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簽約后,常瀞將計就計待了下來,而金正久也如她預期的一樣難搞,光是合約背面密密麻麻又是印成淺灰色、就算拿放大鏡也不見得看得清楚的勞動契約,和違約后的一堆嚴苛罰則就令她看得火冒三丈,直咒他是個天殺的大騙子!
首先,關於百萬年薪——是啊,他是當場開了一張一百萬的支票沒錯,可等她拿去存了才知道那是一張「現金票」,而兌現的日子居然是整整一年後!
這不是擺明了要她喝整年份的西北風嗎?抗議的結果是在這一年內,她還是得向他支領私人花費,這跟按月領薪水有何不同?
吃住五星級——說到這點她最氣!雖然沒有傻到相信真有此等待遇,但僅僅一牆之隔,兩人的房間卻有著天壤之別,若說他住的是總統套房,那她的房間就是簡陋的貧民窟了,本來蟑螂出沒、浴廁臟污也就算了,最糟糕的是熱水器居然裝在室內,最近寒流連番來襲,他仍無意改善,是想害她一氧化碳中毒、英年早逝嗎?
周休五天?這就更好笑了,那個人說因為特准她免打卡,也不用按時去公司報到,只須應他的要求隨傳隨到,幫忙做點瑣事打打雜,所以工作輕鬆得跟周休五天沒兩樣……
屁啦!是不是他半夜睡不著覺,興之所至把她從睡夢中挖起來買消夜,諸如此類的「任務」都屬於她「正常的工作範圍」?
果不其然,才客氣了一天,卑鄙小人就等不及要享受隨傳隨到的服務,在她好夢正酣時猛踹牆壁,嚇得她當場滾下窄床,揉著疼痛的屁股穿上裝備,拿著他給的錢出門買他指定的「岡本零零三」。
事情要是真有這麼簡單,常瀞也不至於會抓狂。
在完成任務之後,她卸除偽裝準備睡覺,隔壁卻傳來一聲聲激昂又銷魂的呼叫——春天來的聲音。
無論是把自己悶在被窩裡,還是用枕頭對耳朵用力施壓,那聲音就是能穿透一切直達她的耳中,無情地驅走睡蟲,佔據每一個聽覺細胞,害她精神亢奮,睡意全消,不禁想起小時候有一次半夜起床上完廁所,在母親門外聽見的奇怪呻吟,長大后才知道,那是大人在……做某些事的時候,情不自禁發出的怪聲。
隔天一早,她立刻去買了耳塞,並決心改善現況。
是的,既然她得在這裡待上一整年,就非要扭轉劣勢不可!
常瀞的字典里從未出現過「後悔」這兩個字。
從小,她就知道凡事只能靠自己,遇到難題的時候認真面對,寧可轟轟烈烈戰鬥也不想坐以待斃。與其任人宰割,還不如先發制人,表面上她是被控制的人,但實際上卻是由她支配著他的行動,這樣豈不是更愜意?
本來嘛,所謂助理,按照字面的解釋就是協助辦理事務的人,而她只要妥善處置,搶先搞定了他,自然不會給對方借口來困擾她。
說真的,那個人比她的前任僱主好伺候多了,只要掌握好三個基本原則——順從、讚美,再幫他安排好「夜間行程」,就能讓自己過著如魚得水的生活。
陽舉陰違也是一種必備的生存之道啊!
擁抱、接吻、挑逗、脫衣、上床,同樣的過程和反應,差別只有對象不同。
結束之後,金正久迫不及待下床,扔掉套子,快速衝去滿身大汗,從助理為他準備的過夜包里取出浴袍穿上,隨即邁開雙腳回到床畔,一屁股坐下,挑眉斜睨了累癱在床卻露出饜足媚笑的女子一眼,困惑地陷入沉思。
感覺不對。
是今晚沒盡興嗎?
他下意識垂首望向某個部位。
不是。
難道說,這個身材火辣的「芭比娃娃」已激不起他的性致了?
嗯……想不到才見兩次就膩了,回去以後記得要河童別再把她排進名單。
見金正久徒然起身,火速更衣,女子驚訝的從床上跳起,不明白自已做錯了什麼,緊張地拉住他問:「不是要過夜嗎?」
「我臨時有事,先回去了。」金正久敷衍地說著,掏出一疊現金往枕頭上一放,漠視那雙瞬間轉暗的眸子,拎起過夜包,在對方失望的眼神中迅速離去。
在他還未進入青春期之前,父親成天掛在嘴邊,不厭其煩的叮嚀就是:第一、天下沒有白吃的宴席,免費的才是最貴。
第二、優良品種稀有珍貴,不要隨便散播。真槍實彈的刺激快活,比不上隔靴搔癢的乾淨安全。
第三、務必謝絕跟一百七十公分以下、身材比例不佳的女人上床。
縱然痛恨父親,但自開葷后,金正久謹遵對自己有益的所有原則,從未犯規,上床衛生,下床大方,保護自己也保護別人,多麼有公德心!
奇怪的是,該做的都做完了,為何他總覺得哪裡還有一股說不出的……不舒坦?
他按下車窗,猛踩油門加速,任狂風吹襲俊顏,卻吹不去心頭莫名的煩躁。
所以我就說你該定下來了嘛!
「死老頭,你最好少來煩我!」金正久瞪眼對著腦海中的聲音低啐,死命抗拒父親陰魂不散的調侃。
倘若結婚的目的就只是為了延續優良基因,那他寧可出家當和尚——這當然只是氣話,要他為一棵樹放棄整片森林,一輩子只能跟同一個女人上床?
切,他又不是瘋了!
話說回來,那個死老頭自己都不肯結婚了,卻要推他跳進火坑,哼,做他的大頭夢啦!
氣死人……真有夠不爽的!
哼,回去整河童出氣好了!
睡得好好的,常瀞卻突然驚醒,豎起耳朵仔細聆聽周遭的聲響。
剛才是真有人拍門,還是她做了惡夢?
坐在床上等了幾秒都沒再聽見聲音,她正想躺下繼續睡,沒想到門外的人這次居然發狠猛踹!
被關在自家門外,半天進不了屋,金正久火大到不行,暴跳如雷的在大門外大吼:「河童!一分鐘內不來開門,看我明天怎麼整你!」
是他?怎麼會是他?她明明就幫他安排了節目,怎麼會在這時候回來?
常瀞愕然,整個人瞬間清醒過來,跳下床七手八腳穿上裝備,急急忙忙沖向大門,打開鉸鏈,拚命彎腰鞠躬賠不是:「對不起,老闆,我以為你今晚下會回來,所以才會鎖上門……」
門開了,金正久並沒有立刻跨入,而是兩手抱胸,擺臭臉給她看,顯然是在等她表現更多歉意。
三更半夜被嚇醒的她雖然也有滿肚子怨氣,但為了往後的日子著想,她還是讓步了,低頭認錯:「真的很抱歉,以後我不會在你不在家時上鉸鏈了,請你別生氣。」
見她立刻認錯,金正久的火氣稍楷消退了些,這才進屋鎖門,橫抱胸前的兩手改叉腰間,傾身湊近質問:「你是真的知錯了還是純粹敷衍我?」
唉,又來了!
常瀞一抬眼,看見那張完美到無懈可擊的俊顏忽然靠得好近,心頭一驚,又趕緊低下頭,虛心回道:「當然是真的……」
他最近怎麼老愛用這種奇怪的眼神看她?真討厭!
金正久伸手到她眼前揮了揮,玩味地質疑:「你到底近視幾度?沒戴眼鏡居然還看得到路?」
嚇!她居然忘了戴眼鏡?不過,還好不是忘了戴上頭皮啦……
「還、還不是被你嚇到忘記……」她心虛低喃,煞有介事地眯起雙眼,扶著牆壁慢慢走回自己的房間,正想換下裝備繼續睡覺,卻見一隻穿著名牌皮鞋的大腳卡進門縫,不讓她如願關上門。
「幹嘛急著關門?我還沒說完。」這小子果然很討厭見到他!
「喔。」常瀞只好乖乖打開。
「今晚你給我安排的那個……」連讓他記住名字的意願都沒有,不刪行嗎?
「什麼?喔,你說婷婷小姐啊,她怎麼了?」
「處理一下,別讓我再接到她的電話。」說著,金正久將手機遞給她,逕自轉身回房。
什麼?又要刪人?
常瀞兩眼一瞠,忙不迭地追上他理論,「這樣只剩一個人值班耶!你就不能等到有新人了再刪嗎?」他又那麼容易喜新厭舊,只剩一個對象根本撐不了幾天。
說刪就刪,這傢伙真有夠絕情的!就像她房裡那台破爛熱水器,說故障就故障,根本不講情面。
她可以一天不吃飯,就是不能一天不洗澡!可是沒讓他外宿,她根本不可能安心洗澡啊。
嘖!一定要趕快想辦法排滿他的夜間行程才行!
「這年頭有需求的女人多得是,再找就有了。」偏頭斜睨她一眼,他沒好氣地回道。
這隻臭河童是想讓他將就嗎?哼,惹他不開心,小心他再帶女人回來「開戰」,看到時痛苦的是誰!
「喂!老闆,你到底是不滿意她什麼?」芳齡二十一歲,三圍三十四G、二十二、三十五的婷婷小姐,不但擁有男人渴望的童顏巨乳,更是一名超辣高挑長腿妹,個性又溫柔,配他再適合不過,怎麼會才見第二次就慘遭淘汰呢?
哼,搞不好是他「操勞」過度,「那邊」不行了,因為怕被對方嫌棄,所以就惱羞成怒搶先甩掉人家……
啐!忘了他們「黑記」是賣什麼起家的?她根本沒必要替他擔心那方面的問題好嗎?
「沒有。」早在見面前就說好了,那只是男歡女愛各取所需,只上床不談情,難不成要他負責到底嗎?
只要一想到死老頭給他找的對象就是這類型的超完美人種,他就一肚子火無處可發,這隻臭河童又哪壺不開提哪壺,分明就是自掘墳墓。
「過夜包還在車上,記得拿進來處理。」
常瀞皺眉瞪住那片寬闊的背影,有些生氣地想:反正你也是要上來,順便拿一下會怎樣?
「喔。」算了,他是老闆,跟他計較就輸了。
接著,金正久拿出一百元遞給她,壞心地命令:「還有,幫我去小七買壹周刊,一樣要去那家買,知道嗎?」
午夜十二點半耶!「你現在就要看?」常瀞當場暈眩了下,瞠大了眼瞪住金正久,驚恐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她的問題只換來他不以為然的挑眉。
又是那家?方圓一百公尺內起碼就有兩、三家便利商店,為什麼非要她去兩公裡外的那家買不可?
她又惹他不高興了?是什麼時候說的哪句話?
那家分店好遠耶!而且他還規定不准她搭車,只能走路去,穿著這身笨陋的「相撲服」,待會兒回來肯定又會滿身大汗,那她今晚不是白洗澡了嗎?
常瀞垮下臉,回房戴上眼鏡,拿了錢包和鑰匙便認命地出門去了。
沖完澡,想起那張苦到不行的娃娃臉,金正久忍不住笑了,想打手機叫她馬上回來,卻聽見從隔壁傳來的鈴聲。
「那小子居然沒帶手機……」他拿起遙控器打開電視,幸災樂禍地說,「哈,是你自己不帶的,活該!」
一個鐘頭內,金正久不知看了幾次時間,無所謂地想:才兩公里遠的路要走多久?那小子大概是肚子餓了,正在哪家麵攤吃消夜吧……
管他的,反正他又不是沒帶鑰匙。
關掉電視,金正久爬上舒適的大床,耳朵卻是豎得超直,兩眼死盯著黑暗中一明一滅的電子鐘。
隨著一分一秒流逝,憶起今晚的常瀞臉色似乎很蒼白,他感覺自己的心被越吊越高、越勒越緊,腦中不斷浮現河童遭遇到各種可怕狀況的畫面,突然低吼一聲,他再也忍不住地離開溫暖被窩,抓了鑰匙便出門去了。
「好痛……」
真該吞顆止痛藥再出門的。
常瀞白著臉坐在打烊的店家門前,來自下腹的疼痛使她渾身無力,尤其下半身更是酸麻,不得不停下來歇歇腳。
混進「黑記」之後,她曾不只一次問過自己:真有必要為了討好蕭家的人,這樣任人糟蹋作踐自己嗎?
當然,她絕不可能為「蕭家人」做出任何犧牲,但這是母親用性命相求的心愿,就算可能會觸法,她也想成全母親,要生父點頭答應讓她認祖歸宗。
抓起擱在腳邊的周刊,她一手按著地面試圖站起,抖顫的膝蓋無力地往旁邊一偏,她又坐回地上,不禁自嘲平日身強體壯的自己,每到此時就會變成無用的軟腳蝦,只能靠暖暖包和止痛藥過日子。
幸好那個人看不到她這副狼狽樣,否則她還真不知該如何解釋晚歸的原因。
要不要乾脆叫車算了?但就算要叫,也得走出騎樓外才行……
嘖!肚子越來越痛了,她出門前才換過新的棉墊,應該不至於馬上淹沒吧?
一想到這點,常瀞就算再痛也會逼自己忍耐,用僅存的力氣站起,努力走向馬路,握住公車站牌,揮動手中的周刊叫車。
一招手便有一輛計程車開了過來,歸心似箭的她還來不及走上前,後頭突然有一輛車以極速超車切了進來,害計程車司機差點撞上它的車尾,氣得猛按喇叭。
「XXXXXX!」以為是同業搶客人,計程車司機緊急煞車,忙不迭地探頭用粗話問候對方。
常瀞嚇得腳都軟了,直想拔腿離開是非之地,但那抹直衝過來的高大身影是如此熟悉,教她當場瞪大了眼,驚詫得動彈不得。
「老……」他來這裡幹嘛?
金正久一把扯住她的手腕,惡聲惡氣地命令:「上車!」
「可是……」常瀞轉向滿臉大便的計程車司機,遲疑地說,「我已經叫車了……」要是不搭也不給錢,會不會被對方瘋狂追撞?
金正久轉頭一瞪,陰沉沉地逼問:「我現在要載他回家,你有意見嗎?」
「沒……你請便……」計程車司機用某種曖昧的怪異眼光在兩人身上打轉了一陣,噁心萬分地打了個哆嗦,火速開離現場。
冷哼一聲,金正久盯住常瀞沒好氣地說:「上車,別讓我說第三次。」
是怎樣啊?她又惹到他了嗎?
乖乖跟著老闆上了車,常瀞戰戰兢兢的用眼角觀察他的情緒,到了住處樓下,她將手伸進後座要拿他的過夜包時,不經意發現——
咦?他怎麼綁睡袍腰帶……啊,不對,他根本就是穿著睡袍——嚇!他他他……他居然穿睡袍配皮鞋!
他……一個對衣著極為講究的人,沒道理會穿這樣出門啊。
望著金正久的背影,常瀞不禁想起計程中司機離開前看他們的怪異眼神,似乎是噁心至極。
思及此,她的腦門像是突然被抽了一鞭,整個人僵在原地。
啊,他該不會以為他們的關係是……「同志愛人」吧?
為什麼她要跟那個人一起被人誤會啊?
隔天中午,常瀞又來到這家有機餐館幫老闆打包便當,邊想著不要重複他這幾天吃過的菜色,邊對著精緻的料理猛吞口水。
「阿瀞!」聽見熟悉的叫喚聲,常瀞立刻停下腳步,四下張望。
一抹體型與她十分相近的身影自人群中擠向了她,熱情地打招呼:「你來幫我們阿固買便當啊?」
是大老闆——金正久的爸爸金有春。
真巧,這已經是本周第二次巧遇了。
阿固是金正久的小名,也就是「久」字的閩南語發音。金有春把自己對三個兒子的期望,分別以諧音為他們取名為金正猛、金正胤和金正久,就是希冀他們不只要將祖傳事業發揚光大,更要開枝散葉,使優良基因代代相傳。
「是的,大老闆。」看了眼對方手裡端著盛滿食物的餐盤,常瀞心裡有數,準備抓住時機開口告辭。
一聽見那個稱呼,金有春臉上的毛蟲眉不禁一皺,慈愛地提醒:「啊,不是說好了叫我金爸的嗎?論年紀我當你阿爸都綽綽有餘,跟我講話不用這麼拘謹啦!」
同是矮肥短一族,金有春對常瀞特別親切,除了經常故意製造巧遇的機會請她吃飯,偶爾塞點零用錢給她,還超愛對她洗腦,不時灌輸她「改良品種」的觀念有多重要,別讓劣質基因一代傳一代。
「是。」常瀞微笑回道。
呵,她本來就無意結婚,自然不用擔心這個問題。
金有春故作驚訝地說:「咦?你都只幫阿固包便當,那你要吃什麼?」
「這裡的菜比較貴,我都是去別家吃。」常瀞不厭其煩地回答。
「金爸請你吃飯,阿固的便當我叫人給他送去就行了。」說著,金有春拿出手機,先是撥給司機,交代完后又繼續打給兒子。
該不會又要跟她提「那件事」吧?
常瀞抖了一下,急忙拒絕。「金爸,這樣不好啦,老闆會生氣……」
「沒關係啦,有事我負責!」金有春拍胸脯保證,電話接通,大聲說著:「喂,阿固啊,我要阿瀞陪我吃飯,司機會把你的便當送過去……」
上次大老闆也是這樣說,結果等她回去,金正久給她看了一下午的臭臉,晚上故意不出門,大方招待她「聽」A片,害她做了整晚的惡夢,果真衰到爆。
現在她寧可得罪大老闆,也不願踩到金正久的地雷,打定主意拒絕到底。
「金爸,我突然想起還有別的事,我得走了,不好意思,下次換我請你,再見!」常瀞抓緊塑膠袋,不住地彎身告退,肥臀差點撞上端著餐盤的客人,惹來一句沒好氣的「死胖子」,她改以滿口抱歉,速速撤離是非之地。
「啊啊,阿瀞,你怕什麼?別走啊……」金有春停止揮動肥又短的手,一臉可惜地說,「唉,這孩子急什麼呢?」
常瀞匆匆趕回「黑記」,果然一進門又見他擺出「臭臉模式」等著她。
「臭小子,你還知道回來?」
她繃緊頭皮,將高級便當打開放好、把他專用的環保筷擱上箸架,也把果汁倒進玻璃杯里,插上吸管,站在一旁恭恭敬敬地提示:「老闆,請用餐。」
「哼!」坐在沙發上的金正久看也沒看她一眼,不屑地發出冷哼。
常瀞見狀,趕緊鞠躬退場,「那,我先回去了。」
「我有說你可以走了嗎?」踐踐的男聲自背後傳來,令她不得不停下腳步。
人是鐵飯是鋼,就算他生氣沒食慾,她也是需要吃飯的啊。
「過來。」
異常冷靜的語調,竟讓她神經緊繃,無法立即面對憤怒的老闆。
「你也知道自己做了對不起我的事?」金正久冷笑起身,邁開長腿走了過去,醞釀已久的怒火使偉岸的身軀緊繃,隔著層層衣物脅迫她的忠誠。
「我沒有!」常瀞倏然轉身,矢口否認。
「不然你怎麼不敢過來?」他屈肘架在她肩上,俊美的臉龐逼近,用著那雙犀利眼眸直視她的無措,嘲諷地說著,「你已經被死老頭收買,變成他的心腹了?他要你探我的口風,想盡辦法這我跟那個完美的女人結婚是嗎?」
哼!枉費他待河童就像是親弟那般友善,昨晚甚至因為太擔心而穿著睡袍和皮鞋便出門尋人,丟臉丟到家,想不到死老頭一出手,這小子馬上就變節,可恨啊!
「呃……」大老闆的確有那樣提過,可她從頭到尾就只有聆聽,壓根兒沒想干涉他們金家的事啊!
臭河童沒話說了吧?
「從現在起,我去哪裡,你就要跟到哪裡,沒有我的允許,不准你離開我的視線,知道嗎?」金正久盯住她,繼續用那冷靜的語氣強調,勾起唇角,笑意卻未達眼中。
哼!河童是他的人,死老頭休想拉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