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唐逸雲此話一出,任蓳兒立即驚慌的大叫,「師兄,你怎麼可以相信這種人?萬一到時候他不肯把解藥交出來,那你不是死定了?」
她怒瞪著袁少慶,「你這個不要臉的傢伙,有種就憑真本事來拿劍,不要用這種下流的手段來威脅人!」
「妳給我住口!」袁少慶怒吼,「再說一句,信不信我立刻殺了妳!」
任蓳兒也吼了回去,「你殺呀!難道我還怕你不成?!」
「蓳兒!」唐逸雲擔心袁少慶會被她激得真的動手,趕緊制止道:「別再說了,師兄自有分寸。」
袁少慶轉向唐逸雲,「算你識相!」
他將手中的藥丸丟給唐逸雲,「你快點把它吞下,這樣一來,你就不用擔心你這嬌滴滴的師妹會被我割斷喉嚨。」
唐逸雲接住葯,攤開手掌,看著那通體透著詭異深綠的藥丸,雖然他只從醫書上得知過此葯,但……
沒錯,這的確是七日斷腸丸!
「怎麼?不敢吞?」袁少綾譏笑道:「原來唐二少也是會害怕的呵!」
深怕唐逸雲真的吞下毒藥,任蓳兒急道:「師兄,別吞啊!不要中了他的激將法!」
唐逸雲皺了皺眉,又看了看袁少慶,最後將視線移到任蓳兒脖子上的血痕:
他揚起嘴角,「袁少慶,你最好說話算話,否則,你該知道後果會如何!」
「你故心吧|我只要劍.不畏你的命.到時候我一定會把解藥給你的。」袁少慶冷笑道:「畢竟,我還想留著這條命來享受榮華富貴。」
唐逸雲點著頭,「很好,袁少慶,別忘了你的話。」說畢,便一口將藥丸吞下。
「師兄——」
眼見唐逸雲真的把毒藥吞下,任蓳兒鴆恐的大叫出聲,奮力地掙扎著,「不要啊!」
袁少慶不禁放聲大笑。
「你這個殺千刀的大壞蛋!」任蓳兒氣得臉紅脖子粗,不顧鋼刀仍抵在喉間,狠狠的咬住袁少慶的手,對他又捶又踢的。
袁少慶用力地抽回手,重新將鋼刀抵在任蓳兒頸間。
「你這個可惡的王八羔子,我師兄要是出了什麼事,我任菫兒第一個不放過你!
」
「蓳兒!」唐逸雲急道:「反正我都已經將葯給吞了,妳再怎麼罵他也是於事無補呀!」
袁少慶被激怒了,惡狠狠地道:「妳給我安靜點!再說我就一刀殺了妳!」
「哼!還是唐二少明理。」眼看目的達成,袁少慶明白此地不宜久留,他開始押著任蓳兒往門口走去,「唐逸雲,你別忘了,你只有七天的時間,七天一過,沒有我的解藥,你將會死得很慘!」
唐逸雲緊盯著袁少慶,「你放心吧!我不會忘記的。」
「很好!」袁少慶將任蓳兒往前一推,飛也似的逃離現場。
唐逸雲立刻上前扶起任蓳兒,關心的問道:「蓳兒,妳還好吧?頸子上的傷疼不疼?」
「我脖子上的傷根本不算什麼。」任蓳兒心疼的責怪道:「我只是不敢相信,你真的把七日新腸丸給吞了!」
唐逸雲聳聳肩,一臉的無辜,「我不吃,難道要妳吃嗎?那怎麼行?」
任蓳兒氣嘟著嘴,「怎麼不行?袁少慶不過是個貪生怕死之輩,我料定他不敢和我爹作對的,你為什麼還是把毒藥給吃了呢?」
「也許他是真的對師父有所顧忌。」唐逸雲搖頭,「但是,事情不如妳想得這麼簡單呀!」
任苯兒一臉的不解。
唐逸雲解釋道:「我看得出來,袁少慶為了得到「璧玉神劍』,已經到了喪心病狂的地步,所以,剛才我若是不答應吞下毒藥,別說是妳,就算是天皇老子他也照殺不誤。」
「這把劍真有這麼重要嗎?」任蓳兒皺起眉,「重要到讓袁少慶不擇手段的想要得到?」
「這也正是我感到疑惑的地方。」唐逸雲也百思不得其解,「不過,這恐怕得等到用璧玉神劍目從東泰山取回時,才能真相大白了。」
東泰山?
任蓳兒恍然大悟,「原來劍真的不在唐家堡里,我還當這把劍真的這麼重要,讓你情願犧牲我、犧牲自己,也要保住這把劍哪!」
「唉!蓳兒。」唐逸雲無奈地道:「我怎麼會為了一把劍而犧牲妳呢?如果真是亡-糹樣,我又何必吞下這要命的七日斷腸丸?」
「我怎麼知道啊?!」任蓳兒撇著嘴,「誰教你有不良的紀錄。」
難道她還在記恨,他倆在太原的街上重逢時所發生的事?他嘆了口氣,「蓳兒,那些都已經過去了,事實證明,為了妳,我可是連毒藥都吞了,這足以彌補我過去對妳的歉疚了吧?」
任蓳兒哼了哼,「那我問你,今天如果換成別人被挾持,你也會為了救那人而吞下毒藥嗎?」
「不一定……」唐逸雲謹慎應對,「如果今天袁少慶押的是別人,那我就要好好的考慮考慮了。」
他點著頭,「但為了妳,我可是毫不猶豫的捨身相救。唉!妳都不知道,剛才看袁少慶在妳頸上到那一刀,可是比劃在我心上還要令我難受哪!」
任若兒嘟著小嘴,「真的?」
「當然了!」唐逸雲朝她眨眨眼,「畢竟,經過昨晚,妳已算是我唐逸雲的妻於了,而妳這個做妻子的,可不能對丈夫的話起疑喔!」
提起昨晚,任蓳兒不禁紅了臉,「你別臭美了,誰是你的妻子啊!」
唐逸雲挑起了眉,「妳都已經是我的人了,不嫁我要嫁誰?」
任蓳兒將頭撇開,「我早就說過了,這輩子我誰也不嫁,我要回南華山陪爹一輩子。」
又來了!
唐逸雲深知不能硬碰硬,只得擺低姿態,「是,我的小師妹,我知道妳仍在生氣,不過,經過這些事,妳難道還看不出師兄對妳的心意嗎?」
「是看不出來!」想起自己所受的委屈,任蓳兒仍在意氣用事,「我只知道,你不但不記得我們的婚約,還千方百計的想要趕我走。」
「蓳兒……」唐逸雲嘆口氣,親昵的握住任蓳兒的臂膀,「婚約這件事,師兄是真的忘了,妳就原諒師兄,別再提這事了,行不行?」
任蓳兒任性的轉過頭,「我能說不行嗎?」
唐逸雲真不知該怎麼做,才能得到她的原諒。
「蓳兒,妳聽我說,我已經決定了,等這件事告一個段落,我就和妳一起回南華山向師父提親——」
任蓳兒打斷他的話,「我才不要和你成親咧!」
唐逸雲有點不知所措,「蓳兒……」
她委屈的嗷著嘴,「我知道你現在說要娶我,不過是為了負道義上的責任而已,要我和一個不喜歡我的人成親,我才不依呢!」
道義上的責任?
唐逸雲無力地道:「蓳兒,妳說到哪兒去了?」
「我說得不對嗎?」任蓳兒拍掉他的手,「我很清楚,昨晚你不過是一時衝動才:才……總之,你一定是為了彌補我,才說要和我成親,對不?」
唉!怎麼經歷了這麼多事,她這個小師妹遠是不肯相信他呢?
是他太傷她的心了嗎?
「師妹,我是真心想娶妳為妻,而不是為了其它原因呀!」
任蓳兒仍是一臉的不信。
唐逸雲又解釋道:「至於喜不喜歡妳……蓳兒,我要是對妳沒感覺,也不會情不自禁的要了妳,更不會為了救妳而吞下毒藥啊!」
任蓳兒撇著嘴,「誰不知道你最會花言巧語了,我才不相信你說的話呢!所以,不准你跟我回南華山去向爹爹提親,就算你提了親,我也不會答應的!」
沒想到任蓳兒這麼難纏,唐逸雲只得求饒,「蓳兒,師兄吞了毒藥,現在渾身不舒坦得緊,妳就別再為雞師兄了,行不行?」
不舒坦?
任蓳兒斜眼瞄著他,摸了摸懷裡的藥丸,暗自在心裡偷笑,「哎呀……你死不了的啦!」
唐逸雲露出無奈的神情,「但是,萬一七天後沒有解藥,妳我就要天人永隔了,難道妳忍心在我僅剩的生命里,一徑和我鬧彆扭、看我傷心難過嗎?」
任蓳兒嘟起嘴,固執地道:「我可沒在和你鬧彆扭,總之,我就是要一個人回南華山去!」
唐逸雲嘆口氣,「我絕對不會讓妳一個人回去,不管如何,我都得陪著妳才行。」他又道:「蓳兒,我讓妳苦苦等了這麼多年,妳得給師兄一個贖罪的機會呀!」
任蓳兒賭氣地道:「是啊!這些年我一心一意的在山上等你,你卻在這兒風流快活,完全忘了我的存在!」
「蓳兒,唉……」唐逸雲不由得搖頭嘆氣。
依任蓳兒的脾氣看來,他真要將她娶回家,恐怕沒那麼容易,他還是先想辦法把她騙回唐家堡,然後再用他的真心慢慢的感動她吧!
「不如這樣吧!咱們還是趕緊回唐家堡替妳療傷,等妳的傷好了之後,妳再回南華山上,好不好?」
任蓳兒睨了睨唐逸雲,又皺了皺兔子。
半晌,她心不甘、情不願地道:「好!我就先跟你回唐家堡,但是,我話可說在前頭,等我的傷好了,你可不許阻止我離開。」
「我絕不阻止妳。」只要把她騙回唐家堡,他就有機會扳回頹勢。「那咱們快回堡吧!」
「急什麼?」任蓳兒摸了摸兔子。她自懷裡掏出一顆黑色藥丸,拿到唐逸雲眼前,「你先把這顆藥丸吃了再說。」
「這是什麼?」唐逸雲皺眉問道。
「你快吃了就是,難不成我會害你?」任蓳兒睨了他一眼,硬是把藥丸放到他嘴邊,「快吞下啦!」
「可是……」唐逸雲想看清楚這是什麼葯。
「你到底吞不吞?!」任亞兒單手扠腰,逼他就範,「不吞的話,我就要回南華山去啰!」
「好、好,我吞。」唐逸雲只得真的吞下,只是,入口的苦澀味道讓他不禁皺起眉,「蓳兒,這是什麼藥丸,怎麼……」
葯-吞進肚子里,頓感腹內灼燒。
見唐逸雲乖乖的吞下藥丸,她拍了拍手,「你是我爹的得意門生,卻連這是什麼藥丸都吃不出來,怎麼能稱為神苦呢?」
她抬起下巴,似乎有些得意,「怎樣?現在是不是覺得舒服了些?」
舒服?
唐逸雲此刻只免體內的五臟六腑翻騰不已,這……這分明是身中劇毒的癥狀呀!
「蓳兒?!」
任蓳兒沒察覺唐逸雲臉色的不對勁,得意洋洋地道:「還是不知道是不?那我就老實的告訴你好了,剛才我對著袁少慶一陣又咬又晹的,就是為了從他身上偷得七日斷腸丸的解藥,而我剛才喂你吞下的,就是不折不扣的解藥。」
「七日斷腸丸的解藥?!」唐逸雲聞言瞪大了眼,簡直不敢置信,他張著嘴叫道:「妳說我吃下的是七日斷腸丸的解藥?!」
「沒錯!你現在是不是很佩服我呢?」任蓳兒驕傲的抬起下巴,「我料定他一定不放心把解藥放在別處,而選擇帶在身邊,所以,我就乘機從他身上摸了來。」
她又自以為是的點點頭,「像我這麼聰慧的女人,你不要就算了,還有一大堆男人排隊等著娶我呢!」
「蓳兒!」唐逸雲忍不住哀嚎出聲,「妳這是謀殺親夫呀!」
謀殺親夫?!
任蓳兒察覺不對勁,連忙轉過頭看他,「你說什麼?我可是費了好一番工夫才將解藥拿到手的耶!」
見唐逸雲一臉痛苦的表情,任蓳兒急忙衝上前扶住他,「師兄,你怎麼了?」
唐逸雲盤腿而坐,迅速的封住自己周身幾個重要的穴道,並試著運功阻止毒性發作。
任蓳兒簡直嚇壞了!
她不懂為何唐逸雲吃下解藥后,反而一副痛苦不堪的模樣?難道那不是七日斷腸丸的解藥?
任蓳兒急著想把唐逸雲的脈象,但見他在運功,又不敢輕舉妄動,「師兄,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幾番要將毒性逼出體外不成,唐逸雲額上布滿汗水,疲累地垮下肩。
任蓳兒執起他的手,慌張的替他把脈,不久,她的小手顫抖了起來。
怎麼唐逸雲的脈象如此紊亂,就像中了劇毒般?!
她急得眼淚都飆出來了,「到底是怎麼回事?那確實是七日斷腸丸的解藥,我不可能看錯的呀!」
唐逸雲重重的吐著氣,那的確是七日斷腸丸的解藥,只不過,這顆用百種毒草、佐以瘴癘之泉所製成的解藥,如今已成了要命的劇毒藥丸了!
「那的確是解藥沒錯,不過……」他費勁地從懷裡掏出一顆深青色的藥丸,無力地道:「剛才那顆七日斷腸丸被我壓在舌下,我根本沒吞下去呀!」
什麼?!
他沒吞下七日斷腸丸?!
任蓳兒瞠大眼,一把從唐逸雲手中搶下七日斷腸丸,小臉滿是驚慌的神情,「你沒吃?那麼……」
如果唐逸雲沒有吃下七日斷腸丸,那麼,原本可以救命的解藥不就成了毒藥?
這解藥的毒性不但不下於七日斷腸丸,更可怕的是,這世上並沒有人煉製能解這顆解藥的解藥呀!
她自作聰明的結果反而害了他!
傷心的淚水在眼眶中打轉,她才開口,豆大的淚珠便一顆顆滾了下來,「怎麼會這樣?我不知道你沒吞下七日斷腸丸呀!」
唐逸雲忍不住搖搖頭,「蓳兒,我……我這次真的被妳害死了!」
「那現在該怎麼辦……」任蓳兒哭得柔腸寸斷,情急之下,她突然想到,「師兄,不如你再把這顆七日斷腸丸給吃了,說不定……」
「別!」唐逸雲連忙舉手制止,「蓳兒,如今這解藥已在我體內運行,如果再吞下七日斷腸丸,只怕會適得其反,不消一時半刻,我就會一命嗚呼了!」
「那怎麼辦?!」連最後一絲希望也斷絕,任蓳兒不禁淚流滿面,「難道要我眼睜睜的看你……我、我不要啊!」
「蓳兒……」
「不如我去向爹求救,爹一定有辦法救你的!」任蓳兒邊哭邊道。
唐逸雲雖然渾身難受極了,但他仍勉強開口,「不必了,蓳兒,瞧我現在這個情形,頂多只能拖個三、五天,去請師父……恐怕是邁水救不了近火。」
「可是……」
唐逸雲感免到自己愈來愈虛弱,他抖著手從懷裡掏出一隻黑色彈丸,「別可是了,我擔心袁少慶發免解藥不見,會去而復返……妳快將此物拋向空中,逸風……會趕來接應咱們……」
吃力的說完,唐逸雲就昏厥過去。
任蓳兒驚慌地趴在唐逸雲身上,哭得為天動地的,「師兄--」嗚……
尯貌蝗菀滋埔菰撇啪齠ㄒ娶她為妻,沒想到她居然親手摧毀了即將到手的幸福!想到自己累得唐逸雲遭受這麼大的痛苦,任蓳兒就恨不得殺了自己。今晨原本是一個晴朗的好天氣,但是,不知什麼時候,卻讓任蓳兒哭得變了天。雨,又下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