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吃飽飯後,全家一起坐在客廳吃水果看電視,然後我回到房間,洗完澡,坐到我的電腦前,打開電源直到系統就緒,進入雅虎網站。
我看到一個談論星座的網站,其中有談到關於水瓶座的大奸大惡,大家應該還記得惡人林七央的星座吧?你看看:
整人玩具的VIP消費王。
他喜是愛死了愚人節,可以不按牌理出牌、胡作非為;可以配合最新科技,發展獨特玩法,將一切瘋狂舉動合理化。但二十四小時過後,照例恢復其淡如水的一號表情——冷漠、距離。對於這樣一個完全不把任何人放在眼裡的星座,其厚顏無恥的程度堪稱一流。他們的感覺神經與眾不同,也少了在意旁人的性格,所作所為最有資格角逐厚臉皮冠軍。
臉皮厚★★愛現度★★★挑剔度★★怪癖度★★★★★
奸詐度★★★使壞度★★★★變臉速度★★
說的真是對極了!我不是有意要批評全天下水瓶座的人,但是我真的只能說林七央的確是水瓶座的害群之馬。
而且星座專家應該在以上的項目全部給他五顆星才對,因為他真的是水瓶座最奸惡的代表,如果外星人拜訪地球,想要抓一個地球人做腦部抽樣檢查,而剛好抓到的人是林七央的話,一定會覺得地球人很好險、很邪惡,而放棄攻打地球的念頭。
至於本人所屬的牡羊座,不用說正是星座中最善良的代表。大家都知道,牡羊座的象徵人物是春之女神碧瑟芬妮——那個被冥王抓走的無辜美女。代表牡羊座的人,是如此天真無邪、美麗可愛。我並無意挑起星座間的戰爭,不過事實就是如此。
看完星座分析后,我進入「紫色的光」聊天室。
傳說中有一個美麗的星球,它擁有兩個月亮,一個是紅色、一個是藍色,當兩個月亮同時出現時,就會交織出紫色的光。這樣的星球,只會出現在夢中,那裡什麼人都沒有,只有賽蓮在唱歌。
這就是我喜愛的聊天室,我幾乎每個周末都會上,因為我有一個好朋友,他叫做傑克,住在美國,我們雖沒見過面,卻能藉由網路來聯繫這個難得的友誼。
自從我上網進入紫色的光聊天室沒多久就認識他了,算算也快半年了吧,不過他很神秘,不太說他私人的事,反正我說的永遠比他多,也沒差了。
果然,我一進去就看到他,而他永遠不會先跟我打招呼,於是我就點他的名字和他密談。
「神奇的傑克,安安。」
好一會兒,他才說:「小星星,你好。」
「告訴你一件氣人的事。」因為我們太熟了,熟到發爛,所以很敷衍地寒暄之後,我就不啰嗦,直接進入主題。
「什麼?」
「今天那個沒品的林七央竟然ㄍㄚ上我了。」
「什麼是ㄍㄚ?還有林七央是誰?」
「ㄍㄚ的意思就是找我挑釁。你是不是歐吉桑啊,怎麼我講話你都聽不懂?」我一邊抱怨一邊打。「林七央就是我跟你提過跟我很不對盤的那個外科醫師。」
「喔,Isee。」他表示「了」,他這人最大的缺點就是愛ㄉㄠ英文。「他怎樣ㄍㄚ你,說來聽聽?」
「說來話長。」
「那就長話短說。」
沒辦法!我向來只會短話長說,這時,有「騎螞蟻飆車」和「蟑螂養大滴」想要跟我對談,可是我沒空理他們,但基於禮貌,我還是跟他們安安。
「話說我中午吃飯的時候,他無緣無故跑來坐在我面前,你想他這麼白目我還吃得下飯嗎?」事實上我倒是把我的份和老師的排骨一併干光,
還順便喝了那盒鮮奶。
「你是說你中午被氣得沒吃飯?」
「差不多那樣啦,不過那不是重點,重點是我整了他。」
「說來聽聽。」
於是我就把暗思偷竹的事說給他聽。
「暗思偷竹就是俺是頭豬,暗思倫春竹就是俺是頭蠢豬,你看,他不是山東人一定不了的啦!嘻嘻嘻!」
「你真是壞透了。」他打道。
「惡馬還要惡人騎耶。」
「你是說那個醫師是惡馬?這個比喻不太妙耶?」
「管他妙不妙。結果我到開刀房,又被校長問了很多問題,不過我當然都答對了,可是那陰魂不散又跟蹤我,我想他八成暗戀我,而且搞不好是個死偷克。」
這時「騎螞蟻飆車」和「蟑螂養大滴」也問我在不在,他們很白耶,有眼睛不會看喔?我不在的話名字還會在嗎?
他們看我不理他們,倒也知情識趣:「既然你在忙,我就不打擾你ㄉ,881。」然後轉去尋覓其他昆蟲類,跟著還有新加入的「憂鬱晴天」、「解放君」、「暴走的內褲」和「外星垃圾車」。
「你在忙ㄇ?」解放君問我。
「嗯。」
「我覺得這樣不大好,你這是在浪費彼此的時間。」
哇咧,覺得不好不會去找別人喔?我可沒強迫他來理,我於是建議他去找「暴走的內褲」,讓他倆可以彼此找到歸宿,順便重拾做為一個人類的基本羞恥心。
「可是我比較喜歡跟你聊,而且暴走的內褲是男的。」
奇怪,我都還沒跟他聊什麼,他幹嘛喜歡跟我聊?而且他既然要解放還會在乎對方是XX還是XY嗎?
「外星的垃圾車」則纏著我,要我傾倒心靈的垃圾以填飽他空虛的肚子,我就跟他說我都有做資源回收,粉環保ㄉ,目前暫無垃圾,明天也不會有,以後也都不會有,請他一百年後再來找我撿骨。
至於「憂鬱的晴天」,我想就沒什麼好說了,晴天都要憂鬱了,雨天豈不是要自殺?搞半天人不是我殺的,警察還以為我是頭號嫌疑犯,只因為遺書中透露出我在某年某月某天某時曾經與他在茫茫無際的網海邂逅過?
而我的朋友「神奇的傑克」卻在電腦那端沉默良久,害得我必須學「解放君」問他還在不在?
「你會不會想太多?」
「啥?」聊天室最大的缺點就是,跟太多人聊天以後常常忘記上一個話題。
「你說他是stoker?」
「這我也不是很確定,還有待觀察,反正日久見人心。但是無論如何,他送了一罐腰果給我。」
「很好啊!他可能看你可愛,想討好你,跟你做好朋友。」
「我本來也是這麼想,不過你又沒見過我,怎麼知道我可不可愛?」
「你自己不是常這麼說?」
「錯!我只是引述別人的話。對了,今天我把鼻說他同事的女兒說我長得很像松浦亞彌耶!」
「松浦亞彌是誰?」
「就是日本的早安甜心啊……算了,說這麼多你也不會懂。」誰叫他是歐吉桑。
「我知道你很可愛就是了,我起碼聽過五百次以上。」
「錯了,是看過,不是聽過。」
「這有差嗎?」
「當然,我的聲音這麼好聽……就像……賽蓮的歌聲。」
他又停了一下。「不太像吧?」
「你又知道了?」
「直覺。」
「你聽過賽蓮唱歌嗎?」
「沒聽過,聽過的話我還會在這裡嗎?」
「說的也是,那你相信有紫色的光嗎?」
「在夢中啊。」
「夢在哪裡?」
「在我們之間。」
「賓果!」
同樣的對話已經看過好多次,我卻依然愛極這句話,他相信我的夢,所以才能讓我跟他說一些從來沒有跟別人說過的話。其實在網路上虛多於實,會講好聽話的人也不在少數,可是只有很少很少的人能夠真正打動你的心,能夠一起分享別人都無法介入的特殊親密感,當彼此是最熟悉的陌生人。
「然後呢?」
「什麼?」
「你不是說你今天發生氣人的事?難道你討厭那個醫師送你禮物?禮物是無罪的。」
「不要叫那個醫師,就叫他爛人可以了。那禮物雖是無罪,可是送禮背後的動機真正令人髮指,猶如阿鼻叫喚、秋霜烈日、危急存亡、盤根錯節、魑魅魍魎、蛇虺蠱毒瘴癘般令人深惡痛絕。」
「有那麼嚴重嗎?」
「當然!你知道那腰果罐里裝什麼嗎?」
「腰果罐里當然裝腰果,難不成裝葡萄乾?」
「比那更惡劣百倍!」
「難道是……酸掉的葡萄乾?」
「你真是沒慧根ㄟ,那罐里裝的是一隻老鼠!」
「老鼠?」
「就是一隻老鼠!你知道嗎?當時我正躺在床上,好大一隻老鼠就這麼衝出來,撲在我的臉上,那一種突然、那一種觸感、那一種雞皮疙瘩,你知道我嚇了多,大一跳嗎?」
「真好笑。」
「什麼?」
他又停了好一陣子,才打:「I'msorry,我是說,真可憐,對不起,我的中文不太好。」
什麼?好笑跟可憐差很多好不好?
「麥假ㄚ。」
「What?Why?」
「你嘲笑我,其實你心裡覺得我被老鼠嚇到的樣子矬斃了,超級好笑是不是?」
「不是超級啦……」
「你今天真令人生氣,算了,我不跟你說了,很晚了,我要去睡覺了,不然明天爬不起來。」
「好吧!Bye!」
這時「解放君」依然沒有放過我,他拚命地key我。
「為什麼我只對你一個人,你卻要對那麼多人?」
「是你自己沒魅力還敢怪別人?」
「你這樣講我好傷心……這麼沒魅力的我還活著幹什麼?」
「我也很想知道,反正淡水河又沒加蓋,不想活請自便。」
「嗚——你真狠心,那你要不要陪我一起跳?」
「千山你獨行,不必相送了,掰!」你又不是「架ㄎ」,我更不是「肉絲」,幹嘛要你jump我也jump啊?
草草打發「解放君」後下了線,我想到忘記跟「神奇的傑克」說我的計畫了,不過沒關係,等我完成我偉大的復仇后,再跟他說吧。
對於他嘲笑我的事,我並不真的怪他,因為要是換成他遇到這種蠢事,我一定會給他笑得更用力,而且還會問他有沒有拍下V8,好讓我無聊時拿出來笑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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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號黑色星期五——
嘿嘿……這真是個好日子……
「小星星,你今天的書包怎麼特別大包?」麻美很好奇。
「喔……因為我下刀時常常會覺得肚子餓,所以帶了很多零食準備進補。」
「這樣喔,你還有吃零食的時間嗎?真好!我那房開的刀很多,都沒什麼時間偷懶耶。」
「嘿嘿……」
「我跟你們說,昨天我那房的intern鬧了個笑話。」
鳥兒告訴我們,她那房是婦產科(請大家想像一下產台的模樣),當時主治醫師正低著頭想要撐開產婦的產道進行體內消毒,於是就說:「intern,鴨嘴。」(一種婦科撐開器械)intern應了一聲,可是並沒有將鴨嘴交給主治醫師。於是主治醫師又不耐地吩咐一次:「Intern,鴨嘴。」,intern又應了一聲,可是依然沒有將鴨嘴交給主治醫師。第三次主治醫師火了,於是提高音量吼了一聲:「intern!我說鴨嘴!」
然後前方傳來intern很委屈的聲音。
「我已經壓了呀!」
只見intern正用力壓住產婦的嘴,一副盡忠職守、死而後已的模樣。
「不會吧,那產婦豈不是很可憐?」
「可不是。」
「那個intern是史奴比的哥哥——stupid,還是皮卡丘的妹妹皮在癢啊?」
「當然是兩個人愛的結晶嘍。」
「那是什麼?」
「甘乃迪(好像豬)嘍。」
「哈哈……」「真笨!」「嘻嘻……」眾人一陣竊笑……
嘲笑別人雖不能使我們獲得長進變得成熟,可是可以使我們感到「灰熊快樂」,不是有句話說:別人的痛苦,就是我的快樂嗎?
「小星星,等下班后你陪我去眼科好不好?」麻美突然轉移話題。
「去眼科幹嘛?」
「我想去配隱形眼鏡。」
「蝦米?」麻美要去配隱形眼鏡?
小眼睛麻美要去配隱形眼鏡?你知道麻美的眼睛其實很小,但到底有多小嗎?
抽像一點的形容,就是她看得到你,你看不到她。如果想要具體一點的倒有個實例:
話說某一天,麻美坐著看電視,她爸爸從外面回來,就很生氣地把電視關掉,還罵她說:「麻美,為什麼睡覺不關電視!」
這樣你們就可以明白她眼睛小的程度了吧?這樣的眼睛戴得下隱形眼鏡嗎?
「因為做護士戴眼鏡不方便嘛,而且也不好看。」
「是喔。」算了,只要她喜歡,別人敢說什麼?反正不管戴得上戴不上,都是麻美跟眼科醫師的事。
「小星星,不要忘了喔!」
「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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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熟練的將包布打開,做術前的準備。葉珣學姐逮到機會就罵我,今天又輪到林七央的刀,葉珣學姐顯然像上緊發條的回力車,威力全開。
不知道為什麼,我現在已經不害怕林七央了,進手術房時看見他似笑非笑的,有意無意地睇著我,看來心情好得很。
怎麼樣,我正是你最討厭的學生孟曉星,行不改名坐不改姓,你今天怎麼就不趕我?
看來那隻老鼠的確令他心情大好,這種人就是這樣,做事沒原則,全憑他爽不爽,幼稚無聊兼沒品到了極點。
「孟曉星,你好啊!」你聽,還會主動跟我打招呼,你說奇怪不奇怪?
「林醫師,你也好。」唉,不得不跟他打招呼是我的無奈,誰叫我到了手術房,就從得意的一天海down到了人生的最低點,常言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真鬱卒。
「糖果好吃嗎?」真討厭他皮笑肉不笑的奸詐模樣,正所謂小人閑居無好事。
「還咽的下去。」那隻老鼠已經被我妥善地保存在我的寶箱里了,開玩笑,貴貴滴咧,本來我以為它已經陣亡,沒想到試了一下還能動。
「不簡單喔你!」他很令人生氣地搖頭,這種痞樣路上隨便一抓就有成千上萬人,但就他做起來最令人感到討厭無比。
「不簡單的人是你!」我咬著牙,心裡想,笑嘛!你反正也得意不了多久。
他總是有本事激起我最壞的一面,想起我書包里的武器,本來碩果僅存的一點惻隱之心和最後的人性也蕩然無存了。
「學妹,不要混了!」學姐叫我。
我趕快跑過去幫忙。什麼叫做小人得志我今天總算見識到,但是什麼叫被打的落花流水、屁滾尿流,等他下刀以後大家走著瞧。
「這個刀要開此較久,怎麼沒有on-foley(插尿管)?」
「病房說,來到開刀房才on。」
「誰要on?」
「學妹你會嗎?」
「我……」會不會很難說,畢竟沒試過,在這節骨眼兒,總不好意思說試一試扁知道吧?
「不要給她on,她不會啦,朱醫師你來on。」林七央跟帥哥醫師講,我知道他瞧不起我,但是在對自己不利的事情上我永遠是個卒仔,絕不言勇,激將法對我根本無效。
帥哥醫師on了幾次也沒on上。
「這個病人的尿道長得很奇怪,不好on耶!」病人是一個快八十歲的老婆婆,也不知道她的尿道怎樣奇怪,只知道帥哥醫師on得汗流浹背,而什麼力都沒使到的林七央只會袖手旁觀,還有資格擺譜,臉色愈變愈難看。
「葉恂你去請泌尿科的醫師過來on。」
過一會兒,泌尿科的主任親自來了。
「什麼奇怪的尿道?」他拿起導尿管,一邊on一邊說,沒多久就on好了。
「不愧是泌尿科主任,見識過成千上萬個,技術硬是不一樣。」
林七央也有講場面話的時候?真令人不齒。
泌尿科主任一邊笑,一邊曖昧地對林七央說:「我又不是婦產科,怎麼會見識過成千上萬個?」
開刀房的醫師就是這樣,腦袋裡裝的腦漿根本就是黃色的。
林七央這個時候又懂得同流合污了嗎?哼!
「林醫師,下班后propa請唱歌,一起去?」
「再說。」
「你是我們外科之光啊,又沒老婆管,你不去多沒意思。」
什麼外科之光?嗯!這樣不是人說的話他也說得出來?這個泌尿科主任真是令人為之一慟!
林七央好似默認了,哼!原來他也是色胚子一個,和泌尿科主任眉來眼去的,他倒是一點也不含糊,不過皮笑肉不笑的,還是挺討厭的模樣。
泌尿科主任離開后,手術開始進行,一直到吃飯的時間都過了才結束。
我的臉很臭,低血糖發作時,我的心情就很不好,而且還會低血壓,臉色也變得很難看,像一首歌:吉普賽lady。
我跑到供應室買了一個十五元的三明治,一邊暗忖,怎麼樣才能進行我的復仇大計?
這時我看見林七央也走進供應室,我趕快閃到一邊偷偷觀察他。
他也買了三明治,不過他是總匯,不像我是陽春的,這更激起我對他的仇恨之心。
「孟曉星,你鬼鬼崇崇幹什麼?」
「誰鬼鬼祟祟?供應室你家開的?」我從貨架後走出來。
「那你幹嘛躲起來偷看我?」
「誰偷看你啊?你也未免太自我意識過剩了吧?」
我跟著他結完帳,他還是很多餘地假好心幫我買了一盒鮮奶。
「你還在發育,要吃營養一點。」他將我從頭看到腳,最後目光停在我A罩杯的胸部,那種虛偽憐憫中帶著輕蔑無奈的神情,我沒有揍他真有資格得到諾貝爾和平獎了。
關你屁事啊?
我想到「無家可歸的小孩」,她說!「同情我,就給我錢。」真是對極了,給瓶鮮奶搞屁啊?尤其這鮮奶背後的動機是出自於諷刺而不是關心。
「謝謝林醫師的關心。」我笑的嘴角有點抖。
「你家是不是很窮?」
「你家才窮咧!」
「那你為什麼要買這種十五元的三明治?」
「我喜歡我高興我願意我愛。」
買十五元的三明治就很窮嗎?那他買三十五元的三明治就很有錢嗎?那麼愛擺闊,不會請我去吃龍蝦啊?要不拿錢砸我,一疊十萬塊,我可以讓你砸一百次。
「你是不是在減肥?」
「鬼才減肥哩!」我的身高一六0,體重四十二,一點也不胖,而且是怎麼吃也吃不膠的體質,像我把鼻。
「年輕的女孩子是不是都在減肥?」
「我怎麼知道?」幹嘛突然跟我攀親帶故?還閑話家常哩!喂,老當塞——老東西,我們沒有那麼熟好不好?
「我認識一個跟你年紀差不多的女生。」
「那又如何?」
「她跟你有點像。」
有這麼衰?要像我這麼冰清可愛、聰慧純潔、美麗不可方物、氣質高雅、溫柔善良渾然天成的人,這世上很難有了。
「哪裡像?」
「都是年輕的小女生。」
廢話!
「她是你的誰?」不是我愛問,然好奇之心人皆有之。
「她喔……我也不會講,嚴格說起來,應該算是崇拜我的人吧。」
哇哩勒……哪個「衰尾道人」崇拜他啊?真是吹牛不必打草稿。
「何以見得?」
「憑我的觀察。」
「你會不會想太多?」
「不會。」
「你的家族有沒有人曾經超過六個月以上行為失當?」
「並沒有。」
既然證實他沒有精神病的家族史,排除妄想的因素外,那麼,就還有一個可能……
「那個女生是侏羅紀時代來的?還是召喚獸等級的?」
他不回答,只是細細地看著我,細到讓你發毛的那種,如果你看過歐巴桑鐘意一件東西卻又想要殺低價時,那種雞蛋裡挑骨頭的眼神差不多就是了。
我被他看得有點慌,在那樣心慌意亂、萬馬奔騰的時刻里,我真是沒有辦法思考,唯一能注意的,就是發現他的眼睛像兩顆長杏子,瞳仁很黑、深不見底,像黑磁石似的,有種把人吸進去的魔力。
「不,她不是。」他突然說。「至少她不像任何一隻恐龍,如果硬要說,她的個性像雷克斯龍一樣霸道,和迅猛龍一樣狡猾。」
「是、是嗎?」總算他把漩渦一般的魔眼移開了,讓我僥倖得以生存,剛剛那一瞬間我是著魔不成?竟然覺得難以呼吸!
「其實,她比較像是一隻小狐狸。」
「小狐狸?像小王子裡面那隻小狐狸?」
他沒說話,其實他會跟我說這麼多話已經很奇怪,或許正如同他說的,他認識一個跟我差不多大的女孩,所以會好奇跟我攀談看看,想要了解我們這種年輕女生的心裡在想什麼?看來那個不知是恐龍還是狐狸的女孩在他心目中可能很重要。但是,一個像恐龍或是狐狸的女孩?
不過當然啦,他的個性這麼差,人見人怨,跟我完全相反,難得有一個人崇拜他——姑且這麼相信,他會在意她也是理所當然的。
只不過,我很介意他說她跟我像的話,難道我像雷克斯一樣霸道、迅猛龍一樣狡猾?還是像狐狸?我看他頭殼壞去了,長眼睛的人都知道我有多麼真、善、美吧?跟侏羅紀那個年代,八的n次方竿子也打不著一塊兒。
他真是不長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