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翔帶著凌月庭乘直升機鳥瞰島上的風光,玩各種水上活動,參觀博物館。度過了快快樂樂的一天。
「今晚吃什麼?」凌月庭不負饞嘴鬼的外號,在殷殷垂詢。
「嗯……你想吃什麼?日本菜?法國菜?意大菜?還是中國菜?」就算找不到這些餐廳,也可以『請』周文賓下廚,他的廚藝挺不錯的,而且不物盡其用也很可惜。
「都不好。」凌月庭一聽立刻大搖其頭。
「呃……那泰國菜?韓國菜?印度菜?還有……嗯……」大傷腦筋。
「我為什麼要在琉帛吃其它地方的菜式?我要試試這兒的地道食物。」
「呃……你確定?」大少爺不是只喜歡在高級餐廳吃大菜嗎?他可以接受平民化的口味?
「難得來這兒一敞,當然要試一試。」凌月庭理所當然地點頭。
「那……好吧。」翔雙眼精光閃閃地點頭。
凌月庭十分期待翔今次會為自己帶來什麼驚喜。
至於與翔相識十多年的周文賓,卻突然感到背脊發涼,彷佛可以預見將會發生的災難。
***
一行人去到一間小巧簡樸的餐廳,翔和相熟的負責人走到一旁悄悄地商討菜式,周文賓陪著兒子和凌月庭坐在一個清靜的角落。
嗯……裝潢很簡陋嘛,還好看來也算乾淨。人客挺多的,食物的味道也許不錯,可是價錢便宜一樣會吸引客人。而且侍應的人數太少,招呼一定不周到。整體看來……不怎麼樣嘛。
凌月庭一邊評估,一邊向周文賓打聽。
「這裡有什麼好吃?是不是有什麼特別之處?」翔應該不會帶自己去普通的地方才對。雖然對這家餐廳的好感不大,但仍有點期望。
「我不知道,這是翔的主意。」周文賓連忙撇清。
「你跟他認識很久了?」聽見周文賓親切地稱呼翔的名字,想起自己向他問名的時候,他老是裝傻,不肯直說的樣子,凌月庭不禁有點醋意。
「誰?」想不到大少爺會跟自己搭訕,周文賓感到很意外,腦筋一時轉不過來。
「還會有誰?」凌月庭下意識不願意叫『翔』這個名字。
「喔,對。當然是翔。」果然不好侍候,翔以後有苦頭吃了,真是報應不爽耶。周文賓正忙著幸災樂禍,忘了回答凌月庭的詢問,被他狠狠瞪了一眼之後才慌忙答道:「是的,我們念同一所大學,但不同學系。」
「你們年紀相若?」奇怪,看周文賓的樣子,加上他有個那麼大的兒子,應該有四十歲了吧?而翔……他滿臉鬍子根本連輪廓也看不清了,何況是年齡。但他活力充沛的樣子,年紀應該不太大才對啊。
「不,翔只有三十歲。他念書很聰明,是天才學生,很早就考進大學了。」看在多年交情份上,周文賓替翔說些好話,做做促銷。
「咦?在說起我嗎?呵呵,真是受寵若驚。」翔剛好回來,聽見凌月庭在打聽自己,不禁心花怒放。
「是啊,在說你壞話。」凌月庭一向口齒伶俐,尤其是跟翔鬥嘴的時候。
「你騙不了我,我根本沒壞話可以讓你們說。」自信十足,臉皮超厚。
「大言不慚。」一臉受不了。
「你想知道我的事說直說嘛。讓我一一告訴你好了。」臉有得色,文縐縐地自我介紹起來,「小生行年三十,尚未娶妻—」
「有人肯嫁你才怪?你的衣著打扮完全像個流浪漢,你樣子也丑得不能見人,否則為什麼留著一大把鬍子,把整張臉遮起來。」凌月庭故意不給面子,頑皮地拆他的台。
「那是用來避免有太多人為我英俊的樣子傾倒的。我不知多有吸引力,不知有多少人拜倒在我褲下。嘖,竟然看不起我。哪天待我把鬍子剃了,包準你看得捨不得眨眼睛。」
「是啊,你人如其名,長得像只大猩猩。大家把你當成珍禽異獸般欣賞,看見了當然捨不得眨眼。」凌月庭故意取笑。
周文賓終於忍不住笑,他想笑已經想了很久了,早已忍得肚子痛,現在終於忍無可忍,一笑不可收拾。
「哈哈哈,人如其名,像大猩猩,不錯不錯。」
翔瞪他一眼。
笑什麼笑?我可以隨便讓人取笑的嗎?只有月庭寶貝可以笑。
「幹嗎?我說得不對嗎?你不是說自己名叫大猩猩嗎?」凌月庭誤會了,以為他在瞪自己。
「不是,你對,你怎會不對。」馬上賠小心。
「哼。」愛理不理的。
「呃……你好像不高興了。誰惹到你了嗎?」凌月庭的心情就像天氣般變幻無定,翔感到有挑戰性之餘,也要疲於奔命地應付。
「沒有。」其實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突然悶悶不樂,該不會……是吃醋吧?
「嗯……是不是我惹你不高興了。我有時粗心些,也太愛玩鬧了一點。但其實我只是一心想哄你開心。你……生氣了嗎?你很介意我今天開你玩笑?」溫言軟語。
「……我沒生你的氣,也不會介意。」凌月庭突然感到一陣羞澀的暖意。
「呼……你不介意就好。」翔鬆了口氣。
***
今晚的菜式沒什麼特別,不外是些烹調方法簡單的海鮮,味道雖然不差,但卻沒什麼新意。
「就這樣啊?」有點失望,這一頓晚飯在這難忘的一天中,算是個污點。
翔早已經慣了凌月庭的挑剔,不以為異地答地:「不只,今晚的主角還未上場。保證你從未吃過,甚至可能沒有親眼見過。」
「呃……真的嗎?是什麼東西?」連見也未見過?不禁好奇起來。
「這道菜很罕見,在帛琉也只有極少數的餐廳有供應。」
凌月庭突然警剔地說:「我可不吃猴子腦之類的東西啊。」
「我知道,你其實很善良,很心軟。不會吃那麼殘忍的菜肴。」
雖然安心了些,但還是補充一句:「我也不吃蟲。」
「放心,保證不屬於昆蟲。」
凌月庭還想再問,侍者剛好奉上每人一碗清湯。
「主角來了。」翔先喝一口為敬。
「它?」凌月庭看了看,聞一下。「不就是碗雞湯嗎?」
「是雞湯嗎?你肯定?」翔笑著問,笑容有點挑戰的味道。
凌月庭怕會丟臉,慎重地淺嘗了一點。
「味道很像是雞湯啊,可是……」不敢肯定。
「嘖嘖,想也知道不是了吧。我怎敢用那麼普通的東西來招待你啊。」翔頑皮地笑。
什麼嘛,說得人家好像很挑剔一樣。其實我只要地方乾淨,裝潢較有特色,味道好些,和有點情調就夠了。
凌月庭翹起小嘴,不高興地說:「這個湯我看也沒什麼了不起。就算不是雞,最多也不過是海鳥。」
「鳥類嗎?雖然也會飛,但好像不屬於鳥類吧?」翔笑著問周文賓。
「我不知道!不干我的事。」連忙推得一乾二凈。
看見周文賓害怕的樣子,凌月庭終於發覺不妥,臉色開始有點發青。侍應生也剛好把『主角』從湯中撈起,端了上桌。
黑色的皮….…是烏雞嗎?吁……幸好。
凌月庭剛鬆了口氣,侍應生又把『主角』擺得端正些,好讓客人看得清楚些。
咦……有薄膜般的翼,鳥爪,和跟老鼠相似的頭……是、是……
「嗚哇啊啊啊!」嚇得跳起,幾乎把桌子翻了。
翔想不到他反應會這麼激烈,連忙趕過去安撫他。「不要怕,不是老鼠。是蝙蝠而已。」
是蝙蝠而已?還不夠嗎?
凌月庭氣得怒叫:「你是故意欺負我的。」
「不是啦,我、我……你說要吃地道菜嘛,這湯是很地道的。」開玩笑,如果認了不是找死嗎?而且蝙蝠湯真的是著名菜式啊。
「你竟然騙我吃下這麼可怕的東西。」氣得紅了眼,一副想殺人的樣子。
「沒有,沒有。你喝了點而已,沒有吃到。」
「你還狡辯,我恨死你了。」拳打腳踢。
幸好凌月庭的花拳繡腿打在身上也不很痛,翔還能夠好整以暇地賠不是。
「對不起,別生氣嘛,我只是跟你開個玩笑,你說過不介意我跟你開玩笑的。」
「你、設、計、我!」說得咬牙切齒。
「呃……不是……」糟,說漏了嘴。
「啪」的一聲,翔的右邊臉也紅腫了。
「我回家了,我以後也不要再看見你!」凌月庭丟下狠話,頭也不回地跑了。
確定這場災難不會殃及自己這個無辜,周文賓才慢慢地喝著湯,說些風涼話。
「你應該早知道他會生氣吧?」畢竟蝙蝠不是每個人也敢吃的,何況是那個嬌貴的大少爺。
翔苦笑,心想:(我就是想看他大發嬌嗔的樣子嘛。只是經驗不夠,下手太重,下次要小心些了。)
「你確定作弄他,欺負他,惹怒他是有效的追求攻勢?」對這一點周文賓感到很好奇,他活了這麼久也沒見過這種追求方法。一時把人寵上天,一時又把人氣得半死。
翔不好意思地說:「不!這只是我的嗜好。」
嘖,真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這樣樂此不疲。雖然他的尷尬模樣特別可愛,生氣的時候特別冶艷,愕然的表情特別純真,哄得他轉嗔為喜時特別有成功感。但我也不應該玩得太過火啊,難道我有病嗎?
對他有深刻了解的周文賓適時替他解答疑難。
「照我看,你已經心理變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