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老公,我是曉釵,你快回來啦!姐姐病了--不知道她為什麼肚子痛……沒事沒事,她學長送她回來,已經在房裡休息了……哎呀,老公,你快回來嘛!開什麼會,姐姐比較重要,你十分鐘內不回到家的話,我就不理你。」氣呼呼地掛上電話,凌夫人看著躺在床上的女兒,而送她回來的趙縱橫也坐在一旁陪她。
「媽咪,阿爹如果有事就別叫他回來了,反正我也沒什麼,也許休息一下就好了。」話雖如此,她看起來還是很虛弱。
「不行啦!你不去看醫生想在家中休養,家人的陪伴就是良方,讓你阿爹回來給你加油打氣不是很好嗎?」
「又不是什麼嚴重的大病,可能只是吃壞了肚子,用不著擔心。」她媽咪的想法怎麼跟小女孩一樣天真?
「我就說外面的東西不幹凈!我去給你們做點心吃。」她問向趙縱橫:「學長,你喜歡吃什麼我去做,中式、西式的都行。」
「呃……不用了。」凌媽媽做的東西太好吃了,他再吃一次的話,怕是以後會吃不慣別的食物。
「怎麼這麼客氣呢?沒關係,我就做姐姐喜歡吃的好了。」說著她就走出房間,往廚房去了。
「我媽咪就是這樣,喜歡整天賴在廚房裡研究各式餐點,做給別人品嘗更是她的興趣。」還好她運動量夠大,才胖不起來。
「你很幸福,我連母親長什麼樣子都記不得了。」他頓了一頓,續道:「不說這個,你原諒我了嗎?」
「我……我不是說過我會理你了嗎?」這樣難道還不算原諒他?
「這代表原諒?」他小心翼翼地問。
「嗯。」
「那……我有個不情之請。」趁她看起來心情還不錯,他想先約她參加聖誕舞會,當他大學以來的第一位女伴。「你願不願意在聖誕舞會的時候,當我趙縱橫的舞伴?只屬於我一人的……」
「等等。」她打斷他的話。「我不會跳舞。」
「你不想去?」看她的表情不像是要拒絕。
「不是--」
「那你是答應了?」只要她肯去,管她會不會跳舞;只要整晚能和她在一起共度,有沒有跳舞也無所謂。
「我可以答應你,但是我什麼都不會。我只會吃東西、玩遊戲、唱歌……像你說的舞會,不就是要跳舞才有意思嗎?」
「你也可以去玩、去唱歌,不見得一定得跳舞。放心,你不想做的事情,我不會勉強你。」
「為什麼……」為什麼他說話的態度和以前不一樣?為什麼今天他對她這麼溫柔?這兩個月來明明她都對他不理不睬的,為什麼他會對她這麼好?
這就是他所謂的「喜歡」嗎?這是他對「愛」的表現嗎!
在她的眼裡,他也比以前順眼了許多。
「你想說什麼?」她怎麼起了個頭就沒下文了?
「我沒有……當過公主。一直以來,我都是孟瑩的王子,在她有危險的時候,我會去救她。」她看著趙縱橫。「剛才……我以為不會有人來救我,因為沒有人會救一個當慣了王子的……」
他替她擦去滑落的淚水,她竟然在這時候不小心哭了!連她自己也沒有發現眼淚是何時掉的。
「你是我的公主。」他握住她的手。「你註定是我的公主,我趙縱橫願意一輩子當你凌首晶的王子,至死不渝。」
他的一番話,確實打動了她的心。在這種燈光美(床頭燈)、氣氛佳的時候,再來個深情的擁吻就更完美了。
偏偏他們聽見了房門口傳來凌夫人的聲音:
「老公,學長好浪漫喔!他說他是王子、姐姐是公主呢!」
「曉釵,你也是我從小守護到大的公主。」果然十分鐘內就趕回家的凌詠洵,此時正摟著妻子一起站在這兒殺風景。
「阿爹、媽咪!」他們一定聽到剛才的話了。
「對不起。別管我們,請繼續。」凌詠詢關上房門,帶著妻子立刻消失。
被他們這麼一鬧,再好的氣氛都被搞砸了。
她阿爹說的「繼續」,到底要他們繼續什麼?怎麼繼續下去?
她只能尷尬地和趙縱橫對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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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天前社長和學妹不約而同蹺了社團,原來是『幽會』去了啊!」秋風坐在他社團辦公室里個人專屬的椅子上,停下了正在書寫的手,抬頭道:「你們和好了?真是恭喜恭喜!」
「她也答應當我的舞伴了。」他見秋風一直都沒有找伴的打算,不免對他有些好奇。「你呢?你想找誰?我記得你也沒有找過女孩子參加。」
「我?別提了。」他笑得很有陰謀。「我今年不去了。」
「不要騙我,你想幹什麼?」看他笑成那樣,不知道又想搞什麼鬼了!
「我還能幹什麼呢?」他低頭繼續動筆。「說說你吧!你和手機學妹是怎麼和好的?說來聽聽。」
「雖然我一開始反駁了你提的『英雄救美』,認為她不會有需要我救的一天,但也許是老天垂憐,賞了我這麼一個機會,原來救美還是得看時機的。」
「而你也把握住良機?在她有難的時候?」合上書本,秋風依照平日的習慣丟在原處,沒有帶回家複習的打算。「容我提醒你一句,雖然她現在原諒你了,可是日後難免又會遇上一些風浪,到時候你得用那冷靜的腦袋想一想,怎麼樣的做法才是你好、她也好的。」
「你想說什麼?怎麼不說清楚一點?」他不了解為何秋風又語帶玄機?
「沒什麼。」他轉移話題:「聖誕節快到了,快為『你的手機』買件漂亮的衣服吧!見過她妹妹之後,你應該也知道她打扮起來是可以傾國傾城的。」
「就算你不說,我也會這麼做。」他也想見她穿裙子的模樣,既然她的雙胞胎妹妹能美得讓人流口水,她一定也行。
秋風站起來,往外走去,臨走時丟下一句話:
「我拭目以待。」
拭目以待?秋風不是說不去舞會,那他要怎麼「拭目以待」?
趙縱橫永遠不懂他心裡在想什麼。雖然秋風對他沒有惡意,但他總覺得,他太過神秘,神秘到……不像個正常人。
不過,秋風曾經死而復生,他本來就不屬於「正常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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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夫人為了首晶聖誕舞會的穿著,硬是拉著她到妹妹的房間里,將衣櫥里掛得滿滿的洋裝、禮服,全都拿了出來。
母女二人挑了半天,始終未能達成共識。
「姐姐,這一件洋裝很漂亮哦!你要不要試試?」凌夫人拿著一件粉紅色細肩帶的洋裝,興奮地問。
「不要啦!這種衣服我穿不慣,而且現在是冬天,媽咪要我冷死啊?」
「怎麼會穿不慣呢?妹妹有很多漂亮的洋裝,這一件是她最喜歡的……」
「媽咪!我會冷,冷啊!」要她在冬天穿細肩帶?打死她都不出門。
「年輕人怕什麼冷?我以前和你阿爹在冬天去看電影的時候,是穿著迷你裙呢!」另外還帶著她們這兩個小鬼頭去當電燈泡。
「我不想穿太露。」走光的話怎樣辦?到時候又會便宜了趙縱橫。
「好吧!那就這一套。」凌夫人終於找到了一套不太露、又有七分袖外套的小洋裝。「該遮的地方都遮得到,你別再找理由推拖了。」
「裙子太短了,不行!」
「那是你腿太長,怪裙子短做什麼?」她收拾著丟在床上的一堆衣服,一件件拿回衣櫥里掛好,看來是不打算再找了。「妹妹都能穿,你為什麼不能?」
「可是--」
凌夫人在此時展現出她身為母親的威嚴,用她超噬的聲音罵道:
「姐姐,不可以這麼任性!你穿這件就行了,如果嫌裙子太短,就穿剛才的細肩帶洋裝,怕冷的話我可以借披肩給你。二選一,不可以有第三種了!」
「媽咪!」任性的是誰呀?這裡衣服那麼多,居然要她二選一?!
「還有,我身為你的媽咪,當然也要負起替你打扮的責任。」她滿臉自信:「我一定可以把你變得美美的,讓學長一看見你就驚為天人。」
「嗄?」免了吧!她不想讓她媽咪打扮得美美的啦!太美是很容易引誘別人犯罪的。
她真的不習慣自己變得很美,瞧她現在這副德性就會讓趙縱橫喜歡了,如果變美了,那還得了?
她不想引誘趙縱橫犯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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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咪,我不要再做什麼造型了,也不想夾髮夾,這樣子就夠了啦!」化完妝的凌首晶「逃」到房門外,不再讓母親有靠近的機會。
「這怎麼行呢?你第一次參加聖誕舞會,我不能讓你出去外面丟臉。」凌夫人拿著一盒飾品追了過去。
「丟什麼臉?我又不是穿乞丐裝。」提起裙擺,她跑下樓梯。
瞧她都已經在衣著上妥協,穿上了那一件「細肩帶」,也乖乖地化上了淡妝;可是,她才不要在頭上弄些奇奇怪怪的東西呢!
跑到了一樓客廳,正好遇上剛回家的凌詠詢。
「阿爹,救命!」向她媽咪親愛的老公求救,應該有用吧?
「孟瑩,是不是首晶又欺負你了?咦--你怎麼會在家?」他記得盂瑩現在是在台北呀,那……
「我是首晶啦!」為什麼她阿爹會將她錯認為孟瑩?真是太過分了!
「首晶?」他對她從頭到腳再看了一遍。「語氣是很像沒錯,但是……」他拉了下她的假髮、又扯了下洋裝的裙邊,最後搖了搖頭:
「死都不穿裙子、也不留長發的首晶會變成這樣,是被誰刺激到了?」他靠近她的臉,仔細地看了會兒:「還上妝,你吃錯藥了是不是?」
「老公,幫我抓住姐姐!」早就聽到老公聲音的凌夫人,人未到、聲先到。有老公幫忙抓人,她就用不著急著衝下樓了。
老婆一聲令下,作老公的當然得服從命令,反正是自己的女兒,也不會怕什麼吃不吃豆腐這回事,於是他一把抱住了首晶--
「阿爹,你不救我就算了,還反而把我推人火坑!」她被拖得動彈不得。
「曉釵,我已經幫你抓住首晶了。」凌詠洵說話的口氣,簡直就像個要討賞的孩子一樣。
但他怎麼覺得……他老婆好像不太高興?
「老公!」凌夫人站在樓梯口,氣呼呼地看著他。她踱步走了過來,立刻拍開他的手:「我叫你抓住姐姐,沒有要你用『抱』的!雖……雖然她是我們的女兒,可是現在她已經是個『女人』了,你這樣亂抱,我會吃醋的!」
連女兒的醋也吃!還有臉說得這麼大聲,這大概也只有他的曉釵才做得出來。
因母親吃醋而得以脫身的凌首晶,當然是藉此機會脫逃,才不過一眨眼的工夫就跑到了門口。
「媽咪、阿爹,我要走了。」
「姐姐,不要那麼急,先在頭上夾個漂亮的蝴蝶「我不要!」看著媽咪手中那支閃亮亮的蝴蝶髮夾實在是太過搶眼,她一口拒絕。本來戴假髮就夠不好意思了,若再夾上蝴蝶髮夾的話,她會覺得更丟人。
「由不得你說不!」凌夫人跑過去,這次她要自己來,不讓老公幫忙。
碰--
見媽咪過來,凌首品快速地溜出門,還用力地把門關上。順利逃到外面之後,她還不時地聽見她媽咪的叫罵,好像她不夾髮夾有罪似的。
走到庭院的時候,感受到一股涼意,此時她才發現--忘了帶披肩。
剛才急著逃跑、她竟然把它忘在房裡的床上了!
現在要回去拿也不可能,因為會被她媽咪追著夾髮夾;她知道逃得過一次,絕對逃不過第二次。
「冷」跟「丟人」,這次的二選一,她會選什麼?
凌首晶的答案是--她寧願選擇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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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縱橫承認,當他看見凌首晶走出來的時候,他已經傻服了。
她的穿著打扮美到……令他轉不開眼。
記得前幾天他要帶她去買衣服,她卻要他不必費心,說凡事都已準備妥當,而且她的媽咪會替她打點一切。如今看來,他的確是不必替她操心。
凌首晶才關上房子最外面的鐵門,就見到了站在車旁的趙縱橫正目不轉睛地看著她有點像她媽咪說的「驚為天人」。
」看什麼看!」她向他走近,右手在他的眼前揮了兩下。「有什麼好看的?」
「我在看美女,你不知道嗎?」他抓住她的手腕,挑眉笑著。
「上車了啦!都快來不及了。」她甩開他的手,走到他車子的前座,正要打開車門時讓他搶先了一步。
「讓我來。」他替她開車門。
她什麼也沒說,白了他一眼就坐進了車內,絲毫沒有發現她坐下之後,他所站的位子只要往下一看就會有若隱若現的春光……
為了怕被她發覺他的小人行徑,趙縱橫也不敢看太久,只能「依依不捨」地走到他的駕駛座開車,反正等一下舞會的時候,他有的是機會。
「我沒見過你穿這種衣服,著起來很漂亮。」他一邊開車還不時地偏過頭去看她。「你留長發的話,也是「專心開你的車,不要東張西望的!」她把他的頭推回去看前面。「不只是你沒見過,我也一樣;除了制服的裙子之外,其它的裙子我一件都沒有,就跟孟瑩沒有長褲的道理一樣。」
「你們姐妹真有意思。」
「身材差不多,我們衣服可以換著穿。不過這是很少有的,我也只有這一次,她是出外露營才會跟我借長褲。」
他又借故和她說話,往右看她:
「為什麼你會挑這一件洋裝來穿?」莫非是故意引誘他?雖然明知不太可能,但是他還是想聽聽她的理由。
「因為裙子長。」就這麼簡單,她為了不想露太多的腿,只好選穿這件。原本想拿披肩遮住上半身露出來的地方,但是又不幸地忘了帶,想阻止他看也沒辦法。
不過值得慶幸的是,她戴在頭上的假髮可以替她稍作遮掩。又長又大的波浪,在這時還真是好用。
思及此,她立刻將背後的假髮全都按在前面。
這下子趙縱橫總算肯專心開車了--他雖然也喜歡她長發,不過這時候卻發現還是短髮比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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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校辦的聖誕舞會其實可以不必穿得太隆重,但學長姐們在幾年前開了先例之後,這些年來所舉辦的舞會就成了眾人爭奇鬥豔的場所之一。
男生莫不打扮得極為帥氣、或者是有個性,才能在此獲得女性同胞的青睞,而女生們個個都穿得跟名媛淑女沒兩樣,活像是參加上流社會的宴會似的。
說起來,他們跳慢舞是不太有聖誕節的氣氛,但是大部分愛面子又裝淑女的女孩子,都不想到另一區去跟人家飆舞--她們不願意破壞形象。
舞會已開始了好一陣子,趙縱橫和凌首晶才到場。
看著其他人都陶醉地跳舞,對舞蹈一竅不通的凌首晶也不知道自己來這裡還能做些什麼?她拉著趙縱橫往外走:
「我看我還是別進去了,畢竟我什麼舞都不會。」
「沒關係,進去看看也好。」他雙手搭著她的肩膀,注視著她:「你是我的公主,身為王子的我,會盡全力教你的。」
她看著他的眼,肯定他剛才對她放電了--因為她被他電得全身酥麻麻的。
「好……」說話的聲音輕得可以,穿上裙子,她怎麼也變得淑女起來了?
趙縱橫很自然地勾著她的手,才要再走進去,就被不識相的人叫住--
「學長?」高本東驚訝地走過來,他看看趙縱橫身旁的女子:「她是你女朋友?」
「呃……」雖然她沒說過要跟他交往,但他也當成是了。「是啊!她是我心目中的公主。」說到最後又再深情款款地看著她。
凌首晶沒有接任何的話,她只是脫著趙縱橫。
在大二學長面前這樣,也不知道要害臊!
「學長,你女朋友好面熟,好像在哪裡見過……」雖然眼熟,但他想不起來。
「學長,你不知道我是誰?」凌首晶在問了高本東之後,她又問趙縱橫:「我不像我自己嗎?」
「咦?這聲音更熟了--啊!」目前為止會叫他「學長」的女生只有一個人,他終於想起來了。「你是學妹--凌首晶?不會吧!」她有這麼美嗎?
但仔細看看,五官是很像她沒錯。
「我……」她才要再說,就讓趙縱橫拉走。
「學弟,我們有事,先失陪了。」他的公主豈能在別人面前供人欣賞,她是他一個人的。
被留在原地的高本東,是今天第二個看她看呆了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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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社長,好多人在看你喔!」一路走來,不管男男女女,都一直盯著他們瞧。她想,他那麼受歡迎,大家都是在看他吧?
「那些人是在看你,他們很好奇我身邊的女伴是誰,怎麼我可以找到這麼漂亮的小姐來當……」
「不要說了啦!我會不好意思。」
「對了。你為什麼到現在還是叫我社長?」聽起來多生疏。
「你不是說過要對學長有禮貌嗎?我叫你一聲社長是尊敬你。」
「別忘了,現在我是你的王子,你可以改叫『縱橫」、或是『王子哥哥』也不錯,還是要……『老公』?」他是很樂意她喊他一聲老公,就不知道她肯不肯了。
「有沒有別的?」拜託,她可還要在這間學校里存活下去,如果她叫他叫得太親密,隨時都有被花痴暗算的可能。
「沒有。如果你先和我跳舞,說不定我會想幾個出來。」不管怎樣,他今天一定要和她跳支舞--跳舞是靠近她的最好機會。
「可是我……」
「跟著我,我會帶你跳。」他拉著她的手進了舞池。
隨著音樂而起舞,凌首晶也慢慢地進入狀況,她有點不敢想象自己也有這麼一天和她的王子一起跳舞。
她以為這是童話故事裡才有的情節--雖然她不是那苦命的灰姑娘但是,能走到這一步,她心裡是有點兒高興的。
但如果她現在知道趙縱橫在想什麼的話,也許就不會覺得這麼浪漫。
此時趙縱橫慶幸自己長得夠高,不為什麼,只是他認為,用來配合她很剛好。
她長得很高,沒有一七三、也有一七四,這樣的高度要找個登對的人很難;但他就是比她高了十公分有餘,讓她可以倚著他,也給了他大吃豆腐的機會。
趙縱橫假裝替她撥整假髮,但事實上是藉機將原本按在胸前的假髮全數撥到背後。如此一來,他與她共舞,才能有特別的「福利」享受。
「啊--」凌首晶不知道被誰撞了一下,往前跌進趙縱橫的懷裡。
雖然撞人是不對的,但趙縱橫很感激那個人。
「肇事者」在撞人之後迅速逃逸,連頭也不回、歉也沒道就逃之夭天。雖然趙縱橫肯放過他,但被撞的凌首晶可不肯--她回頭看向那人,覺得背影相當眼熟。
「那個人你認識嗎?」被撞走了跳舞的興緻,凌首晶也跟在那人的後頭走。
「那女人我沒見過。」被她拉著走的趙縱橫,怎麼會承認他認識「別的女人」。
「可是她的背影……好像是我認識的人。」她認定了是朋友的惡作劇,才會跑過去撞她。
「是你認識的,就與我無關--」
「也許你也知道她呀!」追到了外面,那背影眼熟的女子也失去了蹤影。「奇怪了,她跑到哪兒去了,怎麼沒個人影?」
「在那裡。」聽見樹叢中傳出聲音,趙縱橫漸漸靠近。
不光是她眼熟,其實連他也覺得那背影似曾相識。
他們一起往樹叢看去,見到那名女子被兩個男人圍住,並在此時叫道:
「你們走開!」
凌首晶與趙縱橫互看一眼,好熟的聲音!
「小姐,你長得好美,跟我們一起進去跳舞嘛!」
「是啊!你身材纖細又苗條,一雙美麗的長腿跳起舞來一定切娜多姿……」
「我叫你們走開,聽到了沒有!」她一步步地向後退,直到背後抵住樹榦才發現沒有退路。「再過來的話,我要叫人了。」
她說話的聲音輕得幾乎沒有任何分量,可是似乎一點緊張的感覺都沒有。
一般人在被調戲的時候,還會如此說話嗎?
趙縱橫愈走愈近,凌首晶則跟在他後面,對他低聲道:
「你不覺得奇怪嗎?她好像是……」
「噓。一會兒你就知道。」他神秘地看著她,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
他已經知道「她」是誰了。
當「她」的手被其中一名男子抓住的時候,竟不掙扎、也不逃開,只是微微側著頭,輕聲道:
「縱橫,你看了好一會兒,就不知道要來救我嗎?」
既然「她」都這麼說,趙縱橫只好正大光明地走過去。
「啊……趙……趙縱橫!」男子的手立刻放開。
「是空手道社的趙縱橫,快走!」拍了同伴一下,兩人轉身就跑,逃命要緊。
見閑雜人等走了,趙縱橫也伸長了手,過去碰了碰「她」披肩的長發:
「你不是說過,『你是個男人,有你男性的自尊』嗎?秋--風!」
這位被人調戲的美女,正是丟盡了他們空手道社的臉的副社長--秋風。
他都說了不參加舞會、也不扮女子,瞧他現在,哪一句話當真了?
「我是說過。」秋風淡淡一笑。「但我不是君子,反悔也無所謂。」
「那你好好玩吧!」這傢伙!到底心裡在想什麼?
他發覺秋風穿起女裝來,心情真的比平常好。
回頭拉著看秋風穿女裝看得有點兒愣住的凌首晶,趙縱橫的心裡頗不是滋味。
她看他不愣,看「別的男人」就可以愣成這樣!
「等一下嘛!」她還想再多看兩眼。「副社長,你穿女裝看起來好漂亮。」
「謝謝。」他向她走近。「你才漂亮呢!」
「喂--」趙縱橫擋在他面前。「你真當你穿這樣就是女人了?別靠她太近。」
「那你呢?你不也是個男人,除非……」
「別理他,咱們走!」秋風一定又想逗他們兩人,他還是快點兒和首晶遠離他比較要緊。
「你要帶我去哪裡?」她不明白他為什麼急著帶她走。
她看秋風都還沒看夠呢!以前都沒發現其實秋風還真有點兒偏女相。
啊!她曾懷疑過同性戀的秋風喜歡趙縱橫,那麼,現在的他是以「女生」的心態在對他付出感情嘍?
難怪趙縱橫急著走,一定是發現了這件事,不想讓秋風接近他才會如此。
「呃……」
「不要說話。」趙縱橫連話都不給她說,只是一個勁兒地往前走。
他們已經走了好一會兒,他急促的腳步或多或少也令她發覺了有不對勁的地方。
不用他提醒,現在她也知道他們被人跟蹤了。
如果跟來的人是秋風還沒什麼;但問題就在這兒,不是他。
「如果一會兒有危險,你就找機會逃走。」
「逃?我凌首晶的字典里沒有這個字。」她停下腳步。「今天的我狀況不錯,可以當王子,你不必替我擔心。」
「王子?」雖然這種緊張的氣氛不該笑,但他仍忍不住笑了。「你穿公主的衣服還是盡你公主的本分,站在一旁加油或者--逃命。」
若是平常,她要如何他還無所謂,但今天情況不同--如果她打得肩上那兩條又細又脆弱的帶子斷掉了,那該怎麼辦?
便宜了他倒是可以接受,就是不能讓其他人也看到不該看的地方。
就在他們一來一往的談話之間,跟蹤的人也跟得不耐煩,前後各三人從路旁走出,將他們圍住。
「能走的路都被堵住了,就算你要我走也走不了了。」她對他微笑。
「這時候你還笑得出來!」他將她護在身後。
六人當中的頭頭氣不過被他們忽視,站出來道:
「趙縱橫,你三個月前毀了我們『南雄』,害得我爸不能接受事實,到現在還住在精神病院里,我一定要殺了你!只要你死了,他老人家就會恢復正常,你手中所掌握的勢力就由我來接收--」
話聲未落,他已拿了一把手槍,瞄準趙縱橫。
「去死吧!趙縱橫。」他扣下板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