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余父和余母不在的日子，冷楓並沒有因此鬆懈對余倩蓉的課業指導。

由於考試日期漸漸逼近，他幾乎天天陪伴余倩蓉讀書至深夜。

不過，一到假日，為了不想余倩蓉把自己逼得太緊，他總是帶著她四處遊玩，看電影、壓馬路、竹子湖賞花、木柵看動物……

今天他則帶著她重遊舊地，來到淡水。

兩人這些日子，上山下海，所到之處，空氣中總是散發著屬於他們倆的歡樂氣息。

然而越是與余倩蓉相處，冷楓越是有股將她獨佔的衝動。

像現在，他們倆手牽手漫步在淡水街頭，他低頭凝視兩人交纏的十指，瞬間，又湧起那種想與她牽手一輩子的感覺。

這種感覺，也似乎一天多過一天。

晃呀晃地，來到了公車站牌旁，兩人很有默契地想起了聯誼那天余倩蓉拒絕冷楓載她回家的事，四目交接，噗哧一笑，繼而像孩子似地玩了起來。

「小姐，我可以送你回家嗎？」冷楓雙腿跨開蹲著馬步，雙手伸直，狀似騎著摩托車，對余倩蓉直眨眼。

「不用，我自己搭車就行了。」余倩蓉揚起頭一副拽樣，然而眼底儘是笑意。

「拜託啦，讓我送你回家。」冷楓小男人般地扯了扯余倩蓉的衣袖。

「不要。」她甩開他。

「求求你啦！」他嘟起嘴，眼眸瞅著她。

「不要。」瞧冷楓可憐兮兮的模樣，害她都快笑出來了。

「真的不要？」

「沒錯。」她撇過頭不看他。

「好吧，那我走了哦……」冷楓直起身子，往前走去。

「你敢。」余倩蓉轉頭，急吼。

「我當然是不敢了。」冷楓語氣里儘是笑意，可他卻沒有轉身，比了比自己的背。「快上車吧。」

「別玩了。」余倩蓉來到他身旁，推了推他。

「快點，我背著你到停車場。」走了很長的路知道她累了，他微蹲，要余倩蓉趴在他的背上。

「這裡人多不要啦。」多不好意思。

「你不趕快上來，是要我用抱的羅！」他斜睨著她，很堅持的模樣。

「你……好啦。」認識他這些日子以來，她知道他向來說到做到，所以她只有屈服了。

怕丟臉，她索性閉上眼，舒舒服服地倚靠在他的背上。

「女朋友，你有沒有什麼夢想？」只要是她想的，他都願意不計一切的幫她達成。

「有啊，我曾想過開一家小小的咖啡館。」愛喝咖啡，也愛咖啡散發的香氣，濃濃的咖啡味，常常給她一種幸福的感覺。

「我一定會幫你完成。那你有沒有想去的地方？」一些計劃在冷楓心底完成。

余倩蓉思忖了下。「合里島吧，聽同學說，好像是個很棒的度假聖地耶！」這是華芯跟她說的，華芯形容得讓她也好想去走走。

「這個簡單，我來安排。」她說的這些，對他而言，根本就是太簡單了。

「那我等著哦。」她開玩笑地說，並未將冷楓的話放在心上，他有這個心意就足夠了。

「你的一切，包在我身上。」他是真的想用一輩子來珍寵他背上的女人。

「是，我的一切包在你身上。」一種前所未有的滿足感，於瞬間將她團團包圍。

陽光暖暖，微風徐徐。

也不知是這兩天玩得太累，抑或冷楓的背太過舒服，余倩蓉就這麼睡著了。

沉沉入睡的她，直到感受一陣疾速晃動，才猛地驚醒。

這一醒，才知道她早已離開冷楓溫暖的背，端坐在車上了，而那陣晃動測是來自於冷楓的緊急煞車。

「對不起，把你吵醒了，你沒撞傷吧？」冷楓緊張的東摸摸西摸摸，就怕她有個什麼閃失。

「扣著安全帶，我沒事，只是，你怎麼緊急煞車了？」她看了眼車外，並無與人擦撞或其他的。

「沒事就好。」冷楓頓時鬆口氣。「我是因為那個才煞車的。」他興緻勃勃地指向窗外，那陳列著新娘婚紗的店家。

「我沒看到什麼啊！」余倩蓉東張西望，看不出這條婚紗街有什麼值得讓冷楓甘冒危險停下的地方。

「下車，我指給你看。」他快速幫她解開安全帶，並催促著她。

才一下車，他便拉著她直奔櫥窗。

「你喜歡這套新娘禮服嗎？」他兩眼發光地盯著櫥窗。

「喜歡啊。」新娘禮服剪裁大方、高貴典雅，她不只是喜歡，而是非常喜歡。

「真的？！」冷楓轉頭深情的凝視她。

「是喜歡啊。」他幹嘛突然這樣看她？害她挺害燥的。

「那你喜歡當我的新娘嗎？」他很認真又有些緊張的問。

為他的話，余倩蓉的臉頰嫣紅一片，嬌羞地說：「喜歡啊。」

「那就這麼決定了。」他的雙眸閃爍著堅定，凝視她嫣紅粉嫩的臉頰，那股衝動再度襲上，讓他決定了一件事。

「決定什麼？」突然被他拉下車，現在又莫名其妙的說了些聽不懂的話。真不知冷楓哪條筋不對？

「我愛你，想一生一世疼惜你，所以，我們結婚吧。」冷楓突地單膝下跪，漾起招牌笑容，對余倩蓉許下一生的承諾。

余倩蓉愣住，一臉獃滯地望著在人來人往的大街上跪地求婚的男人。

沒一會兒的工夫，驚呼聲此起彼落，他們已被一群路人給包圍住。

「我愛你，渴望和你建立一個甜蜜的家庭，希望能和你牽手一輩子，白頭偕老，我要你成為冷太太，成為我冷楓的妻子，所以，我們結婚吧。」他語氣堅定。

這次，她發出驚呼，一臉的難以置信。

******

熙來攘往的大街上，一男一女就這樣無視於他人的存在，蹲在地上，討論起他們的終身大事。

「你發燒啦？」余倩蓉蹙眉，摸著冷楓的額頭，想確認他是否真如她所說的發燒了，而且病得不輕。

「沒有，我的腦袋很清楚，我是認真的。」他將她的雙手緊緊握住。

「你剛剛是在求婚吧？」她有些質疑地看著冷楓，懷疑自己剛剛是不是聽錯了。

「沒錯，我希望你能嫁給我。」冷楓沒想到她的反應會是如此，他一直以為只要他開口，余倩蓉肯定會非常興奮，馬上點頭答應。

他知道用想的會與現實有些差距，可是，這也差太多了吧！

是他的求婚方式太遜了嗎？

要不……她怎麼會連一丁點感動也沒有？

「那你還說你的腦袋很清楚。」她怪叫。

余倩蓉不是不感動，而是，這……太突然了，讓人措手不及，不知該如何回應。

「我剛剛說的話不夠動人嗎？」他嘆氣。

她回想了下，然後搖頭。「不會啊。」

其實剛剛冷楓說了一堆話，她只記得五個字：我們結婚吧。

可僅僅五個字就已讓她震驚到無以復加。

「還是因為我沒買花，所以你不同意？」有可能，畢竟女孩子都愛花。

「對我來說，花不是重點。」

「那是我沒準備戒指羅？」求婚是臨時起意，所以沒準備。

「也不是。」她只是覺得腦袋一片空白，無法正常思考。

「那你究竟為什麼拒絕我？」拒絕他，總要有理由吧！

第一次求婚就慘遭滑鐵爐，這……唉！

「我只是覺得太突然，而且我們認識的時間不久……」

「時間不是問題。」這個他不接受。

「我要考試。」她很想點頭，只是時間好像不太對。

「婚後依舊可以上課，這也不是理由。」一旦有了結婚念頭，冷楓居然有著迫不及待想趕緊娶她的衝動，怎麼也無法動搖。

「可是……」

此時，圍在他們身旁的路人們，有人實在看不下去了。

「小姐，你就別再挑剔了，花和戒指可以補送，可是好男人一旦錯過了，可就不一定會再有了。」

「小姐，你就嫁給他吧，敢在大馬路上求婚，是需要很大的勇氣呢。」

「對啊，你男朋友這麼優，就乘這個機會，好好的將他把握住，省得讓別的女人給搶走後，你才在那裡哭哭啼啼。」

「你就不知道，我女兒就是這樣錯失良緣的。」

「對啊，我們家也是……」

一群人七嘴八舌地討論起來，使得蹲在地上的兩人，頓時覺得額頭冒出三條黑線，外加一群烏鴉飛過。

兩人無言的對看了一眼，啊，現在是什麼情形……冷楓及余倩蓉抬頭看看陷入熱烈討論，似乎早已將他們忘懷的路人們，趁他們不注意，兩人很有默契的手牽手跑向車子。

一上車，二話不說地逃離那群熱心的叔伯、阿姨。

冷楓在回家的路上，不再追問余倩蓉推託的理由，他專心開車，專心思索著被拒絕的原因，更專心的想下一次的求婚招數。

不習慣他的無言，余倩蓉一路上則是忐忑不安的偷偷瞥了冷楓好幾眼。

他不會是生氣了吧？

她又沒說不答應，只是……總要給她心理準備嘛。

余倩蓉轉頭想確定他是否真的生氣，可這一看，居然愣住了。

金黃色的陽光灑在他俊逸的臉龐，彷彿刀刻出來似的剛毅線條，驀然間，她好似看見了一頭豹，一頭正在思忖如何獵取食物的豹子。

「別偷看了，下車。」冷楓故意板著臉。

「啊，到啦。」看到失神，真是丟臉。

「這麼愛盯著我瞧，為什麼不嫁給我？」說得有些哀怨。

「這不可以混為一談嘛。」她嘴微噘。

「你是不是覺得我的求婚方式很遜？」他眯眼。

「我沒這麼說……你生氣啦？」

「沒有。」回到自家門口，他掏出鑰匙開門。

「你……」自從父母出國后，他就已住進她家，可今天卻開了他自己的家門，這……不是生氣是什麼？

「你先回去，我想自己靜一靜。」該怎麼求婚，她才會答應呢？

這個問題目前佔據他整個心頭，所以，對其他，他無暇多想。

他得好好想想其他的方法，非將她娶進門不可。

余倩蓉皺著臉，盯著已然消失的背影，心情悵然若失……

******

當天晚上。

冷楓若無其事地回到了余倩蓉的家，用的自然是她之前給的鑰匙。

他手拿一朵紅玫瑰，不說一句話的遞給余倩蓉。

余倩蓉以為冷楓要再度求婚，她也決定點頭答應了，可是他卻什麼也沒說，她只能默默接過他送的花，狐疑的看了他一眼。

見他仍然沉默，她無奈的起身，準備了個小花瓶，在打開包裝之際，卻意外的發現了一張卡片，上頭寫著一朵玫瑰的花語：你是唯一。可更讓人意外的是，卡片內有一隻戒指！

望著戒指她的心開始狂跳，可在十秒鐘后——

這戒指太小了吧？

她拿起來比對了下……尾戒？

他送尾戒給她？

為什麼？

她一頭露水的瞪著他，而他就只是笑著回望她，並無解釋的意思。

這天之後，她幾乎天天收到他送的花。

第二天，兩朵玫瑰，卡片上寫著：你依我依。外加另一隻尾戒，而他不說明原意，她也不追問，想看看他究竟在搞什鬼。

第三天，沒意外，是三朵玫瑰，卡片上寫著：我愛你。附上的不再是尾戒，而是戴在大拇指上的戒指，很怪，但她還是收了。

第四天仍是四朵，第五天之後增加了，變成了二十朵，他也不再寫下花語，害得她得自己查，上網查出后，唇瓣不覺地彎起一抹笑。

此情不渝。這是二十朵玫瑰的意思，而她也知道他的用心了。

對他送的花，她開始期待。

第六天，二十一朵，花語是：最愛。第七天，三十六朵，花語是：我心只屬於你。第八天，六十六朵，花語是：喜愛不變。第九天，九十九朵，花語是：長相守。這期間，戒指依舊照送，每一隻戒指都有符合它們的位置，就是獨獨少了婚戒。

第十天，也是學校畢業典禮，冷楓捧著一百零八朵玫瑰來到學校，他不知道用了什麼方法，讓校長同意他上台。

舉手投足間流露出帥氣、自信、優雅的他，居然就這麼當眾單膝下跪，深情款款的看著余倩蓉。「蓉蓉，我愛你，這輩子只想寵你、疼你，給你全世界的幸福，雖然你我還年輕，可是我發誓，絕對愛你生生世世，永遠也不離開你，天天守候著你，請你相信，我對你的愛至死不渝，或許我說的話很老套，毫無新意，卻字字代表我的心。還有，這些天你天天收我一隻戒指，除了這一隻……」他晃了晃手中絲質的盒子。「所以，你老早就被我套住了。」他笑得炫目。「嫁、我、吧。」

冷楓勁爆的求婚，將原本死氣沉沉的畢業典禮給炒熱了，尖叫聲此起彼落。

甚至許多女同學開始說著：「我願意。」、「請你娶我吧。」

而一直靜靜待在台下的她，早已淚流滿面，眼裡只有他，再也聽不見四周喧鬧的聲音……

******

他們結婚了！

在牧師的證婚下，余倩蓉嫁給了冷楓，成為他的妻子。

結婚時，她身上穿的，正是櫥窗里冷楓問她喜不喜歡的那件禮服。

結婚當天，冷楓打了通電話告訴他的母親，說他找到了這一生的摯愛，要母親別為他擔心之類的，而余倩蓉則誠心地告訴他母親，她會好好照顧冷楓一輩子，請婆婆放心。

接下來，冷楓甚至還安排了拍攝結婚照，讓她既驚訝又感動。

問他哪來這麼多錢，冷楓告訴她：「是我外公留給我的。」

直到那一刻，她才知道冷楓其實是很富裕的。不過，不管他是富有或是貧窮，她愛他且信任他，這才是重點。

有人說她瘋了，她承認。

畢竟不瘋狂怎麼會在沒通知父母的情況下，允諾嫁給冷楓。

說她太衝動，她也承認。

因為結婚不就是需要衝動的因子來促成，更何況他的求婚實在讓人難以抗拒。

可，若說她考慮不清，她一點也不會承認。

她承認婚禮確實匆促，但是她不在乎，她在乎的是冷楓對她的愛，對她的疼惜，對她的用心，對她無微不至的照顧。

從結婚至今一個多月，她只想大聲的告訴全世界，她真的真的好幸福。

能在對的時間，遇上了對的人，她真的是個非常幸運的人。

目光接觸到書桌上那張結婚照，余倩蓉不覺地揚起一抹幸福笑靨。

「老婆，你又不專心了。」冷楓輕敲她的額，這是進書房一個小時來，他第三次提醒她了。「你若再這樣下去，我會連這張也收起來。」

「別啦！」她緊張地將照片抱在懷裡，就怕他真的拿走。

這是屋子裡的最後一張，其餘的，全鎖在他的家裡。

誰要她在結婚照拿回來后，只要一見到照片就開始發獃傻笑，書都不念了，在冷楓屢次勸導均無效下，他發起狠全收了起來。

在她苦苦哀求兼使用美人計的情況下，才獲准擁有懷裡這一張，其他的，得等她考完試才能重見天日了。

「不想我沒收，就認真一點。」將剛剛她解出來的程式，畫了個大叉叉推到她面前。

「是。」余倩蓉把照片收好，趕緊投入課業，不敢辜負冷楓認真的指導。

「過幾天就要考試了，考完之後，隨便你愛怎麼看都可以。」

「知道了。」

一如往常，他陪她念書直到深夜。

之前，他總怕自己無法剋制的慾望會嚇著余倩蓉，所以總在慾火高張之際落荒而逃。

現在不一樣了，她是他的親親老婆，一旦收拾好桌面，他總會親自抱她上床，享受著激情的纏綿。

「休息的時間到了。」冷楓站了起來，來到余倩蓉身後，幫她做著舒活筋骨的按摩。

余倩蓉閉上雙眼，她真是愛死了冷楓的體貼。

「老婆……」他欲言又止。

「嗯……」真是舒服。

「我明天有事要出去一趟。」想到明天要見的人，冷楓眉心微蹙。

「去找朋友啊？」閉上眸子的她，沒發現自己的老公，似乎正被某事困擾著般皺著眉。

「……對啊，找朋友。」冷楓遲疑了下，仍決定隱瞞余倩蓉，不讓她知道，他不是去找朋友，而是去見父親的助理。

不說，是不想她胡思亂想，也不知該如何開口解釋自己複雜的家庭。

他更不希望家裡的暗潮洶湧，污染了余倩蓉單純的心靈。

更何況考試的日子已逼近，他不希望在這時候影響她的心情。

所以，一切還是等他談清楚后，再來告訴她也不遲。

他低頭凝視日益嬌媚的親親老婆，甩開煩亂的心情，倏地將她一把抱起，直奔向床。

夜漸深了，但床上交纏的軀體卻沒有休止的意思，冷楓比平常更加熱情、狂野地吻遍余倩蓉的嬌軀，像是盛滿了強烈的情感般地肆虐，精壯的身子覆上她的柔軟，身體緊密的結合、激狂的律動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