本以為只是酒席間的玩笑罷了,畢竟從進府後他就沒碰過她們,怎麼現在這麼輕易就答應?
長夜寂寥,枕畔清冷。她們成天在府里互相安慰,思慕著如天神般的將軍。而當幸運降臨時,她們都感到有些不可置信了。
鳳真忽地覺得嗓子一甜,在宮中就時常發作的眩暈嘔吐一齊湧上。她看到那雙毫無溫度的目光,覺得再也支撐不下去,所有感官都被黑暗吞沒。
在最後的一絲光影中,鳳真似乎瞧見了一個飛奔而來的身影,不過,她已經沒有力氣辨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