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隔天一早,風暴遠走雨過天晴,大雄跑前跑后當起廣播員,「大家快出來,補給船提早載來製作組人員,他們前來視察災情了。」
砰砰咚咚,好幾雙腿往泊岸邊跑,列起隊歡迎救援隊伍。
「太棒了,你們能趕來太好了!」天愛聞聲也出來了,只是在一個個加入歡迎救援隊的人群中,她並沒有見到爾翔的身影。
接著,跌破大家眼鏡的事情發生了……
小咪和阿麥各提著一包行李,手牽著手走來,跟大家告別。
「我們昨晚在一起了。」阿麥大方承認了。
「我犯規了,自動離開。」小咪紅著臉說。
「阿麥,連你也要走呀?」天愛大力咋舌。他們究竟在哪個檯面下進行的呢?看來昨晚的熱帶風暴颳得島上好多物件東倒西歪喔!
「我們決定回歸正常的生活,試試給彼此個交往的機會。」阿麥敢作敢當,眼睛深情地落在小咪身上。
李寧臉色青黑,在一旁頻頻跳腳扼腕。他房間大門開開關關二次,丹美和豆豆前後腳來,一起躲到他床上,讓他完全沒搞頭。
嗚嗚,精欲憋了二個禮拜的男人不用雙美環伺,他只需要一隻馬子暖床呀!
「昨晚好悶熱,我和小鄭兩人干光所有的冰啤酒,倒在地板睡了。」大雄說。
「於婷姐,你房子還好吧?」天愛問著。
於婷睜著大眼睛,甚是詫異。「我這人神經線很粗,一覺到天亮。我早上打開窗子看到樹枝折斷,落葉滿地,才嚇了一跳。不知天堂島那邊怎樣?不知我的男朋友……」有沒有也犯規喔?
製作人親自出馬上解釋了:「天堂島的狀況也不小,不過修復正常沒問題,還有,那邊應該只剩於婷、丹美、還有豆豆的男朋有資格留下來。」
於婷鬆一口氣,丹美和豆豆的表情古怪。競爭對手互望一眼,也許都在想著,男朋友沒出狀況究竟是不是好事呢?
製作人四處看了看,才發覺少了一頭羊:「陸爾翔呢?你們有誰知道他到哪裡去了?」
天愛慌張的跳起來,結結巴巴,「他他他,可能還在睡覺……我去看看他。」
看看可能還不行,她大概得努力賠罪吧!天愛垂喪著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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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一頓早餐不算什麼。」爾翔拍拍肚皮,努力自我建設。「她以為她吃定我了啊?哼!還早呢……」
不意,大門輕叩兩下接著驟開,纖影嬌嗓來問候,「爾翔,我進來了。看看我給你帶了什麼?」
他環抱著胸,坐在客廳沙發瞪住她。
天愛自動坐下來,秀聲細氣地說:「不好意思,睡了沙發的腰現在有點酸吧?所以你才沒到我那邊用早餐是不是?」
特大號的便當盒打開,散發著芝麻油香的蟹肉溜河粉。另一盅草莓冰晶凍小點漂亮的站在便當盒旁。
爾翔偷瞄的兩眼瞬間發光,又不肯大剌剌地看向美食。
這個天愛,就是能抓住他的腸胃,還將他吃軟不吃硬的個性兜得半點不差,害他難看的臉色險些沒綳牢,「哼,哪有人早餐吃這個!」
「我忘了時間。」天愛好笑在心裡,配合地瞟一眼牆上掛鐘,「真的耶!現在還不到十一點喔!你一定還不知道一早的時候,補給船和製作單位都來了。我一看到肥美新鮮的帝王蟹,就想到你很愛吃海鮮,所以趕快給殺了下鍋給你送來呀!對不起哪,你賞個臉好不好?」
這妮子,倔強時讓他氣得牙痒痒,柔順起來又叫他愛憐,現下聽她左一個不好意思,右一聲對不起,他一身鐵布衫宣告破功。
萬人迷笑容綻放,他捏捏她的臉頰,拿起筷子了,「好啦!我的確是餓了,誰說不到十一點就不能吃午餐便當。」說著,豪邁地大口大口品味了。
「呵呵!」笑意盈盈眼兒亮晶晶,天愛歪著小腦袋,開心的坐在一旁看著他吃。呵呵!真好,這會兒才真的雨過天晴呢!
「你這樣含情脈脈的瞧我,存心讓我吃不完飯?」吃得快渾然忘我,還不忘堵她一句。
人家哪有?天愛在肚子里小聲抗議。含情脈脈?他就愛誇張,她只是很高興跟他恢復邦交而已呀!
一早她離開這屋子的時候,他明明已經醒了,也不理會她那一聲「謝謝、再見。」然後,熱鬧場合總獨領風騷的男人,又在大伙兒歡迎救援隊的時候缺席了。她這才猛然明白,爾翔生氣了。氣到不想見她,不來敲她的門吃早餐。
他寧可肚子餓也不理她,她心頭忍不住揪擰,情緒沉到谷底。
昨晚她不客氣地對待好心收留者,難怪爾翔賭氣不理她。而且他也都說了,男人和女人的生理需要大不同,她只顧著她的堅持,硬把他趕到客廳的舉措的確太欠考慮了。
不能白拿人家的好處,不該不顧他的肚子,還很不舍和他就此形同末路,所以,她只好努力回報他對她的好,絞盡腦汁厚著臉皮來修復關係了。
真好,雲開見月,爾翔又狼吞虎咽了,愉悅的笑靨溜出她的唇線。
「還說沒有。」爾翔放下空空如也的便當盒,輕彈天愛額頭一記。
「嘿!你幹嘛?」這人很不知好歹喔!說打就打。
「你幹嘛痴痴迷迷看著我?」他捧過點心盅,塞一顆大草莓入口。
真的嗎?她有嗎?含情脈脈、痴痴迷迷的看他……天愛心虛猛抓耳朵,「我我我……我聽你亂說。」
「張開嘴。」爾翔笑睨著羞怯難當的紅臉蛋。
「為什麼?」
「張開。」
「啊……」聽話照做。一匙爽滑甜潤的冰晶凍飛入她的嘴,躺在舌間。
「好吃的就想與你共享。」爾翔順帶淺啄一下小櫻桃嘴。
她做的怎會不好吃?嚼一下,表情凝住。「啊,不對,你沒有用公筷母匙。」
他差點噴出滿口甜點,「天愛,我們吻都吻過幾百次了,公筷母匙你個頭啦!」
她嗔瞪住他,哪有幾百次……他很誇張耶!
「喜歡我就大方一點,行不行?」不理她,即使滿口食物也朝她俯下來,吃住誘惑男人的朱唇。
怎樣?他就愛和她每一口都不分你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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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愛的小廚房中。她在搗馬鈴薯泥。
爾翔提早來了,他坐在餐桌那兒,抓著支筆,以天愛當主角,在幾張餐巾紙上畫連格漫畫。
天愛小嘴兒抿得緊緊,不鏽鋼制的平面壓杓用力破壞水煮過的馬鈴薯。她心情不太好……其實亂糟糟的。
今天下午的時候,大伙兒打網球去了。爾翔不知想到什麼,說是要把她殺得片甲不留,結果他選擇和豆豆同組對抗她和大雄。
打呀打的殺呀殺的,豆豆突然唉唉叫,她扭了腳踝了。
爾翔二話不說,一把將豆豆抱起,走向太陽傘下休息區。大雄懂一些推拿,趕緊跑過來幫忙。結果整個推拿的過程,豆豆雙手巴得爾翔老緊,哭著不肯坐下來。而爾翔也真的讓她縮在他懷裡……
他怎麼可以讓豆豆佔據他的懷抱那麼久,兩個人貼得不分你我,難道他都沒看見她就站在旁邊嗎?哼,他去追豆豆好了啦!
又戳又捶的?天愛和這大缽馬鈴薯有仇啊?
爾翔丟下筆走來,從后環住天愛,「我來幫忙搗馬鈴薯泥好嗎?」
「你很愛幫忙喔?」天愛丟下大杓子,身子蹭了一下。
絕對話中有話!他膩著她頸子故意問,「是不是在怪我很久沒吻你了?」
「才不是!」天愛推開牛皮糖,轉身嗔著他。
自從她說要讓他追后,他每天用完飯不說謝謝,就愛在她臉頰上啄幾下,還說這是回饋。她讓他吻得還會少嗎?
「不然你想要我怎樣?」爾翔又貼過來,將她困在他和流理台中間。
「不要想抱就亂抱人家啦!」清美溫柔的嗓音壓低了好幾度。
他這幾天很守本分,沒逗弄她也沒得罪她,所以小甜姐兒著惱的原因不該是他吧?慢著,她剛剛說什麼來著?亂抱?
爾翔黑眸子快速轉動好幾圈,有些明白了。
加重兩手力道,眼裡滿滿笑意。他強悍說:「這個我可不答應。」
「你不答應?那我就、就、就……」好像也就沒辦法了。眼瞼垂下,小臉蛋上最後一絲光彩飛走。
「有事情就說吧!」他托起小下巴。
「就……就是很好奇,怎會有人喜歡當花花公子?」悶聲嘟噥。
「真的對我產生興趣了?」他心底樂著了。
「你公平一些好不好?海里長泳那夜,你很不光明的偷聽走我心裡的秘密了耶!」眼眉間上著薄慍。
他仍是那種語帶調笑的啷噹樣,「是是是,我現在馬上對赫小姐交代清楚。我愛玩、能玩、敢玩,為什麼要放棄天賦?我身上沒有那種因為童年創傷,或者失敗初戀的不堪往事。我只是不知什麼叫做一成不變、從一而終、一心一德。」
居然是這樣的,「可是,你又體貼又會照顧人,怎會常和女朋友分手呀?」
爾翔聳挑兩下肩頭,「感覺不對不在了,不分手留著歹戲拖棚嗎?」
「那麼容易分手……」兩排卷卷睫毛煽呀煽地,很難置信的模樣。
「我不介意偷偷告訴你一個秘訣,我不碰處女,不讓女人懷孕……」
天愛就差一點叫出來……處女……爾翔如果知道她的底細,別說追她了,他准像火燒屁股一樣跑得幾百里遠吧!
「……所以我能和九十八個女朋友和平分手。」
「我是九十九號啊!」這回不經大腦訝呼出聲了。
爾翔摟親她一記,「你呀!還不列入正式紀錄。」不過,他一定要追上她,最晚就在「真愛一個月」結束那天。
「你愛女人嗎?」既然都開口問了,就厚著臉皮追根究底吧!
他挑高眉毛,「廢話,不愛女人我追她們幹什麼。」
天愛默默地咬著唇了。
男人對愛情的定義果然和女人追求的不同。
爾翔,一個典型的獅子座男人。天生的領導者,自尊心強、活力充沛、充滿男子氣概、自信滿滿不服輸。他可以很細膩溫柔,有時也有小男生的淘氣耍賴特質。他也是一個不折不扣的美食愛好者!
這個獅子男不會只鍾情於一個女人,這種真相她早知道了……但,不知怎地,她心頭竟然像綁了兩公斤鉛塊一樣,好不沉重滯澀……
「天愛,你把廚房中的醋都偷喝光了吧?」將她攬在懷中,疼寵地揉著長發,他蘊著笑意的聲音打她頭頂方位傳來。
「我又不信醋酸養生,我喝什麼醋……」
啊?他說她吃醋了。
原來不愛看到他對別的女孩子太好,心頭又彆扭又惱悶的莫名其妙感覺就是吃醋啊!好不丟臉喔,心裡的事情都被他摸中了。
「天愛,我第一次跟女人坦白這麼多私事,說得我全身起雞皮疙瘩了,你心那裡邊的疙瘩可以丟了吧?我現在抱著你,遇見你之我只想抱著你、膩著你。.」
眼睛閉上,把他的話放進心裡。潔白小手圈上來,臉頰貼著他的胸膛,這一句心聲她幾乎說出來------
爾翔,我真的喜歡做菜給你一個人吃,在真愛一個月劃下休止符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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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數第七個夜晚,是真愛一個月活動的高潮。
節目製作組大舉入侵,來了一大票工作人員,籌辦聲光俱佳食香四溢的隆重舞會餐宴。
很巧的,這一天也是爾翔的生日!天愛從製作單位發的資料簡介中早就知道了,她就想到了個主意,偷偷地準備了一個小驚喜給他!她加烤一個獅子星座形的大蛋糕。並以紅酒腌浸一整天,烤出一盤道道地地的德州小牛排。
天愛對鏡梳妝,準備赴宴。
她左右旋轉身子,開心的看著鏡中的自己。
製作組分派給她的這件粉色香奈兒小禮服,長度到膝蓋。裁剪成束腰的小蓬裙,以兩條半吋寬的細帶子撐住衣服的重量,胸前後背都削成低低的V字型,各以一個隱藏型的銀勾扣住布料。
前面那個勾子還好辦,後面那個她怎麼都夠不到呀!「算了,我還是先過去,到時再偷偷找人幫我一把吧!」
化妝鏡前最後一顧盼。
長發側綰,露出如天鵝般的修長的頸項,兩鬢處幾綹垂絲。她上了淡妝,撲粉腮紅,朱唇點上粉橘亮彩。拿過那一瓶香水,考慮又考慮,終於在耳後灑兩滴迪奧五號毒藥。
「不知爾翔中不中意這種香味?」她對著鏡中的自己眨眨眼。
再一個星期大家就要分道揚鑣了,離別之情越發濃烈,她心裡越發放進他的影子,「女孩子會期待二十歲的生日派對,不知爾翔以後會不會記得我這個給他三十歲生日蛋糕,卻連九十九號都勾不著邊的女孩呢?」
舞會時間已到,她吸幾口氣,欲揮走開淡愁。戴上串珍珠項煉配飾,拉住小禮服兩條肩帶,踩著銀色低跟宴會鞋,她沿著夜色籠罩的小徑跑了……
快到交誼廳那兒的轉角處有一顆大樹,天愛差一點撞上了倚著樹榦在抽煙的李寧。她左閃右躲地不敢給他看到背後風光……
「你怎麼了啦?」李寧眯著眼問。
「我……」話沒說完人就被他單手抓住了。
「你衣服怎麼了?」李寧發覺不對勁處了。
「啊?」被他發覺了。她只好輕聲要求著:「幫個忙好嗎?」
「你要我做什麼?」李寧手抖了一下,丟掉煙蒂。
他盯住直開到腰叉的鏤空美背。天,她……裡頭沒有穿胸衣!活色生香的女人,他多久沒抱了?那兩隻花蝴蝶就會繞著他轉,卻不陪他上床,真沒想誤打誤撞來了這隻他最中意的小馬子。呵呵呵------
「我扣不上那勾子,請你幫我一下好嗎?」天愛說。
「幫什麼?」他的手搭上弧度完美的肩鎖骨。他想著幫她全脫精光……
「咦?」就扣個勾子很難懂嗎?猝然間,一隻毛茸茸大手打后襲上她前胸。「啊?你做什麼?」
「你暗戀我很久了吧?怎不早說,我還誤以為你是陸爾翔的馬子……」
「我沒有暗戀你,你放開我。」
「連胸衣都不穿了,幹嘛還多此一舉。」他另一隻大手插入她腰背下的肌膚,猥瑣地拉扯她的貼身小褲褲。「下一次要求我幫忙親熱時得上道一點,讓我更好辦事。我很厲害的,等一下包你叫得爽歪歪。」
「我沒有要勾引你,你齷齪、下流,人面獸心,快放開我。」
「臭婊子,半裸著身子跑來引誘我又不讓我吃得痛快。」他一把撕斷禮服肩帶,粗橫力道也扯落那串珍珠項煉。「男人都是一個樣,你敢挑起男人慾火,你就得為你的風騷負責。」
李寧摳住天愛的脖子,死命往大樹后的矮灌木叢拖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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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小妮子,竟然花那麼久時間打扮!她可別給我穿上小修女道袍,否則我還得抓她回去換一件……」
爾翔在交誼廳里等的不耐煩了,走出來站在大門口引頸瞧望。
貼心就是天愛的第二名字,她竟然為他烤了一個大蛋糕,做了一盤讓他涎上三尺口水的小牛排。裡頭一伙人吵著要開動,要他吹蠟燭切蛋糕。
哼,一切免談,沒有天愛,誰也別想動他的生日禮物。
「不再等了,我直接去她那兒抓人!」
他走沒幾步,就看見小徑旁掉了一隻女用鞋,碎亂了一地的月牙色珍珠……風中還有咿咿呀呀的喘息……彷彿有一個女人聲音呼喊他的名字------
「爾翔……」
太怪異了,島上四個女人只有一個沒在交誼廳中,那這呼聲不就是天愛的?
腎上腺素飆竄,他縱身跳入灌木叢,一堆低椏成為他的腳下亡魂。幽細的聲音更明顯了,「我不要錢,六百萬我也不賣身……放開我……」
他看到了,天愛半倒在矮叢和地面之間,原本應該是粉色的禮服成了沾滿黃沙的一堆破布。她淚流滿面,彷彿是不願見著醜陋畫面樣子的緊閉雙眼,無比凄慘柔弱無助。
「我殺了你這渾球。」爾翔衝過去,一把甩開壓在天愛身上的肉團。
「嗚嗚嗚……」天愛抱頭掩面啜泣。
爾翔迅速脫下他身上的西裝外套,覆在衣不蔽體、抽搐不已的小身子上。手指關節摳摳摳地作響,竄火焰的雙瞳一秒也沒離開地上的敗類。
「我和她鬧著玩。」事迹敗露,敗類趕緊找借口。
爾翔額頭太陽穴里兩條青筋跳躍糾雜,狀極恐怖。
「真巧,我也經常和女人鬧著玩。不過,我告訴你,你這不叫鬧著玩,這是徹頭徹底以男人優勢的體型蠻力蹂躪女人。而我,只會這樣對付強暴犯。」
「你別亂……」話不及收尾,胯下要害正中一踢。「啊------」
絕子絕孫了。
「啊------」又慘叫。
人中正面力擊,鼻骨斷裂,血肉糢糊,不成人樣了。
「別……再打了……」出氣多入氣少,簡直奄奄一息。
「你很倒楣,這島上沒有救護車醫院。強暴犯,我跟你保證,明天你就會被遞解出境。」爾翔用力啐嗤一聲,回身抱起天愛離開。
「爾翔……」小臉蛋埋在他懷裡,嗚咽著。
「是我,我來了。」
「我差一點點就讓他給……」
「噓噓,別怕,你沒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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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日、舞會,與他共舞一曲等等她期待中的畫面都洗去……
天愛在浴室里乾嘔了好久,又沖了三次澡,總覺身上那一層噁心感還是洗不掉。即使換上乾淨的衣服,她臉上潸潸珠淚也不肯休止。
她的屋子客廳里,她懊惱地捶胸,「我怎麼這麼沒用,竟無法修理那個男人。」
爾翔將淚人兒挪坐腿間,「不是你的錯,那豬狗不如的雜碎不是男人。」
「豬和狗沒得罪我。」楚楚水眸瞅他一眼。
「對不起,我比喻錯誤,不該把無辜動物拖下水。豬和狗都比那團垃圾可愛萬倍。好啦!你都能挑我的語病了,好不好擦擦眼淚,別哭了吧?」
他抽面紙,細心地幫她揩去淚水。
「人家只是小禮服的后扣勾不上,正好撞到他在那兒,就請他幫個忙,誰知他就動手動腳,說我投懷送抱,說我連胸衣都不穿了,分明就想勾引他。我好冤枉喔,這件禮服不能穿胸衣,可是胸前有一層內襯墊著呀!」
「跟你跟禮服都沒關係,男人太久沒女人了,就會瘋掉。」爾翔擰著眉頭說。
「你就沒有,你也不會硬和我比誰的力氣大。」
「喂喂!花花公子也講義氣好不好?你別把我和敗類放同一等級行不行?」
雖然他每晚都得夜泳到精疲力竭,再大呼他鐵定是瘋了才會忍受這種不人道的禁慾監。但是,只要小天愛嘴一癟,淚一掉,他又乖乖的爬過來輕憐蜜愛。
花花公子的本事不就是哄女人、疼女人、讓女人幸福嗎?認了啦認啦!就讓小甜心吃定他一個月啰!
「我知道你從來都不是那種人。他好過分,他說他錢多多,跟著他吃穿不盡,我只要陪他一次就可以拿六十萬,男人為什麼聽不懂有女人是非賣品呢?」
「我懂啊!」
爾翔腦海中飄來他爺爺的話,如果你一文不名,有多少女人願意理你……天愛,與眾不同的天愛就會。她從不知他擁有可以淹死幾飛機女人的鈔票,可是她對他好,每天三餐加宵夜侍奉他,還幫他慶祝生日。
「嗚嗚嗚……原來賺錢很難的哪!我本想贏得六十萬塊錢離開夢幻島,開始獨立生活,然後再去申請個大學念念書……現在呢,我該怎麼辦?我的人生都完了啦!自立自強很難的啊……」她心亂如麻,心神俱慌,淚水再次瘋狂氾濫。
這是什麼邏輯?被一個色魔一鬧,她人生會整個風雲變色?
天,她還一直哭個不停,安心要把他淹死在淚水裡。
好,要哭是吧?他的音量不會比她的小。
「嗚嗚嗚……」
啜泣乍停,天愛瞪住他揪成一團的苦瓜臉。「你……跟著哭什麼?」
「我好慘啊!嗚嗚嗚……」
「又沒人……欺負你……」
「怎麼沒有?一輩子一次的三十歲生日party沒了,那我不是還要再等另一個三十年?我都不知能不能活那麼久。到那時也不會有個可愛貼心的女孩幫我烤一個好別緻的大蛋糕。嗚嗚嗚……沒有蛋糕,我何必活到六十歲。」
他裝哭,因為沒半滴眼淚。
他胡扯,卻扯得頭頭是道。
晶瑩剔透的水眸眨眨,兩片唇瓣抿緊,她最後實在忍不住了,「噗哧」一聲衝出小嘴巴。
會笑了。爾翔噓口氣,用力拽拽紅通通的小鼻頭,撇撇嘴道,「真沒同情心,我在傷春悲秋,唉嘆我好好一個生日沒了,你小姐還恥笑我。」
天愛小嘴噘了噘,「你故意逗我的嘛!人家不哭了也不行?」
「沒人跟我搶了,我可要哭個痛快了。」
「喂!還鬧我?」天愛推他一把,「我本想看你切蛋糕、噴洒香檳酒、大啖小牛排,然後翩翩開舞的每一個畫面,結果,什麼都沒了。對不起,我害你過不了開心的生日……」說著說著,她心頭又難過了。
相識相惜,又能共度一個月,也許他離開后很快就會將她拋之腦後……花花公子不都這樣嗎?所以她就想留下些特別的回憶給他,也許等到他老了,他還會記得有個女孩子送給他一個三十歲的生日蛋糕……
結果她的這番心血都化為烏有了。以後跟爾翔揮揮手再見,他一定很快將她忘了!這……簡直比被色魔強了去還凄慘萬倍啊!「你還穿西裝打領帶,結果高級布料上讓我給淹大水了。」
小手撫著他的高級西裝料,眼淚馬上又啪搭啪搭掉一大串。
「你又哭了?」爾翔直想叫老天來幫忙了。
摸摸自己哭得黏搭搭的花臉,心頭更痛了,「我醜死了,你以後一定不會記得我了。」
「這是什麼渾話?」他兩道眉毛打上個大結。
「你不知道啦!」
「你不說清楚我會知道個鬼才怪。」
心事說不出口呀!畏於他的逼視,她垂著頭小聲道,「你讓我想一想……」
記得姊姊離家前曾說,她找到個能帶給她幸福的男人了。他具備了女人最需要的舒適感和信任感。所以姊姊頭也不回離家了……
窩在爾翔懷中,她就能感受到舒適安全。海邊長泳那一夜,暴風雨那一夜,還有今夜都是!
艾力克拋棄她,李寧想侵佔她,爾翔呢?
跟她笑笑鬧鬧,還常常捉弄得她哭笑不得。然而只要她有需要,他就會在,提供最溫柔的呵護,讓她這個逃家孤單的女孩心頭好像裹上了蜜,甜得想落淚。
強烈的想依戀著他溫暖的胸膛,不想放棄他,不要讓他走……但是爾翔總有一天會離開,因為那是花花公子的一貫作風!
他說過了,感覺不對不在了,就是他和女人分手的時候。
也許將來她會再有別人,但她肯定這個是最最戀棧不想放手的。時至今日她才明了,一直以來不懂自己對他的心意,其實她整顆心已經為他深深悸動了。媽媽信中希望她找到快樂,因為他的出現,她的快樂早就源源不絕了。
不管將來如何,她絕不能錯過和爾翔的這段。
抓住他的領口,她幽幽地凝望他,「爾翔,不會有男人比你更好了。」
「廢話。」他眼眸心比天星還燦亮。「你總算開竅了。所以呢?」
「我在想……我應該……」整個人忘情倚偎入他懷裡,如蚊鳴的聲音直接送入他胸腔,漾成一片的模糊。
「說大聲一點。」
她不說,直接勾下他的頭顱,粉唇含住他的。少女戀戀心聲藉由一個又一個的細吻無聲傳遞於他……
我的愛情來了,不知不覺中,但我已經愛上你了。
我的愛情來了,即使明知沒有永遠,但我不後悔愛上你。
我的愛情來了,或許沒有人會祝福我,但我就是要抓住這份揪人心神、甜醇如酒的愛情。
一陣纏綿擁吻,爾翔眼角微揚,笑得很慵懶,低問嬌柔柔的小女人,「你想了半天,就是想吻我?」
「現在是。以後的,以後再告訴你。」
這一個夜裡,天愛跪在窗檯邊,虔誠地對著滿天繁星許願,「離開夢幻島后,在爾翔離開前,讓我橫衝直撞地享受屬於十八歲的愛情吧!
爾翔,我愛你,我想真正成為……你的,好嗎?」她羞澀地淺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