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放心吧,有我在。」
「以為我正在吃『冰淇淋』,享受被奉承的滋味?」
「救……救命啊,有……蚯蚓啊!」
「怎麼啦?和男朋友吵架了?」
「大家都叫我『獵鷹』!」
「有事,你可以去找『獵鷹』,他會幫你的。」
「你瞧!她們一不在,你便能暢所欲言,多好?」
「我不是有意瞞你,我只是想保護你。」
「砰!」
洛昀閉上眼,想藉此關上記憶之門。
是的,她恢復記憶了,在喬奔翎倡作俱佳的結局中,她尾隨著那聲槍響,敲醒了她所有沉睡的回憶。
現在的她終於了解為何靖承不太願意她想起過去的事了。那些欺騙、背叛堆砌而成的過往,有多少人願意承受呢?
可是……不恢復記憶,她仍然是生活在欺瞞中……這樣和從前的日子又有何不同?
她伸出纖纖玉指,望著指間的戒指,她不懂,為何靖承要騙她,說她是他的未婚妻。為什麼?
「洛昀,在想什麼想得那麼出神?」于靖承略帶微醺地來到站在吉邊的洛昀身後,他從後頭輕輕環住她。
「你愛我嗎?」洛昀的眼神依舊放在窗外的景緻,幽幽地開口。
「我的傻老婆,你說什麼傻話,」于靖承親密地抵著洛昀的頭,「今天可是我們的大喜之日,我要是不愛你,娶你幹嗎?你當外頭那些人是來看戲的啊?」
洛昀終於調回目光,「你真愛我?沒騙我?打從心底要和我共渡一生?」她決定給他最後一次機會。她定定地直探他的雙瞳。
「這是當然的啦!」想也不想,于靖承反射性的回答,「我要把我這一生所有的呵護與疼愛都給你,這是不容懷疑的。」他深情地與洛昀對望。
有這麼一剎那,洛昀幾乎覺得快醉了,凝視著他的目光逐漸變得模糊,直到那串代表心底最深痛的淚珠滑落臉龐。
「怎麼啦?洛昀?為什麼要哭?」于靖承慌忙地替她拭淚,「別哭,有什麼委屈告訴我。」
洛昀一把揮開他關切的雙手,「為什麼要騙我?都到這個地步了,為什麼你還不肯說實話?你到底打算騙我多久?」她一步步退開他的柔情。
于靖承聽得一頭霧水,「洛昀,你到底在說些什麼?我騙了你什麼?」他伸手想要抓住她,「別這樣,有話我們好好談,別一個勁的指控我。」
「有什麼好談的?」她依然毫不留情地掙開他的手,「我給了你最後一次機會,你卻依然滿口的謊言。」她的淚水不停的竄流。
「該死的,我到底騙了你什麼?」于靖承亦動起怒來。
「你說的每一句話都是謊言!」洛昀大聲嚷出心裡的痛,「你說我是你的未婚妻?可我從未答應過要嫁你。你說你愛我?可是你卻為了金錢,為了『受人之託,忠人之事』向我開槍!」她無力地跌坐在地。
「你想起來了,是嗎?你恢復記憶了?」這下,于靖承終於了解她的指控所為何來。
「是的!所有的一切我都記起來了,你還有什麼好說?」她帶著悲凄的眼神望向他。
「吁!」他輕吁了一口氣,「如果你恢復記憶后,只有被欺騙的感覺,那麼……我無話可說。」這一回,換于靖承感到莫名的心痛。
「是嗎?」
這不是她要的答案,洛昀多期盼他能反駁她的話,告訴她她所不知道的實情,她不要他就這麼默然地接受她所扣上的罪名。
她什麼都想起來了,自然也沒遺漏他的溫情,但那一槍,那麼毫不猶豫的一槍,是她無法釋懷的。
洛昀站起身,開始一件件褪下所有的衣飾。
「你幹什麼?」
「雖然我不懂,你為何那麼處心積慮的要娶我,但既然你這麼想得到我,那就來吧!」
洛昀知道這麼做,她自己心也會痛,因為在這段日子,她已經戀上了他的溫柔。不論他是不是殺手,她都已經確定自己的心意。但他呢?他的心意又如何呢?真如他平日的表現,無微不至地呵護著她?那麼那時他又如何捨得扣下扳機?
「住手!」于靖承紅著眼阻止她,用力地將她囚禁在自己的懷裡,「你已經刺傷了我的心,別再撕裂它了。」于靖承哀痛地告饒。
「你已經得到我了,可以停止你那些甜言蜜語了,我負擔不起!」洛昀的心早就裂了,她疼得將一張臉哭花。
「你也已經傷到我了,所以,停止你那些冷嘲熱諷吧!」
兩個人都在此時停止動作,他們已被對方傷得無力再掙扎些什麼,只能靜靜的舔舐著傷處。
後來,于靖承鬆開環住洛昀的手臂,他拾起地上的衣服,披在她身上。
「我不會碰你的!」他站起身,別過臉,不願再接觸洛昀控訴的眼眸,「如果你更質疑我對你的愛,得到你也沒什麼意義。」
他步出房門,在帶上門的那一刻,他仍是回頭望了洛昀一眼,「把衣服穿上,小心別著涼了。今晚,我睡書房,你好好休息吧!」
「洛昀,你和靖承怎麼回事?為什麼他昨晚睡在書房?」方囁嚅地問著洛昀。
「我們沒事!」洛昀盯著已步出山莊大門的于靖承背影。
「小昀?」方相當不滿意洛昀這頗具敷衍的回答。
「唉!」洛昀嘆了一口氣,「我恢復記憶了。」對於方,她永遠學不會拒絕。
而方只能啞口的回以一陣靜默,她能作何反應呢?
為免方逼於尷尬,洛昀裝作若無其事的繼續道:「我不懂他娶我的動機何在?但我就是無法相信他的愛。」
「為什麼?」方不解。靖承哥的愛意表達得如此直接而坦率,怎會遭受到懷疑呢?
「他說了太多的謊,我又怎能相信這一次的是實話呢?」
「你也愛他是吧?」方的嘴角揚起笑容。「那為什麼不試著去相信他呢?」
「我沒辦法。」洛昀的神色黯了下來。
「傻瓜。你不是一向都很聰明,很會看人的嗎?」方輕敲著洛昀的腦袋瓜子,「在我和小晶還看不透枕邊人時,你不是早就識破了他們的伎倆了嗎?那為什麼你看不出來靖承哥的一切安排都是為你著想呢?」
「為我著想?」該說是當局者迷嗎?洛昀仍是一臉的迷惘。
方在沙發上坐了下來,她決定仔仔細細地向洛昀說明一切,「你可知道靖承哥為什麼會幫助並接納我和小晶?」
見洛昀在意料之中搖了頭之後,方才繼續道:「只為了你曾說過要他在我們有困難時伸出援手。他為了做到對你的承諾,硬是原諒了我們的所作所為。你又知道他為什麼不願你恢復記憶嗎?因為他生怕你承受不住事實的真相。至於他為什麼騙你說他是你的未婚夫?除了因為他誠心地想和你過一陣子之外,在當時的情況下,讓你知道你有個可以信賴的人可以依靠不是很好嗎?這樣你便可以毫無所懼地安心養傷。他是說了謊,但卻都是些無傷大雅的謊言啊!」她苦口婆心地勸著洛昀。
這番話的確起了作用,洛昀的思緒在腦海中翻騰著,她一直以表面的事實責怪著他,卻從未深思他的一番苦心。
「但……他扣下了扳機,卻是無庸置疑的。」這是她最最在意的事。
「你太單純了,不懂江湖上有江湖的規定,他接下任務就必須去執行,可以失敗卻不容許食言背信。於是他選擇了失敗……他的準頭根本就沒有瞄準你,是我陰錯陽差地撞了他一把,才會不小心射中了你,你可知道,當你翻滾至海時,他幾乎是同一時間躍進海面。否則,今天你根本不會坐在這兒!」
「是嗎?是我錯怪了他!」一掃心頭的陰霾之後,洛昀揚起十足燦爛的微笑。
老天總是愛作弄人,當洛昀深深錯怪于靖承時,他總是不自知地繞在她的身旁。而當誤會冰釋時,他卻恍若煙霧般消散,只留下一封信:
老婆(請縱容我如此任性地喚你一回):
一直以來,我都很努力地想做好一個保護者的角色,我以著我自認最好的方式在呵護你,很抱歉我做錯了,更抱歉我傷害了你。
我從來不知道愛一個人竟會這麼難!
你口口聲聲地指控我欺騙了你,我不否認,那有部分的事實,可是我只是天真的以為那樣對你比較好。你能體會我的一番用心嗎?你能嗎?
至於你責怪我怎能如此輕易地扣下扳機,你可知道,那對我而言並不容易啊!只是……算了,那是一段連我也不願回想的經歷,更何況,在你心中早已認定了那樣的事實,我的隻字片語不見得能扭轉你的想法吧?
對你,我一直是真心誠意的,我喜的希望能有一輩子的時間可以疼愛你,只是……你似乎和我有著背道而馳的想法!
既然如此,我不想牽絆你,我們的婚禮你就當是一場鬧劇吧!離婚協議書我已簽好字,放在書房的桌上,你隨時可拿去註銷婚約。至於我……是再也不會出現在你面前了,以免你又情緒大壞。你們可以繼續住在山莊,我已將它過戶給你了。很抱歉無法實踐一家和樂融融相處的諾言了。再會了!我最深最深的愛!
他走了,留下一封信就打算這麼走出洛昀的生命。
不,結局不該是這樣啊!
「你打算怎麼辦?」方緊張的問。
「我不知道!」洛昀將臉埋進自己的掌心,「我是絕對不會允許他就這麼離開我!」她的聲音充滿堅定與決心。
「可是他硬是避不見面,你又能如何呢?」方晶擔憂地問道。
「我有辦法!」洛昀的眼神閃著炯炯的光彩,「不過,姐,我需要你幫我一個忙。」
「你儘管說!」
「就是……」
「我付一百萬,想請你替我解決掉一個人。」一名蒙著臉的黑衣女子道。
「誰?」一名有著朝陽般笑容的男子,背對著那名黑衣女子,不動聲色地問。
「方洛昀!」
「時間、地點。」
「後天下午兩點半,她會出現在方家的游泳池,我要她再也上不了岸。」
「明天中午以前,把頭款先匯進這個賬戶,」那名男子遞了一張字條給黑衣女子,「後天等我好消息!」
「洛昀,你真確定要這麼做?」方不安地頻問道。
「放心吧!沒問題的!」洛昀給一旁的方了方晶一抹自信的笑意,胸有成竹的表示道。
「洛昀,我還是覺得不妥,一定還有別的辦法,我們再想想吧!」方晶也加入勸說的行列。
「不!」洛昀堅定的拒絕,「或許辦法有很多,但這是最直接有效的方法,我不想再浪費時間在等待上,所以只好冒險賭一賭嘍!」
「賭?這個賭注太大了吧?」方擺起面孔,頗不贊同洛昀的想法。
「對啊!一不小心連命都賠進去了,何必呢?」方晶亦皺起眉。
洛昀停下動作,轉過身望著方及方晶,「你們試過和不愛自己的人生活在一起,那很痛苦。相反的,不能和自己所愛的人生活在一起也很痛苦,與其如此痛苦的生活,我倒不如孤注一擲,也許會有轉機。如果……如果他真如此毫不留戀地步出我的生命,那麼,我就認了。」
「洛昀……」
「別再說了,我心意已決。」洛昀阻止她們的勸說。「瞧,外頭的天氣多好,游起泳來一定很舒服,有沒有興趣一塊兒啊?」
「別鬧了。」
「既然如此,那我就自己去嘍!」
說完,洛昀再也不顧方、方晶焦急的神情,徑自朝游泳池走去。
頭頂上的烈炎懾人,泳池中的波波水光正向人們招著手,喚著所有欲消暑的人們。
褪下大浴巾,洛昀毫不遲疑地以優美的弧度躍進水裡,她悠閑地擺動四肢,暢意地享受清涼的快意。
就在洛昀享受游水之樂時,一名陌生男子正在遠處觀望。他盯著表:兩點二十分。
是時候了,陌生男子打開手中的皮箱,迅速地組好檢枝,並架起槍,瞄準池中的美人魚。
就在陌生男子專註地將準星對著洛昀的同時,另一把槍的槍口卻對上他的腦袋。
「我勸你最好不要輕舉妄動!」于靖承寒著一張臉緊握著手裡的槍。
「你是誰?」陌生男子防衛性地看著于靖承。
「『獵鷹』!」
「你就是『獵鷹』!久仰大名,沒想到我是在這樣的情況下見到你。」陌生男子的語氣中有著興奮及濃濃的遺憾。「獵鷹」可是他最敬佩的人物。
「是誰派你來的?」于靖承冷冷地問道。
「你應該知道……」
「快說!」于靖承將槍口直抵著陌生男子的太陽穴。
生命正遭受到威脅,當然顧自己最重要,陌生男子連忙答道:「是一個女人!」
「什麼女人?」顯然于靖承對這個回答相當不滿意。
「我不知道,她蒙著臉又背對著我,我什麼都沒看到。」
女人?于靖承在腦海中努力地思索著,會是喬卉翎嗎?不可能,她應該己經回美國了。難道是方或方晶?可能性也不太大,她們應該得到教訓了,該是沒什麼理由再派殺手取走洛昀的性命。那麼又會是誰呢?洛昀該是不會與人結怨才是。
「那女人出多少價錢?」于靖承又問。
「一百萬。」
「好!那我出兩百萬,我要你現在立刻離開這裡。」
「不行!」陌生男子飛快的回絕,「你也是一名殺手,你該知道規矩,我若是現在離開,以後我怎麼混下去?」
「那就別混了,這個行業永遠見不得天日,沒什麼值得留戀的。」
「你和那女人到底是什麼關係?」
「她是我『獵鷹』的女人!」
「難怪!」陌生男子終於了解為何「獵鷹」會突然出現在這個地方妨礙他執行任務。
兩點二十九分,男子瞥了一下他習慣準備放在來福槍旁的計時器,不行!任務一定得完成,否則,他就得自動從業界消失。
「好!我接受你那兩百萬,不過,我現在就要拿到錢。」陌生男子假意妥協。
「行!我現在開一張支票給你。」
槍已經架好,目標也已對準,剩下的只有扣下扳機了。
陌生男子趁著于靖承分心之際,猛然地推撞他一把,而後迅速地扣下扳機,當然,他確認過準星。
「砰!」的一聲,于靖承只來得及喊一聲:不要啊!便見洛昀的身邊散出了洎汨鮮血。
「你,該死的!」于靖承朝陌生男子的臉上擊下憤怒的一拳。
他大可殺了他的,只是這麼做無濟於事,既然要脫離殺手組織,那麼第一步便得先學會不再輕易取人性命,而且眼下,他有更重要的事。
于靖承沒命地朝泳池狂奔而去,他不懂,洛昀明明是如此和善討人喜愛的女子,為什麼總有人三番兩次的想取她性命?
他盡其所能的趕到泳池邊,只見方方晶已將洛昀拉上岸,他急忙來到她身邊。
「洛昀,別怕,有我在,你不會有事的。」他左手擁著洛昀入懷,右手緊握著她的柔黃。「快去叫救護車!」他急切地對方、方晶吼道。
「喔!」方晶不耽擱地衝進屋內。
「靖承……你終於還是回來了。」洛昀虛弱地開著口。
「噓!別說話。」于靖承以食指輕壓著洛昀的唇,「保留點體力等救護車來,好嗎?」
「讓我說,否則……我可能再也沒機會說了。」洛昀哀求著。
「不會的,你不會有事的。」他努力的安撫她,眼前這種佳人有難,他卻使不上力的無力感,令他覺得挫敗。他除了言語上的安慰,什麼也不能,「我不准你就這麼離開我。」
「你好自私,你不也是留下一封信,就打算這麼離開我嗎?」洛昀不服氣地反駁。
「那是因為你對我的誤會太深……」
于靖承後悔了,早知道就別負氣離開,如果……如果他留下來,好好地向洛昀解釋,也許他就有機會替她擋下那發子彈,那麼,就不會是眼前這幅光景了。
「對不起!」洛昀毫無來由地吐出一句。
「對不起什麼?」
「我不該質疑你所有的付出,不該如此踐踏你對我的愛情。我都知道了,所有的一切姐都和我說了,我真該死,竟只以片面的事實就誤會你。」
「不不不!」于靖承紅了眼睛,「你不能死,該死的是我,如果我從一開始就對你坦白,直接告訴你我是『獵鷹』,那麼這許許多多的事都可以避免,是我不好,我不該一而再,再而三的以謊圓謊。是我不該,不該在你不知情的情況下替你套上戒指。是我不對,不該辜負你給的最後一次機會,這一切一切的錯都是我。」他不斷地自責與懊悔。
「或許我沒有機會弄清楚真相了,靖承,可不可以趁這個機會再回答我一個問題?」洛昀的聲音愈來愈小,愈來愈虛弱。
「你問,這一次我一定會誠實的回答你。」
「既然你接下任務就必須執行,當初為何不推掉?難道你真捨得取我性命?」這是洛昀心中另一個更深的疑惑。
「我要真捨得取你性命,我現在的心會這麼痛嗎?」他反問著洛昀,但他並未打算等待回答,「接下任務是因為起碼你的性命是握在我手上,而我,可以選擇讓任務失敗。若我拒絕了任務,組織便會派另一人去完成,那時,我可就掌握不了狀況了?懂嗎?」
洛昀努力地揚起一抹笑答,對於這個回答她滿意極了,「靖承,對不起……我沒辦法陪你走完一輩子了。」
「不會的。」于靖承打斷洛昀的話,雖說男子有淚不輕彈,但他現在是再也忍不住的滴下淚來,「救護車呢?怎麼還沒來?快去催一催!她撐不住了!」他朝著方天吼。
「我再去問問。」始終站在一旁默不出聲的方奔入屋內。
「離婚協議書我已經簽好字了,你拿去註銷婚約就可以恢復單身了。答應我,一定要找一個懂得珍惜你的好女孩。」洛昀認真地說著。
「我不要!我不要!」于靖承激動地搖著頭,「我不要再找什麼女孩,什麼女孩都比不上你,我只要你,這一生我是認定你了。」
「你不怪我了嗎?不怪我不明就裡的責備你?不怪我那麼任性跋扈地抹滅你的情意?」
「我從來就沒有怪過你啊?你一定也在乎我,才會這麼介意的不是嗎?」
「靖承……答應我最後一個請求,好嗎?」洛昀的臉因痛苦而扭曲。
「什麼最後一個請求!不許你說這種不吉利的話!」于靖承心痛的斥責著。
「你從沒有認認真真的說過:我愛你。」
「我愛你……」
「我可能再也無法聽你這麼說了,可不可以閉上眼睛說一百次給我聽?」
「你要我說一萬次我也說,可是不要閉眼睛,為什麼要閉眼睛?」他知道貼心的洛昀心裡想的是什麼,他怕就這麼失去她。
「拜託!聽我最後一次……」洛昀使儘力氣抬起手,將手覆在他的眼上。
在洛昀的手覆在他的眼同時,她感覺到兩行濕熱的淚正迅速滑落他的臉龐。
「我愛你、我愛你、我愛你……」于靖承忍著心痛一遍又一遍地道。
這種感覺真的不好,他不知道什麼時候臉上這雙冰冷的手會倏然落下,每念一次「我愛你」,他的心就恍若被利刃劃了一刀。
不知道過了多久,于靖承手上的重量突然消失,倒是不停念著「我愛你」的唇上多了些許壓力。「再念下去,你的舌頭就快打結了。」洛昀甜美而富生氣的聲音翩然傳入于靖承的耳里。
怎麼回事?于靖承睜開雙眼。
只見洛昀正帶著甜甜的笑容跪坐在他的面前。
「洛昀?!你沒事了嗎?」一臉疑惑地看著眼前的甜姐兒。「這是怎麼一回事?」
洛昀只是抿著唇帶著笑意地看著他,並不搭腔。
于靖承看看洛昀,再看看地上的血以及屋內站在落地窗前的方、方晶,頓時恍然大悟。
不過他仍是有些不確定地問道:「這一切都是騙局?」
洛昀從衣服里掏出了一袋血包呈現在他眼前以示回答。她帶抹歉意的笑容低下頭。
好半天于靖承不說話也不作任何錶情,他就這麼愣愣地盯著洛昀手中的血包。
「靖承,對不起……」洛昀知道這個玩笑開大了。
沒想到,于靖承只是用力一攬,將洛昀緊緊地擁入懷中,「太好了!你沒事!你沒事……」他開心地喃道。
「對不起,靖承。」洛昀回以熱烈的擁抱,「我只是想引你出現,我不是有意嚇你的。」
「不要緊的,只要你沒事就好。于靖承放下心中的一塊大石頭。
「你不生氣?不怪我?」洛昀原以為會得到一頓罵的。
「我當然生氣啦!」靖承決定要反將一軍,「這個血包你從哪弄來的?還有那個殺手到底是真是假?!」他刻意板起面孔。
「血包有錢還怕弄不到嗎?至於那個殺手當然是真的啦!」
「真的?!你也太大膽了吧!」他簡直不敢相信世上竟有這種人!派殺手狙殺自已?
「我們套好招了嘛!反正他只要有錢拿什麼都好說。」洛昀說得輕鬆。
「如果不小心賠上一條命怎麼辦?」
「如果這樣還無法引你現身,那麼我也認了,沒有你的日子,活著也沒意義。」
「又說傻話!」
「這算原諒我了嗎?」
「哪這麼便宜你。」于靖承別過臉佯裝生氣。「你可知道我剛才的心有多痛嗎?豈可這麼輕易放過你。」
「對不起嘛!」洛昀雙手合十地哀求著。
「除非……」于靖承調皮地看著洛昀,「你把一輩子都賠給我,把我剛才碎掉的心一片一片地補起來。」
這算什麼懲罰嘛!洛昀露出笑容。「沒問題,我連下輩子也賠給你。」
她帶著甜甜的笑容,輕輕地獻上自己的雙唇。
這一次,他們決定真誠毫無保留地交換彼此的心……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