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聲

尾聲

藍天,白雲,綠樹。

風從外面吹進病房,帶著淡淡的花香。

外面有雀鳥的啾啾鳴叫的聲音。

「……藤帆……在我十歲的時候……父親急性酒精中毒死掉……我一個人在家裡,不知道該怎麼辦……藤帆你在聽嗎?」

病床上,年長的戀人雙腿打著石膏,藤帆盯著輸液瓶子,唯恐裡面一滴一滴滴下的液體突然不滴了。

「我在聽。」藤帆緊緊地抓著他的手。蘇文萬幸,只是肋骨斷掉兩根,大腿骨折,輕微腦震蕩兼身上其它雜七雜八的傷,性命無憂。而在藤帆抓著一大堆醫生又吵又叫,最後終於得到讓他安心的答案。蘇文的腿只要養好,做好復健,不會留下太大的影響。

蘇文嘆了一口氣,「……我打電話給我媽媽,可是她在外面旅遊,根本不聽我說幾句就掛掉……我打電話給親戚……沒有人接……」他看著年輕的戀人,蘇文心頭痛苦,他覺得長痛不如短痛,他一下子把重點說出來,「我跟著屍體過了一個星期。」

「……」藤帆突然全身抖一下。他美麗的大眼瞪著年長的戀人。

「……後來,鄰居聞到臭味,進來,才尖叫起來,那個時候,屍體——」蘇文的臉因為痛苦而抽搐一下,「屍體已經腐爛得不成樣子,屍油流下來——」他看到年輕的戀人嚇得臉色慘白,他連忙結束掉這話,「後來鄰居幫我把爸爸火葬了。」

「……」年輕的戀人瞪著他。

「藤帆……」蘇文凝望著他,嘆氣。

「就這樣?」年輕的戀人還在瞪著他。

「……所以……」蘇文望了一眼藤帆,「……蕭武熙……我並不是喜歡他……也不是同情……只是覺得……像看到我自己一樣……我一直想跟你說這件事……」他長長地嘆息著。「……藤帆……」

年輕的戀人臉色鐵青地瞪著他。

「藤帆……」蘇文嘆息地望著他,「……你為什麼不抱一抱我?」

年輕的戀人極富魅力的大眼狠狠地瞪著他。

「藤帆你是嚇到了嗎?」蘇文伸出沒有輸液的手想去摸他。

然而那手卻一下子被藤帆緊緊抓住,年輕的戀人沖著他劈頭蓋臉大吼,「你是笨蛋嗎?這樣的事情!你為什麼都不跟我說?!你把我當成什麼了!」

被年輕的戀人突如其來的怒氣嚇了一大跳,蘇文苦笑。

「我不是你最愛的人嗎?為什麼不跟我說?你的事情!為什麼都瞞著我?為什麼不跟我說?!」年輕的戀人破口大罵,「你當我是傻瓜嗎?!」

蘇文沒想到會引起戀人這麼大的怨氣與怒火,他連忙安慰,「藤帆……」

然而年輕的戀人卻突然撲過來,緊緊地抱住他,「老師——」藤帆嗚咽著,將懷裡的身體抱得緊緊的,緊得像是一生一世都不會再放開。

蘇文沒有想到年輕的戀人會有這麼大的反應,他靜靜地被擁著,靜靜的等待年輕的戀人嗚咽聲停止,然而年輕的戀人抱著他就不想放開了,蘇文只有喚他,「……藤帆……」

年輕的戀人手忙腳亂地把眼淚擦擦,「幹嘛?」

「……」蘇文嘆息,「你衝過來的時候,壓到我輸液的手了……」

藤帆低下頭,「啊啊啊——」藤帆一下子大叫起來,臉上全是緊張之色,「醫生!我去找醫生!」他一下子跳起來跑出去。

「……」蘇文望著消失在門口的戀人,他苦笑一下,伸出另一隻手,按了按床邊的按鈕。

年輕的戀人居然會驚慌到忘記了每個病床旁邊都有一個按鈕,只要按一下,值班的醫生就會過來。

「啊呀呀,同性戀被撞到半死不活啊!」病房門口,一個打扮流行穿著時髦的少女晃動著耳朵上的草莓形耳墜,探頭探腦地進來,他身後跟著兩個同樣的穿著時髦的少女,幾個人像是聽到了醫院裡的傳聞,在不停地吱吱喳喳的。

「什麼半死不活!你咒人死嗎?」藤帆跑回來看到她們,「你們來這兒幹嘛?」他身後跟著一個護士。護士走過去,將蘇文手上的針拔出,換到另一隻手。

「好凶噢。我好害怕呀!」那少女囂張地跳起來,「我就是要說啊,同性戀!撞到半死不活!我有說錯嗎?」

「你敢再說?!」藤帆變臉。

「藤帆……」蘇文嘆息著喚住年輕的戀人。

「哼。」藤帆冷哼一聲,走過來把蘇文的枕頭豎起來,讓年長的戀人靠著坐起來,「你這種人為什麼會出現在醫院?你男朋友死了嗎?」

「哇!你好惡毒啊!」那少女驚叫道,「若若為什麼會喜歡上你這種人。虧我當初還跟她努力地學做蛋糕,浪費我半天時間呢。」

病房門被一個穿白衣的實習醫生打開,「好吵,咦,小藍你來找我一起吃飯?」

那實習醫生正是歐陽若若。M大醫學系成績排名第一的人,一等獎學金必殺。

「你,你你你為什麼會出現在這種地方?」藤帆驚訝。

「嘖!你瞧不起我們若若啊!」之前的那個時髦少女囂張地指著他的鼻子,「告訴你!若若可是這家醫院指定要的學生,雖然若若只是大一,可是她已經是指定的實習醫生了!而且!她還已經參與並主刀了一起手術了!要知道,在實習醫生中!她是第一個!她是最特殊的!她是最強的!」

「小藍……」歐陽若若有些羞赧,「那隻不過是一例闌尾切除手術。」

蘇文看到她很是面熟,「你……你是那天送蛋糕給藤帆的女生……」

「咦?你看到了啊?是藤帆告訴你的嗎?」那個長相平凡的女生瞪大了眼睛,相當可愛的樣子,「我送了,可是他拒絕了啊。」

「我沒有告訴他啊。」藤帆驚,「老師你看到了?」

蘇文點點頭。

不知道為什麼,在聽到歐陽若若說的話后,他覺得一切似乎都立刻消彌於無形了。

年輕的戀人面孔扭曲了,「那你為什麼不說?悶著很好玩嗎老男人!」

「藤帆……」蘇文嘆氣,「我們現在不是在家裡,不要開口罵,這樣不好。」

「我還沒有罵老師你幹嘛接受女人的禮物呢!」藤帆氣呼呼。

「女人的禮物?」蘇文不解。

「蛋糕包裝下寫著我喜歡你你知不知道?」藤帆沒好氣地瞪著他,「你還把蛋糕帶回家!你以為我是白痴啊!你知不知道,那種蛋糕叫做情、人、小、慕、斯!是表白用的!」

「啊?我不知道啊……有寫著那種字嗎?」蘇文是一點都不知道。

一開始的誤會就此解開。

「嘖嘖嘖嘖嘖!」曾經被藤帆大罵的小藍、巧月、曉竺幾個嘖嘖有聲,「還說什麼我們不是什麼好朋友,你才是世界上最糟糕的戀人呢。什麼都不知道,居然讓所愛的人撞個半死不活跑進醫院裡來。」

「咦咦咦?那臉上閃閃亮的是什麼東西?」其中一個時髦少女眼尖地看到藤帆臉上殘留的淚水,「眼淚?」

「咦?真的真的?我來看我來看!」

「開!開什麼玩笑——」藤帆氣極敗壞地吼道,「滾開!都離我遠點!」

「咦,」三位時髦少女嘖嘖搖頭,「說你是最糟糕的戀人,還真的是,真是——」

「要你們管!」藤帆破口大罵,「走開!病房裡禁止吵鬧!你們都給我走開!走開走開!」他揮著手。

「藤帆……」蘇文喚他,握住年輕的戀人的手,對著在房間里吵鬧著好奇打量他的少女溫柔地微笑,那些少女覺得那笑容就如同和風一樣,蘇文輕聲道,「他雖然是最糟糕的戀人,可是……卻是我永遠最愛的。」

三個少女愣在當場。

而回應他的,卻是年輕的戀人羞紅著臉抽搐著下巴的大罵,「老男人,你在說些什麼啊——」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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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人慕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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