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節・賭局【上】

這個賭檯的莊家，竟似個皮膚保養得像個女人一樣，儒雅書生模樣般的人。

只見那人一頭烏黑的頭髮，梳理得也似女人的雲鬢一般飄逸、光滑。面頰上颳得光光的，沒有一絲鬍鬚的痕迹在上面。長長的指甲，修剪得圓潤、光澤。

可他的五官樣貌和眉宇間的氣質，就沒什麼可值得恭維的了。簡直平淡到沒有任何『味道』，幾乎普通到，你若是只看他五、七、八眼的，還是怎麼也很難記清楚這個人的長相……

可偏偏的，這人正微微撇著嘴，帶著一股霸氣似的，神情孤傲，仿似感覺自己那是非常的與眾不同、已然超凡脫俗了……

話說，像這種不男不女、不倫不類的『中**人』，甚至可以令人達到感官上頓生遍地雞皮疙瘩般的人物、那個時代、潮流的『衍生品』。在當時年代的屠國之內，幾乎滿大街都是。可往往越是這樣的人，卻還都好像感覺自己就是那樣天生的與眾不同，本身長得自來就很有創意似的。

並且還時常的紛紛暗自偷笑，沾沾自喜，以為自己已經『引領』了時尚。而且還是相當的、很是樂在其中，引以為傲，創新了『生活兒』……！

似乎以為只是因為有了像他們這樣的，才代表了時代的發展和進步……

豈不知，已是無為加無能到了極致；無力、無才德，玩世不恭打了頂點。無德無能，卻成天的想著標新立異，獨樹一幟，已到了可笑的範疇。

甚至可能是為了博得別人同情般的憐憫、引人注意，嘩眾取寵的已經快要到了可悲的地步……

。。。。。。

可是貌似沒辦法！環境主導一切嘛……

。。。。。。

那個『中**人』莊家，此刻正貌似鏗鏘有力，彷彿自己正在統領三軍般的『凜冽』神情，大聲的吆喝著：「下注了哈！最後贏錢的人人，不但可以收走這張桌兒上的全部銀錢，這個小妮子，今夜就是你的了……呵呵哈哈！」

中**人神情飛揚，意氣風發的掃視著圍攏在四周的，那一雙雙已經略顯微紅的眼睛，馬上又吆喝起來：「大家上眼、看好下注！先賭這美妞兒、小娘們兒的腹部，果凍數目的單雙！」

那人得意之狀盡顯無疑，像個跑江湖賣狗皮膏藥的江湖郎中般，微微晃著腦袋又吆喝道：「賭完了小腹賭**口，賭過了**口嘛~~，嘿嘿，賭下身兒！哈哈，都給我聽好了哈，我只數到五！」

這個『中**人』已經開始斷喝了：

「一！」

『一』聲剛起，隨著中**人抬手揮臂間，一整塊紅綢被從賭案上頃刻間掀起！

虹影閃盪，似花團錦簇般、嫣紅色絨尼案面上，一個正身形筆直的平躺著的，除了手腕上的玉鐲和腳踝上佩戴的腳鏈之外。一個身材修長圓潤，腰肢纖細、曲線柔美的年輕女子，此時突然幾乎完全赤/**便赫然出現在眾目睽睽之下！

一枚枚一寸見方的果凍，中間**、白色相間的紋理，被製作的像一顆顆方形剔透的寶石。如簇簇水晶花朵般，一顆顆的碼放在那個躺在長大桌案中間的，那名女子身體**、腹部和小腹下方的青蔥之處。這女子的**口、腹部和小腹之下的大腿根部，每一處地方，都足有三、五十顆果凍，被舒適、安然的碼放在她的身體上。

這女子可能是由於突然暴露在眾人眼前，內心難以按捺的**與*動，而不自覺間，腳趾還在微微似瞬間痙攣般的輕輕顫動著。

她手指上的指甲和腳趾甲的表面上，還紋繪和粘貼著顏色**麗，樣式各異、稀奇古怪的精美的美甲裝飾。

擺放在她身上的那些粉嘟嘟、晶瑩剔透的方形小果凍，一顆顆的，還隨著那女子微微急促的輕輕的呼吸，而不斷地微微震顫著。

那一枚枚供人類吃食的清涼、粉嫩的果凍，此刻正擺在這個躺在賭案上的赤/**少女的身體上。

在這賭場大廳的燈火通明、眾目睽睽之下，更是顯出一種極富矯情和野**的，幾乎瞬間可以呼喚出人**里的，某種原始**般的**與效果……

這女子瑩瑩的眼眸，雖是那樣的**人，毫無滯納和羞澀。正肆無忌憚的現出一股似導人犯罪、引人入懷般勾引般的眼波。

但是此刻，圍攏在這張賭案旁的絕大多數人的目光，卻沒有去關注她的眼眸。

而是正彷彿緊張的屏住呼吸一般，手中緊緊地攥著各自的錢袋；其他的完全不予理會，紛紛是額頭青筋現出，正圓圓的睜著雙眼，在飛快的查看和數差著這女子身上的果凍……

那個莊家此刻已是赫然數到了『五』！

隨即，那塊丈寬的紅綾綢緞，又被『嘩啦啦』抖開的聲響，再次蓋在了那躺在賭案上的女子身上。

「開始下注！」

莊家斷喝般命令道：「起手一貫、一兩銀子，上無封頂！多多益善，開始下注了哈！」

隨即，『嘩嘩啦啦』的聲音響起。

一隻只微微顫抖的手，向賭案上遍灑著，推出了帶著他們手心和懷中體溫的，貫貫銅錢、錠錠銀兩、血汗金錢。

頃刻間，便已有幾百兩銀錢，被紛紛堆放在賭桌上面了。

一雙雙微微充血的眼睛，正紛紛圓睜著，忐忑不安、屏住呼吸，而又彷彿**澎湃的注視著他們面前的這張賭檯！

這個時候，從這張賭案旁的另一張，同樣被許多人圍攏著的賭桌上，此刻忽然傳來一聲聲歡呼聲。

幾個剛剛壓中贏了錢的賭客，正興高采烈的歡呼著。難以抑制的喜悅，掛滿了這幾個人的臉頰。一雙雙眼睛笑得已經看不見黑眼珠了都，唯有站在他們最當中的一個，貌似『大哥』般的中年男子。那人正彷彿在示意自己才是『權威』一般，萬分得意的圓睜著雙眼，表情強作嚴肅、巍然的挺直了身子，逐一的在環視著四周的每一個人。

很顯然，這一局裡贏到錢的人，多是聽了他的注意……

其他輸了錢的人們，卻就不像這幾個人一樣爽利了，紛紛的苦著臉。或是再次拿出錢來，準備下一場賭局；或是剛剛輸光了身上的錢財，暗暗咬牙切齒、焦急的摩拳擦掌，卻又不甘心馬上走人，回家或是挨頓老婆的臭罵，或是摟著自己的**臉婆睡悶覺，而就此離去。仍舊依依不捨的圍攏在賭案四周……

可這張檯面上的莊家，此時正用一種似笑非笑的神情，平靜的掃視了這些樣式各異的賭客們一眼。在看到那個贏了錢的『大哥』時，他的眼神更是瞬間的現出了一絲不屑和輕蔑般的目光。

他們這張檯子上，在賭的是『大小』！

一缸白瓷精雕的魚缸，分紅、白、黑三色的多條觀賞魚兒，一尾尾的遊盪在這個白瓷浴缸里。

數十條金魚，被倒進這個白瓷魚缸之中，而且每一局都要換一批新鮮的活魚。並把前一局裡『用過』的觀賞魚兒，倒進一旁的半人高矮的大水缸里。那些被使用過的魚兒，多數被倒回水缸。再把那個用來賭錢的白瓷魚缸中，重新換上新鮮的魚和水。

而另有一些魚兒被散落在，賭案旁那個大水缸外圍地面上。因為無瑕顧及這些魚兒們的生死，那些被丟棄了的觀賞魚兒，正在大廳的地毯上『噼噼啪啪』的胡亂的蹦著，正做著垂死的掙扎。不時的，還會被紛紛擠在賭桌旁的人們，抬腳邁步間，踩死、竄出去在大廳的角落裡。

「下一局馬上開賭！」那莊家卻仿似毫不在意，**有成竹的淡然吆喝著：「這一局，賭過小魚兒數目的單雙之後，在疊加所有第一部分的贏家，再賭某一個顏色魚兒的單雙！直到決出雌雄，勝出這一局的最後贏家……！」

除了類似這兩樣比較『時尚』和新穎的賭錢玩法之外。像是鋼鍾、色子、牌九、麻將，甚至連小孩子們用來遊戲的琉璃彈珠，轉輪盤的**玩法，亦是應有盡有，全數具備！

因為昌吉賭坊的另一個口號就是：

「只有你想不到的，沒有我們做不到的！」

整所昌吉賭坊的大廳里，圍聚在各式賭局桌案旁的賭客們，正彷彿很是喧鬧的玩著各自情有獨鐘的**方法。

可結果往往是只有一個：那就是輸得『一身清廉』的走出賭坊的大門……

白髮漁者洪升此刻，已是基本上聽辨出了周邊各式賭局的位置和玩法。他微微的皺了皺眉，彷彿有些厭煩和鬱悶的聽著那些，圍攏在赤/**子賭案旁，賭客和莊家們的叫囂之聲。還有那些被無情的遺落、丟散在地面上小魚們『噼噼啪啪』垂死掙扎的聲響。

在洪升鬚髮潔白的鬢角下，他的耳朵在微微的動著。他的眉宇間很是凝沉。

此刻，這貧苦的老人正手握著他的玉竹杖，另一隻手微微的抬起。彷彿是正護在**前，那懷中揣著的，他僅有的兩貫銅錢。彷彿深怕一個不小心，被人偷了去，或是不下心丟掉了一般……

洪升正小心翼翼的，緩步向靠近大廳另一側的一根，頂架石柱下面的一張賭檯走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