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三天之後的夜裡,南宮孤和葉炙按照既定的計劃,來到了林府牆外。
時值深夜,萬籟俱寂,正是行竊的好時機。
「等會我北,你去南,可千萬不要搞錯了。」南宮孤不知怎地今天總覺得有些異樣,眼皮一直跳個不停,但願不是失手的徵兆。
葉炙斜斜看了他一眼,說:「我是個小孩子嗎?連方向也需要你來指點?」
哦!好像是廢話了點。
南宮孤再次為自己的不正常憂心。
兩人正打算要一起跳進去,他卻意外地被人抱住了,而且是非常用力的那種擁抱。不用猜,不用想,光憑著那點幽幽冷冷的梅花香,他就知道誰出現了。
「岳小寧,放手!」他低低地吼叫,怎麼這個世界上會有如此厚著臉皮的男人呢。
名叫岳小寧的男人是一個非常艷麗,艷麗到甚至有些邪氣的男人,他的眼睛非常細,也非常媚人,此刻正勾魂奪魄似地看著南宮孤。
「葉炙,好久不見,你又漂亮了許多,不是又在外面打野食了吧!」他的聲音甜膩極了,似乎摻了蜂蜜一樣。
葉炙站在一邊,負手看著一邊,就如同看著一場戲一樣。
」不過,我再怎麼好看,又怎麼比得上南宮呢?小寧,你說對不對呀?」葉炙笑得如同狐狸。
岳小寧自然是點頭了,不過點頭之外,卻又頗為遺憾地說:「可惜,我這個人不花心,要不然我們就可以三人行了。」
「嘿嘿,這道是個有趣的計劃。」葉擲不反駁地順著他的意思,只是話中的調侃任誰都聽的出來,「果然可惜了。」
「葉擲,我們是來辦正事的,你居然由得他胡鬧,你不是跟他說好了嗎?」南宮孤被他們的對話氣得不行,偏偏被抱住了身體,穴道也被點住,一點也動不了。
葉炙極為無辜,「不錯呀,我是說了,不過你也知道小寧這個人,他想做什麼,我又如何猜得到呢?就是猜到了也阻擋不了,更何況我們可是要合作的夥伴呢。」
「你說的輕巧!」反正受苦受難的不是他大爺,「喂!岳小寧,你到底來幹什麼?我們有事情要做!」
岳小寧把頭擱在南宮孤的肩膀上,他的唇就貼在南宮孤的耳邊,南宮孤只要一動就會碰到他的唇。
「我想過了,這件事情太容易了,葉炙一個人就行了,幹什麼還要你去呢?不如我們去約會吧,等約會完,葉炙也把你們要的東西偷到手了,這樣不是更好嗎?
既不用浪費人力,而我呢,做起活來也更加有精神了。葉炙,你說是不是?」
「可是原來不是那樣說的。」南宮孤氣急敗壞,「葉炙不是和你約好了,給你一千金作為交換。什麼約會啊?我不答應!」
岳小寧笑得柔媚,「我若不這麼說,你肯出來嗎?我岳小寧雖然貪財,不過金錢與你相比,我更喜歡你。」
「我不答應,絕對不答應。」他死命搖頭。
「不答應,難道你是想著進林府,溜進人家小姐的閨房,然後——」岳小寧張大了眼睛,眼神彷彿發現了極恐怖之事,「你不會是這樣想的吧?」
葉炙誇張地搖搖手,笑著說:「南宮你還真是不老實,說一套做一套!明著讓我不可以採花,原來是想自己採花!」
「我哪有,我才不會那麼無恥!」他是誰?他可是大俠南宮孤,雖然有些膽小。有些怕事、有些羅唆,但好歹還是坦蕩蕩的一個君子,怎麼會做那樣的事情。
「既然沒有,那幹麼非要進去不可?我記得你以前可是最會偷懶的。」岳小寧不知怎地,手指中間竟然變出一把非常堅利的匕首來,「說,是不是?葉炙說的是不是?」擺明了是一種死亡威脅。
為著這樣的威脅,南宮孤可是沒有辦法了。
「不是不是。」
「那和我去約會!」
「好的好的。」只要拿開那危險的東西,怎麼樣都好說。
岳小寧大為高興,手裡的東西立刻不見了,一切快得就像是變戲法一樣。不過熟悉他的葉炙明白,這說明他的武功已經非同尋常了。
這樣的人物,只甘心做一個打造兵器的鑄師,可有些屈才了。
「我就知道.我的南宮最最喜歡我了,怎麼會不答應呢。」說著就大口親上南宮孤的臉龐。
南宮孤惱羞成怒紅了臉,葉炙只在一旁捂著嘴巴笑。
「好了好了,這裡就交給葉炙了,我們走了。」他不顧南宮孤的反抗,一把握牢他的手。
「幾時回來?」
「一更。」這是南宮孤無奈妥協的聲音。
「五更。」這是岳小寧理所當然的堅持。
「五更?!那你怎麼可能在天明時分完成風月鏢?」
「放心,我自然可以用最短的時間做好一切。」
葉炙聳肩,替他們好心折了衷,「三更吧。」然後,他朝漸行漸遠的兩人揮揮手,「玩得愉快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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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瑗連著好幾天心情不太好,首先是失力於葉炙,回到林家之後林烽又滿臉怒火,就好像她犯了天大的錯一樣。
一連幾天都給她臉色看,或者乾脆來個失蹤。
那天晚上,她本想放鬆一下自己的心情,於是便跑去找林烽,總覺得他也該生完這莫名其妙的氣了,既然沒了氣自然可以陪她去外面玩。可是,這傢伙倒好,一個人喝花酒去了。
最終,只剩下她一個人繼續生著悶氣。偏偏那黃兒以為她失寵了,就挑唆管家分配給她許多的活。
由於她的法術還沒有全好,不敢輕易浪費,只好自己勞動,結果累得她直到半夜才解決了一切。
伸伸懶腰,打個哈欠,計劃著明天該做什麼了當然要去找一下葉炙,再多多了解情況。當然還要和林烽好好說說,這傢伙現在怎麼說也算是自己的「相好」,怎麼可以背著她一個人去鬼混呢?真是過分,以前那些男人會離開她,總還有一個致命的因素,而她目前還是嬌柔無比的美女一個,他居然就已經這個樣子了,她還有什麼指望?看來,對於他,她要再重新考慮了,
就在這個時候,她有些發酸的眼睛里突然閃過一絲黑影。她也知道自己累了,不過她的敏銳度向來準確,應該不會看錯。
她想探個究竟,所以就偷偷躲在暗處,而她也如願地看到了那道黑影。是個黑衣人,一跳一跳地飛來飛去,瘦瘦的身影給她無比的熟悉感,不過就是還沒有想到是誰。
她小心翼翼地隱藏自己的氣息,然後跟著那黑衣人。只見他走幾步便停一下,四處打量,若是一不小心有下人過來,他就躍上樹暫時躲避。看他的樣子,東張西望,還偷偷摸摸的進別人的房間,紅瑗多多少少有些猜到了。
這人是個樑上君哦。
咦?梁上君子?她的腦海中突然冒出了一個人影,葉炙,他的眾多身份中不也有一個是賊嗎?他來了蘇州,目的不明,恐怕還是為了找什麼寶物,眼前這黑衣人的背影根本就和他是一模一樣的,
她還記得傍晚的時候有下人談起,好像說什麼前些天的時候,府上來了一個劍客模樣的人,問林老爺賣不賣他們家的風月鏢,只不過因為此物為林府小姐的嫁妝,所以兩人並沒有談攏。果真湊巧呢,她心裡琢磨來林家的那人大約就是南宮孤了。不錯,一定是,她心底是越來越肯定自己的猜測了。
好呀,你要得到風月鏢,我偏偏就不讓你如願,看你以後還敢不敢欺負我!
她彎腰從草叢裡抬起一顆小石子,然後朝著葉炙小腿的方向丟過去,她知道此人的機敏,所以在用力的時候加了一點小法術,讓石子不會因為外力而動了方向。
果然,葉炙沒有回頭就已然察覺,不過他太自信於自己的功力了,居然不讓開,而是左手一揮,揮出一道柔風。小小的石子在柔柔的勁力之中打了一個小圈,終於破風而出,不偏不倚擊中了葉炙的小腿。
可是石子本就沒有多大的力道,再加上半路受阻,到了目標處的時候,其實已不會產生什麼疼痛感。不過,躲在暗處的紅瑗卻非常得意,她彷彿完成了天大的任務一樣,幾乎就要笑出來。她心底想著,那日你用石子打我,如今我也要你自食其果。
葉炙冷靜地借著月光抬起那顆石子,然後觀察了一下四周的情況。
紅瑗無意中瞧見他露在外面的眼睛,只覺得那眼極冷極冷,自己的身子就跟著起了一陣寒,這人果真是不太好惹的。
她於是打了起了十二分的精神,與他對峙。
看他拿好了石子,對著她的方向運氣提勁,蓄勢待發,紅瑗心裡直打鼓,難道他已經發現了自己的行蹤?還是故意想探探到底有沒有人?
正胡思亂想著,那顆石子又勁力十足地飛了回來,方向無誤而且力道更是十成十的可怕。這個男人,居然為了一個玩笑就要殺她!
她手忙腳亂施用法術,結果很慘,石子是擋了下來,但這些日子好不容易才恢復的那點法術又再次蕩然無存了,摸摸自己的臉幸好、幸好,還沒有變成狐形,要不然真是太痛苦了。
她以為這已是最大的不幸了,其實更大的不幸還在後頭——她這樣大規模的動彈,那近在咫尺的葉炙不是傻人,自然發現了她的藏身之地。
等她摸好臉,抬起頭,她的視線之內就多了一個人。
目光炯炯,雖然沒了殺氣,不過眼神里譏笑的意味卻讓紅瑗越加的惱怒。
「你在做什麼?」他開口問。
「不做什麼!」有些尷尬,因為她還極為狼狽地趴在地上,臉上也沾滿了泥土和灰塵。
「不做什麼為什麼趴著?」
「喜歡趴著就趴著了,你難道不知道偷東西之前要先觀察地形嗎?」她賭氣道。
「偷東西?」
她壓低聲音說:「幹麼露出這樣驚訝的表情,難道你是被這家人請來的客人嗎?你還不是同我一樣,是個小偷!」
葉炙唇角上揚摸著下巴,不住點頭稱是。
「你又在開心什麼,點什麼頭?」
「沒有開心,我只是在奇怪,什麼時候做小偷的也喜歡如此光明正大,穿著如此鮮艷的衣服。」他極為好心地用腳踢踢她的衣服。
她的臉都紅了,不過是氣憤多於不好意思,「那有什麼,你難道不知道做為小偷就要一輩子躲在暗處不敢露面,好不容易有了自己的舞台,自然要大大方方穿上最漂亮的衣服。哪裡像某些人連露個面的膽子都沒有,躲躲藏藏的。」
明明是強詞奪理,卻偏偏被她說得理直氣壯。
這個丫頭。葉炙越來越覺得她有趣了。
見她仍趴在地上,他退了退,然後做了一個請的動作。
「我會這樣都是你造成的,你難道連起碼的禮節都不會嗎?」她瞪著他,「還不過來拉我一把!」腳下有些虛,她懷疑這次要過多久才能復元。
「好像是姑娘有意捉弄在下,所以才會如此吧!」他意有所指剛才的襲擊。
「同行相嫉,這個道理你也不懂嗎?」她反擊過去。
「是嗎?果然是姑娘的學識比較淵博,不過既然是同行相嫉,我為什麼要幫姑娘呢?」
這個小氣鬼!紅瑗的氣又開始不順了。在人間這麼多年,只有這個人最差勁了,甚至連最初的裝假都不願意。
「我是女子呀,男人救助受困的女子是天經地義的。」
估計她就要發飆了,葉炙笑著把她從地上拉了起來。
「動作那樣粗魯,真是討厭。」紅瑗依舊諸多不滿,「喂,討厭鬼,你是來偷什麼東西的?」
「我為什麼要告訴你?」她的身子貼得他很近,幽幽的傳來一種淡淡的香氣,是蘭花香!本想推開她的動作突然停了下來,他喜歡她身上的香氣。
「不說就不說,不過先跟你說好了,我來這裡是偷風月鏢的,你到時候不要和我搶,因為我不會讓你的。」
月光之下,她的眼睛格外有神,就好像是兩顆星星一樣明亮,而她那可怕的濃妝也突然變得可愛起來,有些媚人,有些無真,混合著少女和婦人的氣質,這樣的女子是迷人的,他想起幾天前她曾經說過,這蘇州城她有許多的相好,而林烽就是其中之一,如今看來應該不是騙人的。
「是嗎?」
「自然。哦,你這樣反問,該不會你也是來偷那個東西的?」她繼續探他的口風,畢竟自己還只是懷疑,一切都沒有定論。
「我可沒有那麼說。」他把嘴關得牢牢地,一點也沒有泄露的意思。
「幹麼那麼小氣,朋友之間溝通一下也是應該的。」她豪邁地拍拍他的肩膀。
「朋友?小偷姑娘,你在不久之前還想著要暗算我,我們幾時倒成了朋友?」
他驚怪的說。
「哎呀,四海之內都是兄弟,我們自然是不打不相識的朋友了。」她哈哈一笑,刻意忽略他點出的事實。
「好吧、好吧,在下也承認小偷姑娘是在下的朋友了……」
紅瑗等著他的下文。
「不過,就算是朋友,在下也沒有知無不言的習慣,所以小偷姑娘若真的把在下當作朋友,還請諒解了。」
他倒打一把,反而封了她的口。
「好了,小偷姑娘,我們也溝通那麼久了,該做自己的正事去了,你偷你的,我偷我的,互不干擾哦!」
他笑著離開,幾個飛躍已經掩沒在暗黑的樹影花叢中,紅瑗想要阻攔已經不及,她只好跌跌撞撞,強忍著腳下的虛浮,按著他的氣味跟了過去。
好可憐呀,她一個狐狸,第二次為了這個男人淪為狗。繞著林家兜了很久,卻只是撲了好幾個空,人影也看不見。
就在她猜測葉炙是不是因為她的緣故而先行離開,打算他日再來時,卻終於在林家小姐的閨房處發現了他的行蹤。這一次,她可是吃一虧長一智了,怎麼也不敢走近,只是遠遠地觀察著他的舉動。
只見他把窗戶推開了一點,然後不知道向裡面吹了什麼,吹好了之後,他就等在外頭。
估計那大概是迷藥什麼的,雖然說葉炙是來偷東西的,不過他會不會乘機占林家小姐的便宜呢?嗯,很有可能,她壞心眼地想著。畢竟他可是個難得的全能壞人。
就在紅瑗胡思亂想的時候,葉炙又有行動了,他毫無顧忌地打開窗戶,飛身進去。
紅瑗「嘿嘿」一笑,認為自己報仇的機會到了。」這一次,我定要你空手而回。」
她大大地吸了一口氣,然後朝著天空用最大的聲音大吼一聲,「啊——」
所有林家的人都因這個可怕的慘叫聲而從好夢中驚醒過來。一時間,許多房間都亮了起來,聲音從各個房間裡面傳了出來。
葉炙一臉怒火地跳出窗戶,遠遠看見了紅瑗。
紅瑗做了一個無可奈何的動作后,又指了指自己的腳,那意思是告訴他,她不是有心的,只是剛才她的腳又突然痛了起來,所以才不得已「輕叫」一聲。
騙鬼!
葉炙心中有氣,此刻卻又無法發作,只好又如飛鳥一樣離開。
紅瑗大樂,這一仗,總算是贏回一點局面了。
而這個時候,林家人也陸陸續續跑了過來,看見紅瑗,不免生氣地罵,「你叫什麼?」
「哦,沒什麼!我剛才好像看見了一個黑影,所以嚇得叫了起來。」
眾人舉起火把仔細地找了好久,就是沒有發現什麼。
「你說的黑影呢」為什麼都沒有看到?」
紅瑗聳聳肩,表示自己極為無辜,「也許是我眼睛花了,看錯了。這也怨不得我的,誰叫我做事情做到現在,會眼睛花一點也不奇怪。」
眾人惱怒,卻又偏偏拿這個無法無天囂張的丫頭沒有辦法,誰叫林峰目前喜歡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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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夜裡,紅瑗睡得格外香甜,積壓許久的鬱悶終於消失了,還作了夢,夢中葉炙跪在她的面前,不停地求饒,不停地道歉。她正在夢裡笑得得意,卻感覺有人摸著她的臉,然後,她就醒了,一睜開眼便看見林烽俊俏的臉。
「啊——」她小小的受了驚嚇。
「紅瑗,你可醒了。」
「我睡覺嘛,又不是受了什麼傷,自然是會醒來的。倒是你,一早就在我這裡出現也太奇怪了,差點把我嚇死,知不知道呀?」
「對不起、對不起。」他突然一把抱住了她。
紅瑗有些不知所措,「怎麼了?」
「這些天我不該不理你的,昨天晚上,我更加不該一個人去喝花酒,不該讓你被人欺負,還受了驚嚇。」林烽一回來就聽到了這件事情,說什麼看到黑影,嚇得她差點沒了魂的大叫。
哦,原來是這件事情呀。「還好啦,我哪裡那樣膽小了,沒事的。」
「真的?」
「當然是真的。」她笑得甜蜜,還有一些詭計得逞的得意,「花會今天還有嗎?」
「有,自然有。」
「那你帶我去吧。」她好開心,要放鬆一下,然後下午再去葉炙那裡,看看他是不是已經氣死了。
「好、好。」林烽是受寵若驚。
就這樣,她心情極好地玩了一個上午。中午的時候又吃了最豪華的全雞大餐,簡直快樂比神仙。
下午的時候,她又偷偷回到葉炙的小院,還沒有進去,卻聽到了裡面有人正在高聲的說話。
「葉炙,你是怎麼回事?故意的對不對?」那是南宮孤的聲音。「沒錯,這一定是你的陰謀。」
「我做了什麼讓你覺得這是個陰謀?」他的聲音平靜而祥和,沒有半點生氣或者不開心?
「你往日辦事都可以做一件成一件,昨天那樣小的事情居然會不成功,還以碰見一隻野貓壞了事情這樣的借口來搪塞我,你以為我是三歲小孩嗎?你一定是故意的,就是想讓那個岳小寧來糾纏我,真是前世作孽呀,我居然會有你這樣的搭檔。」
野貓?居然說她是野貓,這個葉炙真是過份。不對呀,他為什麼都不生氣,也沒有抱怨呢?難道自己白白高興了一個晚上?她覺得心裡又有了火氣。
「喂,你幹麼這樣看我,難道我說錯了嗎?」
「我以為你昨天晚上還算玩得開心。」
不溫不火,不過話里卻總有幾分調侃的意味,因此常常會把聽話的人氣得半死,紅瑗猜想以往那些與他結下仇的人,多多少少也是由於他那張「壞」嘴巴造成的。
「開心?!」南宮孤大吼一聲,「是呀,我開心,我開心得就快死去了。」南宮還是老樣子,有點羅唆,有點恬噪。
「這麼誇張!」他訝異。
「哼,我就知道你是故意使壞,你難道不知道我避他都來不及了,居然還說得出這樣的話,真要被你氣得七竅冒煙了。」
紅瑗在外面聽得正起勁,突然覺得背脊上一陣發冷,然後院子裡面就傳來了葉炙冰冷冷的聲音——
「我說的那個小野貓來了。」
原來是被發現了呀。
「什麼野貓?什麼意思呀?」南宮孤還在哇啦哇啦的叫嚷。
「你推開院子的門就可以看見了,不過千萬不要被她新奇的打扮嚇到。」
「真不懂什麼意思?」
紅瑗聽到腳步聲越來越近,她整了整衣服,以最好的姿態來面對她的「仇人」。
門開了。
「晦,我是紅瑗,來找葉炙的。」
南宮孤雖然被提醒過,但是依然被紅瑗的突然出現和她身上妖艷且過份暴露的衣著而嚇了一跳。眼光一轉,他的腦子裡出現了另外一個想法。
他飛快的退回院子,指著葉炙的鼻子就罵。
「好你個葉炙,居然還說謊話,明明昨天晚上去了青樓喝酒,如今那裡的姑娘都來了,現在你可騙不了我了吧。」
葉炙沒說什麼,南宮孤的腿部卻意外受到了襲擊,而且是很大的那種。
他楞楞地轉頭看著那名已經不請自入的妖艷女子,「她幹麼踢我?」他問葉炙。
葉炙無辜的笑笑。「那你要問她了。」
「請問這位姑娘,為何你要踢我?」南宮孤非常禮貌地開口,他不像葉炙,他是非常尊重女子的,哪怕這個女子看起來不太正經。
「因為你沒長眼睛,青樓的女子有我這樣高貴、有我這樣美麗清純嗎?真是過份的臭男人!」
南宮孤呆若木雞,顯然不能消化她的話,他懷疑自己是不是看見了另外一個自戀的葉炙。
倒是葉炙好心情的笑了起來。
「你笑什麼?」紅瑗不開心地問。
「難道小偷姑娘覺得我此刻應該哭嗎?」他並不忌諱讓她知道他就是昨天的黑衣蒙面人,而且他也猜到她應該昨天就已經認出他了,所以才會搞出那麼多的事情,也怪他輕視了她,所以才會這樣。雖然不知她意欲為何,但總覺得她是沒有惡意的。
紅瑗笑了起來,模樣非常的天真可愛。
「自己的計劃被別人破壞了,自然應該哭了。」
「小偷姑娘不是說仰慕我,怎麼反而喜歡看我哭呢?」他溫和地問她。
「我這人的脾氣比較奇怪吧,而且不是說了嗎,我的目標也是風月鏢,而你也是,雖然我確實喜歡你,但是對於自己的獵物我是當仁不讓的,就算是喜歡的人也不可以,這可是我個人的規矩。」她不客氣的坐了下來,托著下巴看葉炙。
葉炙點點頭,也不知道是不是接受。
南宮孤卻聽得一頭霧水,但是那一聲「風月鏢」卻叫他跳了起來,「你怎麼知道我們要取風月鏢?」
「這有何難?你們是搭檔,你幾天前才去林家要買風月鏢,他卻在幾天之後的晚上出現在林府,一切自然非常清楚了。」紅瑗雖然對著南宮孤說話,不過暗地卻在觀察葉炙的反應。
「你居然對我們的行動如此了解,你到底是誰?」南宮孤起了疑心。
「葉炙不是說了嗎,我是鍾情於葉炙的女子,自然會多多關心他的事情。至於對風月鏢的了解,卻是因為我的身份,我也是一個賊,賊對於自己的目標豈能不了解。」
「鍾情於葉炙?」南宮孤像是吞了一隻蒼蠅。
「難道不成嗎?」紅瑗挑起眉問,「是我太差了不成?」
「不是不是,姑娘您這樣的人物喜歡葉炙,實在是委屈自己了。」南宮孤看她刁蠻,說起話來也有葉炙之風,乾脆不去招惹了。
何況對方都說了,她是賦,俗話說明槍能擋,暗箭難防呀。賊可是天下間最暗的箭了。
紅瑗聽著高興,一下子就笑了開來,「還是你眼光好。」不像那個葉炙,居然放嫌棄她的長相。
「請問姑娘芳名?」
「紅瑗。」
南宮孤皺起眉,江湖上沒有這號人物呀,難道是新出江湖的?
「紅瑗姑娘適才說了,你的目標是風月鏢,那我們可不可以打個商量?」
「請說。」她禮貌的答。
「我們江湖人做事是求財不求氣,而你又心儀於葉炙,不如賣個人情給葉炙,讓我們取了風月鏢。當然我們也不會虧待姑娘的,事成以後,定然以重金相酬。」
南宮孤這下倒是明白昨天晚上的事情了,大約是葉炙和這個叫做紅瑗的對上了,所以才會搞成這樣子。
「不成,我是無功不受祿的,而且我要的東西也不能讓給別人,這是紅瑗我的規矩。」錢?她要這做什麼,這回說什麼也要報昔日的仇。「葉炙,雖然我喜歡你,但是一件事歸一件事,所以你要諒解我哦!」
葉炙聽了半天,態度好得就像是個菩薩,一直笑著,而且是那種暖洋洋的笑。
末了,他還不住的點頭,直點到南宮孤和紅瑗莫名其妙。
「你以為我開玩笑嗎?」紅瑗不服氣。此刻她可不會再像在微雪峰時那樣上當了,畢竟她已經有過血淋淋的教訓。她知道,就是天下的壞人都成了好人,這個葉炙也不會變的。
「我可沒有這麼說。」葉炙無辜極了。
「那你是認為我一定會輸?」
「那也是紅瑗自己說的。」有的時候,不聲不響,不反駁不同意,反而更加能夠激怒一個人,特別是她這樣刁蠻而天真的姑娘。
「好,我們等著瞧吧,看看誰會得到風月鏢。今夜二更,我會在林府等你過招。」紅瑗氣鼓鼓地跑掉了,甚至連告別都沒有,真的被葉炙氣著了。
「葉炙,你是不是曾經殺了她全家?」就是南宮孤也看出了問題,那個姑娘雖然說喜歡葉炙,甚至會露出嫵媚的笑容,但是她的眼神怎麼看都不像是那麼回事,反而有種想要一爭高下的決心。說什麼風月鏢是她想要的東西,他倒是猜測她只是想打贏葉炙罷了。
葉炙聳肩,「最近我也在懷疑,是否不幸得了健忘症。」
「哈,得罪太多人了,你該有此報。這事反正是你的問題,我可不管了。對了,昨天晚上到底怎麼回事呀?」南官孤嘴上雖說不管,卻又好奇。
葉炙斜著眼睛睨他,「不是不管了嗎?」
他哀號一聲,「你以為我真能不管嗎?不是還有一個岳小寧?你要是拖個十天半月,我可怎麼辦?所以,算我求你了,你一定要打贏那姑娘,儘快取迴風月鏢。」雖然有些不厚道,有些對不起那姑娘,不知他們之間有何糾葛。不過就是閉著眼睛也猜得到,定然是葉炙對不起人家了。可他也非常無奈,畢竟天大地大,還是自己的權益最大。
「你放心,我也想要儘快和她再交一次手,看看她還能有什麼花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