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二十世紀台灣
今天,今天可真是她邱真蜜的災難日。
首先,她一早好不容易抗拒了溫暖被窩的呼喚,在太陽還未大展雄威時匆忙出門。就只為了早一步到國家圖害館搶得先機,以爭得工讀生一職。誰知,才剛到門口就見她那死對頭──沙明芬得意洋洋的模樣。不用開口問,她都知道結果了。
本以為今天的災難到此為止。誰知,她的霉運似乎才剛要開始而已。
她走到她剛剛停車的地方,那寸大的地都快被她翻爛了,就是找不到她的車。最後,她得到一個結論,她的車不是被吊,就是被偷。反正,不過是何種情況,她都要上一趟「拖吊大隊」。嗚……嗚,她的「孔方兄」又要飛了。
就在她哀悼自己的不幸之際,老天爺彷彿嫌她不夠慘似的,霎時烏雲密布。
「糟了,不快走,等會兒一定成了落湯雞。」她語都未歇,雨已如豆大般地落下了。
悶雷不停在厚重的雲層響起,而那雨勢還真是名副其實的「傾盆」大雨。真蜜才跑了兩、三步路,兩水早已滲透了她的身子。
她今天到底犯了什麼沖?才一大早就如此倒楣。不過,哀悼歸哀悼也不能不繼續走。當她在路旁發現一家早開的餐飲店時,她幾乎喜極而泣地狂奔進去。
入店時一個詭異的叫聲,令真蜜差點拔腿就跑。尤其,在她環視店內……呃,頗具「特色」的布置后,她轉身離去的念頭更加強烈了。
就在她正在和出去淋雨或侍在這喝一杯熱飲去寒,這兩種意念交戰之際,一個聲響突兀地在她耳畔響起。
「歡迎光臨,客人有幾位?」
「哇──啊──不要捉我,我今天已經夠倒楣了,沒有得到應有的工作,已經心情不太好了。機車又被吊走,連我想回家躺平的願望都無法實現。人家說有一就有二,有二就有三,無三不成禮,既然如此,加上我成了落湯雞,已有三項霉事了,你們不能捉我,我會多燒些紙錢給你的,哇……你不要一直拍我。哇……」真蜜似乎被嚇傻了,自顧自的手捂雙耳蹲在地上,口中一直不停地叫著。
「小姐,小姐……小姐!」最後一聲已經頗見「蘇東坡老婆」的火候了。
「哇!」真蜜總算停止了念經似的求饒,在對方第八次的拍打叫喚下,勉強定住心神,緩緩地回頭看。天呀!
她總算髮現比紫葳更漂亮的人了,小巧細緻的瓜子臉,唇不點而紅,一頭銀白色的鬈長秀髮,一雙特別的眼眸。咦!看到眼眸才發現有些不一樣。似乎不像是……人。
念頭才剛起,她又甩了甩頭。不,不可能,一定是戴了彩繪的隱形眼鏡。不過,又瞄了一下,不像哩!但不是的話又要作何解釋呢?真蜜自問自答地想著。
而被盯的很不自在的人兒,清清喉嚨道:「小姐,我是這家店的服務生,有什麼需要我為你效勞的嗎?」她甜美細緻的嗓音及具有安定人心的笑容,令真蜜平靜了下來。
「麻煩你了,可否給我……哈、哈……啾!」邱真蜜一連打了好幾個噴嚏,打得直冒眼淚,話都說不出來了。
「我看你還是先換件衣服吧!」那女子溫和地建議道。
「這……」真蜜有些猶豫,畢竟對方只是個陌生人。
對方似乎察覺了她的顧忌,笑一笑道:「我姓可名星語,是星星的星,可不是小心的心。你呢?」
「邱真蜜。」她直接反射地報出姓名。
星語一笑拉起她的手,「既然我們已經知道彼此的姓名,就是朋友了。」也不管她答應與否,就拉著真蜜到裡面去準備換件乾的衣服了。
雨依舊持續下著,原本應晴空萬里的早晨,此時正籠罩在一片灰色的雨霧之中。
一股清涼的薄荷味,充滿了整個鼻腔直到全身,「哇!好舒服呀。」真蜜忍不住讚歎后就喝了一大口。經過一早的烏龍事件,直到此刻她才感到舒坦。
趁著星語正在幫忙烘乾衣服時,她眼睛忍不住打量著這家餐飲店的裝潢跟擺設。老實說,結論只有兩個字──可怕。
真蜜在沐浴時,聽星語說,這家店原先是一家以恐怖氣氛吸引人的PUB,但因經營不善,她的好友才頂下來,打算先做一陣子看看,到時再評估要不要重新裝潢一遍。
道時,她看到角落的一張桌子,不知何時也坐了個人,她忍不住倒抽一口氣。如果,剛剛的星語已算小美人了,那眼前這位真可算是傾國傾城的大美人。
別說男人愛看美女,事實上女人也愛看。更明白一點,只要是美好的人、事、物,有誰不愛、不欣賞的?而真蜜發現對方惟一美中不足的是,那股王者的霸氣濃厚的教人無法漠視,令她感覺有些突兀。可惜,假使她是一名男人,那麼這樣搭配肯定完美極了。
真蜜直到發現對方的嘴角似乎覺得有趣而上揚時,才猛然驚醒,發現自己打量對方太久了。
「對不起。」真蜜忍不住紅暈飛上了雙頰。
「喔!看夠啦?要不要我擺別的POSE讓你好好的瞧呢?」對方的話語充滿了取笑調侃。他說話的同時,人也已起身漫步來到真蜜的桌子旁,不出聲詢問,人已自行坐下了。
他的聲音?「你是男人?」她忽有受騙的不悅。
來人似乎不因她的話而生氣,看來他也習慣了眾人對他第一印象的誤解。
「不像嗎?」他挑了眉笑道。「還是你打算驗明正身呢?嗯?」那口氣、那調調十足的曖昧,充滿著情慾。
真蜜一時因他的話怒上心頭,而後又因感自己一時失言,「對不起。」她低聲道歉,已打算起身離開。
他手一輕扯,令她又再次跌坐在椅子上,她一時驚愕地看著他。不知為什麼,她發現他那雙眼眸似乎犀利地盯著她看,似乎想探索些什麼,也好像想從她那看出什麼。
她有些害怕,吞了吞口水心想,我今天該不會那麼倒楣遇到變態了吧?「我已經道過歉了。」她輕顫道。她又想,如果我大叫,在後頭的星語不知可不可以聽見。
「如果,我不接受呢?」他此刻笑得好像貓捉老鼠那般。
「那你想如何?」真蜜也有些火大了,音量忍不住提高了些,不過見到他一挑眉,氣焰馬上又消失了。
他感到又好氣又好笑,想他至少有上千年以上沒調戲過女人了,想不到今天頭一次出師就失利。竟然被人當成變態,而這個女人還是他老婆呢!
不知是為了他那男性自尊,也或許是為了……總之,他人俯近離她約幾公分近,懶洋洋地說道:「你很怕我?」這話雖是疑問句,不過卻用了肯定的語氣。
真蜜努力把到口的膽汁又吞了下去,以她自認最冷淡的聲音說:「我不知道你是何方神聖,我也不想知道你是哪來的登徒子。」頓了一下,她盯著他的鈕扣說,「假使你再不滾回你自己的座位,別怪我不客氣了。」
他為了使她不至於「四腳朝天」,拉回了俯前的身子,用他那頗富磁性的嗓音逗弄她說:「要放話,語氣也該肯定些,這樣語帶抖音,可沒什麼威脅性喔。」
「你……」真蜜不知自己到底是怎麼一回事,為什麼這個陌生人可以在她身上造成一股奇異的情感,這令她不安。
「你到底想怎樣?」真蜜對自己莫名的膽怯感到憤怒。
他聞言,眼中閃動著一股詭異且熾熱的光芒。「你該明白的,小蜜兒。」他用著因激動而沙啞的聲音低訴道。
小蜜兒?!這三個平常無奇的字眼,卻如一道雷擊直襲向她的腦袋瓜子,在腦海深處似乎有某個角落鬆動了。
也不知她發愣了多久,等她回神時,只見一個特寫的面孔正俯向她。她根本來不及躲,也來不及出聲。她的唇已被攻佔了,她幾乎用光了所有的自制力來保持無動於衷,只有發軟的雙腿及汗濕的手掌,透露出她的狼狽、憤怒及茫然。隨著他溫柔的攻勢,她覺得自己的身子內有某一部分正在覺醒。這個男人……一個陌生人……
隨著他的蠶食鯨吞的親吻,她再也無法不動心,也開始青澀地反應他的急切以滿足雙方的……饑渴。
當他放開她時,她已覺得渾身發軟、呼吸困難。這時,她無關連地想到一件事,下次要是再跟他接吻,得要先學會憋氣。天呀,我在想什麼,花痴呀──她哀嚎著。
一直到他把她環繞在他脖子的手扳下來時,才發現自己不但手放在他的脖子上,而自己也不知何時從椅子上改坐在他的大腿上。她腦袋此刻已呈現罷工的狀態,也顧不得這些了,處於他倆之間的魔咒似乎仍存在著。
陌生人雙眼彷彿隱含著水氣,他用雙頰親匿地磨擦著她通紅的雙頰,「溫柔的小蜜兒。」他好輕好輕地說,「一別多年,你似乎不一樣了。」
真蜜用有氣無力的口吻問道:「你是誰?為什麼我對你有一股熟悉?」似乎,似乎他是她在好久好久以前最親密的另一半。但,她可以肯定一件事──她並不認識他。
雖然,她並未把心中的話全盤說出,但他可從她迷惑不解的神情中,一覽無遺。他表情霎時陰暗了幾分,「你認為我是誰呢?」這句低喃有如催眠般使人迷惑,也使她感到心虛及愧疚。
她忽地從他身上感受到一股危險的氣質,腦中警鐘大響──離開他,危險,危險。不過,她知道太晚了,在她打量他那一刻起就太晚了。「我該認識你嗎?」真蜜目不轉睛地注視著他,就盼他的神情會給她答案。
陌生人一笑,正想給她什麼回答時,不知為何他身子一僵。雖說表面看起來是不動聲色,不過,她就是知道他似乎感到煩躁及不悅。
她正想開口問他原因時,不知何時餐飲店內冒出了三、四名俊男美女。
「佘要者,她就是你那位人間老婆呀?」一名艷麗火辣的女子,充滿敵意地怒視著真蜜,口吻輕蔑地道。
「你們來做什麼?」陌生人也就是那位佘要者,口氣不善地低吼道。輕拍懷中人安撫著她的不安。
「別瞪我們,我們只不過陪霜大美人一塊兒來見見讓你犧牲千年道行,執意守護的佳人。」一名白衣少年嘻皮笑臉地說道。
「看過了,還不走人嗎?」一個輕柔的女聲介入其中。
眾人回頭一望,只見星語手捧著真蜜的衣物,面帶慍怒地掃了幾名不速之客。
「放肆,你是什麼東西?」霜琦迷遷怒的想撒潑。
「要動我,還要看你夠不夠本事。」星語對她凶樣根本毫無所懼,「你們還不走,難不成要我下逐客令?」她淡淡地說道,「真蜜,你的衣服烘乾了,走,我們去換衣服,別跟這些人一般見識。」星語拉起一頭霧水的真蜜,直接就往店中走去。
「星語,他們在說些什麼?我……」真蜜此刻真的快發瘋了。難道,她今天真的霉運高照,碰上一蕈精神異常者。
星語咬著下唇,猶豫地半透露半迂迴說,「你的心如何告訴你的呢?」
「不懂?我一定還在作夢。」真蜜喃喃說道。
星語也沒多說什麼,只任憑她一個人獨處靜思,「天呀,我到底是怎麼了,瘋了嗎?為什麼內心深處有個奇怪的感覺。」真蜜輕碰著彷彿發燙的朱唇,「他只是一個陌生人,但為什麼在他碰到我時,莫名的好想哭,彷彿他是……是誰呢?心好痛、好痛,誰來告訴我?」
她喃喃自語之際,一個輕微的腳步聲引她回頭。「你到底是誰?」真蜜整個人充滿了迷惘。
「你希望我是誰呢?小蜜兒。」他溫柔地苦笑,「你會認識我的,在不久之後。」佘琅君這句話說的是承諾,也像是在展現得到她的決心。
「我真是你……的……老……婆……嗎?」真蜜緊張的字字句句都無法連貫成句。
「是的!」佘琅君根本也沒打算瞞她。在尋她千年之久后,在見到她那刻恨不能把她揉進身子里,以證明她真的存在。要不是考慮她全沒前世的記憶,他早把她直接帶回離愁谷了,哪還會放任她視他為陌生人。
「不……不可能,不……」真蜜慌張地離開他,匆匆地往前逃,似乎想逃開這一切。
「小蜜兒,吾妻,你還要我等你到何時?」佘琅君的聲音包含了受盡折磨的相思。
「值得嗎?為了她。」築優半倚在門邊,口氣不屑道。
「優,你太沒口德了吧!」星語斥道,「要者知道自己在做些什麼,再說剛才你不是……」在築優的怒視下,星語住了口。
希望跟她在一起,就算犧牲一切,也再所不惜。這種心情,他百思不通,真的值得嗎?築優滿肚疑惑。
「我知道你們是關心我,不過──」佘琅君此刻的表情很柔和,甚至可以用美來形容,這並無關外表,而是發自內心的那種美,「自從我失去她那天起,我就日夜期盼與她相逢的一天。而我願為了這一日用一切去交換,更遑論只是花了我千年的道行而已。」他說話的口吻似乎一切都無關痛癢似的。
築優及星語兩人對他所言只能搖頭。如果,只是「而已」的話,那王國內又何必要他俯守護著他。
「好了,不談這,說正經的,你該知道規定吧。」築優也懶得白費口舌勸他了,乾脆早點把事情解決,他跟星語好早些回去。要不是為了保護佘要者,這污濁的凡間,他真的很受不了。
佘琅君沒好氣地白他一眼,語帶諷刺地說,「放心,我知道分寸的。再說有你們兩位在,我哪有可能失控。」
「是嗎?希望到時侯可別留下爛攤子要我們收拾。」築優冷冷地說道。
聞言,佘琅君怒焰霎時高漲,空氣似乎緊張的一觸即發。
星語為了避免成為兩位高人鬥法下的犧牲品,急忙打圓場,「要者,你別生氣,優的口氣本來就這樣,你別見怪。對了,你在凡間的身分已確定了嗎?還有落腳處也找到了嗎?還有……」她只要一開口就忘了停。
「停!」佘琅君不得不用築優的拿手法術──消音術──使星語暫時閉嘴,再看了和自己一樣頭昏腦脹的築優一眼,一副「你怎麼受得了她」的樣子。
築優聳聳肩,一副「習慣就好」的無奈模樣。
「放心好了,我雖沒來過二十世紀,好歹也長期生活在人間,一些生活常識我都懂,加上這陣子你們倆給我的特訓,我相信我比二十世紀人還像二十世紀人。」佘琅君道。
「好了,既然你沒問題,那我們先回去交差了,有事記得叫我們。」築優擔心剛才那票無聊分子又前來搗蛋,打算回去做些安全措施。
「謝謝你。」佘琅君這句道謝,包含了一切一切。
「走了,星語……」築優忍住了笑意,「好啦,等回去再幫你解除。」見她氣嘟嘟的模樣,他忍不住就想逗逗她。「不過,好久沒這麼安靜了,有些不太想……」他有意地看了看她。
「壞……蛋……我……不要……理……你……了。」星語努力掙扎開口,氣紅了眼,腳一跺人已消失在現場了。
「喔哦!有人今夜要失眠了。」佘琅君有點幸災樂禍。
「哼,有時間管閑事,倒不如想想如何追你老婆?」築優說話挺毒的,語一畢,人也一起消失了。
「這個未老先衰的小鬼頭。」佘琅君搖了搖頭。
不過,他也有些羨慕他們兩人的。何時,他能再重回昔日的夫妻之情呢?
「什麼,」她真的不是有意要吼得如此大聲的,實在是她老媽給她的消息太……太荒唐了。「媽,我是不是聽錯了。」她充滿了希望問道。
「你這孩子,我知道你很高興,但也不用如此大聲,你媽的耳朵可沒壞。」江美如拍拍嗡嗡作響的耳朵,「我……」
真蜜急忙打斷她老媽的話,「媽,你說,搬到隔壁的人是我的……未婚夫?!」她忍不住想,她最近是走什麼狗屎運,還是紅鸞星大動?怎麼前些日子才有人半路認老婆,今天又冒出了一個未婚夫。
「嗯,當年你活像琅君的小跟班似的。你爸就跟佘伯伯兩人戲言,要讓你們長大結為夫妻呢。不過,想想他們搬到台南也有十來年了,這麼久沒見,不知他們是否還記得?」江美如不太肯定地說道,手還不停地炒著鍋中的面。
幸好是戲言,「媽,你別老嚇人好不好,害我以為……」鬆了口氣后,真蜜已有心情吃柬西了,她挑了一顆芭樂,邊咬邊說道,「媽,你要是見到人家可別亂說話,要不然人家還以為你女兒丑的沒人要呢!」她嚴重警告道。
「別吃芭樂了,等會兒又叫胃痛。」江美如把一鍋冒煙的海鮮面端到餐桌時念道,「你喲,也不知怎怎麼回事成天跟你大哥瞎攪和,都大二了還沒看你交半個男朋友,我真擔心你嫁不嫁得出去。」江美如一副出清「存貨」的眼光瞄她。
「媽!我才二十歲耶,拜託,要是我七早八早的嫁人,那你才要煩惱以後沒人跟你撒嬌了。」真蜜攏著江美如的腰,嬌噴地銳道。
「少來。你呀,別鬧了,把這些面端給隔壁的,我想他們一定還沒吃飯吧。」江美如笑咪咪地說道。
「媽──啊。」真蜜哪不知她老媽在打什麼主意。
「你不想要下個月的零用錢了嗎?」江美如賊笑道。
「嗚──我端就是了嘛。」真蜜強扮笑臉道。
「有人在嗎?有人在家嗎?」真蜜對著敞開的門口,不停地叫喚著。
「誰呀?自己進來。」一個似乎在裡面房間的男子吼道。
真蜜手端著鍋子,小心地走進客廳,跨過一個又一個紙箱,有些已經被打開了,有些還未拆封,而整間客廳的地板幾乎被估滿了。
她把鍋子放在一個未拆封的箱子上,「天呀,好酸。」甩甩手臂后,環視著四周,她竟然發現一個很畸形的木箱中,放了一堆漂亮的珠子。
「好漂亮喔!」禁不住好奇,真蜜蹲下身子把玩著盒子內的七彩珠子。
「好玩嗎?」
「嗯!從來沒看過這麼漂亮的珠子,不知在哪裡買的。」真蜜拿起其中一顆,透過陽光看著。突地,她想到剛才似乎有人在跟她對話,連忙回頭──「是你?!」她震驚地低吼。一回神后,她馬上咄咄逼人地問道,「你怎麼會在這?」
佘琅君一身濕淋淋的,一頭長發或許因燥熱被他梳成馬尾,一件休閑服早因搬運而髒的看不出原色了。
「這句話是該我問的吧?」佘琅君挑眉笑道。覷到她身後那鍋麵食,繞過她后,挑起一條面吃。
「喂!喂!那不是給你的。」真蜜一見到他腦筋似乎轉不太過來。一見他吃起來,就忘了問他為什麼出現在此的事了。
「喔,小蜜兒你真的很笨耶。」佘琅君也不理她了,端起那鍋面就往後頭走了。
見他走得自然,真蜜這下真的覺得自己挺白痴的,「笨!竟問這……等等,如果他真住在這,那他就是這間房子的主人,那他不就是……」真蜜霎時臉色大變。「我不相信她的霉運如此亨通。」她企圖作垂死前的掙扎。
她心急一轉,就衝進去屋內大喊,「你是不是姓佘名琅君,曾住在台南十幾年?」
他吞下了口中的面,擦了擦嘴,慢條斯理地道,「沒錯,接下來是不是要問證據呀?」他笑得有些邪惡,令真蜜的心打了寒顫,但嘴巴已好強地要他提出證據了。
「哼!有何證據說你是佘伯伯的兒子?說不定你是哪來的登徒子。」真蜜氣呼呼地瞪著他,一副「她就是要他證明」的表情。
「要不要我告訴你,你身上有哪些痣,還是胎記呀?」佘琅君發現她氣紅了臉好可愛,於是更賣力地逗她,「嗯,胸口,左側腰,臂……」
「住口,你立刻給我消除這些色情記憶。」真蜜又羞又怒地低吼著。
「沒辦法。」他還回答的理直氣壯,「已經存檔了。」
「你……色狼,氣死我。」真蜜自知說不過他,轉身打算離開了。
「你不是要幫我整理房子嗎?邱媽媽是這麼說的喔!」佘琅君火上加油吆喝著。
真蜜回過頭,扮了個鬼臉,「你去死吧!色狼。」在差一點被箱子絆倒時又穩住身子,「人討厭,連箱子也是討厭鬼。」踢了箱子一腳,才氣呼呼地跑出去。
佘琅君直到她走出門口,才敢笑出來。天呀,即使轉世了,她那三分鐘的火爆性子還是沒變,他敢打賭,她明天早上一定會把今天的爭吵忘得一乾二淨。
「出來吧,我知道你們來了。」佘琅君口氣一轉,眼神冷淡地注視著牆的一角。
在餐飲店出現的兩男兩女陸續出來了
霜琦迷首先發難,「她有什麼好?一個平凡又丑的人,為什麼你對她如此迷戀?」一副興師問罪的口吻。
其他三人雖沒開口,但那表情一看也知抱著相同看法。
「哦,你有何高見?」佘琅君冷冷地說道。
「跟我結婚吧!」霜琦迷倚向他的身旁。
佘琅君一閃,「自重,我已有妻子了。」口氣平淡的似乎在闡述事情,全無柔情愛戀的口氣。
「她算什麼東西,怎麼……」霜琦迷見佘琅君正閃著紅光的眼眸,一驚住了口。
「我只說一次,要來找我,我很歡迎,但不許侮辱我的妻子。」佘琅君毫不留情面地說道。
「我不承認,我不會放棄的。不論我要什麼,我一定要得到手。」霜琦迷又羞又怒地離開了。
其他三人互笑一眼,跟佘琅君說聲再會,也接著離開了。
佘琅君一見到他們離開,心中不知為何有一種不好的陰影,似乎有事將要發生。
離去的霜琦迷心中忿忿不平地想,該死,他依然如此眷戀那個低賤的人類,看來他還沒學到教訓。我要耐心等,等他倆在最幸福之時,給他們重重一擊。哈!哈!我幾乎快等不及那一刻的來臨了。
註:要者,重要的人的簡稱。是靈幻王國的職稱,類似宰相,行政院長之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