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哥哥,你是我最後一個親人。」
那是多久的故事了,深藏在自己心裡。
把對人類的仇恨的種子埋在胸腔內,就是在那個時候開始……睡夢中的獨孤守發出掙扎的低吟,這是他永遠擺脫不了的煉獄。
「請你以後要多多保重。」哥哥義無反顧地轉過身,「哥哥,你為什麼還是要相信人類,明知道等待你的只有死亡和背叛啊!」他追過去擋住自己惟一的親人,「難道非要用血才能夠喚醒你嗎?」
血,用血,用守護天地的靈獸的血,毀滅了對人類良知的信任,毀滅了對少女愛情的希冀,在少女斬下他的角時,他的心已經死了,澄清的眼睛里一片混濁,獵人的箭刺穿他的身體,但是他沒有移動,也沒有掙扎。血染紅了汩汩的溪水,染紅了剩下的惟一一隻獨角獸的眼睛。
我,恨著人類,總有一天我會加倍地報復你們,為此,無論讓我做出什麼樣的犧牲我都甘願。
清晨的陽光碟機走夢魘,獨孤守支起了身體攏了一下頭髮,把它恢復成金色,他的手臂上殘存著掠風的溫度,不過,她應該已經去工作了吧。一邊洗漱,獨孤守一邊努力舒展開緊蹙的眉頭,好久不再做噩夢,夢中那令人刻骨的疼痛,讓人難以忍受的窒息。尤其,打擊了他和掠風在一起的幸福感,到底他的投資對不對?也許妄圖控制掠風這隻奔馬的後果就是被一起拖著走,他只有不斷地說服自己,掠風之所以對他而言很重要,是因為她是他實現目標的一個環節,可是,為什麼他總有在欺騙自己的感覺?是否陷入的其實是自己?
但是現在他沒有權利思考這些,所有的一切都是為了塞亞新大陸,這才是他生存的目的,在計劃接近尾聲的時候,他尤其不能讓任何事情分神,尤其是他深惡痛絕的人類。
從鏤空樓梯向下走的時候,獨孤守正好看見一抹白色的陰影飄過二樓的畫室,在沉重的古堡建築中,即使艷陽高照,但飄動的白色,也讓人疑心是幽靈,信步走了過去,獨孤守推開門,靠在古典雕花的門樑上。
門開的響聲驚動了楊北虹,她在看見獨孤守的時候羞澀地低下頭。獨孤守的唇形成一個完美的弧度,「早,楊小姐。」
「嗯,早晨好,獨孤先生。」楊北虹的頭低得更低,連腰都快彎下來,手緊緊得抓著白色的裙邊。不知為什麼?這位好心收留他們住的獨孤先生,總讓她有些奇怪的感覺,有些心動同時又混雜著些微的畏懼。
「楊小姐沒有同掠風一起出遊嗎?」膽小的女人,守輕鬆地踱到楊北虹身邊,感覺到她不著痕迹地退了一步。
「嗯。」楊北虹緊張地點點頭「因為早上起來很不舒服,但是管家給我一些葯以後已經好多了,謝謝您的照顧,我……貿然在堡中行走了,非常對不起。」
真是有禮貌啊!明明是管家允許她來參觀畫室卻依然道歉,這麼謙卑,只能有兩種可能,第一:她已經習慣扭曲事實,不管什麼事,都先道歉了再說,典型的被欺壓的女人;第二:表現出纖纖有理,實際上則另有目的,可怕的女人。獨孤守垂下眼帘思索,再慢慢抬起頭來,唇角漸漸凝結成一個優雅的微笑,「楊小姐,請不要客氣,我們北歐的天氣雖然有些寒冷,但是人民都是熱情好客的,請把這裡當成自己的家。」
「謝謝您。」楊北虹雖然出身名門,但是由於母親是父親的情人,自己則是私生子的身份,在家中的地位和傭人差不多,連城中知她底細的達官貴人都對她不屑一顧,很少得到別人善意的眼神和溫柔的話語。她不由鼓起勇氣看了守一眼,但是--卻再也無法低下頭來,好漂亮,白皙的幾乎透明的肌膚,深邃的藍色眼睛,筆挺的堅韌鼻子,立體深邃的五官,柔和的笑容,這是個好像神抵一樣的人。
雖然和昨天看起來一樣的英俊儒雅,但是卻另有一種目眩的感覺,男子刻意營造的冷漠和保持距離的味道有所消退,籠罩在身上的是淡淡的幸福感覺。楊北虹又低下頭,猜想到獨孤守昨晚一定是和漂亮聰慧的導遊小姐在一起,側過頭去努力牽出一絲笑容來,楊北虹故作開朗道:「獨孤先生,有人稱讚過您像畫一樣美麗嗎?」
因為昨天和惟一喜歡的人在一起,獨孤守難得的有好心情,於是饒有興趣地問:「沒有,楊小姐以為我像那一幅畫?」
楊北虹纖細的皓腕指向一幅畫,真摯道:「這一幅。」
那是根據古希臘神話描繪的,一幅帕勒羅英雄騎著一隻獨角獸戰鬥的畫,在血腥的戰場中,潔白到神聖的獨角獸面目平和卻肌肉責張,湖水一般的藍眸閃出一絲詭異的綠光。獨孤守驚訝於女人的直覺,原來,即使再怎樣隱藏,也遮掩不了自己原非人類的氣息。人類對於非他族類的感覺,真是靈敏的驚人,即使他已經用催眠術洗去了任何看到他本原的人的記憶,甚至連掠風也只是應該把他當作有些特異功能的人,卻--原來,仍會從血液和氣息上,讓人辨別出他是偽裝的異類。
不動聲色地眨眨眼睛,獨孤守故意曲解她的意思,「頭一次有人說我像這種肌肉英雄。」
意識到自己有些冒犯了,楊北虹轉移話題地喃喃道:「畫上的獨角獸好美,彷彿能凈化人的心靈。」
「可是,是不是有些愚蠢?」
「耶?」楊北虹驚訝她以為獨孤守這種高雅的人,是決不會說任何尖刻的話,而且那種語氣、分明帶著對獨角獸的輕蔑。
「這種任人宰殺利用的動物,怎麼可能不絕種。」好像在談論天氣一樣,獨孤守非常自然閑適。
「那是因為它純潔善良啊。」楊北虹不由自主地辯解,「而且,也許這種美麗的生物,仍生活在世界的某地。」傳說中這種神聖的生物跑的比風還快,應該還有逃脫倖存的。
獨孤守哂然一笑,「那麼它一定學會了生態法則,優勝劣汰。」只有純潔的心靈被染黑了,只有仇恨支柱著憤怒自保的神經,只有在城市森林裡學會毒殺別的野獸,自己才能活下去。
「守,你的心情似乎很好。」一個全身黑袍的男子靠在守剛靠過的門邊。
父母去世后,叫自己守的只有掠風和這個男人,轉過身,獨孤守嚴肅道:「喬恩,你來早了。」喬恩是獨孤守的大學同學,世界著名的新生代天才,既是生物學家同時也是物理學家,畢業后參加了守對世界環保計劃的研究團,自認是守的朋友。
雖然,守一再地否認。
喬恩頑皮地笑道:「是的,守少爺,可是我有重大的發現要和你報告。
「抱歉,楊小姐,我要失陪了,請慢慢參觀。守露出歉意的微笑,優雅地轉過身去,同喬恩向書房走去。
一直盯著他們的背影,楊北虹突然莫名地焦躁,她被一種神秘的氣氛抓住了,心中總感到一種莫名其妙的窺知感。
※※※
大大地喝上一口咖啡,喬恩滿足的四肢攤開窩在沙發里,「守,你們家的咖啡永遠這麼好喝,喔,喔。簡直太濃厚美味了。
獨孤守麻木地盯著他,「喬恩,你的廢話永遠那麼多。你是來看掠風的吧?她出去了。」花花公子的喬恩早就對他辦公桌相框里的女孩感興趣了,事實上,他的所有手下都對掠風這個「真命天女」好奇,只是沒人敢做得這麼明目張胆罷了。喬恩是不是也該吃點苦頭了?
「啊?可惜。」不知危機來臨的喬恩向後倒,「白馬王子,你的公主似乎很能幹。她可是我們計劃里關鍵的一環唉!你就讓她這樣四處跑。」
「她只是塞亞的一個螺絲,無論如何我們美麗的新大陸計劃一定要如期進行,資金方面沒有問題吧?那些蠢材還沒下決定嗎?」冷淡的語調卻無比的威嚴,自始至終都在微笑的獨孤守,卻讓人感到冰冷森涼。
索然無味地聳聳肩,喬恩擺正臉色彙報道:「資金已經全部到位,工程也已經完備了,塞亞基本已經達到目標,但是陛下這顆重要的螺絲什麼時候到手呢?」
「喬恩,你有權管我的東西嗎?」面色略沉,獨孤守不悅地挑眉,他發現只要是關於掠風的事,總會讓他難以自持,這已經成為他的禁區,成為他心中最柔軟最隱私的地方,是決不允許別人碰觸。
「觸到你的心事了嗎?假公濟私的傢伙。」喬恩毫不畏懼地走到獨孤守對面,和他瞪視,「明明是自己喜歡,還要裝出不在乎的樣子,把別人玩弄於鼓掌的神啊!你也終究會掉到愛的陷阱里。」
潔白纖細的手指迅速直刺在喬恩的眉心,守一字一頓道:「不要以為我不會殺你。」
好強的殺氣,只進一寸便會取了自己的小命,喬恩呆住,半晌才道:「時掠風對你來說就這麼重要?」
收回手指,獨孤守將目光移到窗外,「即使把世界毀滅了,我也要留她一個人,即使我會死,也要讓她幸福地活著……」
一個戲謔的微笑浮了上來,獨孤守看著目瞪口呆的喬恩道:「這樣說夠不夠痴情?」
「你、你……」他是開玩笑還是真的。
一向喜歡戲弄別人的喬恩被嚇到還真好笑,獨孤守繼續道:「為了她,即使要我放棄夢想、仇恨、幸福、希望,也沒有關係,如果被她背叛,我也決沒有怨言,即使用我的血清洗她皎潔的雙足,我仍怕玷污了她。掠風她,並不是一個天使,卻可以拯救我………」掠風,如果你聽到我的告白會怎樣?會爆笑出聲吧,因為這些話真的是很肉麻,可是,掠風你對我而言真的是很重要。重要到你令我迷失了方向,撤退了防線,但是,我會努力保住我的心,因為你不過是我的一顆棋子。
沉迷似的,滔滔不絕的愛語不斷從一本正經的獨孤守口裡吐出來,而且大有說個幾天幾夜之勢,喬恩不由得汗毛直豎冷汗直流,這,是不是對他剛才胡言亂語的懲罰?他真的不知道獨孤守除了用手殺人之外,還會用嘴殺人,他真的受不了,快被肉麻死了。如果是別人說這些話,他說不定還會感動呢,可是像守這種冷血動物……
「如果有來生能夠再相遇,我還是願在第一時間看到她,然後再與她相知相戀,過著……」
我惡,喬思躲到牆角蹲下,自己將是第一個被甜言蜜語麻死的人,以後,真的真的不敢惹姓獨孤名守的傢伙了。
越玩越上癮,本來就氣質憂鬱,現在再配上灼灼的眼眸,深情的告白,獨孤守簡直以為自己是中世紀的詩人兼戀愛天才。他站起身,一步步逼向縮成團的喬恩,開始朗誦拜倫的莎士比亞的任何人的,只要是甜膩膩的麻乎乎的情詩,他就毫不猶豫地脫口而出,看著臉色青紫快要窒息的喬恩。獨孤守莞爾一笑,真是榮幸啊!他還以為沒人能整得了壞男人喬恩了,掠風果然能帶給他好心情。光只是舌尖上流過掠風的名字,心裡就舒暢幸福起來,獨孤守蔑視地看了一眼求饒的喬恩,「我說話很噁心嗎?」
「不,不,猶如天籟。」早知道你是惡魔,沒想到你還是個超級無恥的惡魔,喬恩心裡恨恨的。
「我的感情不夠真摯嗎?」
「哪裡,簡直可比神明。」上帝,饒了我吧。
獨孤守移動到門邊,猛地打開門,驚慌失措的楊北虹跌了進來。獨孤守仍然微笑著,「楊小姐也這樣認為?」
楊北虹懼怕地抬起頭,才發現凝視自己的是一雙冰綠色的野獸之瞳。獨孤守條斯理地說:「我給你兩個選擇……」
※※※
傍晚的時候,時掠風才帶隊回來,臉上明顯地帶著一絲疲憊,這一家人還真難伺候,楊大佬中途突然神秘失蹤,五個小時后才回來。楊東成不顧父親失蹤,「美」飛「色」舞地不停纏著自己,而同樣是不孝子的楊西就則和楊南彩不停打探守的情況,以至最後演變成「姐妹」互毆,在街上就大打出手,現眼現到國外來,真是無可救藥了,掠風乾脆裝作不認識他們,帶了太陽鏡在一旁觀戰,呵呵,果然熱鬧,不知道把這一切拍下來,帶回國買給雜誌社會不會小賺一筆?可是吐客人的槽,會不會被老闆逐影削成肉片啊?
累得差點沒把舌頭吐出來,好不容易回到家,掠風剛一踏上樓梯,迎面就撲上來一個不明飛行物。獨孤守輕巧地一腳踹在企圖奪美的喬恩的屁股上,讓他偏離軌道,沒有抱到掠風,向下滾的過程中,喬恩向掠風伸出了求救的手,可惜,美人無意救狗熊,掠風側身閃過,讓他一滾到底。
絲毫沒有在乎那一聲長長的慘叫,也沒有在意其他人的圍觀,只是用眼神交換了一下思念,兩個人就像做戲一樣緊緊擁抱在一起,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他們至少十年沒見。雖然肉麻惡俗,可是那二人在一起,就是有一種熱烈到妖異,攫住人心魄般的力量,淺蜜色的肌膚和白皙的肌膚糾纏在一起,獨孤守輕吮了一下時掠風的臉頰,然後溫柔地笑了。只是單單的一個西方式的禮節,已經透露出濃郁的情色味道。
不用回頭,時掠風也知道楊家姐弟正用目光把自己萬箭穿心,想到這裡,掠風不禁又嫣然一笑,嬌艷明媚的又是點著一票熊熊怒火。掠風根本不在意,難不成自己真的任由別人窺視自己的所有物?才不!決不讓別人肖想她的守。
「喂!」摔得七暈八素的喬恩爬上樓來抗議道,「小美女,初次見面你就這麼不幫忙?我可是守最重要的朋友哦!」
獨孤守和時掠風一致地向他投出「我不認識你,你是那裡跑來的垃圾」的目光。
果然!惡毒的人配在一塊。喬恩憤怒道:「你們這是什麼意思?我可是很重要的,我是全球著名的生物學家,可惡,竟然蔑視我?!」
「哦!失敬,失敬。」守和時掠風再次交換了一個眼神,同時用晶亮亮的眸子看著喬恩。
喬恩被他們看得汗毛倒豎,向後退著道:「我可不是任人欺負哦,對了,我實驗室里還有事,走了,走了。」對付一個已經是極限,如果對付一對的話,豈不是自尋死路,識時務者為俊傑,閃人了。
看著等了一天人,到頭來卻夾著尾巴逃走的喬恩,獨孤守龍心大悅,果然,再也找不到掠風這樣和他心意相通的人了,不費一言一語就可以把喬恩趕跑,感覺真是超級之爽啊!
拉著時掠風的手走上樓,獨孤守關切地問:「今天有沒有很累。」
「沒有。」時掠風回首看了一下氣成紫茄子臉的楊家兄弟姐妹,「只是半路上,楊先生走岔了路,幸好他很快趕了回來。」這件事真的是有些蹊蹺的,既然他可以在失散了幾個小時后輕巧找到大隊伍,說明他對哥本哈根還真不是普通的熟呢,而且在城中竟出現好多世界級首富的身影,這些天天在報紙雜誌上出現的面孔,懷著什麼樣的目的來北歐呢?什麼時候,這股奇怪的暗流才會乍浮海面,並衝擊的人無法生存呢?答案似乎只有問本地的霸王獨孤守國王了。甜蜜蜜地沖獨孤守笑著,掠風決定探出答案。
停下腳步,獨孤守左右開弓,把掠風算計的臉頰拉成青蛙狀,「不要用那樣奸詐的表情看我。」
可惡,掠風怒火上涌,努力掙開他的手大吼:「什麼奸詐的表情,明明是崇拜和信任的表情。」你是怎麼看出來我要算計你?掠風在心裡打了個大大的問號。我就不信這些有錢人齊齊到了斯得哥爾摩與你無關,雖然好奇的女人心會害死貓,可是我也牽連在內啊,想知道些內幕也是應該的。
用手指戳戳掠風的臉頰,守嘆了口氣,「你現在明明就是擺出一副,守,我要壓詐算計你了,請準備好的表情。」
不會吧?掠風驚訝,還以為自己數十年來早已練得一身喜怒不形於色的九陽真經,即使有蠻橫客人唾面,也會把它當作潤顏膏的,沒想到罩門這麼一點即破。輕撫了一下掠風的頭髮,守柔聲道:「你想知道什麼?你想得到什麼?我都會雙手奉上,只是千萬不要背叛我。」
被陽光一樣溫柔的眼眸看著,被催眠了一樣,掠風認真地點了一下頭,心中卻無奈想,即使我背叛我自己,我也不可能背叛你啊,可是懷疑我的你,是不是已經背叛我對你的痴心了呢?即使如此,我也愛你,即使一同隨入地獄,只要你肯像現在這樣,溫柔地牽著我的手就好。稠稠的幸福感像灌滿瓶子的蜂蜜,甜而甘美。
※※※
回到屋子裡掠風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獨孤守推出去,然後自己痛痛快快衝個澡,洗去一天的疲憊和灰塵,然後迫不及待跳上獨孤守的床--當然是來逼問的。
待到氣定神閑的獨孤守少爺流著口水解釋完,她才半信半疑地答話:「耶?」掠風像大狗狗一樣甩著頭髮上的水,剛泡過熱水澡,好舒服,「果然和你有關。」
躲避著水珠的襲擊,獨孤守誠懇答:「嗯,他們都是投資我的賽亞方舟計劃,這是一個面向全世界的大型環保計劃,第一步當然是彙集資金,所以……」掠風猛地撲到他身上,扼住他的脖子,「說謊,那些精打細算的人怎麼肯做這種沒有回報的事,哦,我知道了,一定是他們覺得錢太多了,燒都燒不完,所以跪在你腳下求你幫他們燒。」
每年都有慈善募捐,這些人捐「九牛半毛」還心痛哩,捐錢搞慈善還可以免稅,捐給守搞環保能得到什麼?除非是垂涎守的美貌。
溫香軟玉投懷送抱是很好啦,可是不要太激烈了,獨孤守移開掠風的手,把她抱在懷裡。「當然有好處了,事先他們包括我在內已經買了很多荒漠,如果我的環保計劃成功,可以增值多少,是難以估計的。」
「他們肯在沒見到實驗成果之前先出票票?」真是這樣的話,他們肯定成不了億萬富翁,早被人詐騙光了。
真是不好唬的現實女人啊,守微笑,「已經有成功的密閉生態系統,非常漂亮的一個小地球,要不要參觀一下呢?就在我前年買的那一片荒原上。」
「哼。」如果是這麼一件好事,為何人人都偷偷摸摸呢?自己恐怕也是個明修棧道暗渡陳倉的幌子。「也就是說,我們來時那個停機場是你的了?」
「是我手下的,我是隱藏在最後的大BOSS,一切都在我的掌握中。」最大的欺騙就是最大的坦白,獨孤守敵意露出陰險的嘴臉,一口咬在掠風的耳朵上,「既然我能彙集世界的財富,囚禁你一個人應該也不是難事。」獨孤守反扭住掠風的胳膊,將兩個人的位置調換了一下,「金牌少年搏鬥冠軍,想要掙扎嗎?」在日本注重少年體育發展的國家,同時在全國大賽上拿來到柔道、劍道和短跑冠軍的,就只有掠風這個中國女孩一個人,前無古人,后也恐怕罕有來者。
「我怎麼會掙扎,我最喜歡你這樣對我。」掠風拋著媚眼,明哲保身是老祖宗的明訓,她怎麼會螳臂擋車和專業級的選手對抗,眼睛都眨酸了,他怎麼還不放手。多麼希望自己也可以僻里啪啦地變成美少女,然後高叫一聲:「呔,我要替天行道,為了正義……」然後把守變成一隻小馬駒,天天抱在懷裡睡。
「呃,守,對我溫柔一點好不好,可不可以拿開你的玉手……」對,對,眼看緩兵之計成功,掠風不禁喜形於色。
本來抓住她手的獨孤守果然中計放開了他的手,接下來卻整個壓在她身上,比起狡詐來,掠風遠遠不是他的對手。「既然你喜歡,我當然不會讓你失望了對不對,我會很溫柔的。」天使的面具卸下,獨孤守露出邪惡的奸笑,用目光上下打量著掠風,然後一副很遺憾的樣子。
「你還敢嫌。」掠風惱怒,雖然有暴飲暴食,但是因為運動多,所以身材還是一流的。
「我勉為其難的……」好像倒是掠風要強暴他,獨孤守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樣。
「不用你為難。」霎間的暴發力驚人,掠風大力推開了守持續噴火,好吧,她承認自己沒有……咦,剛才討論的好像不是這個話題,守真是會乾坤大挪移唉。
「獨孤守。」
「到。」守帶著笑意窩在床角,皮皮地答。
「你告訴我你有沒有做違法的事?」0「報告老師,沒有。」
掠風氣餒,早知道他會這麼滑頭,問也是白問,既然已經決定喜歡他,即使他幹了滅天良的事,也沒有辦法。掠風賭氣地撲回床上道:「我困了,想睡了,守少爺請回吧。」
側過身來,單手支住床,把掠風圈住,守輕聲道:「掠風,你在擔心我。」知道這一點讓他好開心。
掠風不動,臉上卻顯出不屑的表情,是呀!是呀!可是如果他真的被關個十年八年,自己是絕不會學什麼王寶釧孟姜女的,一定要嫁一個本本分分的人,倖幸福福地生活,最好氣死他。真真可恨的是自己竟然辦不到,就算死了也恐怕念著他吧,畢竟這是初戀,還是心底惟一最真誠的一分感情。
「你不會。」守低沉地道,看見掠風驚訝地看他,守輕吻在她額頭,「你的表情只有我讀得懂,這就是說相愛的人不需要語言吧。」
耶?要不要把心靈感應也扯出來。掠風皮笑肉不笑地,「守少爺請不要開玩笑,掠風怎麼高攀得起您。」
「何必賭氣呢。」獨孤守將頭倚在掠風的頸窩邊,輕輕摩挲著,「你難道不是對我一見鍾情,第一次見面就用強的。」
「對哦,我早在那時候就拜在你的開襠褲下了。」你想得美,我時掠風怎麼肯單戀你這一支草,懶得爭辯,掠風於脆將臉埋在枕頭裡。
溫柔地將掠風的臉扳過來,不讓她虐待自己,寬大的手掌從她的臉開始撫下來。
敏感得連指紋的觸感都可以感受到,掠風屏住了呼吸。獨孤守的手指輕柔地按著掠風的太陽穴,力道拿捏得非常之准,正好放鬆掠風緊繃的神經,身體像泡在天然的溫泉里,鬆懈了抵抗,彷彿燃燒著的手指一路向下,皮膚和手指互相吸引,雙方的體溫都不由自主升高。
「掠風,你要什麼?要我的心嗎?那麼我把它給你,因為你比我想的還要重要,拿去吧。」
微癢的氣息吹臉上,掠風發出蘭花一般的嘆息,網在蜘蛛網上的蟲子,越掙扎就越纏得緊,恰似情網的寫照,既然已經不幸陷落,還有什麼方法,惟一希望便是不至於落得自己孤單一個人,兩個人持續地磋跎下去。
迷失在獨孤守幽藍深邃的目光中,掠風伸出一隻胳膊勾住他,「我喜歡你。」閉上眼睛的時候,一顆晶瑩的眼淚順著眼角滑落,真的有決絕的愛這回事。獨孤守側過頭去啜去她的眼淚,澀澀的淚水彷彿代表著掠風心中的愁悶,他不要掠風不快樂,永遠也不。「掠風,你是我最重要的人。」
掠風的眼睛輕顫了一下,睜開的時候,彷彿蓄滿水的湖泊,淌出的卻不再是哀愁,嘴角向上拉了一下,但是沒有成功製造微笑。互相凝視著,獨孤守露出難得認真的表情,俯下身吻上掠風粉嫩的嘴唇,輕輕地吮吸著,原來以為世界只有背叛和出賣,原來確實有永恆這種東西,這一次,就讓自己沉淪了吧。
手指順著曼妙的身體滑過,掠風剛洗完澡的肌膚清爽滑膩,觸手有彈性而柔軟,褪去掠風的衣服,獨孤守俯身咬一下她的側頸,然後滿足地閉上眼睛嘆息:「你像水果奶油蛋糕一樣甜。」
「什麼口味的?」掠風殺風景地說。
「呃……」只是稱讚你甜美而已呀,沒有人和她說過類似的情話嗎?她不是曾有過一個日本男朋友,獨孤守的舌尖由甜轉酸,「檸檬口味的。」
「耶?我是酸的?」掠風睜大眼睛,十分詫異,還真是新鮮的說法。
「難道有人說你是甜的?」守翻了醋罈子,酸氣衝天。他從頭到尾,只喜歡過掠風一個人,可是掠風卻曾和別人在一起。
終於明白自己是「酸的」的原因,原來是某人在呷乾醋,掠風綻開得意的笑容,眼睛眯成了一條縫,像一隻酒足飯飽曬太陽的貓,帶著滿足的神情微微咕噥著。
輕捏了一下她的臉頰,獨孤守抱怨道:「不要誘惑我。」
蜜色的肌膚像是塗了胭脂,散發著柔和的色澤,一直看到的是聰明健康開朗詭計多端的時掠風,這樣妖艷欲滴的掠風,帶著一點點魔性,呼喚出獨孤守心中的本能,手指不受控制地沾染柔嫩的肌膚,碎吻不斷地落在掠風的臉上。
眼睛、鼻子、嘴唇、耳朵還有頭髮上,都落下櫻花一樣多的吻。「掠風,你的腿好長。」漂亮得像玉蘭花柱,散發著純潔健康的光芒。
因為長期慢跑和游泳,掠風的體形無懈可擊,只是因為是亞洲人,她的身高只有一米六二,和高大的獨孤守一米八四的身材相比,似乎是不太相襯,連接吻也要踮起腳。痛,痛,痛!這是她胸口永遠的痛,掠風轉過頭暗自氣惱。在掠風的腿上輕壓下一吻,獨孤守笑,「沒想到你也會害羞。」
這叫什麼話?每個女人在這個時候都不會還輕鬆自如吧?掠風氣得漲紅了一張臉。
獨孤守戲德地笑了,「掠風,你臉紅得真好看。」會害羞的女孩好可愛。
翻了一個白眼,掠風諷刺道:「要不要我再喊兩聲不要啊,討厭,死鬼之類的。」
「不必勞煩您了,讓我替女王陛下服務吧。」寬大的手掌從頭撫到腳。
推開守,掠風側著頭沉重地呼吸著,感覺身體開始疼痛起來,連內臟也不停地顫動,心跳是不受控制地狂跳。
獨孤守俯下身繼續舔吻著掠風紅腫的唇,「掠風,你是我的,是我一個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