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第六章

范仰賢趕了個大早來到「明軒山莊」。

「靖承,太好了,你在家,我有很重要的消息要告訴你,是有關你的身世。」一見到于靖承,范仰賢欣喜的嚷道。

本以為于靖承亦定當歡喜,沒想到他只一個勁兒的忙著,甚至披上大衣準備出門。

「靖承……」范仰賢喚道。

他回過頭,一臉的嚴肅,「我有更重要的消息要告訴您,洛昀被綁架了!現在天大的事情都無法阻止我出門追查她的下落。所以若您真有什麼話要說,改天吧!我現在急著出門。」

「你說什麼?小昀被綁?怎麼會發生這種事呢?」范仰賢被這樣的消息震住了,他慌張的猛問道:「她會不會有危險?綁匪打電話來了嗎?我們要不要報警?天啊!我真是不敢相信。」他扯著于靖承的衣袖質問。「到底為什麼會發生這種事?」

「范叔,我真的趕著出門,如果您想問些什麼就……問她吧!」于靖承指著剛踏入廳堂的方。而范仰賢果真忙追問:「小,告訴范叔,到底是誰這麼大的膽子,敢綁小昀?」

方的雙眼緊瞅著于靖承,絲毫不理會范仰賢,「人海茫茫,你這樣出去,打算從何找起?不過只是白忙一場。」

「我有我的方法,總之,我一定會找到洛昀,平安地救她出來。」一想到洛昀可能因害怕而驚慌膽怯的臉龐,于靖承的心不免抽痛著。

連著好幾天,于靖承就這樣早出晚歸毫無目的的尋找著洛昀,一直守在「明軒山莊」的方心中堆起滿滿的不安,難道他就打算這麼徒力地找出洛昀?

不可能,憑他一個人能有什麼作為?方几乎可以肯定,但他的自信卻讓她坐立難安,他為什麼能如此篤定?難道……難道是那天的電話露出什麼馬腳嗎?

一想到這樣的可能性,方再也按捺不住,她決定到現場確定一下。

她駕著紅色法拉利急馳至木柵山區,狂奔至囚禁洛昀的小木屋。

「嗯,不要嘛!」方晶嬌柔的推卸,「被人聽到多不好意思。」

「怕什麼,反正她又看不到。」賈維安知道方晶在意洛昀在場,他毫不在意繼續著動作。「每天窩在這兒,我都快悶死了!」

「這……不好啦!」方晶仍帶些猶豫,但卻沒打算阻止賈維安。

砰!方滿懷怒意地撞開門。

「你們這是在幹什麼!」為免一旁的洛昀聽出她的聲音,方刻意壓低音調。

兩人慌張地整理好紊亂的衣裳。

「我只是想打發時間而已。」賈維安為自己的行為做解釋。

為方便說話,方示意兩人到木屋外頭說話,方晶及賈維安雖心有不願,卻也不敢表達什麼。

「你們兩個人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幹嗎?我讓你們待在這裡,是要你們好好看住洛昀,不是讓你們在這兒風流快活!」一到外頭,方便立刻開口訓人。

「姐,沒什麼好緊張的,洛昀那丫頭被我們綁得緊緊的,別說逃跑了,她就連要挪動一下身子都嫌困難。你何必這麼緊張呢!」方晶不解方的不安所為何來。

「不緊張?」方不悅地提高音量,「洛昀她是跑不掉,卻不代表沒有人會來找她、救她!你們兩個也鬆懈得太早了吧!」

「拜託!又沒有人知道她在這裡,誰會來救她?」賈維安一臉的不苟同。「你可不可以用用大腦想一想?」

「你說什麼?」方瞪大眼睛怒不可遏的射向賈維安。

「維安!」方晶扯了扯賈維安的衣袖,示意他別惹惱方了

賈維安雖然閉嘴了,但他不屑地將臉偏向一邊,明顯地表達了自己的不滿。

方亦是頗為不屑地白了賈維安一記,便將頭調向方晶,「總之一切還是小心點好,靖承信誓旦旦的說會找出洛昀,那讓我感到很不安。」

「姐,你想太多了。」

「但願如此,明天就是最後期限了,等到『明軒山莊』一到手,我就可以安心了。」方這才稍微放鬆心緒。「對了,你姐夫和喬卉翎呢?他們怎麼不在?」

「哼!八成也不知道跑到哪兒去爽快了。」賈維安略帶嘲諷的譏道。

在方還來不及發怒之前,方晶已開口安撫,「姐,他們是去買便當了,你別聽維安胡說八道,他是故意氣你的。」

「懶得和他計較。」方硬是將那口氣吞了回去。「好了,我也該回去了,免得讓人起疑。你們好好看住洛昀,剩這最後一天,我不想有任何意外知道嗎?」

「我們會小心的。」

「嗯!」方應了一聲,以著略帶警告的眼神瞪了賈維安一眼,便有些悻悻然的離去。

「什麼嘛!自以為了不起,她憑什麼對我們發號施令。」在方走沒幾步,賈維安便忍不住向方晶抱怨著。「當初還不是她自己太衝動,不然我們也不用在這破木屋待著。」

「別這樣嘛!維安,我們現在是同一條船上的人,應該團結起來才行,你別老和姐姐慪氣嘛!」方晶邊走邊安撫滿肚子不服氣的賈維安。

「就是為了『明軒山莊』我才懶得和她計較,晶,等『明軒山莊』一到手,我們分到應有的那一份之後,我就帶你走,去過只有我們倆的生活,好不好?」

「這……我不知道耶!」一向依賴慣方的方晶不免猶豫著。「你讓我想想。」

「這有什麼好考慮的?」賈維安鼓動著,「難道你就打算一輩子聽命於那個大小姐?做她的小跟班?答應我吧!晶。」

「我……」方晶踏進木屋,卻被空無一物的景象震懾住,「怎麼回事?洛昀呢?她剛剛不是還在這兒?」方晶沖向原本囚禁洛昀的位置。

「難道……真有人把她救走了?」賈維安不安地揣測著。

「可是……會是誰呢?」方晶驚慌地看著賈維安。

「小晶,我剛才忘了交代你一件事……」方的身影伴著她的聲音來到木屋,卻見方晶、賈維安兩人以著既尷尬又驚恐的眼神看著她。

「不,這不會是真的!怎麼可能?」方看到落在一旁的繩索,「我們就在門外,怎會毫無知覺?」她簡直不敢相信。

「姐,怎麼辦?」方晶全沒了主意,她囁嚅地問道。

起先,方也只是回以迷濛的眼神,片刻后,她才頓然清醒,「走,回『明軒山莊』!」

他們一路賓士地飆回山莊,急急忙忙地衝進廳堂。

「洛昀?!」

洛昀正好整以暇地坐在沙發椅上。

「這……怎麼回事?」賈維安訝異地問。

「維安……」方晶向賈維安使了個眼色,要他別慌以免露出馬腳。

「洛昀,你平安回來了?真是太好了,你快讓我擔心死了。」方聰明地先將所有疑惑吞入肚腹,她整理好心緒,換上一臉的感動。

「對不起,姐,害你們替我操心了。」洛昀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

「別這麼說,只要你平安無事就好。」

「可是,洛昀,你是怎麼逃出來的?」賈維安試圖以較冷靜的態度詢問。

「我想是我的白馬王子救我出來的吧!」洛昀的嘴角透露出一絲絲的甜蜜。

「你想?」方聽出洛昀語氣中的不確定。

「嗯。」洛昀誠實地回答方的疑惑,「我並沒見到那個人的樣子,他一把抱起我便走,當我眼上的布條拆下時,我已回到這兒了。」

「難道你都沒問那個人是誰嗎?」方晶開口追問。

洛昀猶豫了半秒才開口道:「我記得他的味道,他的身上有一股淡淡的香水味,我認得這個味道。」她決定隱藏一部份的事實,事實上她問過了,而那個人的回答是:就當是「獵鷹」救你的吧!

洛昀幾乎可以確定那人就是「獵鷹」,他在離開前道了一句,「如果有事,你可以去找『獵鷹』,他會幫你的。」

「我可不可以去住你那裡?」洛昀幾乎未經思考就脫口而出,「不,我是說……『獵鷹』那裡……嗯,如果方便的話……我……我想離開這兒幾天……我是說,『獵鷹』他有沒有辦法幫我見個住處……我……」洛昀發現自己說話太過衝動,想解釋,卻愈說愈不清楚。

「拿去吧!你可以自由地使用那間房子。」他塞了一把鑰匙在洛昀手裡。

「這是……」

「你上次去過,應該還認得路吧!你隨時搬去住,不用客氣。」

「洛昀,洛昀……」方呼喚著像失了魂般的洛昀。「你怎麼了?在想什麼?」

「啊!沒事。」洛昀回過神來。

方等人為洛昀的失神感到疑惑,卻沒人敢再開口說些什麼,生怕一不小心泄露了什麼。

于靖承站在大廳,倚著門邊,靜靜地看著門外正在收拾行李的洛昀,他緊揪著眉心,沉默不語。他心疼洛昀背負著痛苦,卻不發一語。

「洛昀要去哪?」剛下樓的方見狀,納悶地問道。

于靖承深吸一口氣,並沒有搭腔,他打算假裝沒聽到而置之不理。

「怎麼回事?小昀大包小包的要去哪?」范仰賢滿臉的疑惑,走進大廳,「我問她,她只說要去市區,進市區也不用帶這麼多東西吧?又不是搬家。」他看著緊揪眉心的于靖承,「而且,她好像哭過,眼睛紅紅的。」

方的問話,于靖承可以置之不理,但范仰賢是長輩,基本的禮數還是得有。

「她說想到市區住一陣子,好調適一下自己的心情。」于靖承拉回始終落在洛昀身上的視線。

「她要調適什麼心情?」方晶和賈維安同時出現在大廳。

「哪有人到市區散心,一定有問題!」鮑鎮遠邊打著哈欠,邊步下樓梯。

「你們都到齊了?正好,我有一件事要告訴你們。」范仰賢興奮地道:「這是一件值得慶賀的好消息!」

相對於范仰賢的熱切,于靖承的冷漠更冰冷了。

于靖承淡淡地開口,「正巧,我也有話要說,不過,它可不見得值得所有人祝賀了。」

方不安地盯著于靖承,她似乎察覺到空氣中的凝結。

「范叔,誰先說呢?」于靖承趁著詢問范仰賢的當兒,瞄了一下外面,好確定洛昀已搭乘計程車離開山莊了。

「我先吧!我已經忍了好一陣子,是再也忍不住了。」范仰賢明白地表態。他走到方了方晶兩姐妹的面前道:「靖承他……他是培阜的兒子,也是你們兩姐妹的親哥哥。」說完,范仰賢感動得眼眶盈滿淚水。

「什麼!」

「怎麼可能?」

方家兩姐妹雖然驚訝,卻是完全地不相信。

「是真的!起先我也是頗為懷疑,但愈看我愈覺得靖承他真有培阜當年的氣魄與架式。」范仰賢的話語中充滿了欣慰與驕傲。

「光憑這樣也不能證明他真是我們的哥哥!」

「對啊,而且媽生前也從沒和我們提過有什麼哥哥,怎麼可能平白無故就這樣冒出來呢!」

「你們的媽媽當然不可能和你們提過,因為靖承和你們是同父異母的兄妹。你們的媽媽根本就不知道靖承的存在,又怎麼會和你們說什麼呢?」

「那憑什麼要我們相信他!」鮑鎮遠的震驚不亞於方了方晶。

「培阜找人調查過了,千真萬確啊!」范仰賢知道這樣的消息太突然,太令人震驚,他很能體會方她們的心裡,因為當初他也感受過這樣的心情。

「我還是不相信,除非你們能提出更有力的證據!」

「我也是!」

「這……」范仰賢感到沒轍了,他根本沒證據,怎麼提呢?

一直默默不語的于靖承開口了,「范叔,讓我來吧!」

「靖承,難道你……」

「是的,我早知道了。」

他走到方面前,拿出皮夾中一張略微泛黃的照片。「你應該認得這張照片吧。」

「記得,我在你房裡看過。」方不知道于靖承手中的照片和他們的血緣關係有什麼關連。

「照片中的女人是我母親。」于靖承收起照片,領著大伙兒到方培阜的書房,「這裡頭應該會有你們想要的答案。」他替眾人轉開門把。

誠如當日于靖承所見,眾人在房內亦滿滿地見著了方培阜對於珊的思念與愛戀。

對一屋子的鐵證,方兩姐妹不得不噤口了。

「太好了,老天果更有眼,讓你和培阜終於相遇,雖然無法當面相認,但培阜知道有你這個兒子,相信走得也暝目了。」范仰賢是眾人之中最開心的,他略帶著遺憾的口吻道。

「哼,難怪……」鮑鎮遠滿臉的鄙夷,「我就想,怎麼可能會有人肯將自己大部份的財產讓給一個僅一面之緣的陌生人,原來根本就是親生兒子嘛。」

「這算什麼,就算要把財產留給兒子,何不光明正大的說出來?為什麼要瞞著大家!」賈維安亦頗有微詞。

「姐……」方晶怯生生地拉著方的衣袖,「他真是我們的哥哥嗎?」

方低著頭,神情難測,「我不承認!」

怎麼承認?方一想起自己三番兩次要色誘他,又想起自己對他莫名的心動,她就不知該如何認這個哥哥。

「小!」范仰賢未料到會是這樣的局面。

「我就是不認!」方捂起耳朵,拒絕聽任何人的勸說,她情緒激動的嚷,「我沒有哥哥!我是方家長女,是方家老大,我沒有哥哥!從前沒有,以後也不會有。」

「小……」

「認不認都無所謂。」于靖承冷冷地打斷范仰賢的話,「反正我們也沒有什麼機會相處,你要我是哥哥或是個陌生人都隨你的意。」

「靖承,話不能這麼說,你們畢竟同住在一個屋檐下啊!」身為方培阜的好友,范仰賢自認有責任要使方家一家和樂。

「不再是了。」于靖承冰冷的目光射向在場除了范仰賢之外的每一個人。

「你這話什麼意思?」

「從今天起,『明軒山莊』不歡迎你們,請你們儘快搬離!」他的話冷得讓人聞不出一絲生息。

「什麼?」

「你憑什麼這麼做!」

「憑我是這兒的主人!」于靖承轉向范仰賢,「我想當初……爸爸並無但書,答應讓所有的人居留山莊,那麼我應該有資格決定你們的去留才是。」他的聲音充滿威嚴。

「這……」范仰賢頗為為難,「話是沒錯,可是……」

不等范仰賢把話說完,于靖承又再度開口,「明天,我希望明天以後不會在山莊內的任何一角看到你們。」

方等四人,滿臉怒意,卻不知如何扳回劣勢。

「如果我們硬是不搬呢?」鮑鎮遠以試探的口吻問道。

「那就別怪我對你們不客氣了。」于靖承信誓旦旦地威脅著。

「不可以!」洛昀的聲音比她的人先一步來到現場,「為什麼要趕走他們?」

洛昀的突然出現,令所有人皆感詫異。

「你不是走了嗎?」于靖承就是不願洛昀在這種場合出現,他知道善良而純真的她定會替這地工求情。然而他不打算將這些不定時炸彈留在身邊,這一次,他救出了洛昀,但下一次呢?可不見得有這種運氣。

「我有些東西忘了拿。」洛昀草草地回答了于靖承的問題。「為什麼要逼他們搬走?」她反過來質問他。

「為了你好。」于靖承不打算告訴洛昀實話。她承受不住的,他想。

「什麼叫為了我好?真為了我好就讓他們留下。」

「不行!」于靖承冷冷地拒絕了洛昀的哀求。「我已經決定了。」

「洛昀,幫幫忙,我不想離開這兒。」賈維安急切地向洛昀乞求著,他感受到于靖承語氣中的不容妥協。

「沒用的!」于靖承絲毫不給他們任何機會,生冷地斬斷他們所有的希望,「我決定的事情沒有人能改變。」他柔情地望向洛昀,「包括你在內。」他在自己也未察覺的情形下放柔了語氣。

說完,于靖承在眾人的注視下,寒著一張臉離開。

「完了!一切都完了!」賈維安頹然地垂坐在地。

而除了鮑鎮遠以著低得令人聽不見的聲音一連串地咒罵著之外,其餘的人則綳著一張不知所措的臉。

在於靖承相當的堅決及親自的監督下,方等人心有不願的離開了「明軒山莊」。

「我知道你很生氣,可是,相信我,我是為你好。」于靖承目光仍盯著窗外。

站在他背後的洛昀,以著殺人的目光射向他的背影。「不要塞這麼一個冠冕堂皇的理由給我,如果你真是為我好,那就讓他們留下來。」

「為什麼?」于靖承終於轉過身,「我記得當初你並不贊成他們住這兒的,不是嗎?」

「沒錯!可是現在我改變心意了。」在知道他的身世后,洛昀便改變了想法,她希望他和方他們能和樂的相處在一起,畢竟他們是兄妹。「我希望他們能夠留下。」她不放棄最後的機會,她的眼角瞥見窗外的方一行人正要上車,她試圖替方他們作最後的掙扎。「當初不也是你同意他們住下的?」

看著洛昀,于靖承只微微一笑,「我和你一樣,也改變心意了,現在的我不願意他們留在山莊內。」

「為什麼一定要趕走他們?這樣我若回山莊時會很孤單的。」既然硬的不行,洛昀決定試試軟的。

「你的那片玫瑰花園就夠你忙的了。」于靖承依舊輕而易舉的反駁了洛昀的話,「要是你仍然無聊的話,就多到市區逛逛走走吧!」

終於,洛昀再也擠不出任何理由了,「你變了!」她帶著指控的眼神瞪著他,有些惱羞成怒的任性。

「是嗎?你倒說說看我是哪變了!」于靖承擦起雙臂,饒富興味地等著洛昀的回答。

「你……不像是剛來到明軒山莊的你。」她微眯起眼,邊打量著他邊認真地道:「那時候的你害羞、靦腆,好相處也好說話,不像現在,感覺很沉著、冷靜,好像什麼都在你的掌握之中,所有的人都必須跟著你的步伐走,那種感覺……就像是以前像兔子,現在卻變成獅子。」

于靖承訝異於洛昀的分析,兔子和獅子的確是為掩飾雙重身份而刻意區分表現出來的對象。但連他自己都末察覺他已在不知不覺中混淆了兩個角色,而今竟被她點醒。

眼見他默不搭腔,洛昀以為他終於有些躊躇,於是決定加緊馬力,再來個臨門一腳。

「可是不論你是兔子還是獅子,你都沒有權利如此蠻橫的控制他人的生活。既然姐姐他們想留下來,你憑什麼趕走他們?雖說你是山莊的主人,但她們畢竟是你妹妹,是爹地的親生女兒,爹地在時,她們就一直住在這兒,沒理由爹地一不在就把她們趕出門,這樣太過分了。」洛昀義憤膺的控訴著。

或許是角色模仿被看穿而惱羞成怒,于靖承的脾氣也有些暴躁了。「是嗎?在你眼中我真是如此不顧情義的冷血嗎?」他難得對她拉大嗓門,「你以為我這麼做是為了什麼?我全心全意地在為你著想,而你呢?只會站在這兒自以為是的批評我。」

「你左一句為我著想,右一句為了我好,那你倒是明白的告訴我,你這麼的費盡心思,究竟是為什麼為我好?」洛昀的火氣也上來了。

「你真想知道是嗎?你當真能接受事實?」于靖承的話中充滿挑釁。

「你說啊!我有什麼好不能接受事實的。」洛昀接受挑戰。

「真要聽是嗎?好,那我告訴你,你所維護的那些人,你口口聲聲所謂的好姐姐,其實就是綁架你的那些人,上次出現在你床上的毛毛蟲,他們八成也脫不了干係,你以為我為什麼要將他們逐出『明軒山莊』?因為在他們心裡,你只是個外人,他們在乎的只有錢。你以為你這麼維護他們,他們就會感動嗎?我告訴你,答案是:不會,他們只會更加的糟蹋你!」于靖承一口氣將所有憋在心中的秘密全盤托出。

但在看到洛昀毫無表情的呆立在那兒,他後悔了。

「洛昀,我……」他在心中責怪著自己的口不擇言,不說出來也許沒事,但說出來,不等於是給洛昀第二次的傷害嗎?

「原來……原來你已經知道了。」洛昀有氣無力地喃著。

「難道你也……」不可能吧?

在見洛昀無力地點了頭,于靖承震驚得不能自己。

「為什麼你什麼都不追究?為什麼你還能如此寬容地為這種人求情?不值得啊!」他心痛的看著她。

洛昀凄涼地給了他一抹微笑,幽幽地道:「對她們,是不能用值不值得來衡量的。」她緩緩地走向沙發坐了下來,「雖然我們並沒有血緣上的關係,但畢竟我也叫了她們二十年的姐姐了,那種感情是真的,是不能隨隨便便以值不值得來衡量的。」她以左手撩起秀髮。

于靖承的心頭彷彿被利刃猛刺一刀,他不舍地來到洛昀面前,緩緩地蹲下身,好平視著她的翦翦雙瞳。

「你到底是怎樣的天使投胎?為何你能有如此仁厚的心胸?」他輕觸洛昀透明無瑕的臉龐,沒忽視那已盈滿淚光的雙眼。

洛昀順勢握住他厚實的手掌。「別為我心疼,我一點也不在乎她們怎麼對我,姐姐就是姐姐,絕不會因為這小事就抹殺了我對她們的感情。」她帶著甜美的微笑定定的看著他,「她們是你的妹妹,別做的太絕情。」

「爸交代過我,要我好好照顧你,所以,我絕不能讓你受傷害。」第一次,他感到自己脆弱的像片玻璃,不但保護不了身邊的人,彷彿連自己也隨時會崩潰。

「我不會有事的,我反而是擔心姐姐她們。」

「她們有什麼好擔心的?」于靖承冷哼了」聲。

洛昀不贊同他語氣中的不屑,輕挑眉提醒著他,「我總覺得那兩個男人不能信任。」

「鮑鎮遠和賈維安?」心有同感的于靖承,很快的就猜出洛昀所指。

「平常有姐姐在,我不便批評什麼,但我總覺得這兩個人太浮了點,也有點靠不住的感覺,我擔心姐姐們會吃虧。」

「你瞧!他們一不在,你便能暢所欲言,多好?」半開玩笑地道。

洛昀有些無奈地盯著他,對於這樣的玩笑,她可一點兒也不敢苟同。

「你可不可以答應我一件事?」洛昀有些怯生生地看著他。

「說吧,」即使他心中相當明白自己不會喜歡這個要求,但他似乎沒辦法拒絕她那對甜得令人心醉的酒窩。

「不管將來姐姐遇到什麼困難,只要你知道了,就絕對不能袖手旁觀。」雖說是請求,但洛昀的語氣卻有些不容拒絕的堅決。

「你不會接受『不』,對不對?」

洛昀用力地點著頭。

「好吧!你的希望就是我的使命。」雖是有些不情願,于靖承仍是答應了。只要她們不傷害洛昀,他就並沒有那麼排斥她們。

得到他的應允,洛昀像是得到糖果的孩童般開心地撲進他的懷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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