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自從關如月離開后,司徒烈的脾氣變得很暴躁,整日只知喝酒買醉,不但不理會別人的規勸,反而會將來人大罵一頓,令身邊所有人能閃盡量閃、能躲盡量躲,沒有人敢再說一句勸導的話。
不過,在這些被怒罵的人之中,並不包括曲茵茵,她的苦口婆心最多只換得他的沉默,他不曾對她大吼大叫。
「司徒大哥,別再喝了。」身懷六甲的曲茵茵搶下司徒烈手中的酒瓶,不讓他再猛灌悶酒。「酒入愁腸愁更愁!你想要借酒澆愁是白費的。你已經灌了一年的愁酒;不但不見你消愁,反而讓你自己更加深陷泥淖之中不可自拔。」
「你別管我!」搶回酒瓶,司徒烈繼續就著瓶口灌酒。
曲茵茵想再搶回酒瓶,卻被由門外進來的司徒焰制止。她可是個孕婦,如果在爭搶的過程中動了胎氣可就大事不妙。
看司徒烈由以前的玉樹臨風變成現在滿臉落腮鬍的憔悴模樣,曲茵茵的內心充滿愧疚,今日的結果全都是她害的。
「司徒大哥……」曲茵茵淚流滿面,慢慢地跪在司徒烈的腳邊。
司徒焰看到愛妻跪下,他也跟著跪下,會造成今日的局面,他也有責任。
「你們這是做什麼?」司徒烈想拉他們起來,他們卻是一動也不動。他也不敢強拉,就怕害茵茵動了胎氣。
「司徒大哥,都是我,要不是我太任性要求你娶我,關姑娘也不會不說一聲就走。都是我不好,都是我的錯。」曲茵茵激動地哭倒在司徒焰的懷裡。
「茵茵,別哭了!這一切不是你的錯,是我……是我造成的,我才是罪魁禍首。要不是我耳根子軟,聽信花妍秋的讒言,你也不會想嫁給堂兄來報復我,也不會害得關姑娘離開。」當他查明了一切真相,又得知烈要娶茵茵,他才了解他根本無法退讓,他立即馬不停蹄地趕回渭水庄搶親。
「不是你們的錯,錯的是我——是我——」司徒烈將這一年來的苦悶及相思全爆發在他的吼聲中。「是我看不清自己的心……是我太死心眼,才會傷了月兒的心,才會讓她從我的身邊消失。是我……全是我自找的!我才是罪魁禍首。」
像是為了折磨自己來贖罪,司徒烈用力地甩自己耳光,一下又一下,似乎沒有停止的打算。
「堂兄,別打了!別再打了!」司徒焰抱住司徒烈不讓他的手再揮動。
「月兒,是我對不起你!我知道錯了……你原諒我……原諒我……」癱軟在司徒焰的身上,他哽咽地仰天大喊。
曲茵茵和司徒焰也跟著哀慟,他們的任性拆散了一對有情人。
「多情總被無情傷!月兒……我傷你那麼深……你卻一句埋怨的話也不曾說,你好傻……好傻……」
司徒烈也曾想過要彌補自己造成的錯,可是他動員眾多人馬上山下海去尋找,就是找不到關如月曾經留下的足跡,她的人就像是平空消失了一般,讓人翻遍了大街小巷也是徒勞無功。
推開司徒焰的束縛,司徒烈又拿起酒來猛灌,雖然澆不熄滿腹的愁煩,但是讓他醉倒了,他就能暫時忘卻她的身影。
「別喝了!」不忍看他再頹廢下去,司徒焰出手想搶酒瓶,卻被司徒烈撥開。
「多情卻似總無情,唯覺樽前笑不成。蠟燭有心還惜別,替人垂淚到天明。你們說……月兒是不是責怪我的無情?」明知她深情到以自己的身子救他也不明說,就怕讓他為難,他卻還是狠心娶別人為妻來傷透她的心。
她是有權利很他的無情!
司徒烈又拚命灌了一瓶酒,他硬是要將自己灌醉。
「別再喝了!」這個人怎麼這麼不愛惜自己的身體。
當司徒焰靠近司徒烈的身邊時,他整個人倒下,司徒焰只能接住他醉倒的身體。
將司徒烈抬到床上,他邊嘆氣邊為司徒烈蓋上被子。
自古英雄難過美人關!想不到烈一直以來都是意氣風發,卻還是過不了情愛這一關。
「月兒……你在哪裡?月兒……月兒……」司徒烈在睡夢中喃喃叫著關如月的名字。
誰說醉倒了就能暫時忘了她的身影?不管他是醒著還是醉倒,他依然忘不了她。忘不了……
☆☆☆
回到現代的關如月不但開心不起來,反而時時眉頭深鎖,就連她最喜歡的武術也不再吸引她。
她雖然強顏歡笑,故作鎮靜,讓身邊的人以為她沒事,可是她自己非常清楚,心中那塊空虛的角落常常讓她在夜深時偷偷流淚,甚至有時當她在清晨醒來時,都會發覺枕頭濕濕的。
都已經過了一年,她到現在還是會想起他。
「如月!如月!」歷史教授站在她的面前喚著她的名。
「啊,有什麼事嗎?」關如月這才回過神來。
她剛剛在想,那三個到唐朝尋找愛人的朋友是不是像童話故事中的結局一樣,從此過著幸福、快樂的日子?
三大怪這時露出不懷好意的奸笑,由歷史教授當代表說出找她的目的。「在你們四奇女中只剩下你無情無愛,其他三人全選擇自己所愛的人拋下了我們。」
無情無愛?關如月露出苦澀的笑容。她不是無情無愛,她是不能有情、不能去愛啊!
「我們希望你能再去一次唐朝,替我們探望她們現在過得好不好。」
思考了一下,關如月才開口說:「為什麼是我?你們可以找別人啊?」
「我們原先也想找別人,可是我們怕那人又像她們一樣在唐朝找到愛人就不回來了。千挑萬選中,我們挑上了你,一來你和她們是好朋友;二來你已經去過唐朝,想必那裡沒有令你心動的人。所以,我們全都覺得你是最好的人選。」
「我可以拒絕嗎?」關如月不想再踏上那塊令人傷心的土地。
「別這樣啦!」地理教授也加入哀求的行列。「我們都快被那三人的親人煩死了,如果我們不交出她們現在過得很好的證據,我們這三層皮也不保了。」
關如月最受不了別人的請求,她的心中開始猶豫,在去與不去之間掙扎。
「現在時光機中有到哪裡的?」她心想,只要不到渭城大概就沒事了。
「我看一下……」電機教授算了一下。「長安的在……襄陽的也在……還有你的渭城……有三個你可以選擇。你要到哪裡?」
回想文君的描述,她降落在一個人煙罕至的馬場,還掛在樹上,要不是樹枝斷了,她會掛在樹上成了一具風乾的屍體。
如果到長安,那她就要和運氣打賭,看會不會有人發現她。不要!
至於紡蓉去的襄陽,她那時是掉落在一個大戶人家的池子里,差一點就淹死。
如果到襄陽,不諳水性的她可能會成了水中魚兒的食物,這樣的死法太過於悲慘,她可不要。
選來選去,只剩下到渭城比較安全。可是,那裡有他在啊!
看她遲遲不肯答應,三大怪開始使用攻心策略,利用她容易心軟的弱點下手,也許這手法有點卑劣,不過為了自己的前途,他們也只好先將良知踢到一邊去。
「不知道文君是否平安地生下龍鳳胎?文君的父母可是天天找我們問這件事,就怕她會難產。江雪不知道有沒有找到那個負心人?她會不會又被他欺負呢?江雪的父母可是擔心得很。至於紡蓉……」
「夠了!」關如月不想再聽下去,她知道他們早已抓住她的弱點。「我去,這總可以了吧?別再說一堆廢話來讓我擔心。」
計謀得逞,三大怪相互交換彼此了解的眼神。
有她出馬,他們大可以放心,相信這男人婆尚不懂愛情的滋味,他們的前途就掌控在她的手上了。
雖然是到渭城,不過,也不見得會見到他。只要抵達渭城后,她就可以往襄陽、長安或洛陽找她們,根本不會見到令她心傷的伊人。
關如月在心中將一切盤算好,可是事情真的會照她打的如意算盤那樣走下去嗎?
☆☆☆
來到渭城已經三天了,這三天之中,關如月都待在客棧內,她對於茫茫未知的旅途感到一絲不安,不知該如何著手。
只知紡蓉在襄陽,只知她的老公是仇恨天,其他的都一無所知。襄陽那麼大,她哪知道紡蓉住在哪裡?
至於文君和江雪,只要找到長安的斐泉山莊就可以找到她們兩人,看似簡單無比的工作,但當她要去做時才知道難。她哪知道長安要往哪裡走啊?
再來,身上的銀兩並不多,她哪有辦法撐到找著其中的一位?恐怕人還沒找著,她就先餓死在街頭了。
關如月氣悶地在房內直踱步,厭惡自己為何不到長安或襄陽,反而選擇來到渭城?
該去找他幫忙嗎?這些天,她一直重複地想著這個問題。
可惡!一文錢逼死一個英雄好漢,更何況是她一個女人。
在這裡人生地不熟,她唯一可投靠的對象竟只剩司徒烈,一個令她又愛又恨的男人。算了!愛恨算什麼!五斗米就可令她折腰了。
收拾自己帶來的包袱,她下樓退房,去我唯一能帶助她的人。
☆☆☆
關如月在渭水庄的大門口徘徊,走過來又走過去,就是沒有勇氣上前去請求通報。
再不向前,天就快黑了!
深呼吸一口氣,關如月提起勇氣走到守衛的面前。
「姑娘,請問你要找准?」門口的守衛見關如月走過來立刻開口詢問,他總覺得這位姑娘挺眼熟的。
「我……我……我找司徒烈!」支吾了老半天,關如月才一口氣說出來意。
找少莊主?怎麼可能會有女人找少莊主?他覺得這女人有問題。哪有姑娘家單獨前來找個男人?太可疑了!
「姑娘!不知你是何府、何派、何門派來的?有何貴事?」
「我不屬任何門派,也不是金枝玉葉,我來是有事相求的。」關如月實話實說,不過,她心中犯嘀咕,她進進出出渭水庄那麼多次,為何他們不識得她呢?
「這樣啊!你先等一下,我進去通報一下。」
守衛中有一人進去通報。
過不久,這名守衛回來,一臉尷尬地說:「姑娘,很抱歉,我們少莊主說不見你,姑娘請回吧!」
「怎麼可能不見我?我是關如月啊!他不認得我,你們也不認得我了嗎?」關如月不死心地抓著守衛的手激動地詢問。
「姑娘,別這樣!快放手!」守衛在勸導無效后便用力地一甩,將關如月甩得跌到地上。
「痛!」沒想到他會這麼狠心、不留情面,竟不想見她。
當她死心想起身離開時,卻聽見了熟悉的聲音。
「這是怎麼回事?」
「少夫人,這名女子說是要來我少莊主的,可是少莊主不願見她,她又不肯走,我們只好動手趕她走。」
「我少莊主的?」曲茵茵轉頭看向地上的女子,她想看看這名女子是何方人物,竟然敢單獨上門找人。
當曲茵茵和關如月兩人的眼神交會時,曲茵茵吃驚不已。
「如月!真的是你!」曲茵茵趕緊過去扶起她。
「是啊!是我!」介關如沒料到第一個遇到的人竟會是她。
「你到底去了哪裡?我們都找不到你?」謝天謝地,她總算回來了。
「快!快進來!」曲茵茵拉著她就要往裡面走。「司徒大哥看到你一定會很高興的。」
「等一等!你該不會是有了?」看到曲茵茵的大肚子,關如月全傻了。她都已經有了烈的小孩,她還要進去嗎?
「是啊,都六個多月了。別管這個了,跟我進去吧!」
「不!我不進去!」關如月邊拒絕邊抽離自己的手,她轉身又想要離開。
「我沒有像給烈!我像的人是焰!」曲茵茵大聲地喊。
「什麼?」關如月果真停下離去的腳步,回過頭問:「你剛剛說什麼?」
曲茵茵將這一年來的事一五一十地說給她聽。
事情怎麼會變這樣?她這一年來所受的煎熬究竟是為了什麼?
☆☆☆
一進門,滿室的酒氣迎面而來,關如月忍不住地倒退了一步。她要人將裡面的窗戶打開,將所有的酒瓶全撤走。
她生氣地蹙緊雙眉。他竟與酒相伴了一年!
「你們這是做什麼?別動我的東西!別搶我的酒!」
門外的關如月將司徒烈的咆哮聽得一清二楚。
待酒氣散得差不多了,關如月才踏進房內。
聽到腳步聲的司徒烈已經不管來人是誰,誰敢拿走他的酒,他就和誰拚命。他放聲大吼:「滾!我誰都不見,我只要酒,別再來對我說教,我只要酒,快給我滾!」
關如月暗示所有的人全下去,她這才開口說:「你只要酒是嗎?我偏不給你!」她火大地將所有看得見的酒瓶全砸碎。
頓時,乒乒乓乓的聲響此起彼落。
司徒烈驚詫地看著眼前的女人,他的腦中一片空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是她?真的是她?
他上前抱住她的身子,二話不說就吻上她的唇,將他一年來的思念全傾住在這一吻,兩舌相纏,他才有真實感。
被吻到快沒氣的關如月用力地推開司徒烈,她可不想被臭酒味給熏死。
「月兒,你還是不原諒我嗎?」司徒烈以為她還在生氣才推開他。「這一年來我天天都在悔恨中度過,我沒有一刻不想你;清醒的時候想你,醉倒的時候你還是出現在我的夢裡。我才知道我不能沒有你!」他不顧她的意願,用力抱住她的身子,生怕她又逃離。
「我知道我對不起你!我的無情一定傷透了你的心。我是混蛋!竟然無視你對我的付出,還想娶別人,害你流了那麼多的淚,我真是該死!」司徒烈將他的自責全說出來,還掌了自己一巴掌。
「別這樣!」關如月拉著他的手,不讓他的第二掌再打下去。
四目相視,司徒烈低頭想再吻她的唇,卻被關如月偏頭閃過。
得不到她的原諒,司徒烈心如枯槁,他更是緊緊地抱住她。「我知道我錯了,我不該看不清楚自己的心,心明明已經向著你,我卻還故意漠視它的吶喊。我一直欠你一句話——我愛你!我真的好愛你,沒有你的日子裡,我活著也沒有意義,簡直生不如死。」
聽到他的表白,關如月主動在他的唇上輕輕印上一吻,紅著臉說:「我也愛你!這一年來我天天想著你、時時念著你,我根本忘不了你。」
「你也愛我?那為何你剛剛還閃躲我的吻?」司徒烈雖然很高興她的表白,可是,他不明白她的行為。
「還說呢!你滿身的酒氣快薰死我了,你的鬍渣扎得我好痛。哎呀!你抱得好緊,快勒死我了。」關如月調皮地說出閃躲的原因。
「我去洗去我滿身的酒味,也會颳去扎人的鬍子,但是我不會放開我的手。」像是要證明自己所說的話,司徒烈要人提洗澡水進來,也颳去了鬍子,但手還是緊緊地圍住關如月。
真是羞死人了!每個進來的人全看著他們掩嘴偷笑。
司徒烈抱著她進入浴桶。
「是你要洗澡,為什麼我也要進來?」她的衣服都被水給沾濕了。
「要你幫我洗啊!」司徒烈不懷好意地說。
當關如月的衣衫濕濕地貼在身上,勾勒出她動人的曲線時,他已經忍不住想要她的慾望。
他再—次捉住她的紅唇,和她的粉舌相纏,手不安分地將她身上的衣服褪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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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如月坐在渭水湖畔望著遠方,臉上泛起一個歉疚的笑容。
司徒烈由後方將她的人抱滿懷,把她困在他的雙腿之間。「你笑什麼?」
「我留在這裡,三大怪的皮鐵定會被剝光。」一想到他們可能會讓四家的親人圍攻,她就有點幸災樂禍。
誰教他們要說她無情無愛!她也是女人,當然也會渴望有人疼、有人愛。
「三大怪?是什麼?」司徒烈不解地問。
「以後再告訴你!」關如月還沒打算告訴他她的來歷。
「以後才要告訴我啊?那我現在有事要告訴你。」他也挺神秘地說。
「什麼事?」關如月好奇死了。
「我想要你的肚子和茵茵一樣!」司徒烈抬起她的臉,在她的紅唇上印下一吻,接著輕輕撬開她緊閉的唇,溫熱的舌迫不及待的進入,探索她口內的芳香……
司徒烈吻住她,讓她的嬌吟聲只在兩人之間迴響。
有寶寶之日將在不遠矣!
☆☆☆
「把我家的文君還我們!」
「把我家的江雪還我們!」
「把我家的紡蓉還來!」
「你們不要命了!竟然把我家的如月弄丟了!」
四家的家長全圍著三大怪要人。
「有話好說,別生氣嘛!」歷史教授被迫出面協調。
「還有什麼話好說!之前去就算了,你們竟然叫如月又再去搭一次那個什麼時光機去唐朝,我不剝了你們的皮才怪。」關如月的父親捉住他們三人,氣憤地說。
「關先生,別動手嘛!是如月自己說要去的。」他們趕快將責任推給不在場的關如月。
「我不管,你們把她送走就是不對!」
「是啊!」另外三方的家長也跟著附和。
「可是,她們全在唐朝找到了真愛啊!」三大怪說出重點。
「要不是你們搞的鬼,她們怎麼會愛上唐朝人。全都是你們害的!」
情勢逼人,三大怪驚覺逃命要緊,丟下一群人及時光機,旋即逃命去了!
他們不禁埋怨道:「四位姑奶奶!你們要去追求真愛也該說清楚、講明白,現在把所有的問題全交給我們擺平,真是害苦了我們啊!」
真是被她們害慘了!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