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蘭伶呀!不是娘偏心,你也看到了!自從敏兒掛紅牌之後,咱們酒樓里的生意可說是好得不得了呢!尤其在扶大人交代下,娘只好替敏兒立私人閣院嘍!你可別生氣吶!」
劉鴇娘在蘭伶面前笑言笑語道,好歹蘭伶也算是彩雲院里的當家花旦,她可不能得罪這棵搖錢樹!
敏兒在彩雲院里掛紅牌,每天都有數不完的客人來聽她彈曲,面子最掛不住的人當然是蘭伶!可是在暴怒幾天之後,她慢慢冷靜了情緒,開始設想陷害敏兒的法子。
「娘,我已經不計較了。」蘭伶溫柔地做笑道:「我想清楚了,敏兒能得到眾位大爺的寵愛,是她有本事,我則是技不如人,怎麼能怪她呢?扶大人說得對,歡場作戲,我不應該看不透。」
「你能這樣想就大好了!從今以後你和敏兒兩人都要為彩雲院好好招客吶!才不枉費娘對你們的疼愛!」劉鴇娘眉開眼笑地說著,完全忽略了蘭伶眼底冷漠的神色。
「娘,既然敏兒這麼搶手,你何不讓幾位大爺們競標敏兒的初夜呢?」蘭伶忽然提議道。
「敏兒的初夜?這……」劉鴇娘面有難色地沉思起來。
「我知道你擔心扶大人會不高興,可是你再仔細想想,扶大人如果真的喜歡敏兒,應該要表現出獨佔她的作為吧?怎麼還會允許你讓敏兒夜夜登台為其他男人撫琴呢?可見扶大人並非完全看重敏兒,何況我聽別的窯姐說,扶大人也有三四天沒上彩雲院了,或許扶大人已經對敏兒厭倦了也說不定呢!」蘭伶不斷煽動著。
「這……說的也是。」劉鴇娘定下心想想,發現扶大人已經好些天沒來彩雲院了!
或許就像蘭伶所言,扶大人已經對敏兒厭倦了!若是如此,蘭伶的提議無不是一個好提議。
「可是敏兒還是處子之身么?前些日子,扶大人常常在溢香閣留夜呢!說不定……」
聞言,蘭伶心裡是又嫉又妒!她想留住扶洛,往往是費盡心思,而邵敏兒竟然能如此輕易讓扶洛甘心在溢香閣留夜?!
看著吧!她一定會讓她嘗到苦頭!膽敢和她爭寵!簡直是自討苦吃!她蘭伶豈是會忍氣吞聲的人?哼!或許窯姐們猜測得沒錯,扶洛這幾天沒來彩雲院,就是對邵敏兒厭倦了!
這可是她的好機會呀!非好好把握不可!
「不如就讓福泰貝勒買敏兒一夜吧!他對敏兒的興趣不是很高么?既然扶大人對敏兒沒什麼佔有慾,讓敏兒多接待一些貴客也好,必定能為你帶進大把大把的銀票!」
劉鴇娘就是嗜錢如命的人!被蘭伶這麼一煽動!劉鴇娘幾乎什麼也不管了!決定要採用蘭伶的提議!
「若敏兒不答應呢?」
「娘!她是你買來的丫頭,你決定的事還要經過她同意么?若怕她反抗,事先就先不要告訴她。」「你的意思是……」
「呵!你儘管去找福泰貝勒開價吧!剩下的事交給我來辦!」蘭伶滿腹可怕的心機,卻又深藏不露。
她知道敏兒是個清清白白的姑娘,倘若身子被玩弄了,應該是最痛不欲生的事吧!哼!這就是與她為敵的下場——
今晚,溢香閣里氣氛特別的不同,一桌子擺滿了好酒佳肴,還燃著淡淡的薰香味兒。
劉鴇娘令人替敏兒梳妝打扮,要她在溢香閣等候。
「難道今晚……他會來?」敏兒孤身隻影坐在桌案旁,心裡暗暗思忖。
扶洛已經好幾天沒來聽她彈琴了,難道是厭倦了?
她應該感到鬆一口氣才是,但是偏偏心裡就是有股說不出的難過!彷彿肺部的空氣都被抽空似的,難以呼吸……
原來見不到他,會是這麼令人難過的事!
在不知不覺中,她早已被他征服,是不?
夜夜撫琴勸君聽,似乎已經成為一種習慣,他果真照他所說一般,若她彈奏的曲子太過於揪心,他就會給她一個深吻,讓她暫時忘記了心裡的悲傷,只為他的親吻心亂如麻!
連續幾天未相見,她開始想念他了……
嘎地一聲!房門被打開后又合上。
「扶——」敏兒以為來者是扶洛,但抬頭一見卻是一名素未謀面的陌生男子!「你、你是誰?」
為什麼不是他?她以為今晚他會來……
「劉鴇娘沒告訴你么?我是仰慕你已久的福泰貝勒啊!」在見到敏兒如芙蓉出水的容顏后,他毫不修飾地露出好色的目光,直勾勾地盯著敏兒打量,口水都快流滿地了!
敏兒被他瞧得渾身不自在,於是略微旋過身子,想避開他的注視。
「你進來我房裡做什麼?」
她才不管他是誰!現在她只希望那人趕快離開!否則她一定會剋制不住大聲喊叫!
「你怎麼反問我哩?我可是花了三千兩來聽你彈琴!」要不是因為她生得國色天香,他怎麼肯花這筆銀子?
敏兒搖頭拒絕道:「我不為你彈琴!」
在溢香閣里,她只為一個男人徹夜撫琴,即使那個男人已經一連幾天沒有出現在她面前,她仍然只為他守住溢香閣里的琴聲!
「你不彈琴沒關係!反正我也聽不懂什麼曲子,今晚我花了三千兩銀子買你一夜,也不是為了聽你彈琴呀!」他邪惡地笑了,慢慢地走近她。
敏兒緩緩站起身,有所防備地將雙手環在身前,他逼近一步,她就後退一步,直到整個背脊抵上了牆壁!
「你不要過來!」她顫抖地喊著。
「我不過去可以,那你總得過來吧?要不然咱們怎麼相好呢?」他說出下流的心思。
敏兒發白了臉!放聲尖叫:「救命呀!救命呀!快來人——」
「別鬧了!我可是花錢買你一夜,從沒聽過嫖妓時,還有花娘喊救命的!」他嗤笑道。
「住口!我不是窯姐!也不是妓女!」敏兒不知哪來的勇氣,竟然大聲地反駁他的話。
福泰聽得可不爽了!平時他在外頭作威作福慣了!要什麼樣的女人沒有,今天竟然花了三千兩銀子還那麼不給面子?!
「哼!我管你是什麼身份!總之今晚我是非要把你搞上床不可!」說完,他如餓虎撲羊般撲向了她!
「啊——」
敏兒驚聲尖叫,卻來不及躲開他的魔掌!瘦小的身子被他凌空抱起,之後狠狠地甩在床褥上!
福泰動手扯去她身上的衣裳,一片光滑雪白的玉脂凝膚立刻袒露在他面前,看得他春心大動!「不——不要!你走開!」她淚聲俱下地推拒他的侵犯,但是他卻像頭野獸似的,粗魯地撕扯她的衣襟!「不!住手——」
福泰脫去自己身上的衣服,欺身壓上了敏兒袒裸的身子,他的手竄進了她的抹胸內,一把盈握住她的一隻綿乳——
「嗄?」敏兒震驚地全身一顫!更加瘋狂地抵抗!「放——開我!求求你放開我——」
砰地一聲!門板被踢了開來!
福泰生氣地回頭大罵:「哪個混蛋敢來壞本大爺好事——噢!」
尚未看清楚來人,他已經被一拳打飛出去!
敏兒抬起飽受驚嚇的眸子,在對上扶洛額冒青筋的怒容之際,眼淚忽然掉得更凶了!
她腦中一片空白,不顧一切地跳下床褥奔進扶洛的懷裡!莫名的勇氣讓她投人他的雙臂中!
扶洛迅速解下身上的披風覆在她身上,緊緊擁抱住她顫抖抖的身子。「別怕!我會保護你。」
他在她耳際低聲承諾,帶給她無限的撫慰。
他來了!他又替她解圍了!這幾天的朝思暮想,期盼他的出現,他終於來了!
敏兒哭得抽噎!只要想到剛才被強行扯去衣裳,她就陷人無盡的惶恐里!若是他晚來一步,她就慘遭狼吻了!
「是、是誰——嗄?!扶大人?!」福泰貝勒見到扶洛突然出現,當場嚇得屁滾尿流!
「敢動我的女人,看來你是不想活了?」扶洛語氣森冷,從他寒漠的表情看不出絲毫仁慈!
「這、這是誤會!」福泰貝勒的態度立刻從囂張跋扈變成怯懦!對扶洛又敬又畏!急著想辯解。扶洛的威名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啊!若得罪了這麼一個滿腹心機的人,想到後果就令人頭皮發麻!
「我、我……對敏兒姑娘本來也是存著欣賞之心,因為我知道敏兒姑娘是您的人!可是前天劉鴇娘向我開、開了價碼,只要三千兩就能買敏兒姑娘一夜!所以我——」
「住口!」扶洛怒聲一喝,「立刻滾出去!」
「是、是!」福泰貝勒逃也似的奪門而出,形色倉皇。
劉鴇娘見狀,滿心惶恐地從門外連滾帶爬到扶洛面前,顫巍巍地跪伏在地!求饒道:「請扶大人息怒!這事情的原委是——」
「我不想聽!你自己選擇,一死,二殘!」他給了劉鴇娘兩條路。
「嗄?!不!不!請扶大人開恩!請扶大人開恩吶!」劉鴇娘嚇得魂飛魄散,鼻淚同泣!
敏兒內心的確受到不小的驚嚇!但是見到劉鴇娘如此害怕的模樣,卻又心生不忍,向來悲天憫人的性子讓她忍不住開口替劉鴇娘求情。「請你高抬貴手放了劉鴇娘娘吧!」
扶洛看著敏兒,頗感訝異地說道:「我是在替你出氣,你怎麼反倒替她求情起來了?」
敏兒輕拭眼淚,搖了搖頭。「我不想無端端地生惹是非,反正我本來就是命運乖舛之人。」
對於敏兒軟弱的個性,扶洛心裡有些疼惜,但是一思及剛才所發生的事,仍感到怒不可遏!
「死罪可免,但活罪難逃。」他冷冷地說:「從明日起,京城裡便沒有彩雲院的存在!」
言下之意,就是硬要拆了彩雲院的招牌!
「扶大人——」
「且慢!」蘭伶忽然闖進,打斷了劉鴇娘的求饒,執問道:「為何扶大人要發這麼大的脾氣呢?」
她服侍扶洛也有很長的一段日子了,卻從來沒看過他如此失控、大發雷霆的模樣!
「邵敏兒對扶大人而言只是一個區區的小歌妓罷了!哪裡值得您為她大動干戈呢?」
扶洛沒有回答,只是冷漠地看著蘭伶,讓她不禁心虛地低下臉來,但是語氣仍然充滿不平。
「大人竟然為了一個歌妓,將彩雲院趕絕,不怕這事情若傳了出去,將成為京城裡最可笑的事么?」
蘭伶無意挑釁扶洛的權威,只是一股火妒上心頭,逼她不得不失去理智!甚至連性命也不顧了!
「我做的事,誰敢有任何異論?」扶洛狂傲不羈的語氣,令蘭伶深深倒抽一口冷氣!
看著他凌冷的眸光不帶任何感情,蘭伶心中不禁產生懼怕的感覺!此時,才驚覺自己已經惹怒了他!也犯下了不可挽回的大錯——
「大、大人!奴身失言了!」
扶洛別過冷峻的臉,不願多聽解釋。「總而言之,明日我要見到彩雲院卸下的招牌!」
說完,他橫抱起敏兒邁步踏出溢香閣。
「不!大人?!」蘭伶瞠大雙眼,眼睜睜地目送扶洛離去的身影,她不敢相信他竟然是一個如此殘情的男人!
為什麼?為什麼她比不過敏兒?!她才是彩雲院的頭牌紅伶呀!敏兒憑什麼取代她的地位?!
「嘔——」氣急攻心!蘭伶當場嘔出一口暗血!
「蘭伶!你要不要緊呀?!」劉鴇娘驚慌地扶住身子癱軟的蘭伶,老淚縱橫!實在悔不當初——
這彩雲院當真完了!
扶洛將敏兒從彩雲院帶回官邸里,雖然他風流倜儻的性子人人皆知,但是將外頭的姑娘帶回府倒是先例,不免讓眾家僕們臆測紛紛,甚至有人認為敏兒將是扶府未來的夫人!
「快準備熱水!」
「是!」
扶洛一聲命下,府里上上下下所有家僕立即活動起來!
他抱著敏兒踏進澡房,騰騰的熱氣漫灑周圍,沾上肌膚立即凝結成珠,不知是薄汗?亦是水氣?「全都退下吧。」扶洛命令所有女婢全部退下,徑自橫抱著敏兒來到澡盆前,小心翼翼地將她放下。
「大……大人?」敏兒雙頰上飛霞流轉,不知道是因為處境令她感到羞怯?或是瀰漫的熱氣令她漲紅了臉。
扶洛定定地凝視敏兒酡紅的小臉,長指不知不覺地輕撫過她怯憐的表情。「怎麼了?」
在他柔聲的詢問下,她晶瑩的眼淚又撲簌簌地落了下來!
「我以為……你不會再來找我了……」她不爭氣地說出幾日來內心的思念,即使被他笑痴也好,反正早在與他相見的最初,她的心就不自主地懸挂在他身上了!
「我只是正好有要事纏身,才沒去彩雲院聽你撫琴,今晚我一將事情忙完,不就立刻趕去見你了么?若不是也想你想得人心,又怎麼能來得及救你呢?」他溫柔地對她傾訴。
此時此刻,他所言不假,雖然這幾日來為了處理一些事他忙得分身乏術,無暇上彩雲院看她,但是心底卻無時無刻念著她,不知不覺間就將她的身影深烙在腦海里了!
他想起了剛才蘭伶質問他的一番話——
為何扶大人要發這麼大的脾氣呢?
邵敏兒對扶大人而言,只是一個區區的小歌妓罷了!哪裡值得您為她大動干戈呢?
大人竟然為了一個歌妓,將彩雲院趕絕,不怕這事情若傳了出去,將成為京城裡最可笑的事么?
他不知道自己為何會如此失控?看見她受到欺凌,他的心裡不自主地一陣怒火中燒!就是想保護她、甚至為她出口氣!
敏兒抬起淚眼汪汪的眸子,迷濛地望著他。「你說的……都是真的?」
雖然曾經親耳聽見他說過歡場作戲一番話,可是此時此刻見到他點頭,她仍然願意相信他所言的真實!
她傻么?
不!她不覺得對他傾心是一件傻事。
他在危難中解救了她,甚至專心聆聽她的琴藝、探索她的心思,這樣細心的男人她怎麼可能不動心呢?
「我想求你答應我一件事……」她向他開口。
「你說,只要我能力所及,一定做到。」這是他的承諾。
「能否請你放過彩雲院里的人?,」
「我只是要拆了彩雲院的招牌,並未揚言要傷害任何人。」他笑了笑。「你的心真軟,劉鴇娘這樣對你,你還二度替她求情?」
敏兒垂下臉來。「我能怪她什麼呢?她是一個鴇娘,為的就是掙錢營生,我只不過是她花一百兩銀子買來的姑娘,她要如何決定我的生死,都是理所當然的。」
聞言,扶洛不禁蹙眉,但是他沒多問半句,只是靜靜地聽她繼續說下去。
「其實若不是蘭伶小姐救了我,我早已經是一名人盡可夫的窯姐了!所以我很感激小姐!雖然最後我對不起她……但是這輩子我都會將她的恩德謹記在心。」她感到滿腔的心酸。
「你怎麼會對不起她呢?」他不明白。
敏兒掃了他一眼,又低下眼睫,心裡暗忖——
因為她……或許已經不知不覺地喜歡上他了!
從他第一次替她解圍開始,自己就將他深深地記在腦海里了,當他要求她撫琴時,那種令人怦然心動的眸光及語氣,在在令她不自主地想迴避,若不是喜歡,她怎麼會不敢直視他的笑容呢?就怕心動呀!
但是這話她是怎麼也說不出口,雖然心裡、腦里早已是充塞滿滿的他,可是表白的言語仍然無法當著他面前坦白說出。
「我……我不知道該怎麼說……」她的眼底有著淡淡的迴避,聲音也愈來愈小聲了。
「好吧,以後你知道該怎麼說時,再好好地告訴我。」他不勉強她。「現在我替你凈身。」
「什麼?!」敏兒心底一慌,連忙伸手想推開他的胸膛,但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她,又怎能推動穩如泰山的他呢?
「別緊張,我不會亂來。」他笑著安撫她,笑容中有抹難以抗拒的魅力。「你遲早都是我的人,何必害怕呢?」
「你……」敏兒忽然語塞。
是呀!她的心早已奉獻給他,而她的身子遲早也將是他的,除了他,她絕對不會有另外的選擇了!
他將她抱人澡盆中,慢慢地褪去覆在她身上的披風,一片雪白的頸肩立刻完全袒裸!肌膚上還有淡色的淤痕,肯定是那畜牲粗魯的行為所致!
思及此,他讓敏兒背對著他,有些衝動地在她肌膚上吮下一記又一記吻痕,企圖將她身上原本的淡色淤痕覆去。
「呃……啊……」她忍不住輕叫出聲,被他吮吻過的肌膚泛起陣陣顫慄,最後直達全身!
他的雙手探進澡盆里,捧起熱水淋灑在她身上,解開了她已浸濕的抹胸,從她身後環抱住她胸前的兩團綿乳,用大掌緩緩揉搓著。
「啊……你說不會……對我亂來……」她吃力地說著話,粉嫩的蓓蕾卻因為他的愛撫而變得尖突!
他埋首在她幽香的密發間,伸出長舌舔弄她的細頸,緩緩釋放自己心底想要她的一股渴望!
「住、住手……別……」她阻止的聲音虛弱無力,只能任他予取予求。
雖然他心裡想要她,但是卻只是挑逗著她的情慾,始終沒有更進一步的動作,過人的自制力可見一般。
寧夜裡,澡房不斷傳出銷魂的吟哦聲,一波接續一波的激情,在兩人之間不停蕩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