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易主之國】(一)歸鄉路
離別。
離別的酒,總是特別的烈。
師傅一直把他送到山口,上了行船。
那情景似慈祥的老父送別即將遠離征戰的兒郎。
臨別時玉朗一揖到地,深深施禮:「師傅保重!我會把屠惋的人頭帶回來見你!」
刀聖卻似有些吞吐遲疑,側過身去面朝遠山,低聲道:「此事過後,一定要查明原尾,如若~~~~如若事情非屠惋本意,千萬查出其幕後真兇!」
此時玉郎的雙眼忽有一種酸楚刺痛的感覺,似有淚水將要溢出。
直到此時他才看出來——師傅直到現在,仍挂念著他的徒弟。仍對那屠惋,報有一絲可以拯救的希望淘寶網女裝天貓淘寶商城淘寶網女裝冬裝外套www.taobar8.com!
玉朗輕聲問道;「如若弟子查實,屠惋確實已入魔障,而且石鼓不化。」他頓了一下道:「弟子將如何處置?!」
貢秋目光似有些迷離,沉沒良久似下了很大的決心,一字一句是說到:「殺無赦。」
玉朗已在路上,他到巒國后的第一站就是鳳城,那裡是他的故鄉!
鳳城並不是風刮亂石迷人眼的邊塞古城,也比不上是風景如畫的江南水鄉,但卻也草木清脆山青水銹。山間九曲溪水潺潺,山中古剎寂靜,城中廳台樓閣聳列。
鳳城最有名的當屬本地的樂師!
不論古箏,琴笛還是琵琶,當地的樂師其樂理及修為,皆得前人是真傳和後天的環境影響,當時不少有名的樂師都出自此城,周邊諸多城池甚至臨國,都尊敬其琴藝,所以鳳城又被稱其琴都。
玉郎原名蕭詠良,前朝巒國風城吏部文侯,蕭劍庭之子。
前朝易主傾國之時,蕭劍庭拒絕屠惋新政的委派,結果被其派出冷血十三鷹中的五人,率其他武將一路追殺,幾乎將其滿門超斬。當時僅剩蕭詠良再逃,卻也已窮途末路,之後便下落不明!
車輪上鑲著鋼釘的馬車,車輪碾壓在土道上,有節奏的發出吱呀吱呀的聲音。
雖有節奏卻總是讓人聽著感到枯燥乏味,甚至時間久了會頭痛。
一輛木製的篷車,被一匹棗紅嗎拉著不緊不慢的從遠處行來。
趕車的,是一個挺愛說話的中年漢子。初秋,燥熱的暖陽,把路上的沙石曬的沒有一絲水分,那匹拉車的馬不時的,僕僕打著響笛。
車夫穿著一件短衣,袖口一直挽到小臂上方,敞開的衣襟,露出胸膛,悠然自得的勒著馬韁,這是個樂觀開朗的人。
一路上,車夫還不時的,學著路邊枝頭各種鳥鵲的鳴叫聲,用嘴吹著口哨,竟如同口技藝人一般學的惟妙惟肖,。真難為他那顆以少了門牙的嘴了,那樣子叫人看起來甚是好笑。看他的樣子,似乎比做在車裡的客人還要愜意還要舒服。
趕車的美滋滋的看了眼自家的馬,他對自己馬車的「裝修」很滿意,夠「氣派」!那是他除了自家那兩間低矮的草房之外的所有財富。
玉朗就坐在車裡,馬車是他在路過的一個小鎮上雇傭的。
從半山出來的時候,師傅給他帶了不少「條金」,都放在腰間的皮囊里。
半路上,他還給自己換了一身新衣裳。
質地考究的深藍色絲綢長衫,不帶刺繡文飾的領口綉邊。公子巾匝在頭上,頭髮梳理的整整齊齊。腰間懸挂著一塊白玉掛件,紅繩上系著他最心愛的牛角梳子,腳上穿著雙棕黃色的鹿皮短靴!
整個人看起來有獨特的氣質,又不顯的招搖,即素雅又不缺乏情趣。
只是他的眼睛總是霧蒙蒙的,英俊的面容總是叫人看了,總會感到有種醇厚的憂傷。
他坐椅旁平放著一隻扁窄的石匣,用牛筋捆綁著。石匣質地輕悠,不飾雕琢,看起來像似琴箱,又似一隻錦盒,就是不象盛放劍的匣鞘。
可他卻偏偏就是刀匣,放刀的匣子!
那是取水潭底下的冷石製成的,普通鋼鐵所制的刀鞘,根本無法承載火凌斬的天生炙熱,時間一久刀鞘會被融化掉。
詠良深深的伸了個懶腰,把修長挺健的雙腿伸的筆直,然後起身撩開車簾。
他熟悉這裡的哨聲,小時候家裡的老僕阿福,也會這種口技,還曾在閑暇時教自己吹過。
車夫見客人撩開車簾,大咧咧的說道:「前面就是翠轄坡,饒過鳳凰山就是紫竹林了!」
詠良的樣子看起來還是那麼悠閑,但是他的眼睛里充滿了深深的惆悵。
喃喃道:「前面就是鳳凰山,已經快到鳳城了,這裡已經市巒國的地界了?!」
話音剛落,原本笑呵呵的車夫竟似見到了活鬼一般,猛的勒住了馬繩。
棗紅馬鳴叫一聲,頓主力腳步。
車夫的表情忽然變的謹慎而怪異,轉過身來直楞楞的看著詠良。好象從他的眼睛里,能長出一朵喇叭花一樣。
這時候車夫眨眨眼睛,忽然沒頭沒腦的說了兩個字:「再見!」
「再見?!」
詠良聽到這車夫,竟然他和他再見!而且,神情居然認真到不能再認真了。
他差點沒被這車夫氣樂了,心中暗想——我可是付給你車錢的,怎能半路上說聲再見,就把客人趕下車?
車夫卻神情凝重,認真的又重複了一遍道:「我說再見的意思就是,請您下車!剩下的路程,請您自便!」
玉郎此時彷彿跌進霧中,實在搞不清楚這車夫究竟是想幹嘛,還是說,他根本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精神病。
他用修長的手指抹了一下自己的嘴唇,溫和的望著車夫說道:「可不可以不再見?」
車夫的眼睛閃了閃,彷彿覺得眼前這個客人才是個徹頭徹尾的精神病!
車夫竟突然又沒頭沒腦的問道:「你從那來?」
望著眼前這個原本嘻嘻哈哈卻瞬間變的很奇怪的車夫,他心中暗想「我從那來關你個車夫什麼事?」
詠良把身子靠在坐席的靠背上說道:「我從離這裡,很遠很遠的地方來。」
聽了這話,那車夫本已僵直木納的身形變的放鬆下來,附過甚來底聲說道:「客官,我的祖宗哎,你不想活了也別牽連我啊!我家上有老下有小,還都指望著我這拉車腳的活計養活著吶!」
這次詠良又差點被他氣樂了,但他見到車夫那可憐吧吧的樣子,忽然感覺事情確有些蹊蹺,淡定的望向車夫說道:「我沒有想死,更不想牽連你。我從小就是在鳳城長大,但是出門很久了,告訴我,究竟是怎麼回事?」
車夫轉頭看看四下無人,然後底聲的像在談一件很機密的事情,像偷東西的賊一樣小聲說道:「客官要是從很遠的外鄉來,說話可要加倍的小心了。這裡從前確實叫巒國,可近十年來,此地附屬的十一城,以更改了國號,換了君主,現在叫做屠國!是隨了新皇帝的姓氏,新政不允許巒國境內的任何人在談起巒國的往事,甚至包括以前巒朝時的書籍,文人字畫,哪怕百姓家裡有個時期燒制的帶有巒字的陶器和瓷盤,都要盡數毀掉,如有暗自珍藏者滿門抄斬!如有在當街談論巒國往事者,均按叛國罪論處,打入大牢。」
說到這裡趕車的人顯的分外緊張,舔了舔發乾的嘴唇,延眼神閃爍不定,甚至說話的聲音都有些發顫了。
車夫緊接著說道:「客官你想想,方才你說的話,如若被,被人聽去告了官府,會有什麼後果?!我為了賺點車錢,保不齊也會被抓到大牢受到連累!客官你說,我要和你說再見,是不是已經算是好人了,要不然為了討賞也如好,保全自己也罷,換了旁人就直接把你拉去官府領賞了!」【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