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他寵溺地捏捏她的俏鼻。「別玩了,乖乖睡覺,晚上我保證做個正人君子。」他在心裡偷偷加了一句:以後可就不一定嘍!
寧寧見抗議無效,只好作罷。其實也沒做多大抗議,總要表現一下少女的矜持嘛,她才不要他去睡沙發呢。身體不安分地扭動調整,想尋找一個最舒服的姿勢睡覺,結果她半趴在宮辰弈身上,像只八爪章魚地黏住了他。
小手掩嘴打了個哈欠,揉揉逐漸沉重的眼睛。「晚安!」她口齒不清地喃喃道,又磨蹭了一會兒,才合上酸澀的眼眸。
迷濛意識中,她只聽到憐愛的道晚安聲,感覺身軀被摟得更緊,在溫柔大手輕撫下沉入夢鄉……××××××柔和的晨曦透過隨風飛舞的窗帘,細碎地灑在相擁而眠,仍沉浸在夢鄉中的一對有情人。
「碰」的一聲,房間倏地被踹開,撞到牆壁后,又反彈了一下。
突如其來的聲響震醒了他們,兩人不約而同地從床上彈起,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宮辰弈直覺地將寧寧擁在身後。
「小寧,你真的在這裡!你怎麼……怎麼……」從門外走入的寧母,結結巴巴地指著寧寧。
寧寧從宮辰弈背後小心翼翼地探出頭,原本因睡眠而昏沉的腦袋倏地變得十分清明。
「嗨!爸、媽媽,早安。」她不安地向父母道早安,不明白為什麼他們看起來那麼震驚?
「寧伯父、寧伯母,早安。」
宮辰弈毫無彆扭之態,自在得好似他們是在客廳里喝茶聊天一般;接著又看到緊接而入的宮承閎──「嗨!爺,你好!一路上旅途還平穩吧?」他慵懶地舉手向慢步走進的宮承閎打招呼。
宮承閎精神爽朗回道:「不錯!坐在飛機上只遇上一點兒小亂流,不過,可比不上這的精采。」戲謔地說道:「誰可以告訴我,這裡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怎麼我老人家一大早來這兒,就遇到兩個著急的父母衝進我孫子的房裡找徹夜未歸的女兒?」接著他有些莫可奈何地咋舌嘆氣:「哇!還真的在我那個平日不近女色的孫子床上找到了?這下可真是『捉姦在床』,想賴都賴不掉了!」
他帶些幸災樂禍的心情看宮辰弈這會兒要如何處理。
宮辰弈平穩地對著以殺人的眼神怒瞪著他的寧傑翰說道:「寧伯父,請您和寧伯母先到客廳中坐一下,讓我梳洗換件衣服之後,再和你們談。」
寧傑翰氣得雙眼發紅,都快噴出火來。
一向被他捧在手心、藏在羽翼下細心呵護的寶貝女兒,十八年來的純真就這樣毀在這個男人手上。他這會兒只想把和他女兒睡在同一張床上的宮辰弈大卸八塊,管他是何等人物,敢誘拐染指他女兒的人都是混蛋、王八蛋!
他雙手握拳,肌肉糾結緊蹦著直想把一臉平靜的宮辰弈揍扁,可惜還未付諸行動前,就被妻子半推半拉地推出房門。
「還有你,爺爺,也請你到客廳去。」宮辰弈側身擋住寧寧衣衫不整的嬌軀,揚眉對以好奇探索眼神盯著寧寧看的宮承閎下逐客令。
「為什麼爸媽他們那麼生氣?」寧寧蹙眉委屈地問。
「若你看到自己的寶貝女兒和一個男人在床上共度了一夜,你也會發瘋的。」他把仍賴在床上的寧寧拉起來。
「可是我們沒有做什麼呀!」
「不需要做什麼,只要和男人共度一夜就很嚴重了。」宮辰弈雙手很有效率地刮鬍子、梳頭髮。
「他們應該知道我和你在一起,他們也很欣賞你啊,怎麼……」寧寧隱約覺得事有蹊蹺。
「好啦!不要再想了,我們快點兒出去,否則你爸爸又要衝進來了。」
宮辰弈俯身在寧寧的嫩頰上輕啄一下,把寧寧往浴室一送,拉開衣櫃開始更衣,嘴邊露出一抹微笑,情況正一步步按照他的計劃進行,接下來得擺平她的父母了。
××××××「宮辰弈,你打算怎麼辦?」寧傑翰質問。
宮辰弈沒有一絲畏懼顫抖,反而慢條斯理地倒杯新鮮柳橙汁給寧寧。
「你肚子餓了吧?」寵溺地對她笑一笑,再伸手拿塊烤土司抹上奶油遞給她,無視於一旁氣得跳腳的寧傑翰。弄好寧寧的早餐后,才道:「伯父,伯母,請您們將小寧嫁給我。」
「不行!不準!」寧傑翰一拍桌子,又生氣地站起來。「你對小寧做了這種事後,還敢要求娶她?小寧真是遇人不淑!」
宮辰弈堅定地凝視著寧傑翰。
「我對小寧是真心的。相愛的情侶有肌膚之親是很正常的事。」
站在他身旁的寧寧聽他這麼說,發出一聲驚呼,不小心撞倒了柳橙汁,手忙腳亂地收拾著混亂。
宮辰弈看了她一看后,續道:「我從未想過要推卸責任。今生,我只認定小寧是我唯一的伴侶。先前你們認為我和小寧的認識不夠,怕小寧吃虧而拒絕了我的求婚,而現在我再次請求你們將小寧嫁給我。請你們答應,我對小寧絕對是真心的。」
「不準!我才不將女兒嫁給你,你別以為霸王硬上弓后就可以得償夙願。」寧傑翰語氣仍很堅決,一口拒絕他的請求。
「好!」一直靜坐在一旁的寧母突然出聲:「只要你待小寧是真心的,小寧若願意,我就答應。」
「老婆,你瘋了?」寧傑翰感覺老婆背叛了他。
寧母轉頭對老公含笑地搖搖頭,伸手將他拉坐下來。
「稍安勿躁,先聽我說。」安撫了寧傑翰后,她說:「辰弈,不可否認的,小寧從溪頭回來后,突然宣希她要嫁人,當時我們真的被嚇到了。直覺反應是你居心不良。憑著顯赫的家世背景,人才錢財皆備的你,怎會看上一個十八歲的黃毛小丫頭?只怕你是一時興起,花言巧語哄騙小寧罷了。後來見你真心真意對待小寧,我們才相信你真的對小寧動了真情。」露出一個摲愧歉疚的笑后,她又道:「其實你也知道,你到我們家的第一天,我在菜里做手腳,將鹽當糖放,無非是想讓你知難而退。沒想到你竟然吃得精光,還讚不絕口。那時我在想,能做到這種地步的人,不是城府極深,為達目的不擇手段,要不就是痴情真心之人。」
寧寧和寧傑翰都張大眼睛懷疑地瞪著寧母。沒想到恬靜溫柔的她也會如此狠毒?
寧母朝他們父女笑了笑,繼續說:「而後,我們又竭力阻斷你和小寧相處的機會,但你仍是不改初衷,讓寧伯母相信,你是對小寧真心的。」輕嘆了一口氣。「雖說世間父母都認為自己的兒女是最好的,誰都配不上,但我仍要說,小寧能遇見你,算是她的福氣。」她眼中微泛著淚光。「只要你對小寧好,我就答應將她交給你。」
「你放心,我絕不會辜負小寧。」宮辰弈用堅定的話語同寧母保證。
「孩子的娘答應了,孩子的爹可還沒答應呢!」寧傑翰不滿地出聲,提醒眾人還有他這個製造商存在。
「老公,你就別頑固了,只要女兒好,我們兩個又何必當老古董?」寧母斜睨著寧傑翰。「想當年咱倆也是因為父母反對,相偕私奔到法院公證結婚,親友一個也沒參加,你想要女兒也步咱們的後塵,私奔去嗎?」
寧寧聽到父母竟做過如此轟轟烈烈的偉大事迹,終於明白了為什麼每次外公外婆對老爸的態度總是又愛又恨;尤其外公常用他練過鐵沙掌的大手掌「疼愛」地拍打老爸的肩,把老爸拍得齜牙咧嘴,卻從沒聽老爸抱怨過。原來是老爸拐走了他們老人家的女兒,才總會在外公外婆面前矮了一截,原來如此!
「你想到哪兒去了?」寧傑翰反駁。「要我將女兒嫁給他也行,不過,得答應我三個條件。」他吊人胃口地停頓一下,慢條斯理地喝口茶才繼續說道:「第一,跟我老婆的要求一樣,你要全心全意對我女兒好。第二,你們結婚後,每個月至少要帶小寧回娘家兩趟看看我們兩老,至於這第三嘛……」他忽然將箭頭轉向寧寧。「第三,小寧和你在結婚前,不準再讓我捉到一次徹夜未歸,還同床共枕。」他搖頭嘆道:「本以為你是在薏萱家中過夜,若非一大早薏萱打電話來找你,我們還被蒙在鼓裡。」寧傑翰用眼神譴責地看著寶貝女兒。
寧寧被她老爸的眼神瞧得心虛,俏臉倏地嫣紅,雙手扭絞在一起,臉蛋羞點兒就垂到地板上,一低聲小嘴喃喃反駁:「人家以為你們知道我和辰弈在一起嘛。」說著,她不服氣地昂起頭,嘟著嘴巴:「可是我們……」
她話還未說完,就硬生生地被宮辰弈截斷:「伯父,這是我的錯,請你別責怪她。」他攬住寧寧的纖肩,好似要為她擋住所有侵襲的風雨。
他當然知道她未說完的話是:可是我們沒有越矩做什麼事。還好被他搶先一步,若是被她說出后,就會擾亂他的計畫,所以只好先下手為強。
「你還叫伯父?該改口了吧?」寧傑翰假意刁難,半責備道。
「是的!爸。」
宮辰弈笑得好炫目,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他今生苦心尋覓才找到她的愛,怎會輕易讓外界阻撓他?
一直悶不哼聲,坐在一旁看好戲的宮承閎,見這會兒孫兒婚事塵埃落定,才不甘寂寞地咳了兩聲,提醒眾人他的存在。
「爺爺,這位小美人叫寧寧,是我未來的老婆,也是您的孫媳婦。」
宮承閎看盡世間冷暖的眼,直勾勾地由上往下、從左到右,自前至后地評鑒著眼前的女孩。雖然稍嫌年輕、稚嫩,但有一雙明亮坦白的好眼睛,證明這個叫寧寧的女孩不是貪圖宮家的財產。身子骨雖稍嫌瘦弱些,屁股倒滿渾圓結實的,看來可以為宮家生下不少子嗣,而且他孫兒是俊男,她是個美女,品質優良,生下的孩子肯定是優生寶寶。嗯,不錯!
他老頭子可沒什麼呆板觀念,不信媳婦得經老人家挑選這一套。現在是自由戀愛的時代,他老頭子雖老,仍是跟得上時代,只要孫子喜歡,他倒也沒啥意見的,況且他這個孫子也不會任人擺布的。
事實證明,他宮承閎的孫子眼光真的不錯!
寧寧才不管宮承閎滿不滿意,已經水汪汪的大眼,此時瞪得更為明亮,雙手叉腰忿怒道:「岳父岳母答應了,新娘還沒答應呢!你們為什麼不問問主角的意見?」
又有好戲上場了,宮承閎興緻勃勃地忙坐直身,沒想到這外表溫柔的小丫頭還滿有主見的。
「小寧,你怎麼……」寧母愕然,以為這門親事已成定局,沒料到女兒竟然反對!
寧傑翰可有些火大。「小寧,你一個女孩子家徹夜未歸,又和男人同床共枕,你不嫁的話,你要怎樣?當初是你自己答應要嫁給辰弈,現在怎麼又後悔了?」
寧寧心裡深感委屈,鼻子一酸,眼淚就如斷線珍珠般滾落。
「你們都自做主張決定好了,有沒有問過我的意見?為什麼你們都把我當成小孩子,擅自決定我的終身大事,我一點自主權都沒有,那我算什麼?」
小臉一變,轉身跑進房間,「碰」地一聲甩上門,門內隱隱約約傳出她心痛的嗚咽哭泣聲。
眾人一時被寧寧的反應嚇住了,不知該如何是好。
寧傑翰心中更是萬般愧疚,他不該逼她的,那微弱的哭泣聲擰住他的心扭轉。
嘆了口氣,他突然覺得自己變老了,無力地對宮辰弈說道:「辰弈,我想你和小寧的婚事暫且擱下,以後再談吧。」
宮辰弈緩緩搖頭,深邃的眼眸若有所思地盯著關上的門,起身往他的房間走去,接著小心翼翼地將房門關好。他可不想有三雙好奇的眼睛盯著他和小寧,尤其是宮承閎,他可對唯一的孫子的婚姻大事,特別熱心。
門被關起來,沒戲可看,場面立時變得尷尬。
「親家公,來來來,咱們看看選哪個黃道吉日較好。」宮承閎熱心地拉著寧傑翰坐在他身邊。
宮承閎了解他這個孫子,雖然看來有些太少年老成,對感情卻十分專一,只要是他喜歡的,絕不會輕易放棄。記得辰弈小時候在路上撿到一隻小流浪犬,帶回宮家大宅飼養。他母親對此可感冒極了,叫僕人捉去丟掉,誰知宮辰弈緊抱著髒兮兮,還有癩痢病的狗,死都不放手,逼得他母親得和他談條件,答應只買具有血統證明書的名犬,任何品種隨他挑選,就是不準養那隻髒兮兮、又帶病的流浪犬。這小子卻堅定得很、不為所動,堅持只要他撿來的那一隻,還自己幫它洗澡,甚至敲碎撲滿掏光零用金帶它看病,他母親見狀,也只好依他了。自此以後可看到辰弈和他的愛犬在宅里的草地上翻來滾去,玩得滿身髒兮兮的,生為宮家的唯一繼承人,是不被允許擁有未經長輩挑選的朋友,而那隻狗;也就成了他唯一的朋友。不料,養了七年後,那狗跑到街上不幸被車撞死,他抱著染血的屍體哀慟地痛苦。這是辰弈四歲之後唯一一次眼淚,之後他就再也沒養過任何寵物了。
宮承閎自那次事情之後就明了,平日冷靜溫和的宮辰弈有著比常人更為洶湧狂熾的熱情,只要遇到他決定真心對待的對象,他會不畏一切阻礙,悍衛著自己的所愛,所以他知道,他這個寶貝孫子不會讓那個叫寧寧的小丫頭輕易逃開,小丫頭是註定要當他宮家的孫媳婦。
他老頭子現在雖沒有好戲可瞧,不過還是有事可忙。他唯一孫子的婚事得慎重其事,可不能馬虎。他興緻勃勃地拉著寧家夫婦看黃曆挑日子。這可是人生一件大事,擴充宮氏企業,賺幾千萬,也沒這事來得令他老頭子開心。
「可是……」
寧傑翰仍十分猶豫。他不想又被女兒說不尊重她的意見,又怕得罪宮承閎……唉!現代父母難為呀!
心思一轉,辰弈這孩子肯定不會讓小寧有異議,他會讓她服服貼貼地和他步入禮堂、那他又何必白操心?露齒一笑,他趕緊擠進寧母和宮承閎的談論,三人湊在一起嘰嘰咕咕地討論起婚禮的籌備事宜。
××××××寧寧嬌小的身軀半趴在大床上,小臉深埋在枕頭裡,哭得十分凄楚,雙肩微微抖動著,細碎的啜泣聲從枕頭中傳出……宮辰弈抱起這令他牽腸掛肚的小寶貝,讓她坐在他膝上,大手輕撫過她烏黑柔亮的髮絲。
「噓──別再哭了,你這麼哭讓我的心擰緊了。」
寧寧仍趴在他寬厚的胸前啜泣,不肯正視他。帶著濃濃的鼻音,嗚咽地說道:「我不是小孩子,為什麼你們總是自作主張為我決定事情?」她無辜地道:「我也不是壞女孩,只因為被他們看到我和你睡在一起,就認定我是……是不知檢點的人,一廂情願地要我和你結婚。我們沒有做什麼,我們沒有做什麼呀!」
她抬起淚痕斑斑的小臉,向宮辰弈要求道:「辰弈,你去和爸爸說我們是清白的,我們其實沒有做什麼,好不好?」盈滿淚珠的大眼希冀地望著宮辰弈。
宮辰弈溫柔愛憐地為她拭去頰上的淚珠。
「如果沒有被人誤會,你仍願意嫁給我嗎?」那深邃的眼眸閃著奇異的光芒,直視著她。「小寧,若由你自己決定,你願意嫁給我嗎?」
「我願意嫁給你。」她不明就裡地回答:「可是,我不要被誤會,或是被強迫嫁給你,也不要你被強迫地娶我。我希望我們是在正常的情況下結婚,不是像現在這樣,硬被趕鴨子上架的。」
「如果不是情非得已,我也不願如此。」宮辰弈喃喃自語,但仍被耳尖的寧寧聽到。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他眼眸專註地看入她眼底深處。「如果我說這一切都是我的安排,故意要讓你父母誤會,你相信嗎?」
寧寧心神為之震蕩。「為什麼你要這樣做?」
「因為我不願放開你。」他俯身輕吻她嬌艷的紅唇。「因為你父母遲遲不願將你嫁給我,而我承受不住見你在我身旁,卻無法擁有你,與你廝守的折磨。我希望你展翅飛翔,看這美麗的世界,只要你每晚回到我懷中棲息,不再讓我遠離你,所以製造了這個假象,讓你父親在無奈的情況下,答應將他的寶貝女兒嫁給我。為了擁有你,我會不擇一切手段。」
寧寧愣住了,被宮辰弈狂熾的感情包圍得無處可逃。他怎會如此執著於自己?為什麼?
「雖然老爸嘴上不說,但他很欣賞你,根本是把你當成親生兒子般看待,你可以慢慢來呀,老爸最後一定會答應的。」她扁扁嘴,有些哀怨道:「你何必一定要破壞人家的名譽嘛?老爸對你的評價也會打折扣的。」
宮辰弈露出一個苦笑。
「是呀,得過一年?兩年?或是更久他才會答應。依他對你的那股疼愛勁兒,我大概要等到十年之後,才會得到他的允許。」他眼神曖昧地瞅著她。「我可不想等到白髮蒼蒼時才娶你,屇時年事已高的我,會心有餘而力不足!」
寧寧的俏臉泛起了嫣紅的雲朵。「誰跟你說這些呀,大色狼!說不定十年後,我會遇到一個比你帥、比你好、比你更強壯的男人,到時候我就不要你這個白髮蒼蒼的老公公了!」
「誰是大色狼?我指的是帶你去蜜月旅行,四處遊山玩水,要不然等小baby出生后,我就沒有多餘的體力陪baby玩耍了。」他捏捏她的小鼻子。「你呀,思想不純正。」
「人家才沒有呢!是你誤導人家。」寧寧抗議地輕捶一下他的寬肩。
宮辰弈神色忽然嚴肅,用深情又不容反抗的語氣問道:「小寧,即使被你的爸母誤會,你仍願意嫁給我嗎?」
她故意低頭皺眉沉思,腦袋搖來晃去。「不……不……」
「你不願意?」
「不……是不能不嫁給你啦!」寧寧促狹地斜睨著他,哀怨嘆道:「誰教我遇人不淑呢?都被你佔盡便宜了,不嫁你,嫁誰?我總不能真的等到你『心有餘而力不足』時才點頭吧?」
「啵!」地一聲,宮辰弈在她嘟起的小嘴上偷了個特響的香吻。
「多謝娘子成全。」他歡天喜地將膝上的寧寧放下。「走,咱們出去報喜訊。」拉起她細嫩滑膩的小手,邊叮嚀道:「回家后要向你爸媽他們道歉,他們也是為你好,知道嗎?還有,待會兒別被我爺爺嚇到了,他喜歡擺出冷漠嚴肅的臉孔,其實他是個老頑童……」
寧寧跟在他身旁,只見她小嘴一開一閉喃喃自語道:「還沒嫁你,就被管成這樣,恐怕以後前途堪憂,趁現在還來得及後悔……」
可惜她還沒後悔成功,就被拖出房間報喜訊去嘍!
今生,寧寧仍是逃不開,也不願逃開宮辰弈的懷中。
模模糊糊中,有一陣陣的刺痛傳來,讓寧寧不禁發出疼痛的哀嗚,好像有人拿著捶子在她腦袋裡敲打,讓她痛得齜牙咧嘴。
「小寧,你還好吧?」宮辰弈著急的聲音伴隨著健壯的大手,將她攬入溫厚的懷中。
寧寧強忍著痛楚,眨眨焦距模糊的大眼,試著想看清楚她現在身在何方。
第一個出現在她視線里的是張英俊而略帶緊張,蹙著眉的臉龐。
她伸出小手,想撫平他糾結的眉宇。「皺著眉頭真是難看,枉費你長得那麼帥。」然後她的視線越過他,看到一個全然陌生的房間,而且是個品味很遜的房間。
「嘖!誰的房間呀?品味真差,金光閃閃活像暴發戶似的,一點格調都沒有。」她搖頭,對這房間的裝潢很不以為然,腦中第一個浮現的念頭是:宮辰弈又「誘拐」她了。那黑白分明的大眼,不滿地斜睨宮辰弈。「你又在耍什麼詭計了?老爸老媽不是答應讓我們結婚了嗎?」轉頭看著身後緊閉的房門,語氣無奈道:「待會兒又會有誰要破門而入,將我們捉姦在床?」
宮辰弈又好氣又好笑地看著懷中的小迷糊。她醒來注意到的第一件事竟是他的眉頭和房間的裝潢?
「你對你未來的老公評價很低喔,我們是被綁架了!」
寧寧驚愕得小嘴張得大大的。綁架?這不是電視、報紙上才有的事嗎?怎麼會是自己呢?她甩甩有些昏沉的腦袋,仔細回想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今兒個一早,宮辰弈接她去試穿婚紗。那點綴著珍珠的白紗禮服穿在她身上,搭配蕾絲和緞帶圍繞的頭紗灑在她身後,讓她像個落入凡間的小仙女,柔媚中帶著純真的性感。宮辰弈看得目不轉睛,嘴角始終掛著一抹讚歎、得意的笑容,趁設計師不注意的空檔,在她的紅唇上偷了數記火辣辣的香吻,讓設計師誤會她臉上的紅暈是因為天氣過於炎熱,還拚命地把冷氣開大……想到這裡,她一笑,覺得自己真幸福。
然後他們從婚紗店出來,走到停車場時,忽然有四、五個人高馬大的壯漢將他們團團圍住,他們還來不及反應,頸后一痛,兩人就陷入黑暗昏沉之中……「如果沒有我,你一定可以逃得掉的,對不對?」寧寧眼眶含淚,直覺是她拖累了宮辰弈。
房門倏地被打開,走進一個腦滿腸肥,穿著大紅印花襯衫的男子,臃腫的脖子上還戴著一條粗大的金鏈,後頭還跟著三個滿臉橫肉的保鑣。
「可不是嘛,小姐,我還得謝謝你呢,要不是你,我們也請不到宮先生來做客。」
胖子操著一口台灣國語,滿口金牙,嘴裡還嚼著檳榔。
那模樣差點讓寧寧噗哧笑出來,她忙將小臉埋入宮辰弈的懷中偷笑。不敢正視那男子。
「朱木桑,你捉我來該不會是為了西區那塊規畫區的事吧?」宮辰弈語氣森冷,隱約流露出怒氣,為他在寧寧頭上敲的那一擊,還有那副尊容嚇到了他的小寶貝。他修長的手指自然地調整了一下皮帶扣環。
朱木心中一凜,被宮辰弈散發出的冷冽氣勢震懾住。心中暗罵:想他黑熊朱木出來混了幾十年,竟然被這個乳臭未乾的臭小子的氣勢壓倒,要傳了出去,他黑熊朱木就別想在道上混了。
他咳了兩聲,故意放大音量以壯大自己聲勢,粗聲道:「好!宮先生快人快語,我也不跟你啰嗦了。只要你在讓度書上籤個名,蓋個章,我就放你走,不然……」那黃濁的小眼睛不懷好意地在寧寧身上打轉。「我不敢保證我的弟兄們看到這麼漂亮的女人會無動於衷。」
宮辰弈將懷中的寧寧摟得更緊,懷中顫抖的嬌軀驚惶地依偎在他胸膛,小手捉住他的衣裳不肯放,讓他好生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