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周欣荳無精打采地坐在沙發裏,兩眼無神地搜尋著這豪華囚房的四周,十分無奈地嘆了口氣。
昨夜何亞文不知發了什麼瘋,半夜突然跑來找地,將她從原本的房間連拖帶威脅地抱到他這間卧房裏,口裏雖然不斷地安慰她,要地安心地睡……可那雙手卻不安分地撫了她整個晚上,像是非要將她給摸透了才甘心!
她當然是神經緊張了一個晚上無法入睡羅!也因此這一整天來,兩眼都紅
通通地,腦袋還因為缺乏睡眠而有些不清不楚。
唉!一定就是因為這樣,她才會忘了老闆的壞睥氣,在早上打電話請假時,竟莫各其妙地丟了工作!這下別說是遣散費了,恐怕就連前兩個月的薪水也要一併泡湯,化為烏有了;
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倒霉到家了!而這一切當然都得怪那個討厭的何亞文!
周欣荳舒適的窩在沙發上,小臉枕在膝上,—個人不開心地嘟嘟囔囔,「真搞不懂耶!他那麼有錢,女人隨便找不就有了嘛?反正他又不要我……」望著身上這件不知前任女主人是誰的睡衣,周欣荳皺鼻子,「隨便你了,這個世界有錢就是大爺,你高興養幾個女人就養幾個,誰管得了你?」
就在她無聊地玩著衣服上的線頭時,忽然傅來開門的聲音,周欣荳的兩眼陡地睜得老大,隨即又沮喪地垂下了眼。
現在已經是晚飯的時間,用膝蓋想也知道是誰回來了。
「怎麼了?瞧你一副沒精神的樣子。」何亞文一派英逸俊挺的推門進來,手上還提了些紙袋,「沒有我在身邊,想念我是嗎?」
她沒好氣地道:「你臭美!我巴不得你永遠消失在我眼前。」
何亞文笑意未減,「是嗎?你真捨得我消失?」
昨夜他為了這個俏佳人,反覆到了半夜卻依然無法入睡,最後只得厚著臉皮將她連哄帶騙地抱進他的房裏,擁著她軟膩的身子,他才能夠勉強人眠。
而今早才剛踏出門而已,思念她的情緒便如潮水般的在他心中洶湧不斷。不但搞得他這一整天根本無心處理公事,甚聖還特地跑去幫她挑選衣物,添購一些女人的行頭。
看著她身穿著他隨手翻找出來的睡衣,雖然不是性感的款式,但依然讓他心跳加速。他清了清喉嚨,將手中的袋子置放在她眼前,「這些是我隨意挑的,你看看合不合身。」
周欣荳沒有動手,她抬眼看著何亞文,想到自己竟然為了這種人丟了飯碗,忍不住生氣地將頭一撇,嘟著嘴不願答腔。
何亞文只當她仍在為昨晚的事而不愉快,便自顧自地將袋裏的衣物一樣樣拿出來,其中除了數件名牌的洋裝外,當然也少不了內衣褲及蕾絲睡衣。
他拿起一套較輕便的衣服遞給她,「喏,換上這件吧!」他知道沒有女人願意穿別的女人穿過的衣服。
周欣荳斜眼瞄著他手上的衣服。喲!這可是知名品牌今夏最流行的商品之一耶!光是這一件,起碼抵得上她半個月的薪水!
不過,她周欣荳可不是這麼沒有骨氣的女人!他想藉著這些東西收買她,好讓她在晚上心甘情願的對他「俯首稱臣?」
哼!門兒都沒有!那些性感睡衣她一件也不會穿的!
看著周欣荳那大義凜然的俏模樣,何亞文作勢要將手中的衣物裝回袋裏,「你都不喜歡嗎?也罷,若要讓這些累贅遮住你的身子也太可惜了!」
周欣荳一把搶下他手上的衣服,「你不要用這招,我穿就是了!」她將衣服擁在胸前,瞪著他道:「但是你不要以為我會穿那些……」她瞥了一眼地下的衣服。
跟著她的視線,他拾起一件薄薄的紗質睡衣,無所謂的聳聳肩,「反正夜裏有我暖你的身子,你什麼都不穿正合我意。」
腦子裏閃過幾個昨夜的畫面,周欣荳頓時又紅了一張臉。他這個無賴的模樣真是讓人生氣!
此時她的大哥大突然響了——這是在倪妮破壞下她唯一倖存的貴重物品。
該不會是老闆改變心意了吧?周欣荳悻悻然地接起電話,她都還沒開口,電話那頭就傳來房東太太的聲音。「周小姐呀?我《是房東太太,你的房租到底要不要繳呀?」
槽了!早知道就不要接了。「啊!房東太太,你也知道我最近比較困難,能不能再緩個……」
房東太太截斷她的話,「周小姐,你這樣一延再延也不是辦法,我也有我的難處呀!」
「我知道,可是……」
「對不起了,周小姐,我現在就在房子這裏,你趕快過來將東西搬走吧!我已經找了新房客,明天就要搬進來了!」
「新房客?房東太太,你怎麼可以這麼做?我們不是說好了……」
「就這樣了!現在是七點鐘,九點以前你如果不過來將東西搬走,就別怪我自己動手了!」
只剩兩個鐘頭了呀!她怎麼來得及?「我現在趕不過去……喂?喂?」望著嘟嘟作響的大哥大,她不敢相信命運之神竟又再一次遺棄了她!
這下子可好了,她在短短一天之內,不但失去了工作,連住處也沒有了!而如今,她還是人家的階下囚,她一無所有得十分徹底!
周欣荳頹然地關了手機,整個人像—只斗敗了的公雞似的窩在沙發上。依現在的情況,她反而要祈禱何亞文能夠大發慈悲,收留她久一些了……
「怎麼了?」何亞文聽出了點端倪,「有沒有需要我幫忙的地方?」
周欣荳抬眼瞪著何亞文,撇起嘴道:「沒事!」
「房東太太催你繳房租了?」
周欣荳不耐煩地嘆了口氣,將怨氣全出在何亞文身上,「是又怎樣?」反正我又沒錢給她,她要把我趕出去也是正常的事呀!」
「差多少?」何亞文走到單人沙發坐下,「我應該可以幫點忙。」
「不用了!」這樣不是愈欠愈多嗎?她才不要呢!「我自己想辦法就行了。」
「不要緊的。」何亞文是真心的想幫她。
周欣荳心中陡地升起了一抹希望,大眼滴溜溜地轉了起來,「如果你真想幫忙,我想……」
「不行!」何亞文斷然拒絕,這個小丫頭真是不能給她二分顏色!
周欣荳抗議道:「我話都還沒說完哪!」
「反正,除了你要離開這間屋子的事情外,其他的我都會答應你!」何亞文的口氣沒有商量的餘地。
討厭!周欣荳嘟起了嘴,「那就算了!反正我們這種人的死活,對你們而言—點也不重要,是不是?」
何亞文嘆了口氣,「跟著我真的有這麼難受嗎?」
「不難受!只是難過罷了!」周欣荳的心情已然盪到了谷底,口氣實在好不起來。
何亞文站起身,坐到她身邊,將周欣荳擁在懷裏道:「別這樣,小心臉蛋氣丑就不好看了。」
反正她就是平凡嘛!嫌她丑還留她幹嘛?何亞文的男人氣息直鑽入她的鼻尖,她臉紅心跳地想推開他,「不用你管!」
何亞文又嘆了口氣,「你喲……」他忍不住用臉龐摩挲她的發,他是真的不希望她綳著一張臉呀!
眼前這個俏佳人真是讓一向善於分析的何亞文迷糊了。因為就算是早年與柯震宇共同創業,以及接手華亞集團後所遇到的風風雨雨,都沒能讓他產生如此無力的感受。
為什麼這個小不點的—顰一笑,一舉手一投足,都能牽引出他心中莫名的情感悸動呢?
這個問題他思索了一整天,仍然得不到滿意的答案。
「不然……」周欣荳用力的想推開他,「我請兩個小時的假總可以吧?」
何亞文依然緊環著她的身子不願鬆手,「請假?」
「你放心!我會回來的。」反正她已經無處可去了。「我總得要回去打包,不然房東太太一定會將我的東西給丟掉的!」
「這樣啊!」何亞文低頭思索了起來。
周欣荳撇撇嘴,「你放心啦!東西我會寄放在朋友那裏,不會堆在這裏讓你麻煩的。」
何亞文在心中長嘆了一口氣,這個小女人的腦袋瓜裏到底都裝了些什麼呢?他搖了搖頭,「我陪你去吧!」
周欣荳瞪大了眼,「不用了,我說過我會回來的!我說話算話……」
何亞文站起身,「走吧!總得有個人幫你搬東西。」
「你要幫我搬東西?」周欣荳有些不敢相信,「何總……」
「叫我亞文。」他往門口走去,「我在樓下等你,你換好衣服就下來吧!」
周欣荳驚訝得張大了嘴,何亞文也真是太不信任她了!他真的把她當成囚犯看待了。
她一邊換衣服,一邊想:也罷!反正她再怎麼掙扎、抗議,他對她的態度仍然不會改變的。
唉!看樣子,這一個月她是怎樣也逃下出他的手掌心了!
「你就住這裏?」何亞文一面踏著髒亂黑暗的樓梯上樓,一面皺眉問道:「你在這裏住了多久?」
「一年多了」
周欣荳突然有些不好意思起來,畢竟像他這種站在金字塔頂端的男人,和這種雜亂的地方是怎麼也扯不上關係的。
何亞文眉頭緊皺,「單身女子還是安全第一,你早該搬出這種地方了!」
「聽到他那種養尊處優的大少爺說出口的話,她頗不以為然的道:「這裏的套房便宜呀!而且,也沒發生過什麼事,」
「你還要等發生事情了才搬啊?到那時可來不及了!」
何亞文搖了搖頭,這個女人真是太低估了人性的黑暗面。
不過沒關係,今後他不會再讓她住在這種地方了,他會將她安排在……安排?何亞文驟然停下了腳步。
天啊!他甚至還沒讓她成為他的女人哪!而他現在就在擔心她住後的事情了?」。
走在他身後的周欣荳沒料到他會突然停下腳步,她整張臉撞上了他的背,一個沒站穩,差點跌下樓去。
何亞文迅速伸手將她扶穩,「小心!」
周欣荳摸摸撞歪的鼻子,不悅地叫道:「你幹嘛停下來吁?」
「對不起……」
樓上突然傳來重物丟在地下的聲音,周欣荳急忙繞過何亞文,搶先往樓上走去。
「房東太太?」看到房間門外雜亂地堆滿了她的東西,周欣荳驚訝得睜圓了眼,「你怎麼可以這樣?不是說好九點以前搬走的嗎?」
房東太太看到周欣荳出現,著實吃了一驚,肥臉上立刻堆起不高興的神情,「我這是先幫你做整理,不然真要等到你出現,那怎麼來得及?」
周欣荳急忙撿起地上的一些書籍及書冊,試著拍掉上頭臟污的痕迹,「可是你也用不著這樣做呀!這些都是我私人的東西耶!你怎麼可以就這樣隨便丟掉?」
「我哪有丟掉?不就全部在這裏嗎?」房東太太不耐煩地道:「要不你就自己整理!我還有事要趕回家,沒時間陪你耗在這裏!」
真是太不講理了!周欣荳氣得正要回嘴反駁時,眼角突然一瞥,竟看到原本掛在房內牆上的一幅幅畫作及攝影作品都被當作垃圾似的丟在屋內各個角落,她驀地驚呼一聲,迅速地衝進房裏。
周欣荳拾起一幅玻璃框都已經摔破了的畫作,委屈得眼淚差點就要掉下來。「房東太太!這些都是我得獎的作品耶!」
「得獎又怎樣?換得了錢嗎?」房東太太不屑地揮揮手,「你房租繳不出來,叫你提早來搬你又不要,現在還要怪我弄壞你的東西,有沒有搞錯啊?」
周欣荳急急地撿起地上一幅幅的作品,心疼地將它們疊放在懷裏……這些創作花了她好多、好多的時間和心血哪!怎麼能隨便丟在地上呢?
這一幕自然全看在何亞文眼裏?他一言不發地跟著走進屋內,幫周欣荳收拾起散落一地的作品。
「對了!」房東太太的大嗓門仍然未停,「連同上兩個月,總共三個月的房租你什麼時候要給?還有,這兩個月的水電、瓦斯費你今天最好也要一併清給我!」
「我不是有兩個月的押金在你那裏嗎?」周欣荳氣憤地抬頭看著房東太太,「這個月不過不到一半耶!我為什麼要付三個月的房租?至於水電費,等帳單來了我再給你!」
「說來說去,你就是不給錢了?」房東太太一副得理不饒人的樣子,「這樣吧!你先放個八千元在我這裏,多退少補!」
「你!」周欣荳氣得說不出話來,「我現在沒錢,但我不會欠你就是了!」
「你的朋友呢?」眼尖的房東太大看了器宇不凡的何亞文一眼,「先叫他出好了。」
何亞文聳聳肩,直截了當地說:「我沒帶現金。」他皮夾裏只有幾張卡和證件,現金他向來帶得不多。
房東太太翻了翻白眼,不屑的嘴扯歪到了天邊,「那怎麼辦?今天若是讓你就這麼把東西給搬走,日後我還找得到人拿錢嗎?」
「你不要欺人大甚了!」周欣荳十分不高興,「我不是這種人!」
「人心隔肚皮,我怎麼知道你們是哪種人?」房東太太不屑地瞄瞄何亞文,「穿得人模人樣的,連個幾千元也拿不出來,叫我怎麼相信你們?」
周欣荳氣得無言以對,她默默地整理著這些年留下來的心血結晶,為了這些畫作及照片,她花了許多時間及心血,跑了好多的地方……
不在乎房東太太的冷嘲熱諷,何亞文拾起其中一幅畫作欣賞著。一抹夕陽餘暉下,三、四個老人正坐在榕樹下泡茶,這畫面表達出十分感性的農閑生活,的確是超水準的作品,「這些東西很重要?」
「嗯!」周欣荳將它們集中起來,不舍地道:「它們都是我的寶貝。」
這些含框的照片大大小小加起來少說也有十幾幅,而那—本本的相簿、畫冊更是多得不可計數,若是全部疊起來,恐怕也有一個她那麼高。
何亞文拿起手機,按了一組電話號碼。
「是我!」何亞文說道:「你現在立刻派兩個人來這裏……」他說了這裏的地址,然後再簡短地交代一番後,便收了線。
「別收拾了。」他將周欣荳懷裏的相簿放在桌上,「我的人十分鐘左右會到,這些事待會叫他們做就行了。」
周欣荳搖搖頭,她想親自整理這些寶貝。「不用了,我自己來……」
何亞文再次將她手中的東西拿下,溫柔地道:「聽話,這些東西都這麼重,你搬不了的。」
周欣荳抿著嘴,轉身就要收拾貼身的衣物。不料又讓何亞文給叫住,「除了那些照片、畫冊及對你有意義的東西外,其他的都別收了,我會再買給你。」
周欣荳斜眼瞪著何亞文。這個男人有沒有搞錯?居然要她將所有家當都留下,難道他真當她要跟他一輩子不成?
「不行!」她斷然拒絕,仍自顧自地收拾著衣物,「我以後還得生活哪!全都丟掉那還得了!」
何亞文沉靜的雙眸閃了閃,眼底深處不知在思索些什麼,他眉頭輕蹙,望著她小巧纖細的背影,心底深嘆了口氣,再次著手幫周欣荳整理東西。
片刻後,門口出現了一位穿黑西裝、戴眼鏡的瘦高男人,他先在門外不解地上下探察著,再緊皺著雙眉向房內望了望。「總經理?」
這個男人是何亞文的貼身助理VAVCE,他沒想到何亞文會在這種地方,更不敢相信這個身價百億、掌管「華亞集團」千億事業的接班人,竟在收拾女人的東西!
他連忙走進房,身後還跟著兩個高壯的男人,不過因為套房實在太小,那兩個看似保鑣的男人迅速評估了一下情勢後,便留在門口靜觀其變。
「總經理,」VANCE擋下何亞文還要拿起東西的手,「這些事我們來就好,您就別動手了!」
何亞文站直身,拍拍沾了些許灰塵的手,對著VANCE交代道:「這屋內及門外所有的東西麻煩你們小心打包處理,尤其是那些相框及畫冊更得注意點,千萬別沾上臟污的痕迹。」
「是!」VANCE不敢問何亞文整理這些看似垃圾的東西要做什麼,他只是揮手要門外的兩個男人進門幫忙,轉眼間房東太太的肥胖身軀便被擠到了門外。
何亞文對周欣荳道:「這裏就交給他們來處理好了,放心吧!我保證你的每樣東西都會完整無缺的。」
「可是……」一間小套房內擠了三、四個大男人,傾刻間她連轉身的空間也沒有。
何亞文擁著周欣荳走向門口,「你在這裏反而會礙手礙腳的,也幫不了什麼忙,先走吧!」
他說的倒是實話,周欣荳只得抿著嘴跟著走出房間。
「VAzCE!」何亞文像想起什麼似的,轉頭對VANCE道:「你先拿八千元給這位房東大太。」
「是!」VANCE走出房門,自口袋裏掏出一個皮夾,亮出一疊厚厚的千元大鈔,數了八張交給房東太太。
房東太太無意識地伸手接過現金,只因這突如其來的轉變著實讓她傻了眼。
看眼前這三個男人對何亞文必恭必敬的樣子,她再傻也知道那位直護著周欣荳的高挺男子的身分地位肯定不容小覷,說不定還是個有聲望的社會名流哪!
何亞文對驚駭的房東太太笑了笑,「我的人手腳挺俐落的,應該不會耽誤到你太多時間才是,你方便再等一下嗎?」
「沒……沒關係!」房東太太不斷地眨著眼,此刻她愈看愈覺得何亞文不是泛泛之輩。「你們慢慢搬、慢慢搬……」
「那真是謝謝你的寬宏大量了,房東太太。」何亞文笑得十分和煦,「對了,那些錢若是不夠的話……」他掏出一張名片遞給房東太大,「這是我的名片,你隨時可以來找我,我們不會欠錢不還的。」
看著名片上何亞文的頭街,房東太太一雙鋼鈴眼瞪得幾乎就要凸了出來。
「很抱歉我不習慣帶現金出門。」何亞文維持著基本的風度,「還好我的人機靈的帶了些錢過來,否則可能真的要麻煩你到我的公司拿錢了。」
房東太太那張得如河馬打呵欠般大的嘴倏地抿了起來,她急急地搖頭,支吾了半晌,應不出一句話。
何亞文笑意未減地轉向周欣荳,「咱們走吧!」
「嗯!」周欣荳瞄了眼房東太太,抿了抿嘴角,仍不放心地向房內望了望,才在何亞文的護擁下離開這裏。
周欣荳上了車,不好意思地開了口,「何總,真是謝謝你了。」能給房東太太一點下馬威,她心底是有些高興的。
「叫我亞文。」何亞文將車子往前開,「這些都是舉手之勞罷了,沒什麼。」
周欣荳小心翼翼地瞄了眼何亞文,心裡還是有些疑惑,他為什麼要這麼幫她?
也許是為了讓她能在這一個月專心陪他吧?反正花個幾千元,再使喚幾個人,這對他而言,實在只是彈指般容易的事,微小得不足掛齒。
心情—旦鬆懈下來,她的肚子竟就不給面子地咕嚕咕嚕叫了起來,周欣荳倏地羞紅了臉,這下真是糗到家了。
何亞文瞄了她一眼,「你餓了嗎?」
當然啦!這一整天她都滴食未進耶!這頭大野狼出門也不會交代別人送點東西給她吃,害得她餓得前心貼後背的。她嘟著嘴道:「我今天都沒吃東西,當然餓啦!」
何亞文挑起了眉,「一天都沒吃東西?為什麼?絕食抗議嗎?」
周欣荳倒認為這是個好主意,就是不知道自己撐不撐得過。「你還問我為什麼?沒吃的當然就沒吃啦!」
「沒吃的?」何亞文皺起了眉,「廚房多得是各式各樣的食物,怎麼會沒吃的?」
周欣荳瞪大了眼,「廚房?你是說我可以去廚房?」
何亞文不解地道:「當然啰!難不成這一整天你都窩在房裏?」
可惡!原來她可以走出房門呀!早知道就去廚房吃個飽,也不用像現在餓得頭暈眼花的。「我又不知道!我以為你不准我走出房門呀!」
何亞文感到又好氣又好笑,「我是不准你跑掉,但這房子上上下下你都可以來去自如的。」他將方向盤一轉,「算了!反正我也還沒吃,咱們找個地方吃飯吧!」
「嗯!」一想到馬上可以大快朵頤,周欣荳偷偷咽了咽口水。
何亞文俊臉漫出一抹笑意,「想吃點什麼?我知道一家不錯的法國料理,有沒有興趣?」
「都好!」現在的她餓得什麼東西都吃得下。
兩人朝著目的地住前開,靜默了一段時間。在一個紅綠燈前,指頭不斷敲著方向盤的何亞文突然開口問道:「你是不是工作被辭了?」
「你怎麼知道?」周欣荳十分驚訝,沒想到他竟然神通廣大到這種地步。
何亞文今天已經請人稍微調查了有關「風月期刊」的事,「今後有什麼打算?」
「還能有什麼打算?總不能只靠呼吸過日子吧!」周收荳斜眼瞄著何亞文,「既然你已經知道了,那我明天是不是可以出門找工作呢?」
「不行!」何亞文連想都沒想便拒絕了。
「不行?」周欣荳氣得快跳起來了,「我已經沒錢了耶!不找工作,難不成等著喝西北風啊?」
「你現在吃我的、住我的,該用的東西我也會幫你準備,這些事你根本不用操心。」
「我又不能住一輩子!」周欣荳怒道:「反正陪你睡覺是晚上的事,白天找份工作做有什麼關係?」
「那可說不準哪!」何亞文揚起嘴角,「誰規定只有晚上才能「睡覺」?要是大白天我突然想「睡覺」而找下到你,那可怎麼辦?」
他曖昧的語氣令周欣荳雙頰泛著紅暈,她將頭一撇,「找別的女人呀!」
何亞文眼中漾著點點笑意,「那可不成!我現在只對你有興趣。」
「反正我是一定要找份工作的!」
現在找了工作,下個月她離開何亞文時便正好可以領薪水,到時候也不怕會露宿街頭,做了餓死鬼。
何亞文沉吟著,「要不,你到我公司上班吧!我先預支一個月薪水給你,這樣夠不夠?」其實,他是想直接給她一筆錢零花,但是他想她是不會答應的。
周欣荳瞪大了眼,有這等好事?能到「華亞集團」上班,可是多少人擠破頭,求之不得的好差事哪!
撇去晚上要陪何亞文這件事不談,等到這一個月的期限過了,它若是仍然捧著這個金飯碗,這輩子便再也不愁吃穿了呀!
然而,面對這突如其來的好運,周欣荳卻猶豫了起來。這樣—來,她和他不就真的是「朝夕相處」了?但若要拒絕這份工作,她卻是很不下心來……
「怎麼?擔心我將你賣了?」
周欣荳皺著小瞼,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根本就不想回答他的蠢話。
「放心吧!」何亞文笑了。「我會安排個你能勝任的工作,讓你發揮所長。」
「可是……」周欣荳抿著嘴,猶豫著不知該不該答應。
「別再想了,就這麼說定了!」他替周欣荳做了決定。
周欣荳重重地嘆了口氣,「我可以答應。可是,你得答應我,不準在我上班的時候找我……」她紅了臉,說不出話來。
「睡覺?」亞文替她接了下去,「放心吧!在你上班時,絕對不會發生
「睡覺」事件,這樣可以了吧?」反正他要做的事和睡覺一點也扯不上關係!
羞紅著臉的周欣荳仍懷疑地盯著他。何亞文咧著嘴,笑得十分真誠,置放在方向盤上的右手還像發誓似的向上抬了點角度。「放心吧!我說話算話,絕不食言!」
周欣荳嚴肅地點了點頭,「你可得記住你說的話,不準反悔喔!」
「絕不反悔!」他下了保證。
周欣荳全然不知,她已完全掉進了何亞文所設的圈套裏,今生今世再也脫不了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