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真蜜用手撐著下巴靠在窗台上,看著窗外的楓紅,看來冬天快到了。她眼中雖看著窗外,心裡卻想著他。
阿君到底是什麼身分?警察、偵探?不然他為什麼會去搜捕那隻食人怪物?WHY?
儘管心中有大堆的疑問,但她還是好想好想他喔。人呀,就是不懂珍惜所擁有的。以前,老嫌他跟前跟後,現在……「唉!不知這可不可算是相思呢?」真蜜浮上淺笑道。
「咱,幹嘛無病呻吟呀?」秋意境拍了一下她的背後,遞上了一大杯洛神花茶。
「你別拍那麼大力行不行?我早晚會內傷的。」真蜜接過了花荼后,一邊白她一眼,一邊抱怨著。
「是,是,對了你在這嘆什麼氣呀?」不等她回答,又自作聰明地替她作答,「你是不是因為佘講師不在,你感到寂寞呀?」秋意境促狹地說道。
正中紅心!「才沒有呢!」真蜜故作鎮靜地說,「他昨天晚上有跟我通電諦,他明天就會回來了。」她自己可能沒發現,她此刻的表情有多唉怨。
秋意境真的很佩服佘琅君。想自己認識真蜜也不是一天兩天了,但卻第一次發現他是她第一個除了父兄外,會對男子如此撒嬌兼牽挂的人。
見秋意境一直盯著自己看,真蜜有些不自在地動動身子,「我臉上有什麼臟束西嗎?」困惑地問道。
「我只是發現一個事實。」秋意境見真蜜果真上當地挑眉詢問,死賊賊地笑道,「戀愛果真會使一個女人脫胎換骨。」
「秋、意、境。」見她皮皮地朝自己眨眼,真蜜哭笑不得地白她一眼,「你真討厭。」
「好,好,我討厭。反正,我比不上人家佘講師的魅力。」她眼見真蜜真要發飆,急忙改變了話題,「對了,你們真的打算一到暑假就馬上結婚嗎?太快了吧?」秋意境有些為真蜜叫屈,才大二而已就馬上要踏入黃臉婆的行列。
說到這點真蜜是又好氣又好笑,她不是沒抗議過,但偏偏佘郎君一句他等不及了,硬是要她答應。而她所有的理由他都有辦法化解。加上她那活寶似的爸媽,好像怕她嫁不出去似的,不但沒反對,反而加入遊說的行列,她一人哪抵得上他們三個人。另外,最重要的一點,她才不想讓那些狐狸精、蜘蛛精纏著佘琅君不放,因此,她才同意結婚,反正婚前婚後也沒兩樣,又多了個疼自己的人,有何不好?
「喂,喂,回神了。」秋意境推了推想的入神的她。
真蜜因自己的神避,吐了吐舌,一臉的無辜。
「唉,真希望能有個伴。」秋意境有些羨慕道。
真蜜一笑,而後忽然發現沙明芬的眼光直射而來,急忙改變了話題。「走,還是不走?下堂課不是要到別棟教室上課嗎?」
「哪有,你不是沒……」秋意境見真蜜對自己使了個眼色,朝她眼光的方向看了眼,配合她道,「喔,走了。」語畢,就拉著真蜜走人。
一步出了教室外,秋意境馬上叫道:「我看你妹上輩子八成踏破她家的金斗瓮,否則那沙大校花斡嘛老愛找你麻煩?」她頓了一下,吐了吐舌,「看她剛才那副樣子,膽子小的人八成會連作三天惡夢。」
真蜜聳了聳肩,基本上她自認為自己才是該發火的人,上次要不是阿君救了她,她此刻只怕已成為龍王的兒媳婦了。那次之後,沙明芬是躲了她一陣子,誰知她服阿君的婚約一公開后,沙明芬又故態復萌,老是一副要將她生吞活剝的樣子。
所幸,她這陣子只是用眼神瞪著她而已。
秋意境見真蜜沒回答,又逕自說道:「反正,她只用言語激你,還好沒用行動來傷害你,就把她當瘋子好了。」語畢,她又習慣性地想拍真蜜的背。
真蜜連忙一閃,「拜託,別這麼粗魯行不行。」白了她乾笑的表情一眼,「只要她不來惹我,我也不在意她的態度,更何況,我沒那麼偉大,要教全世界的人都喜歡我。」
「說的也是,好了,不談這個了,你沒課了吧?」秋意境不等她說是還是不是,就拉著她往校外跑,「走吧,今天那家泡沫紅茶店新開張,有半價優侍,我們去一次喝個夠。」真蜜無可無不可地尾隨其後。
約三個鐘頭后,秋意境被真蜜辛攙辛扶地離開那家泡沬紅荼店。
「真受不了你,哪有人像你這樣的,只差沒整家店都讓你吃光了。」真蜜又氣又好笑地搖了撥頭。
「便宜嘛!」秋意境又打了個啰。
「是呀,」白了她一眼,「早晚撐死你!」真蜜沒好氣道。
就在兩人邊走邊說話時,真蜜突然發現有個小孩蹲在馬路旁大哭特哭,路人全都冷漠地沒理會他。仔細一瞧原來是他的小狗跑到馬路中間了。
「喂!你照顧她,我去幫那小孩把小狗帶過來。」真蜜說道。
秋意境扶著牆壁,關心的叮嚀著,「小心點,這裡的交通挺亂的。」同時也輕聲細語地哄著那位小孩。
就在綠燈好不容易亮了,真蜜連忙跑到馬路中央去抱那隻嚇壞了的小狗。就在這個時候,一輛橄欖色的車子正從巷弄中沖了出來。
「不要,真蜜快跑。」秋意境心神俱裂地嘶喊著。
真蜜蹲下抱起那隻小狗,才要站起來時,那輛車不但沒踩煞車,反而加速撞了過來。
「不,真蜜──」
另一方面,遠在某個角落,正在緝捕下級精怪的佘琅君,突然一陣心悸,一個分神。
「要者,小心呀。」有人大喊著。
佘琅君連忙一閃,但似乎有些太慢了,腰隙已被那精怪的利爪狠狠劃下數道血痕。
「該死。」佘琅君怒火上揚,一瞪眼,只見那精怪當場一條手臂跟身體分家,而在一旁的人們也急急上前緝擄。
「要者,你的傷?」一名黑髮男子向前關心地問道。
「不要緊,皮肉傷。精怪全都緝捕到了嗎?」佘琅君表面平靜,但內心那股騷動卻一直盤據在心頭,難不成,小蜜兒出事了?他心狠狠地揪住了。
「是的!」那名黑髮男子恭敬地說道。
「好吧,其他的交給你處理,事後到我的住處作報告。」佘琅君嘴宴雖然叮嚀著,心中卻早已歸心似箭。
不會有事的,小蜜兒,不會有事的。在回家的途中,佘琅君拚命以此安撫自己。
「鳴!好痛。」
「干XX,臭婊子,不想活了。」那開車的駕駛兇狠地咒罵著后,又揚長而去。
「沒事吧?真蜜,你不要緊吧?」秋意境確定真蜜沒成為車下亡魂時,急忙衝到她的身旁。
「痛,好痛喔。」真蜜渾身大小擦傷及破皮。她慶幸自己逃過一劫,卻因刺痛而皺緊了眉。
「痛?沒死就好了,痛有什麼關係。」秋意境把依舊蹲在馬路上的真蜜扶了起來,快速地通過馬路,將小狗還給那個小孩后,對真蜜說:「走,先到醫院去上點葯,你喲,真該去拜拜了。」
回到了公寓的佘琅君,在得知真蜜還未回來時,心焦如焚不停地踱著步。
「沒事的,一定沒事的。」他坐下椅子后不停地自我催眠著。半晌過後──「不管了!我還是出去看看好了。」他急忙站了起來,就往外沖。
他才步出公寓外,正在考慮要從哪個地方去找時,就見到在巷口處出現了一輛鮮黃色的計程車。而此刻正下車的人兒,不是別人,正是他牽挂的女主角──邱真蜜是也。
佘琅君一見到她,心中大石才放了下來,「你跑到……是誰幹的?」在見到她那挂彩的大小傷口時,他的冷靜全轉為咆哮。
「不是我!」秋意境直覺反應地搖頭。
而真蜜在佘琅君的瞪視下,一瞬間,她竟然在他的面孔上看到一張吐信的蛇影,這……質疑歸質疑,在面對那張鐵青的表情時,她乖乖地招供了這事情的來龍去脈。
佘琅君聞言,低咒了聲后,那張鐵青的表情此刻布滿了冷凝,一股教人生畏的氣勢籠罩全身。突然,他毫無預警地把她轉了個方向面對自己,而後那兩片滾燙的嘴唇就貼印在她呆愣而微張的小口上。
真蜜在回神后本想掙扎的,不過阻止她反抗的是,她竟然感受到他微微地顫抖,他不知在害怕些什麼,這個想法一襲而上,此時,她心中只有一個想法──安撫他的恐懼,無論用何種方法。於是她沒有反抗地迎和著他那粗暴兼溫柔地索吻。
她的毫無保留令佘琅君狂喜之餘,更助長了原本壓抑的慾火。他本來只是想藉親吻來感受她的體溫,以證明她還活著,而不是想……不過,有飛來的艷福,他也不會笨的往外推就是了!他是很想繼續這個唇舌交纏的時刻,但是……
同一時間,未經人事的真蜜,幾乎快被他的狂熱給淹沒了。雖說,這並非頭一次跟他親吻,但一次比一次更火熱的張力,令她每每招架不住。不過,不知為何心裡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受。好像她也曾跟某個人如此的親匿過,但──他是誰呢?真蜜絞盡腦汁思索腦海中的那一位男子。突然,就在她快想起來之時,一個輕喚聲,令她費力地張開緊閉的眼籬,她看見一張蒼白的臉孔。
「小蜜兒,」他勉強地擠出一朵笑靨,「我想,我可能需要上點葯什麼的……」他說的末幾字只是在口中打滾而已,只因他似乎已失去知覺了。
環抱著突然傾倒的佘琅君,真蜜恐慌地大叫著,「不要……不要死,求求你,阿君……」她激動的哀嚎聲使她沒聽見秋意境那一聲又一聲的叫喚聲。
「上醫院縫線?」佘琅君一副「別開玩策了」的調調,「這個小傷還需要縫線?塗點刀傷葯就可以了。」他那口吻傲慢得不得了,一副他們太大驚小怪的樣子。
真蜜很欣慰他的自大依舊,這證明他的傷並不如想像中來的嚴重,這才放下心中那塊大石。但一見到他那表情,就明白他對這建議有多不屑,令她一時又氣又急,「小傷,拜託!你的大、小腸及胃只差沒跑出來透氣,還小傷哩。」真蜜看在他是病人的份上,強忍住脾氣道。
「又沒有跑出來,」佘琅君下巴抬得半天高,「我說小傷就是小傷。」一副「他說了就算數」的模樣,欠扁得很。
「拜託,你剛才都因失血過名而昏了過去。」她已快接近吼的邊緣了,「好,最起碼你也需要輸些血回來吧。」真蜜努力地從一數到十,強捺住性子假笑道。
「我從來沒有昏倒過。」他那好面子的口氣,令真蜜忍不住想笑地大翻白眼。
「你剛剛就昏倒了,要不是隔壁的伯伯及意境一起幫我,你現在八成還在外頭。」真蜜真的一肚火在燒。
「真蜜,佘講師要是不願意去醫院就算了。」秋意境偷瞄了那張自大的表情時,下降了聲調,「況且,我看他也不是一名『合作』的病人。只要傷口保持乾淨,多吃些補元氣的東西就好了。」她為兩個倔脾氣的人打著圓場。
真蜜深有同感地點了點頭,心想他還如此「精力旺盛」,大概不要緊。反正待會兒還是叫她那位中、西醫皆精的大表哥過來看看,她才能放得下心。
沒多久,真蜜送走了在旁瞎攪和的秋意境。
真蜜對秋意境那窮緊張的表情又氣又好笑,但為了佘郎君的傷勢,沒辦法只好半強迫地下逐客令。又回到套房時,雖然,她認為受傷的人要擺出那不可一世又自大的表情是不大可能的,但佘琅君他卻辦到了。
只見他背後塞了幾個枕頭,半躺靠地坐著,雙手環胸,下巴抬起有幾層樓高,似乎在告知眾人,他是超人,不可能受傷。至於他那副表情,嗯……最保守的說法是……不怎麼開心吧?!
嘆口氣,真蜜認真地看著他道:「我知道你很不高興,但是人都會受傷的,你又何必在意呢?」
佘琅君只是一雙眼惡狠狠地瞪著她,不語。
她再一次努力安撫著他的情緒,「你真的嚇死我了,你剛剛一動也不動,又流了那麼多血,我差點沒嚇昏了。」真蜜此刻還餘悸猶存。她剛才這麼一嚇,倒也忘了自己受傷的事。
一片沉默。不過佘琅君已收起兇惡目光。
「你真的不想上醫院嗎?」真蜜企圖作最後掙扎。
這次是陰鬱的沉默。
「那……你躺下來休息好了。」真蜜無奈地暫時妥協道。
「我不累。」佘琅君口氣不善地低吼道。
她自己也累了,「那你現在需要什麼?食物、水?」
他的冷哼聲阻止了真蜜的詢問。
「拜託,請接受事實好嗎?」真蜜氣死了。她都如此低聲下氣了,他還想要怎麼樣?
他這才悶悶不樂地嘀咕,「我知道,該死。」
「你想要些什麼嗎?」真蜜自己也快累癱了,心想一解決完他的事後,一定要去躺平。天呀!累呀。
「你!」一雙狹長的眼眸此刻正動也不動地盯著她瞧,一張俊臉此刻寫滿了不容拒絕。
「我?」她什麼時侯成了保母了?還怕她是不是聽錯,用手指比了比自己。
他還真是乾脆,不但點頭,還一伸手把呆立在床畔的真蜜一把拉下,直接替她作決定。
「啊──」真蜜在驚叫之餘,赫然發現自己已經躺在佘琅君的身旁了。床好暖,好舒服,她已快把那千斤重的眼皮闔上了……就在她已快向周老先生投降時,床的另一頭似乎下陷的感覺驚醒了她。
「你……我……」吞了吞口水。「我不能睡在這裡。」真蜜努力在他誘人的眼神下,說出自己的真心話。不過,內心深處似乎有個小小的聲音在反駁她的口是心非。
「為什麼?」佘琅君騰出一隻手不停地輕撫著她的傷口,從額、雙頰、頸、手臂……身體所有挂彩的地方,眼神充滿濃情的心疼。「你不是快成為我的妻子了?」
「對,但是……」在他手的輕觸下,要保持心智清醒似乎很困難,真蜜暗嘆著。
她並非不諳男女情事。說句良心話,在這二十世紀,要是不懂這一方面的事,那可真是天大的笑話。儘管她對性愛方面的知識不差,甚至她都誇自己為「阿性」二世。但,這可不能保證一碰上真槍實彈時,她可以處之泰然,臉不紅心不跳的。畢竟,理論是一回事,實際操作又是一回事。
「你是不是很想讓我早點休息?」佘琅君說的一本正經,但不知為什麼真蜜有一種要踏入陷阱的感覺。雖說如此,她還是點了點頭。
「那就對了,有你在我身旁,我就可以忘了這股該死的抽痛。」他咆哮著,把原本用手撐著的頭放在枕頭上,閉上了眼睛,略皺起濃眉,似乎在強忍著痛楚。
該死,要不是傷口被真蜜發現,他早已運氣把傷治好了,那還讓它在那裡作怪。佘琅君不停地在心中低咒著。
「你要不要吃一點止痛藥?」自己身上那些傷口也隱隱作痛,但一思及他那些傷口,真蜜同情地問道。
「吃了,你就要陪我睡了嗎?」佘琅君半威脅半期待地問道。一雙好像要糖小孩的眼眸直盯著真蜜瞧。
「好。」她真不知自己哪時成了止痛藥。搖了搖頭,就下床準備去拿止痛藥了。
真蜜離開后,佘琅君馬上一轉為冷漠不近人情的「棺材臉」,他對空中說道:「出來吧。」
只見築優從空而降,單腿跪地出現,身後還服著有些焦躁的星語。
現場沉默的氣氛,連一向活潑多請的星語也感染了緊張,除了一臉不安外,話也不敢多吭一聲。
「要者,優他……」星語實在受不了這沉悶的氣氛,終於忍不住開口了。不過說句真的,一看到佘琅君那張臉,她還真沒勇氣說下去。
「起來吧。」佘琅君終於開了尊口,「優,你到底在在做什麼大事,竟然不顧小蜜兒的安危。」話中有著濃厚的怒氣。
「優。」星語頭一次見到佘琅君這個模樣,有些驚慌地拉扯依舊跪在地上的築優。
築優伸出一手輕拍、安撫著她,有些責怪地瞄了佘琅君一眼,才緩緩道,「我到當年的出事地點搜尋事情的發生原因。」他因忙著調查陳年住事,才會疏忽了真蜜的安危。
這小子!佘琅君心中好氣又好笑。其實,真蜜的安危也不能全怪築優,要他一個大男孩成天跟著真蜜也難為他了,更何況,他還有其他工作。
「有何線索,知道是誰了嗎?」當年因提早出關,體力不支,加上傷心於小蜜兒的逝世,佘琅君萬念俱灰之下,也沒去追查幕後兇手。不過,如果,他再次下手的話……此時佘琅君的目光早已轉為嗜血般的棱光,殺氣四溢,神情威猛嚇人,全無平日陰柔。
星語打了個冷顫,人都躲進築優的懷中了。
「有,村民所中的迷魂術,跟上次推要者夫人進池塘那女人所中的迷魂術,全是出自麥冬青之手。」築優一點也不同情麥冬青,已饒過她一次了,她還不知死活,這隻能算是罪有應得,怪不得他人。「更何況,她還有理由去做這件事。」他又繼續把他查到的事一一呈報。
這小子也有柔情的一面呀!佘琅君見他雖然面無表情地報告著,但那輕拍安撫星語的動作卻沒間斷過。不過,星語的眉閑似乎藏有一股黑色,這……算了,算了,反正,有那小子在是不會有事的,更何況自己的事都快忙不過來了。
「傳我的口諭下去,凡是我靈幻王國者,一律不許包庇麥冬青,還有,要我蛇族全面捉拿麥冬青。」佘琅君一臉冷冽威凌,強硬地下著命令。
「生死不計嗎?」築優問道。
「儘可能生擒,但如果她強烈反抗的話……」他頓一下,「殺無赦!」佘琅君此刻充滿了危險的冰冷。
築優儘管暗驚在心頭,但仍然點了點頭。
而原本就活潑過度的星語,可以按捺住這麼久不說話已屬難得,因此她一感到氣氛較松,就忍不住開口了。「要者,你告訴夫人前世的事了嗎?」星語最近老躲著真蜜,只因她怕自己的快口一不小心會說溜了什麼。
「為何?」築優和星語兩人見他搖了搖頭,均異口同聲地大吼著。
實在不能怪他們吼得如此大聲,佘琅君都到二十世紀兩、三個月了,至今仍無進展,不知他到底想拖到何時。
「要者,難道夫人到現在還不知道你是靈幻王國的人嗎?」星語訝異地開口道。「也不知我們的真面目嗎?」
「對,她並不知我是蛇身一事。」佘琅君有好幾次想開口,無奈不是時機不對,就是怕她知曉后的反應。
「這……」築優和星語兩人面面相覷。
而在房內的三人均沒發現,屋外手端玻璃杯的人,正臉色蒼白且顫抖地悄聲離開。
「算了,反正近期內我會好好跟她說明一番。」反正,該來的還是跑不掉。佘琅君苦澀地想著。
蛇身?她有沒有聽錯呀。真蜜把杯子放在一旁的茶几后,整個人因剛剛聽見的消息而處於震驚及失神的狀態。她一直懷疑佘琅君不是人,但……她怎麼也沒想到他……竟然是一條……蛇,那麼剛才她並非眼花嘍!
一思及此,她忍不住雞皮疙瘩爬上了雙臂。雖說,她並不是像某些人一樣聞蛇色變,提都不敢提,她自己幼年時都敢捉了。但,一想到自己的戀人竟是……呃,異族時,她還是毛骨悚然不已,看來「真相」並非有趣。
她聽過人鬼相戀,倒還是頭一次聽到人蛇聯姻的。她一想到已倒數階段的婚期,忍不住頭滿不已。
震驚於「真相」外,另一個讓她吃驚不已的是,她竟然是他的前世妻,難不成他的追求是為了共續前世情?
不,前世是前世,今生是今生,我最討厭當別人的替身,我不認為我的魅力會輸給一個死人。她悻然地想著。
但是,有一點她想不透,佘琅君為什麼可以活這麼長久?呃,等等,佘琅君,蛇郎君,莫非……真蜜突然在腦海探處浮出一個挺熟悉的民間神話故事。「天呀!難不成我就是當中那位女主角,可能嗎?但是……我記得故事的結局是喜劇收場呀。可是,從我剛剛聽到的訊息中,似乎不是那麼一回事。」她哺喃地低語著。
真蜜咬著指甲,一個腦袋瓜子忙著打轉,最近的、以前的、她自己的、佘琅君的、兩人之間的事……
她是人呀,怎麼跟蛇生活一輩子?可是……一想到剛剛阿君昏在她懷中的模樣,她仍然心驚膽戰的,離開了他,她真的可以不後悔嗎?但,她跟他的結合,真的可以幸福嗎?有太多,太多的問題在她的腦袋瓜子里打轉著。
突然──「痛,好痛喔。」因太過煩躁了,一個不小心碰到身上的傷口。看著身上的傷,真蜜突然有些驚懼。
「難不成,接受他的同時,也同時為自己招來了禍端。」她低聲呢喃著,「啊──」就在她想得入神之際,一個聲響及一個輕拍引發了她的尖叫連連。
「小蜜兒,你是怎麼啦?」該死,她聾了啊?佘琅君不悅地謀道。
「喔,沒什麼。」真蜜下意識閃躲著他的碰觸,「對了,你怎麼下床了,是不是傷口又痛了?」她見到他蒼白的臉色,緊張地問道。一時間忘他是蛇的事。
本來,佘琅君對她的閃躲心中有幾分疑慮,但又聽見她還是很關心自己,也就沒放在心上。「不是,我只是想你拿個葯怎麼拿了半天?」佘琅君那平和的音調中有幾分疑問。
「喔……沒什麼。」真蜜瞟見放在一旁的葯,「走,走,進卧房休息……把你那曖昧想法拿掉。」她白了他一眼,嗔道。
佘琅君順從地跟她一塊進去卧房。
佘琅君坐回床上,見她拿著止痛藥走向他時,不禁皺起了眉頑,「小蜜兒,你真的打算把那玩意給我吃呀?」他一瞼嫌惡地抱怨著。不過,一見到她冰冷的怒目時,急忙改口道,「但是呢!是美麗溫柔的老婆大人拿來的,就算是穿腸毒藥,我也會鼓起勇氣吃下去的。」他一副「壯士一去,誓不復返」的悲壯神情。
真蜜忍不住大翻白眼,「拜託,這也不過是幾顆止痛藥,又不是砒霜或鶴頂紅。」她強忍住想大吼的衝動。
「是嗎?那可真教人放心了不少。」佘琅君那臉上的表情,跟話中的意思可相差了十萬八千里。
真蜜己接近了沸點,一拳擊在一旁的茶几上,「吃,還是不吃?」她咬牙切齒地怒視他。
「吃!」佘琅君急忙搶了過來,吞了下去,不過嘴巴仍舊咕噥著,「母老虎!」
「什麼?!」真蜜低吼著。她的耳朵可是很尖的。
「沒什麼。」惹熊惹虎,就是別惹上恰查某。佘琅君可是很識時務地低頭喝著手上的開水。
「你……真的是蛇嗎?」真蜜猶豫了老半天,還是問了。
「噗──咳、咳,你怎麼知道的?」佘琅君瞪大了眼粗聲問道。
「這你別管,你只要告訴我是還是不是就行了。」真蜜滿心期盼他的否認。
「沒錯。」佘琅君點頭承認后,這才發現原先壓在心頭的重石,一下子都沒有了。
他是沒了,但那一刻大受打擊的真蜜,卻一副恨不得道只是一場荒唐的惡夢。
轟!天崩地裂?
剛剛聽見是一回事,但他親口承認又是另一回事,真蜜有些蒼白地跌坐在椅子上。
「小蜜兒,你沒事吧?」不安此刻揪住了佘琅君,他就算面對千軍萬馬也不曾像此刻如此害怕過。她……終究還是無法接受他。
他也想起從前,古梗蜜是一開始就知道他是蛇身一事,所以兩人沒有這種問題。況且,當時的她也別無選擇。而他本身從沒考慮過這一點,要不是承兒那丫頭的一句話,他也……或許,他該一開始就坦言。
佘琅君痛苦地閉上眼,「小蜜兒,我很抱歉。」
「抱歉?」失神的真蜜差點被嚇死,心高氣傲的他,竟然會說抱歉?「阿君,你沒事吧?是不是哪裡不對了,我該叫大表哥來看看你。」她緊張地團團轉。
她雖然說得語無倫次,但他卻聽得很明白,他鎮定地制止住她的緊張,嘆口氣,「我抱歉是因為我沒告訴你我並非人類,不過我不會放棄你的。」他的表情明明白白的表示,就算她到時反悔,他也會不擇手段得到她。
「阿君,我不是怪你是……蛇。」真蜜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噎死,苦笑道,「我只是一時無法接受事實。」她就不相信,有誰知道自己未來的伴侶是一條蛇時,會有多心平氣和。
「你想解除婚約嗎?」佘琅君語調平靜,但內心卻有如萬馬奔騰般起伏。
「我……」拒絕的話始終無法脫口,她愛他呀。真蜜自己也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已喜歡上這個充滿霸氣又孩子氣的他。但──人蛇戀、前世姻緣……她嘆口氣,「我沒這麼想。」
佘琅君直到胸口疼,這才發現自己是一直憋著氣的,「太好了,謝謝你。」他心喜地把她擁入懷中。
你……也愛我嗎?並非我是你前世妻的緣故嗎?這兩句話一直盤旋在真蜜的口中,但她始終沒有吐出來,略掙扎他的懷抱,「休息吧。」她小心地扶他躺下。
「小蜜兒,你是不是有話要問我?」佘琅君此刻哪睡得著呀?見到真蜜那一張蒼白的臉及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他心都亂成一片了,哪還睡得著?儘管藥效開始發揮了。
苦笑了一下,話是有很多、很多,但是……真蜜閉上眼又再次張開,「給我時間好嗎?此刻我心中一片亂。」她道。
佘琅君見狀也不敢逼她,只是韁抱她坐在床畔,拉起她的手輕貼自己臉頰后,又輕顫了下,「我可以給你時間去適應我的身分,但……別把我隔在心牆之外。」
真蜜無語以對,只是默默地看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