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第九章

李涓知道有些事遲早要面對,只是並未料到事情會來得這麼快,教她一點心理準備都沒有。

「決定了,明晚咱們就行動。」來探望她的夥伴薛慶突然提議。為了逃避暴行才上山的薛慶一家子,除了他,其他人全數在這次滅寨行動中身亡,所以他急切想替他的家人報仇是理所當然的了。

「明晚?」李涓俏臉煞白!「這麼快?」

「這次頭頭你不要參與了。」馮賽微笑著。「你的傷勢未愈,所以……」

「不、不行!」她慌張想下床。「我……我一定要去!」

「頭頭你別急,你的傷還沒好全,就算勉強跟去了也盡不到力是不?」宮儀忙過去扶她。

「是啊,頭頭,」馮賽若有所思地盯著她一會兒又道:「我們沒辦法分心照顧你。」

馮賽一直盯著被宮儀扶著走到桌邊坐下的李涓,總覺得她……很不對勁,可又說不出哪裡不對勁。

「我……我會照顧自己,絕不會拖累你們!」李涓急著保證。

「頭頭,你是在擔心我們嗎?」薛慶靦腆地搔搔頭。「頭頭,你不用擔心啦,我們已經安排好人手,這次肯定可以將那蠻子殺了。」

一聽到「殺」這個字眼,李涓心跳幾乎停止,她……她一定要阻止他們……

李涓搖搖頭。「這不是件容易完成的事,那個……蠻子武功高深,再加上那日被你們闖進王爺府,現在府里的戒備肯定更森嚴了,你們要近他的身……恐怕很難。」

「所以我們不打算進王爺府,我們……要在外頭堵他,」馮賽與宮儀對視而笑。若非宮儀施展魅力將完顏烈一名貼身護衛迷得昏頭轉向,再趁機套出完顏烈每日行程,否則他們也想不到辦法接近完顏烈,更遑論報仇了。

「這……你們籌劃好了嗎?」李涓臉色越來越難看,看得馮賽心中疑惑更深。

「當然,我們打算……」薛慶才打算敘述詳情就被孫儔打斷話頭。

「頭頭,我有話要跟你說!」孫儔拉住李涓的袖口,暗使眼色要她沉靜下來。

「可是……」李涓渴望知道他們的計劃,但孫儔卻不希望她知道。

「你們怎麼了?」宮儀也嗅到不尋常的氣味。

「沒事沒事!我只想勸頭頭管咱山寨的事,畢竟她現在是病人,她為我們做的已夠多了,實在不應該再插手。」孫儔笑著扯。

「這麼說也不對,頭頭是一寨之主,她的族人被殺,她最有資格報仇了,只是她的身體在現階段似乎不適合罷了。」宮儀說什麼也要維護李涓。

「是、是、是!」孫儔忙附和:「宮儀姑娘說的是!」

「好了,咱們讓頭頭休息吧。」馮賽將所有探病的人全趕出門外,對孫儔說:「你好好勸她吧。」

然後他也走出門去了,臨走時還體貼地為他們將門關上。

門一關上,李涓馬上發難:「你為什麼不讓我加入?」

「頭頭,依你的狀況,你還是不要介入的好。」孫儔苦笑道:「你夾在中間左右為難,不知道這件事對你反而比較好。」

「胡扯!你是怕我背叛你們對吧?」李涓憤怒極了。

「我相信頭頭你的為人,我相信你不會這麼做,只是……」孫儔遲疑了會,還是決定將心中的話說出來:「我怕你會忍不住告訴他,要他迴避。」

以她現今的狀況,她絕對不希望兩方再動干戈有所傷亡,所以她絕對會要求完顏烈避開危險,這是最好的解決方式。

「我——」她啞口無言,孫儔完全猜中她心中的想法。

「我沒猜錯吧?」孫儔嘆了口氣道:「雖然你這麼做不算背叛,但……有些事終究不是靠迴避就可以解決的,他依舊要為他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這個……你應該懂吧?」

李涓掩住臉,痛苦道:「可是我不能看著你們雙方動手,一邊是我視為家人的同伴,一邊是我最親密的丈夫,我不想失去任何一方,可是我……我又沒別的法子可想,我……我真的不知道怎麼辦才好!」

「頭頭……」就是知道她的為難,所以才希望她不要知道。

「頭頭,你還是去投靠他吧。」這是他想了很久很久,覺得最好的方式。

李涓抬起頭,有絲驚訝他竟然會這麼說:「你——為什麼?」

「你已經做出選擇了,只是你並不想承認罷了。完顏烈跟山寨,你還是覺得他比較重要是吧?」孫儔露出諒解的笑容。

「我……我沒有!你們對我而言相同的重要。」李涓否認。

「不,頭頭,你是以女人的身份選擇了他,而這樣子的你再也不適合領導我們了,你知道嗎?」孫儔覆住她的手。她曾是最好的領袖,他會懷念她的。

「我——」是了,她已不再適合當山寨頭了,只是她也不想就這樣子離開。

「你考慮一下吧,今晚三更我就送你走。」孫儔站起來,語重心長的說:「如果可以,我也不希望與你為敵,但……時勢逼人,即使心有不願也不得不做,這一點你也要記住。」

「這輩子我們都不會是敵人。」這點她相當肯定。

孫儔笑了笑。「但願如此。」

「我走了,你好好想一想。」

「我會的,謝謝你孫儔,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李涓感激地說。

揮揮手,孫儔大跨步走去開門,但門一開他就愣住了!

「你……你們……」只見馮賽臉色沉重,與一臉鐵青的宮儀站在門外瞪他。孫儔心下一涼:糟了!他們在門外偷聽?那……方才他與李涓所談的不就……一字不露全進了他們的耳里了嗎?

「你們……」孫儔咽了咽口水,往後直退。

「沒想到,真沒想到,事情竟然會是這樣!」宮儀一臉被背叛的憤恨表情,她衝到也愣住的李涓跟前,揚手就給了她一巴掌,怒斥:

「我們這麼信任你,你竟然背叛了大家!」

李涓揚著發疼的臉頰難過低喊:「我沒有,我沒有背叛你們!」

「還說沒有?你喚那個人什麼?丈夫?你真下賤,竟然——」宮儀揚手又想打她,卻被孫儔拉住,他碰一聲跪在宮儀面前,痛苦道:

「這件事都該怪我,若不是我,頭頭也不會變這樣……」他很快將過程解釋了一遍,但宮儀拒絕聽。

「就算她因為那鍋湯而莫名失了身,但如果她的心不在他身上,她會饒了他?會讓他有機會滅了咱山寨嗎?所以這一切根本不是你的錯,是她,是她的錯!」宮儀一針見血地說。

「沒錯,這一切全是我的錯。」李涓承認。「你們殺了我吧。」

「就算頭頭你心中有他,你還是對他下了手是吧?」一直未說話的馮賽突然問。

「對對對,頭頭算對得起我們了,就算她跟他已是夫妻,但她還是狠下心去找他報仇了,雖然並未成功……」孫儔哀求地看著馮賽與宮儀兩人。「頭頭自始至終都不敢忘懷她的責任,她的痛苦你們難道不能體諒嗎?」

「她做的事太不可原諒了,我這輩子都不會原諒她!」明知她有多憎恨女真人,沒想到李涓竟會選擇一名女真人為夫,這不擺明了要跟所有人為敵嗎?

「宮姑娘,你瞧瞧頭頭身上的傷,這是假的嗎?是作戲的嗎?她是為了什麼才受傷?是為了替我們的人報仇才會受傷的。她傷了她最愛的人,卻被我們指責是背叛,她都做成這樣了,你為什麼還不肯原諒她?換作是你,你會這麼做嗎?」孫儔拚命替李涓求情。

「別說了,孫儔。」李涓苦笑。「這一切全因我而起,是我咎由自取。」

走到宮儀跟前,她抽出小刀,轉腕將刀遞給宮儀,閉上眼,蹲下身子。「來吧宮儀,請你替被我害死的族人報仇吧。」

「不要啊!」孫儔大喊想衝過去,但李涓制止他說:

「孫儔,請你讓我安心的走。」

早在她下定決心跟完顏烈的時候便已有此心理準備,終有一天她必須面對族人的責難,而她打算以命還命,然後她就再也不欠任何人了。

宮儀拿著小刀的手抖得厲害,她雙手握刀舉起,然而當她看著閉著眼、一臉決絕的李涓,卻想起當初她是如何苦勸她、如何陪伴她走出痛失親人的陰影;她對她比親姐妹還要好,她一直很照顧她、保護著她,她對她恩重如山,然而她卻因為她愛上一個不該愛的男人而指責她……她還算是人嗎?

宮儀哭著將刀扔下,跪著抱住她:「對不起!頭頭,對不起……」

「是我對不起你們大家,我辜負了你們對我的期望。」李涓哽咽地說。

「對不起……」宮儀哭得凄然,看得孫儔眼眶都紅了。

「別哭了,宮儀。」馮賽拉起兩位姑娘,分別倒了兩杯茶給她們潤潤喉。

「太好了,太好了,宮姑娘你能諒解頭頭真是太好了!」孫儔偷偷抹去淚水,愉快地說。

李涓握住宮儀的手,兩人相視一笑,所有的恩怨似乎也在這一笑中抹除了。

「馮賽你呢?你怎麼說?」孫儔有些擔心地望向尚未表態的馮賽。

但見馮賽直盯著宮儀,語重心長的說:「我知道愛上一個不該愛的人的感受,所以……我能體諒頭頭的心情,我不會責怪她的。」

「咦?」孫儔來來回回看著情意深重的馮賽與臉紅得不像話的宮儀,突然腦筋一通,他笑道:「原來如此,原來如此呵!」氣氛一下子變得有點尷尬。

李涓執起宮儀的手問:「你還是……不肯接受他嗎?」

但見宮儀低頭不語,而馮賽也只能嘆氣了。「頭頭,你先別管我們的事,你自己……可有打算?」

李涓黯然:「我不知道,我現在似乎誰都不能依靠了。」

「不,頭頭,孫儔說的對,我希望你去投靠完顏烈,雖然……他仍是我們的敵人,但對你而言,他已經不欠你什麼了,而且你又愛他,你應該去找他。」宮儀語氣強烈。

「可是——」李涓仍舊躊躇:「不想背叛你們。」

「你已經做了該做的事,你不欠我們什麼了。」宮儀勉強笑著鼓舞她道:「真的,你已經不欠我們了。」

「宮儀……」李涓感動地握緊她的手。「謝謝你,謝謝你們大家。」

「今晚我們就送頭頭走?」孫儔問著馮賽。

孫儔側頭想了下說:「嗯,這事越快越好,為了不讓其他弟兄懷疑,我們就說……城裡太危險,要先送頭頭至南方避一陣子,然後以後的事以後再做打算了。」

「這樣穩當嗎?」宮儀有點擔心。

「當然。你放心吧,有我在,我不會讓頭頭的名聲被污衊。」馮賽笑著保證。

雖然他不像倪震這麼詭計多端,可他的頭腦也不是長著好看的。

「謝謝你們如此袒護我。」李涓心存感激。

「是頭頭平時為人太好了,所以就算你做了錯事也……值得原諒,對不?」孫儔笑咧著嘴問其他二人,而他們也很快回應:「是啊。」

「宮姑娘,你儘速替頭頭準備一下,我們今晚就送她進府。」馮賽交代。

「好的。」宮儀雖不舍,但仍點頭應允。

「那……我跟孫儔先去做些安排,等到三更時分再來接你。」

「嗯。」

馮賽拱著手與孫儔一併離開。

一切就這麼決定了。

※※※※※

夜深人靜,馮賽與孫儔著夜行服,牽著馬匹站在後門等待宮儀與李涓。準時地,宮儀扶著李涓很快出現,該道別的話都已經說盡了,一聲「保重」蘊含無限祝福之意。宮儀目送三人離去,待馬蹄聲自耳際隱去后,才悄悄地回到屋裡,拿出已經整理好的包袱,走進馮賽房內,撫著他乾淨的床鋪微愣半晌,她的心還是有些不舍,可是……

她幽然低嘆,仍是留下一封信給馮賽,然後一甩頭,也尾隨李涓的腳步,悄悄地離開了。

因為不願與李涓為敵,她打算放棄報仇的念頭離開,她早已有所打算,為了洗清一身的罪孽,更為了斷絕馮賽的心意,她將至深山中的尼姑庵削髮為尼,伴佛祖過一生。

她會懷念這幾個月來與馮賽朝夕相處的日子,也會懷念他對她所說的每一句話,然後……帶著這些回憶,無悔無怨地過一生。

※※※※※

心突然狂跳了一下!馮賽不知為何竟然有些心慌意亂,他勉強壓下心中的不安,與孫儔快馬送李涓至王爺府附近幾條街后就停下。孫儔背起李涓,三人奔至王爺府外的圍牆下就回返。

然而當他們回屋時,卻再也找不到宮儀的人影。馮賽心下的不安擴大,他四處尋找,意外地在他房內看到一封信,他揪著心飛快將信讀了一遍,然後臉色大變地奪門而出,什麼話也沒交代就騎著馬跑了,留下一臉愕然的孫儔和一封信……

※※※※※

一進王爺府,李涓就急著去找完顏烈,但因為身體孱弱,她只能一步一步慢慢往前走,走沒多久就讓人給發現了,一時間呼喝聲四起,吵雜得就像唱大戲一般。

「小姐回來了!小姐回來了!」

坐在亭間喝悶酒的完顏烈聽到僕人的呼聲,一時慌亂竟將整桌酒菜掀了起來。他什麼事也不管地直往前沖,遇到前來報信的僕人,伸手一抓就拉著他跑,他邊跑邊問:

「她在哪裡?她在哪裡?」急切之情盡現眉眼間。

「就在東院圍牆邊。」僕人喘得上氣不接下氣,他伸手一指,完顏烈已然跑得不見人影了。

「涓?」不一會兒工夫,完顏烈已然衝到東院,他遠遠看到神情憔悴的李涓,因為他的出現而漾開了美麗的笑臉,他一把抱住她,緊得就像要將她融進心坎里般。一旁的人都不好意思地別開臉,甚或也慢慢地踱了開去,留下他們兩人獨處。

「你怎麼樣了?他們沒為難你吧?」完顏烈焦慮地上上下下檢查她的身體。

「沒有,是他們送我回來的。」李涓笑著將小手覆住他擔心的臉。

「他們送你回來?那是不是說……他們認同我了?認同我們在一起了?」完顏烈笑咧一張嘴,他是高興李涓不用再背負罪惡感與他在一起。

「不,應該說,他們讓我做了選擇,而我選擇了你,他們成全了我。」李涓嘆了口氣,將臉埋進他的懷抱里。「可是他們不會放棄復仇,所以……將來我仍須再度面對這種兩難的場面。」

「是嗎?」一聽到她的話,完顏烈顯得神色黯然。

「我會盡量避開的,我不希望你為難。」如果不是因為她,他才不會放任那些賊子在他身邊晃來晃去,他早就大開殺戒,將他們全數滅絕。

「烈,我們離開這裡好不好?」她揚起頭,突然做此要求。

「你為何……」

「如果我們離開這裡,他們就沒有辦法找到我們,也就沒辦法找你報仇,那……我們就可以一起過太平的日子了。」她是認真的,認真祈求他接受她的要求。

完顏烈低頭沉思片刻,也許現在正是告訴她那件事的最好時機。

「有件事我一直想告訴你,但沒有機會。」

看他說得嚴肅,李涓反而覺得心驚。

「什麼事?」

完顏烈拉著她在大石上坐下,將她圈在身下。

「再過不久,我就要赴蒙古……作客。」

他很仔細看著她,怕這件事嚇到她。

「什麼意思?」去蒙古?他們不是敵對的嗎?怎麼會請他去作客?

「真正的含意是讓我去做人質。」他靜靜地說。

「什麼?!」李涓大吃一驚!「是誰做的決定?是哀宗嗎?」

「是蒙古人要求,皇上他……不得不配合。」完顏烈苦笑。

「有危險嗎?」李涓平靜道。

「有潛在的危險。所謂的人質,便是隨時會因時局變動而遭要脅迫害,但也不是絕對如此,如果時局穩定,也許……我會被放回來。」完顏烈不願欺瞞她,是以全照實說了。

「要去多久?」

「不知道。」

「我可以去嗎?」

「你不怕嗎?」

「我不怕,你活我活,你死我也死。」她笑了,」臉燦爛。

「涓……」他感動極了,手臂一緊,將她牢牢鎖在懷裡,俯低頭,用力親吻她。「如果你願意跟隨,那我就帶你走。」「我要跟著你,這輩子都跟定你了,所以你一定要帶我走。」她以手圈住他的頸背,是發誓,更是命令。

「遵命,我的山寨婆子!」他點著她的俏鼻,無限歡愉地大笑。

「什麼山寨婆子,真難聽!你才是蠻子哩。」她反取笑他,但他一點也不以為意。

他站起來,大手一攬就將她抱在懷裡。「娘子,我帶你回房,咱們喝點小酒慶賀重逢如何?」

「喝酒嗎?」李涓咕咕低笑。「我的酒量可好哩,你要小心哦。」

「是嗎?那倒要討教一番了。」完顏烈面露柔情,將她小心翼翼地抱回房,一路上談談笑笑,倒也是另一種快樂與滿足。

「對了,明天你是不是要出門?」李涓突然想起今晚稍早前知道的事。

「是啊,怎麼了?」完顏烈見她面露疑色,不覺有些擔憂。

「我知道他們明天要行動,所以……你能不能不要出門?」她拉著他的衣襟,有些急迫道。

完顏烈搖搖頭。「對不起,這點我沒辦法答應,明天是皇上舉行狩獵的日子,我必須陪侍在旁。」

「可你明知他們……不能不去嗎?」李涓皺起眉來,有絲不快。

「不行,皇上下的命令我不得不從。」完顏烈露出歉然的笑容。

「就算假裝病了也不行?」

「皇上他現在……對我很緊張,因為我是與蒙古談和的最佳利器,所以無論如何他都要看牢我,即使我不出現,他也會過府探視,甚至還可能將太醫一併帶來,屆時若讓他發現我裝病,甚或讓他知道了你的存在,那對你我都非常不利,所以……我寧可冒點風險。」他頓了頓又說:

「更何況皇上身邊有御林軍隨侍在旁,他們就算想近我的身也很難。」

「可是他們是有備而來……」她好擔心,不,應該說她怕死了,如果他真被薛慶等人堵上了,那——那——。

「烈,我求求你,千萬別去!」她閉上眼,埋在他懷裡苦苦哀求。

「涓,你放心,我會小心的。」完顏烈揉著她的烏髮,知道她擔心什麼,可他何嘗願意讓她擔心呢?

「不然……」她抬起頭才想說話,但完顏烈已先一步猜出她的心思並阻止她:「不行,想都別想,你不能跟去,以你的身體狀況,你去只會礙事。」

聽完他不留顏面的話,李涓脹紅著臉生氣道:「礙事、礙事!怎麼突然間大家都嫌我礙事了?」馮賽他們這麼說過,現在就連完顏烈也這麼說,真是……氣死人了!她有這麼不濟嗎?

「那是因為你現在的身體狀況不好啊,要換作平時,我絕對不會阻止你去的。」完顏烈擺低姿勢,企圖撫平她的憤怒。

「我不要聽!」她搖著耳朵。

「你乖一點啦,不然……這樣好了,如果明日你的狀況許可,我就帶你去?」他故意哄她。

「真的?你沒騙人?」李涓質疑。

「我發誓。」他伸出手來。佛祖請原諒我,我是為了她好才……

「那好吧。」她很不情願地說:「既然明日要出門,那……我還是先去休息的好。」

她想快點好起來,就可以幫他躲開危險了。

當然她仍不願與她的族人敵對,所以……她必須想個好法子讓雙方沒辦法打起來。

只是……好難好難,到底有什麼方法可以用呢?

「那好吧,我讓人煎藥去,你喝了再去睡,嗯?」

「又要吃藥?」她苦著一張桃花臉。

「不吃藥怎麼好得快呢?要不你明天就不要去了。」他故意激她,也知道她一定會上當。

「好啦、好啦!我吃就是了。」突然,她想起上回喝葯中毒的事,她拉住他的手小聲道:「這個……上次我喝了葯,結果……」

「我知道。」聽她提起,完顏烈馬上露出凶樣:「我把那個婢女關進地牢里了。」

「什麼?」李涓抽氣!「是小春做的?」

「不是。」完顏烈搖頭。「不是她做的,但她太沒警覺心了,竟讓人在葯里下毒,還拿來給你喝,我不希望相同的事再有第二遍,所以一定要嚴懲相關人士,讓他們記取今日的教訓。」

「我希望你放了她。」李涓忍不住要為小春求情,她太稚嫩了,怎麼會想到這種事會發生在她身上呢?

「不行,這是她應得的懲罰。」完顏烈拒絕。

「烈……」她嘟著小嘴。「我不管,我就要她來服侍我,其他人我都不要。」

「不行!」他還是態度強硬,這種人他怎還敢讓她待在李涓身邊?想都不要想。

「好吧,如果你不放掉她,那我就走。」說著她推開他,但他緊抱住她不放。

「你……好吧!」他知道李涓個性倔,若不順她的意,她真會轉身就走,或關了門死都不理他。

「不過我會多派幾個人盯住你的。」這是但書,也是他退讓的方式。

「好啦,好啦。」李涓笑得好甜,捧著他的臉猛親。「謝謝你!」

看著她快樂的樣子,完顏烈也不覺露出溺愛的表情。「只要是你想要的,就算是天上的月亮,我也一定會為你摘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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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巾女賊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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