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老爸,不是我不肯幫忙,是老媽鐵了心不原諒你,我也沒轍了。」桑亞替他感到無奈的聳聳肩。
孟偉達原本充滿期待的臉孔頓時垮了下來,神情悲凄。
五年了,她還是不肯原諒他。
五年來他費盡所有心力,軟的硬的兼用上,甚至祭出女兒這張王牌,她還是始終惦記著他二十三年前的遺棄。
當年他只是個孩子,什麼都不懂,突然要他接受即將當爸爸的事實,並付起責任——
他真的是嚇壞了。除了逃,他沒有第二個選擇。
不過,他終究也因二十三年前的懦弱行為付出了代價。二十幾年來他始終惦記著她,無法再接受第二個女孩子。終於在五年前他有了她的消息,並且或者還有個女兒。他興高采烈的前往贖罪,並乞求原諒,希望能一家團圓,誰知倔強的她竟把他給轟了出來——
五年了,他鍥而不捨的對她低聲下氣,懇求她能顧念舊情,給他一個懺悔的機會,可是,始終無效……
她甚至嚴厲警告他別再出現在她面前,否則將和女兒從這世上消失。他嚇壞了,只得委曲求全的約女兒在外頭見面,由女兒為他傳達悔意贖罪的誠心。
值得欣慰的是,她並未阻止他父女相認,這也是這五年來支持著他一再遭受拒絕的原動力。
「她——真狠啊!」
「喂!老爸,說話可得憑良心,老媽即使再狠也狠不過你,人家可是足足吃了二十幾年的苦,你才短短五年就受不了了?」那往後還打什麼仗呢?
「亞亞,我是你老爸,多少也替我想想吧!你總不希望我和你老媽就這麼僵持下去吧!」
「好啦!」她拍拍他的肩膀,「我儘力而為就是。」
「你又在敷衍我,也許你根本就沒有把我的話帶到,我真懷疑你是否有在你母親面前替我說好話,否則像宜文這麼心軟又多情的人,不可能這麼狠心不原諒我。」
記憶中的她,是溫順而多情的,當年他是她的天,對他除了順從以外,便只有愛了,這樣的女人,不可能會變得如此無情。
「既然你這麼想,那以後就別找我,省得麻煩,我也圖個清靜。」桑亞負氣的便要扭頭走人。
孟偉達知道說錯話,忙繞到她前面連聲賠不是。他知道女兒的拗脾氣,這會兒若是讓她負氣而去,他是休想再與宜文破鏡重圓了。
「好女兒,別生氣了,是老爸不對,一時急了才口不擇言,其實我心裡不是真這麼想的,你就別放在心上了。」
「早知如此,何必當初?你這叫自作自受,活該!」
「是是是,你怎麼說怎麼是,現在最重要的是你老媽,到底要怎麼做才能讓她原諒我呢?」
她聳聳肩,「我不知道。」
「你怎麼會不知道呢?她是你媽呀!」孟偉達急得嚷了起來。
「她不是也是你摯愛的女人嘛?你應該比我更了解她的。」
「問題是她已不再是當年的她了,現在,她變得既殘忍又絕情……」
「不然你還希望她怎麼樣呢?」她毫不客氣的打斷他的話反啐他:「在你絕情不負責任的棄懷孕的她而去的時候,你還敢奢望她還會是當年那個以你為天的她嗎?」
他羞慚的無言以對。
「老媽算是仁愛的了,至少,她還肯讓我認你。」
「她是愛我的——」
「我不知道。」
「難道——她從不曾跟你提過什麼?」
「有,她提過你當年是如何棄她而去,並且要我千萬別對男人認真,還有最重要的一點是——」她刻意有所保留。
「是什麼?」
「千萬別懷孕,因為女人有了孩子,就什麼都玩完了。」
「她怎麼能給你這麼可怕的觀念跟教育?」孟維達眼中有一絲譴責。
「這是她得到教訓后的醒悟,至理名言哪!」
「這是不對的。」
「有什麼不對呢?至少,我不會重蹈覆轍。」她一臉的理所當然。
孟偉達搖搖頭,「這是她對我的懲罰,太嚴厲了……」
「一點也不嚴厲,若是我,我才不會讓你還這麼安然的站在這裡和女兒講話。」
他情緒激動的近握住她的手,「亞亞,幫老爸重新贏回你媽。」
他彷彿在一瞬間蒼老了許多,看在她眼裡,她不知道心痛還是幸災樂禍。
男人,總是在徹悟之後,才懂得珍惜女人,也才肯真正承認她對自己的重要性與存在價值。唉!
她嘆了口氣,拍拍他的手,「即使得花上二十年,甚至一輩子的時間,才能獲得老媽的諒解,我也覺得並不過分,因為這是你欠她的。」
「只要她肯原諒我,我發誓,一定用我的下半輩子去填滿她這二十幾年來所失去的,以及我所欠她的。」
她在父親的臉頰上親了又親,並激動的投進他的懷裡,緊緊的抱著,「如果有那麼一天,你一定要再把這番話對老媽說一遍。」
「一定。」他已淚眼模糊,喉嚨哽咽。
良久,她放開了他。
「瞧我們做了什麼?都忘了這是大馬路邊。」
「大家忙得很,沒有人會注意到我們的。」她指了指馬路上來來往往的車輛。
「好了,我該走了,老爸再見。」對父親揮了揮手,便轉身而去。
「記得幫我多說些好話。」他在她身後喊道。
桑亞沒有回頭也沒有停下來,只是將手抬高,比了個OK的手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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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老爸分手后,沿著馬路邊走。
走不到幾步路,有人對著她按喇叭。她下意識朝聲音來源望去,是一部黑色跑車。
跑車窗玻璃緩緩放下——
「是你?!司家塵。」她很意外會在這裡碰到他。
「你的三十八個情人。」他似笑非笑的瞅著她。
「你在這裡幹嘛?」
「看一齣戲。」
「什麼戲?」
「上車再說吧!」車窗緩緩上升。
她繞過車頭坐上車了,便迫不及待的問她,「到底是什麼戲值得你把車子停在馬路邊觀看?」
他啟動車子,熟練的踩下油門,車子「咻」的滑行出去。
「男人和女人的對手戲。」
她皺皺眉頭,「我討厭這種對話方式,你別說了,我懶得知道。」
他偏偏要說,「女主角是你。」
方才他駕車經過,無意間瞄見路旁那一對男女。
起初他並不以為意——但那女的身著黑色貼身長褲,它襯出她腰部以下的線條……
基於這片美景,他忍不住好奇她的主人,沒想到仔細一瞧,竟然是桑亞!
他不知道究竟怎麼一回事,竟方向盤一轉,將車往路邊靠。他看到她和那男的似有爭執——
是感情糾紛?她的第幾號情人?
他們似乎又和好了,她還抱他、吻他……
究竟要有多少次這樣的經驗,才能讓她如此習慣於當街做出這樣的舉動?
她今天作了一身黑的緊身打扮,舉手投足間讓她全身上下充滿了性感。
這樣的尤物,是屬於男人的。
「你都看到了?」
「很精彩。」
「謝謝。」
「他是你的第幾號?」他問這話的語氣竟像是丈夫在質問妻子。該死!可是要收回已經來不及了。
她轉頭看他,「我不會和我的情人談論其他情人的。」
他今天穿的是鵝黃色襯衫、米白休閑褲,襯衫的扣子有兩顆沒扣——她隱約可以瞄到裡頭結實的胸肌。老天!她竟然為了他的胸肌而產生性幻想!趕忙將頭轉回原位,看著前方。
「你怕他們為你廝殺?或者該說你有『職業道德』?」像她這樣的女人,感情就是她的職業。
「我拒絕回答。」
「去哪裡?」
她瞄了眼他的油表,「油還很多,開車兜風吧!」
空氣僵凝著——
她突然開口了,「送我回家吧!」
「不是想兜風嗎?」
「不想了,我想回家。」
「女人真善變。」咕嚨一聲,將車轉了方向。
「男人不就愛女人的善變嗎?否則哪有什麼新鮮感?」
「你是這麼對待你的情人們嗎?」
她不理會他。
空氣有僵凝了——
他們沒有再說話。
直到那塊「商蒿魚丸湯」的招牌出現在眼前——
「停車,到這裡就行了。」
「又想買魚丸湯回家孝敬你媽?」
「不!」她搖頭。
「怕我知道你家?」
她再度搖頭,並傾身貼向她。鼻頭碰觸到他的,交換著彼此的氣息。她一隻手緩緩得由他胸前未扣的縫隙處滑了進去——
果然如她想象般的硬實!
他知道她在挑逗他。這種事他向來不喜歡處於被動——伸手扣住她的頭顱,施了點力道,讓他們的雙唇碰在一起。
桑亞想對他喊叫、想退開……她並不喜歡這麼被控制著,她是個不受男人控制的女人。可是他輕柔的撫觸激起了陣陣火熱,射穿她的意志力,她逐漸屈服了。
情不自禁得沉醉其中——
情不自禁得張口接納他、吮吸他——
她有過許多次的接吻經驗,可是比起這一次,之前的可說是乏善可陳。一直到今天,她才知道什麼叫接吻。
他的唇緩慢移動,來到她的頸項,親吻她喉凹處急顫的脈動。還有耳下的柔軟處……她仰頭配合著,輕輕低吟。
突然,感到他的手在撥弄她的褲頭,瞬間清醒了大半。
她壓住了他的手,「到此為止。」
他放開了她,雙眸定定的盯著她,「難怪人家說你滑溜得像條魚。」
攏了攏頭髮,「謝謝恭維。」打開車門下車。
「真的不讓我知道你家在哪兒?」
「我並不忌諱男人知道我家在那兒,可是我今天想走路,下次吧!」說完便轉身走人。
「晚上我打電話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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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飯的時候,桑亞突然開口,「今天老爸又在路口等我了。」
桑宜文依舊繼續扒著飯。
「他問我你準備原諒他了沒有。」
「他休想!」
「是啊!我也是這麼告訴他的,想他這種無情無義有懦弱不負責任的男人,憑什麼叫人原諒他。」
桑宜文回答女兒一個看起來不象是笑容的笑容。
「所以我勸他死了這條心,別再痴心妄想你會原諒他了。」
「還是女兒了解我。」
「老爸聽了我的話之後很傷心的。」
「早知如此,何必當初?」
「可是他畢竟是我老爸,瞧他這麼傷心我也聽難過的。」
桑宜文抬眼看她,「難不成你已經站在他那邊,相勸我原諒他?」
「不不不,老媽這些年來受的委屈我可是比誰都清楚,怎麼忍心勸你原諒他呢!」
桑宜文放心的繼續扒飯。
「我勸他最好另外再找個伴,別再把希望放在你身上,免得老來無伴。」
桑宜文聽了差點讓飯給噎著。這是什麼建議?竟然叫他另起爐灶?
他怎麼說呢?她急著想知道答案。但是女兒面前又不好表現出來,她必須維持住尊嚴,免得女兒「誤會」她很在乎他。
「老爸聽了之後也覺得蠻有道理的,他說如果老媽不原諒他,他就要考慮娶別人了。」
「他敢——」
「什麼?」桑亞假裝沒有聽懂。
「我說不干我的事。」
「喔!」她心裡在偷笑。
桑宜文已無心吃飯。「我吃飽了。」起身走向客廳。
「老媽,晚上把電話線拔掉。」
「為什麼?」
「圖個清靜嘛!」
司家陳說晚上要打電話來,她就偏要拔掉電話線,看他怎麼打。瞧他那副驕傲神氣的模樣,當他說「那天我打了一晚上電話給你都沒人接」時,是否還神氣的起來?
痛快極了!看來今晚做夢都會爬起來偷笑。
可是……那一晚桑亞所作的卻都是與他肌膚相親的夢,夢中的他掌控全局。
一早醒來,她的心情大受影響。
一連好幾天,心裡想的都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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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芝蘭約她喝下午茶。
是否他跟芝蘭抱怨電話打不通,所以讓芝蘭來說說她?他也做這種打小報告的事?
「是不是有什麼事要告訴我?」將一塊小西點放進嘴巴里。
「嗯!是和司家塵有關的。」
果然如她所料!
「喔?」她的心偷偷雀躍著。
「PUB之後你們還有見面嘛?」
「見過一次。」
「桑亞,小心這個男人。」
「你到底想說什麼?」該不會是司家塵那晚電話打不通,揚言報復吧?
「他是個很有魅力的男人,我怕你會愛上他。」
「我愛上他不好嗎?你不常勸我別玩了,找個男人固定下來,想你和遊子洋?」
「問題是——他根本不可能愛上你啊!」
「誰希罕讓他愛上?」又拿了塊餅乾塞進嘴巴里,用力的咬著。
「你不是他要的那種女人,他只喜歡那種溫柔婉約、溫順聽話、賢凄良母型的乖乖牌女孩,對你,他只是玩玩,尋找刺激罷了。」
她感到怒火中燒,而且身上某個部位突然痛了起來——
是心在痛?!
這個該死的、自大的男人,讓他下地獄吧!
「他這麼對你說的嗎?」
夏芝蘭搖搖頭,「他一向不多話,可是我就是知道,牧平和遊子洋也知道,我們一向清楚司家塵喜歡什麼典型的女孩,他自己也承認,以後娶太太一定要娶乖乖牌的。」
去他的乖乖牌!會咬人的狗向來不會叫的。
桑亞撇撇嘴,一副不在意的模樣。「看來我們兩人有的拼了。」
「怎麼說?」
他玩我也玩,看誰玩得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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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亞輕盈的身子隨著音樂舞動,故意忽略來自周遭四面八方所投射而來的目光。長久以來,她早已習慣成為注目焦點。
雙眸不由自主的望向對角的吧台處——
幾天來,她的目光總是習慣性的投向那裡,期待某個熟悉的影像。
終於——
她發現他了!
緩緩步下舞池,走向吧台——
她的目光遠遠的便盯著他,唇角微揚,彷彿看到獵物的猛獸,緩緩向目的地移近。
「嗨!」她來到他面前。
「怎麼不繼續跳了?你突然停下來可是掃了好多人的興。」司家塵身子偎近吧台,手上端著一杯酒。
他才剛進來沒多久,便讓她眼尖給逮著了。
桑亞兩粒眼珠子迅速在他身上溜過一遍,自作主張的取走他手上的酒,仰頭一飲而盡。
他專著著她喉頭的吞咽動作,想象液體因此順滑至她體內——
從沒想過它竟也能如此誘人!
她雙眼迷濛的看著他,身子也慢慢偎近他。不知是酒精的作用,還是她故意的,司家塵覺得她在誘惑他。
自她嘴角溢出的微微酒氣醇著他,讓他迷醉……
「陪我跳只舞?」她的嗓音柔柔的,啞啞的,有一絲乞求,令他不忍拒絕。
雙雙上了舞池。
彷彿和DJ取得共識般,燈光忽然轉暗,柔美抒情的音樂緩緩流泄——
這種氣氛是屬於情人的。
她親密的貼著他,一手環著他的腰,一手在他胸前逗弄她襯衫的扣子。她輕巧的解開一粒扣子,將手伸進衣內,用指尖輕輕挑逗的滑掠過他的胸膛。她感到他的喉頭倏的縮緊,兩隻緊緊抱著她的手也加重了力道。
桑亞微微一笑。她喜歡乖乖牌是吧?她就顛覆他的乖乖拍偏好,她會讓他知道什麼樣的女人才能夠控制他的情慾。
她替他吧扣子扣上,雙手換上他的頸項,十隻手指頭玩弄他的頭髮——冷不防用力往下壓,他的純觸到了她仰頭的等待著的雙唇。
「司家塵,吻我。」她輕聲低喃。
「你在玩火。」
她搖頭,發出嬌嗲的笑聲,「不,我在尋求快樂。」
他雙唇緊抿,惡狠狠的等了她一眼。不過因為燈光太暗的關係,她並沒有察覺。
他只是她三十八個情人中的一個!
他憤怒的低吼,「你在玩弄我!」
「你冤枉我了,我只是想把精彩的留在最後。」
「你在暗示什麼?」
「你說呢?」
他點點頭,「我明白了。」
她在對他提出邀請呢!這女人一點也不浪費時間,他們才見三次面。
「哪兒方便?」他詢問她。
「急什麼,我們有的是一夜的時間,不是嗎?」她的暗示更直接了。
她突然想到這幾天始終掛在心上的一件事。
「喂!那晚——你說要打電話給我,打了嗎?」
「喔——我忘了。」他毫不在意的說。
桑亞感到怒火中燒。這男人竟敢戲弄她!
「幸好你忘了,那晚我家電話正好壞掉,我還擔心你打不通呢!」她故意露出誇張的笑容。
他的一句「忘了」,狠狠擊中她的要害,她要反擊!
突然有個想法——
如果讓他愛上自己,在狠狠的甩掉他,這種結局對司家塵這樣驕傲又信仰乖乖牌女人的男人而言,肯定會比殺了他更大快人心。
她踮起腳尖,悄悄的在他耳朵旁邊說:「去你家吧!」
他看了她一眼,表情高深莫測。
「你怕了?」
「桑亞,別怪我沒提醒你,我這把火一旦引燃,是很難澆熄的。」
「你在恐嚇小女孩啊?別忘了,除了你,我還有三十七個情人,他們給我的封號可不是浪得虛名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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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家塵的家只有「簡單」二字可以形容。沒有繁複俗麗的設計,不過雖然簡單,卻很有格調,看的出來是精心策劃過的。
她大咧咧的在沙發上躺下來,仰頭看他,「我想喝酒。」
他手支著沙發把手,俯身凝視她,「借酒壯膽?」
「我想喝酒。」她撅起嘴巴,像孩子般的撒嬌。
「別再浪費時間了,」他一把拉起她,「我們還有比喝酒更重要的事呢!」
他一隻手撐著她的腰,另一隻則捉著她的手,臉也在瞬間俯下——
她將臉別開,「急什麼,你怕我跑掉?」
「你在戲弄我?他想起第二次送她回家,車上的那一幕……她故意挑逗他,但一到緊要關頭卻溜掉了。
她究竟在玩什麼把戲?
輕輕撥開他的兩隻手,她徑自來到吧台前,倒了杯紅酒。輕吸一口,「你家的紅酒棒極了,你來不來?」她舉杯向他。
他對她搖頭。雙手叉腰站在那兒緊緊盯著她,渾身散發出壓倒性的陽剛氣息。,那雙暗燃火光的黑眸子濃密黑睫毛下窺探著她。
她因他的注視而略微局促不安。他那對眸子,彷彿一把火,熨燙著她全身上下每一寸肌膚——
喔!桑亞,你千萬不能失控,你該主導一切的!
她下巴微昂,「幹嘛這麼看人?」
「我在想象和你做愛時的模樣。」
她頓時羞窘、憤怒交加的臉紅起來,不過,她故意將臉紅歸罪給酒精。
她不會受他影響的!
「和你的乖乖牌比較起來,是不是有趣多了?」
「乖乖牌?」
她笑而不語,徑自在杯中注滿酒,就這杯緣輕嘬著。
「你說的話就和你的人一樣——難懂。」
她咯咯得笑著,「太容易懂就沒戲可唱了。」
她又為自己到了滿滿一杯,「這就真好喝,你當真不要?」
舉杯與眼齊,就這杯緣看他,那雙醉眼朦朧的眼睛司在挑逗著他,向他提出邀請。
司家塵跨步上前,「你喝的夠多了,杯子給我。」他伸手欲搶她手中的杯子,卻讓她一轉身給閃過了。
「你怕我會誤了正事?」
「沒有一個男人會對著醉醺醺死魚般的女人有興趣。」
她伸出食指在他眼前搖晃,「那你就錯了,就對我來說是最好的春藥,你不覺得我現在特別性感嘛?」
「那得試了才知道。」冷不防得攔腰抱起她。
她輕呼一聲,「看來,今晚你是要定我了。」
「即使你是條滑溜的魚,在我牢固的網裡,你是沒有任何縫隙可逃的。」他一步步的網樓上走去。
進到他的房間,他拿走她手上杯子擱置在床頭,然後與她一起倒向大床。
用一隻手肘撐起身體,另一隻則滑上她的肩膀,拉下她的衣服,露出她光滑潔白的香肩。
低頭在上面置上一吻。「有多少男人看過這樣的美景——」
她輕哼,「你在乎?」
「我只在乎現在,因為現在的你屬於我。」他的唇沿著脖子往上來到她微啟的唇畔。
「你在等我嗎?」他的雙醇磨蹭著她的,起初輕柔,繼而增強……
他故意用舌頭挑逗她、戲弄她——
不尋常的悸動竄遍她全身。
她的衣服給悄悄褪下。
他倒抽一口氣,兩眼直視著眼前的精緻雕刻品。
這真是上帝的傑作!
光是這樣看著她就令他興奮莫名。他肆無忌憚的凝視讓她血液竄升,從頭紅到腳。
她的臉色緋紅,雙眼閉攏,雙唇則因他方才的吻而微微紅腫。
「你真美——」他輕嘆著。雙手在她凝脂般的柔滑肌膚上摩挲,輕輕撫弄她堅挺誘人的蓓蕾。而她卻只能合上眼,仰著頭,任他將一波波的快樂傳送給她——
瘋狂!她一定是瘋了才讓這男人如此控制著她,她不願走上和老媽相同的命運,她不願被男人擊敗,不願跟他來真的——
「住手,該死的!住手——」她虛弱的喊。
他只是停了一下,抬頭看她,隨即很快的又俯下頭去繼續。
震撼的顫悸肆虐過她全身。從沒有男人這麼對她——也沒有人敢。但這個男人卻敢——該死的司家塵!
他讓她全身上下竄透著激流,讓她惶恐又迷惑。
對男女之事他並非全然無知,她也清楚的知道男人的慾望來時,就像爆發的洪水般不可收拾。不過他們只是為了短暫的歡娛,而非關情愛。
她的三十幾個情人絕大部分要的也只是她的身體——只是她從沒讓他們得手過,所以他們才會不死心的窮追著。至於他們的愛,大概是乖乖牌的權利吧!像她這樣的女人是沒有資格擁有的。幸好她不希罕!
她突然的又扭又踢。她是故意的。
司家塵抬頭看她,「怎麼了?你不喜歡這樣嗎?」
他突然翻了個身,她在他的上面。「或者你喜歡的是這樣的姿勢?」
「不喜歡,我統統不喜歡。」她輕輕喘著氣。
司家塵雙手來回撫摸她微翹的美臀,「我知道我不是第一個,也不會是最後一個,但我保證必讓你永志難忘。」
她自喉嚨深處發出笑聲,動手一顆顆解開他的扣子,露出他堅實的胸膛。
「別保證,我不會讓你有這機會的。」
他抬起頭,「你——」
她將他壓下,「今天你是俘虜,一切由我做主。」
從此刻開始,將由她掌控一切,一把扯下他的襯衫,傾身拿起方才讓他擱置在床頭的酒。
執酒杯的手高高舉起,杯身傾斜。
紅色的液體灑遍他赤裸的上身,緩緩而流——
「別動,我會負責替你清乾淨。」她俯身吮吸他身上的紅色液體。
她以舌頭去勾、去舔、去吸……
當他的肌肉因她的挑逗而猛一抽動、急吸口氣時,她拋給他一抹調皮的、勝利的眸光。
「你這魔女——」司家塵嘎聲嘶吼。他的手深深的探進她的秀髮里。強忍著即將爆炸的慾火。
她果然如傳說中的那樣性感撩人。這女人就像毒品,吃過一次就可能上癮,而且得終生手她控制,為她折磨——
她不是他要的女人。對她,他只想玩玩——
可是,有某種東西……他難以理解的,在牽引著他。在她身上,除了誘人的身材和漂亮的臉蛋外,似乎還有其它吸引他的。他皺起眉頭思索答案——
卻讓桑亞給打斷了。她正撐起身子看他,「你們家的紅酒真香。」她伸出舌尖舔著唇角不小心粘上的紅酒。
他感到下腹部一陣緊縮,體內那隻慾望的猛獸迫不及待的欲沖匣而出。
微微顫抖的解開他的褲頭——
她告訴自己:只是男性軀體,沒什麼大不了的。
就在她拉下拉鏈之際——
電話鈴聲尖銳的響起,她突然鬆了口氣。
謝天謝地,它解救了她。否則她真不知道在自己好強心性之下,弄到最後要如何收場?
「接電話。」她是指點著他的胸膛。
「別理它。」他依然沉醉於方才的歡愉當中。
「響了這麼久,也許有要事找你——」
「沒有比這更重要的。」他一個翻身將她壓在身下。
她感到他動手解褲子的動作,便不假思索的伸手接走電話,「喂!找哪位?」謝天謝地,對方並未掛斷。
「對不起,請問司家塵在嗎?」話筒傳來怯怯的溫柔嗓音。
八成是他的乖乖牌。
她將話筒遞給他,「你的。」
司家塵咒罵一聲,瞪她一眼之後才接過電話,「司家塵,哪位?」
她根本不想知道他和對方談什麼,可是耳朵卻不受控制的隱約聽到一些片斷——
由他的話意,聽得出來對方似乎有問到她是誰。雖然沒有出現噁心的詞語,不過聽得出來是屬於情侶見的對話。她起身快速穿好衣服,未打攪他的悄悄走出去。
幸好那個乖乖牌打電話來——
幸好剛才什麼都沒有發生——
幸好——
幸好今晚有風。
她突然想吹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