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一整夜的激烈運動,強壯如梁飛凡也沉沉的睡到了日上三竿,迷迷糊糊間聽到門口有人輕輕來回走動的聲音,他一動,懷裡睡著的顧煙就有點醒了,翻個身手腳都纏了上來,嘴裡嘟嘟囔囔的不知道在說什麼。
梁飛凡的心被她軟軟的身體纏的化成了一汪水,笑著俯身在她臉上親了又親,摟在懷裡低聲的甜言蜜語哄著她。
管家聽到房間里總算有些動靜,急忙上前輕輕的敲敲門,梁飛凡拉起被子把顧煙不著寸縷的身體蓋好,只露出小小的腦袋來,「進來。」
管家急忙把一早上響了無數次的兩支手機交給女傭捧了進去,梁飛凡接過來一看,找他的是林秘書和幾個高級經理,應該是為了下午的簽約事宜,本來上午就要一一處理好的,可是昨晚她的味道太過甜美,他一嘗再嘗捨不得放下,睡的晚,連上午的工作也耽擱了。
再看看顧煙的未接來電,全部來自一個沒有名字的陌生號碼,梁飛凡眉心微微的皺了一皺,女傭連忙退了出去,邊走邊用餘光打量這一屋子的狼藉,地板上全是糾纏成一團團的的衣物,矮几上蠟燭菜肴亂成一團,床上一片凌亂,連床幔都掉了一大片,而先生裸著的上身一道道的全是紅紅的抓痕,煙小姐可真是暴力,怪不得大家都那麼怕她。
梁飛凡看她哼哼唧唧要醒不醒的樣子,時間也確實不早了,就坐在床上給林秘書回了電話。
顧煙有些迷糊,聽他有條不紊的吩咐公事,漸漸的清醒過來了,獃獃的看了一會兒天花板就開始發起起床氣,埋在被子裏手腳齊上對著他又打又踢,梁飛凡東躲西閃也躲不過,無奈的匆匆交代完事情掛斷電話,把她從被子里撥出來橫在腿上抱著,她亂著頭髮小瘋子一樣的撒潑,扭得梁飛凡下身又開始熱熱的。
「好了好了……不鬧了……好了……好了好了……」他憐惜著她身子弱,昨晚折騰了這麼久,不能再碰她了,梁飛凡輕輕的制住她,啞著嗓子威脅帶警告,「好了!小心我再收拾妳幾遍!」
顧煙果然安靜下來,吊著他的脖子埋在他胸口乖巧的伏著,梁飛凡欣慰的摸摸她的頭髮親了親,一個乖字還沒說出口,臉上的笑容就扭曲了,她尖尖的牙齒重重的一口咬在他胸前的小紅點上,痛的梁飛凡倒抽涼氣,「小東西!」顧煙咬完了迅速推開他往後躲,他一把抓過去抓了個空,她嘻嘻的笑著跳下床跑進了浴室。
吃完早午飯梁飛凡要回公司,更衣室里顧煙也在準備換衣服,他邊扣著襯衫扣子邊看似不經意的問:「要出去?」
「唔。」顧煙踮著腳從衣櫥上層扯一條羊毛的披肩,梁飛凡放下手裡的袖扣過去幫她拿下來,環著她在懷裡,「去見剛才和妳通話的那個人?」她洗完澡吹頭髮的時候,那個陌生的號碼又打了進來,是他拿了手機遞給她。
「什麼那個人,那人是方亦城。」顧煙最是鄙視他這樣含蓄的試探。
梁飛凡當然知道那個號碼是誰的,方亦城派人去PUB救了顧煙那回,他在顧煙睡著后按著通話記錄給方亦城回過一次電話,那長長的一串數字他看了一眼就已經記得。
「他找妳什麼事?」
「不知道,他就說見一面。」顧煙把披肩隨手塞回去,又拖了一身套裝出來。
梁飛凡似乎是按捺的吸了一口氣,「煙兒……如果我說我不希望妳去,是不是很小心眼?」
「是!」顧煙乾脆的回答,轉身往左邊去鞋架上挑鞋子,他抱著她不肯撒手,兩個人糾糾纏纏的迭著往前走。
她選衣服鞋子的習慣很不好,拿下一樣看看不喜歡就隨手一扔,等她心滿意足著裝完畢,更衣室就像被掃蕩過一樣。
每天歸置她的衣物就要兩個傭人花掉半天的時間,搬出去自己住之後,每天都把衣櫥弄的亂七八糟的,沒人理第二天就在一團亂里找衣服,後來和姐姐住在一起,不知道被罵了多少回才稍稍收斂。
梁飛凡看著她東挑西選,就算是知道她每天出門都是這樣,還是覺得不舒服,去見方亦城用得著特意打扮嗎?
可是為了方亦城吵了那麼多次,每次冷靜下來,他認真的意識到,問題的所在是自己對她的不信任,說到底他沒有安全感,一想到當年那對天作之合的少男少女笑著對望的畫面,他就恨不得用繩子把顧煙綁在身邊,哪裡都不放她去,除了他誰也不許靠近。
可總不能真的綁著她,都要結婚了,這點互相的信任都沒有他也真的要汗顏了,況且在對待方亦城的問題上,顧煙的立場一直算得上是堅定的。
顧煙終於挑齊了衣物鞋子,通通扔在床上,她回身去抱皺著眉頭深思的彆扭男人,「小心眼,想好了沒有?我和方亦城約在城東零七會所,那裡的冰淇淋很好吃,要不要我帶你一起去?」
她哄騙的口氣聽的梁飛凡忍俊不住,點點她的小鼻子,把她擁的更緊,「不去,妳老公我忙著賺錢給妳買更多冰淇淋。」下午確實有事,況且,他也應該學著給她自由。
「今天大醋桶罷工了?」顧煙瞪圓了眼,似真似假的驚呼。
梁飛凡沒有隨她一起笑鬧,把她圈在懷裡,在她額頭上吻了一吻,認真的看著她,「我知道我以前限制妳太多,我一定慢慢改,慢慢的學會真正的包容妳,或許我一時不能適應,或許我有時還是會霸道惹妳不高興……所以不管什麼事,妳都要和我說,把妳的想法告訴我,我們總有辦法找出最合適的距離來相處的,是不是?畢竟,我們還有那麼漫長的一輩子要一起過。」
他深情而溫柔,發自肺腑的誠懇,顧煙鼻頭酸酸的,不知道說什麼好,輕輕的嗯了一聲,背過去換衣服不看他。梁飛凡也不說話,幫她拉拉煉整理衣角,摟她在懷裡低頭吻她的長發和臉頰。
午後的風帶著暖陽的清香味從微閉的窗帘里溜進來,一室的靜默,美好如歲月磨礪過的愛情,很適合。
◎◎◎
方亦城還是溫文爾雅的樣子,顧煙到的時候他已經在包廂等著了,品著茶看著窗外好像在想著什麼事情。
「給妳點了一盅冰糖雪蛤,看看還要吃些什麼?」他幫顧煙把椅子推好,遞過來菜單,顧煙剛剛吃過,搖了搖頭沒有要再吃什麼。
「找我什麼事?要送我結婚禮物?」顧煙心情好的很,笑瞇瞇的開玩笑。
方亦城倒茶的手微微一抖,又快速的恢復常態,眉眼溫和的笑了笑,「定了幾時婚禮?」
「下個月十五號。」
方亦城盯著杯子里茶葉上下緩緩舒開,幾不可聞的嘆了一口氣,「他倒是真有心。」十一月十五日,是顧煙的生日。
「除了紅包之外,還想要什麼禮物?」他實在不知道有什麼東西是梁飛凡給不了她的,索性就問她自己想要什麼,她說他上天入地去找就是了。
顧煙笑罵,「方亦城你有沒有誠意?禮物么當然是要你選了給我一個驚喜的。」
「呵呵。」他笑了,「好,一定給妳驚喜,婚禮準備都是梁飛凡在忙嗎?我看顧叔好像很悠閑,每天就和我父親喝茶下棋。」方亦城喝了一口茶,微低的頭在窗欞的影里看不清表情。
「哪有,梁飛凡這幾個月都忙死了,說是要挪時間來度蜜月,只能在工作之外稍微抽出點時間來把關而已,婚禮的布置安排都是李微然和紀南負責;容岩管賓客交際應酬什麼的;秦宋和陳遇白敲定婚禮流程,還有好多的瑣事,姐姐也常常來幫忙,我就打打零工出出主意。」
顧煙說起這場盛大而繁瑣的婚禮又是喜又是愁,梁飛凡看她忙就心疼,說哪有新娘子煩這些的,交給他們忙就可以了。
可是她喜歡這樣,懷抱待嫁的心忙忙碌碌,好像所有的美好都是自己手裡一點一滴落下,漸漸漸漸成形,一步一個腳印的走進幸福。雖說,她出的那些主意常常讓容岩他們仰天長嘆,既生顧煙,何必再生他們幾個來活受罪!
顧煙以為他真的是單純的問句,她也就單純的抱怨著,方亦城忽然笑出聲來,他到底是官場上待久了,說話習慣拐個彎,可是她是小煙呀,看來他們兩個,到底是漸行漸遠了。
「顧叔不同意你們的婚事?」方亦城笑過了,單刀直入的問她。
顧煙皺了皺眉,嗯了一聲,「我這兩天去和他談一談,他身體不好,許多事都很悲觀,想太多了。」
「就這樣?」方亦城波瀾不驚的樣子看在顧煙眼裡就是不露聲色的試探,她心裡一刺,口氣馬上不善,把手裡的青瓷調羹往碗里一扔,清脆的聲音聽的人心一顫,「不然還什麼樣子?你到底要說什麼?吞吞吐吐的討人厭。」
方亦城被她頂得嘆了口氣,這樣幾句話就毛起來的顧煙,他太熟悉了,「妳知道顧叔反對你們結婚的理由?我是指他的真實想法,不是明珠姐說的那些官方答案,我們都知道的,她是多麼的善於美化事實。」
「不就是拿我和梁飛凡換了爸爸出來嗎?不要說瞞著我,就算告訴了我,為了救爸爸我自己也願意去的,那時的狀況她有別的辦法嗎?再說,你憑什麼怪她?難不成你以為這七年,沒有梁飛凡我就會等你嗎?」顧煙靠在椅子背上,雙手環著,小小的下巴揚的高高的。
她還以為上次一別,她說的足夠清楚,還以為他這次約出來是誠心誠意的來祝福她的,已經煩死了,他還要來插一腳,也不想想,這一切的一切,罪魁禍首還不是他方亦城!
方亦城定定的看了她半天,別過臉去眼神深深的看窗外,「我哪裡敢那麼以為……這麼說妳都知道?而且妳不怪他,妳不怪他?……呵呵,小煙,妳的原諒準則,真的是因人而異。」原來原諒這回事,沒有黑白之分,沒有正義可言,滔天大罪還是小事一樁,都只根據她的心。
「既然妳都知道了,我也沒什麼好說的,顧叔的意思是讓我來當說客。」他摩挲著手裡的杯子,淡淡的笑,「不過我哪裡有本事說服的了妳,妳從來都是那麼任性。」他無奈的看她,「我約妳出來,一是想了解妳到底清不清楚情況,另外也是要當面恭喜妳,終於要把自己嫁出去了。」
顧煙這會兒發完了脾氣覺得有些過了,聽他說的風趣淡然,撇撇嘴沒說什麼。
「我還算有自知之明,到了現在這個地步了,不會還妄想改變什麼,只是小煙,顧叔的情況不是怎麼樂觀,現在使用的新葯對他的病情控制很有成效,那麼相應的機體抗藥性也要比一般的抗癌藥物大的多,現在這樣的手術適宜條件維持不了多久,我諮詢過很多專家,現在手術是最好的。」他言辭懇切。
「我也勸過他了,可是就像妳說的,顧叔的固執,真的是讓我父親這樣的人都要甘拜下風的,小煙,我沒有任何的惡意,我只是想說,妳和梁飛凡的婚事,就不能暫緩一下嗎?」他平和的說。
「妳去和顧叔談,就算他同意你們兩個了,也是要一陣情緒波動,對他現在的身體真的是不好。況且還說不定要耗費個幾天,何不如快刀斬亂麻,其實這番話,最不該由我說,我也知道。只是顧叔和明珠姐現在斗得天翻地覆,我是完全為著顧叔的病情考慮。」他越說越沒有條理,事實上,他來說這番話,真的是再深思熟慮也顯得欠考慮的。
顧煙抿著嘴,靜靜的聽他說,左手無意識的掐上右臂,「我知道了。」她的耳根子軟,方亦城一番話又說的有理有據,她動搖得厲害,婚禮反正是要辦的,遲一些也沒有什麼大礙吧?只是怕梁飛凡又要不高興,一想起那個彆扭的男人,顧煙嘴角綻放開來。
方亦城點點頭,兩人一時無話。
「我剛才……亦城,你不要生我氣,我這兩天被爸爸和姐姐吵的暈暈的,心情煩躁。」顧煙側著頭攪著碗里漸漸糊開的雪蛤,低低的道歉。
方亦城把那碗慘不忍睹的甜品端開,拿過一個杯子給她也倒上一杯茶,「妳這個傻丫頭,我哪裡會跟妳計較這些,妳哪時候說話不是這樣橫衝直撞的。」他把茶推過去,顧煙接過來啜了一口,抿嘴淺笑,其實方亦城很有哥哥的感覺。
兩個人漫無目的的談了一會兒話,方亦城看看時間不早,他還有事要先走了,顧煙腦袋有些亂,說要留下再坐一會兒。
「有事隨時找我,嗯?」他起身拿過大衣掛在手彎里,笑得溫潤如玉。
顧煙微笑著點點頭。
他一步步往外走,手都搭上門了,還是轉身來問出了口:「為什麼從來不問問我,這七年在哪裡,為什麼不回來找妳?」
顧煙側著身子靠著椅子,波瀾不驚,「那麼,這七年你在哪裡?做了些什麼?為什麼沒有任何話帶給我過?」
方亦城離她不過兩公尺,卻笑的彷佛是隔著千萬光年的時空,遙遠的此生都難以跨越的感覺,「第一年的時候,我不斷的從家裡逃出來,不斷的找妳,不斷的被抓回去,從獲得特等功的殊榮一下子淪為方家的笑柄;第二年到第五年的時候,我去了南部,不擇手段的往上爬,哪怕是利用我以前最不屑的關係網,因為我的父親說,男人想要一樣現在得不到的東西,路徑只有一條,權勢,我跟往常無數次一樣,堅定的相信了他;到了第五年的時候,我終於算得上是炙手可熱,我又怕又期待的回來,那時,我已經知道妳在梁飛凡的身邊,我做好了戰鬥的準備。」
他的眼神因為回憶發出炙熱明亮的光,「那天也是妳的生日,妳和他在山頂放了一夜的焰火,我在山腳下看了一夜;天亮時妳伏在他背上下山,哪怕是睡夢裡,笑容都那麼甜美,我不知道該怎麼樣上前,以何種面目面對妳……和當年一樣,在妳和我從小堅持的信念中間,我再次迷失了,第二天,我就回南部去了。」
「剩下的那兩年,我全心全意的考慮,要怎樣再次面對妳。」
他笑得好柔軟,就像十年前的那個午後,俊秀的黑衣少年,伸出修長堅定的手指握著她,溫柔的笑著喚她的名,勇往直前的闖入她的心。
「我以為妳會留在當年等我,就像我一樣,所以,我又出現在妳面前,報告完畢。」他含著笑顫著聲音說完了。
這七年漫漫光陰,原來就投射出這麼點光影,幾句話就說盡,這場已然謝幕的錯過里,他錯在以為時光不過一場遷移,卻漏算了最重要的東西,她的心。
顧煙點點頭,報告批准。
兩個人遙遙對望,時光變遷后的眼裡都是千帆過盡,這次,是真的放下了。
顧煙微笑低下頭品茶,方亦城微笑拉開門,大步的走了出去。
原來,這就是釋懷的境界。
◎◎◎
晚餐桌上的氣氛非常奇怪,幾次顧煙都將借著盛湯加飯躲到廚房裡去透透氣。
反觀顧博雲和顧明珠卻一派輕鬆,兩個人慢條斯理的用著飯菜,怡然自得的樣子,只是空氣里兩股倔強無聲的交戰著。
顧煙終於再也受不了,放下飯碗,誠懇而柔順的開口:「爸爸,我和飛凡把婚期定在下個月的十五號。」
「唔。」顧博雲應了一聲,繼續伸筷子夾菜。
顧煙把反駁他反對的話都準備好了,這下子一拳頭打在棉花上,半天支吾著說不出話。
「那……爸爸,你會來嗎?」
「妳連終身大事都可以不過問我,我這個父親哪有去的必要,妳姐姐去就好了。」顧博雲沉穩如山,不急不緩,卻一下子抓到了顧煙的弱點,顧煙急了,「不是的!爸爸,我當然聽你的話……」
「那麼我叫妳不要嫁給梁飛凡!」顧博雲重重放下手裡的碗,提高了聲音。
顧煙看他又激動起來,更加懊惱,低眉順眼的好言相勸,「爸爸,過去的事情我都知道,梁飛凡救了你,帶走了我,可是這又有什麼重要呢?他對我很好,我離不開他,你不是說過要我活的開心點嗎?我在他身邊很好,你為什麼不高高興興的接受我們呢?」
顧博雲看了充耳不聞安靜吃飯的顧明珠一眼,怪不得這兩天她底氣十足,原來先他一步把事情全盤托出了,不愧是他顧博雲的女兒,果然,敵不動我不動;敵動我先動,真的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
「我為什麼要接受這個女婿?因為他和我的大女兒連手算計了我?因為他趁火打劫?因為我老糊塗親手把女兒趕到他懷裡去了?因為他有權有勢、富可敵國?」顧博雲放下了筷子。
「因為您當初那場火大了點,他梁飛凡付出的代價多了點。」顧明珠撥著碗里的米飯,閑適的吃了一小口,細嚼慢咽,瞥了顧煙一眼,冷笑了聲,「打到的劫也後患無窮了點。」
顧博雲冷哼了一聲,沒有準備和她計較。
顧煙抓著父親的手,輕輕的按壓讓他放鬆下來,「因為我想嫁給他,我愛他。」
顧博雲冷哼了一聲:「是因為我這副不爭氣的身體又要靠他的權勢金錢來救吧?是有人又要藉機把妳推出去吧?」他掃了一眼臉色陰沉的顧明珠,「小煙,妳怎麼就那麼死心眼,爸爸都幾十歲的人了,哪裡還在乎什麼生死?」
顧明珠終於吃完了,放了碗筷,拿過餐巾優雅的擦嘴,「的確,這一次不同七年前,手術台上走不走的下來還不一定,這筆交易,確實不划算。」
顧博雲氣的臉都青了,「妳以為我和妳一樣,捨得把她的幸福當交易!」
「當然有所不同,你的籌碼比我大得多,而且您這個合作夥伴相比我來說,也太過朝令夕改了吧,七年都過來了,這會兒再鬧有意義嗎?」
顧博雲啪的擱下筷子,臉部肌肉激動的微微抽搐,「我知道我錯了很多年,所以這一次我絕對不再妥協,妳休想再拿小煙的婚姻交換!」
「我還就換定了!這個手術你不做也得做,了不起我直接打暈你送進手術房!你以為請來這些世界頂級醫生是一件容易的事情?由得你這樣鬧著脾氣瞎折騰?你知道梁飛凡為了你的病耗費多少心血?你再老糊塗他這些年是怎麼對小煙的你也看得見吧?拜託你也講點道理!不是你生了病了這個世界就全都圍著你轉的!」顧明珠終於動怒,和父親針鋒相對。
顧煙攔在兩個人中間,急得皺眉,「姐!妳不要說了!」
「爸爸,真的不是交易,我和梁飛凡在一起七年,我動心了,我愛上他了,你不要那麼激動,聽我慢慢解釋好不好?」
顧博雲一把推開她,指著顧明珠的鼻子,手指一直顫,「我告訴妳!我當年要是早知道妳和梁飛凡的協議,我寧願被槍斃掉!」
「真可惜,你就是現在死了,這個寧願也成真不了,怎麼?七年活過來了,夠本了,這會兒眼看自己日子到頭了就要撒手了?想賴帳嗎?」顧明珠冷著臉站起來,也是寸步不讓。
啪!一個重重的耳光扇的顧明珠別過臉去跌倒在椅子上,顧博雲站在那裡氣的發抖,顧煙被這一幕嚇的一動不敢動,這是第一次,爸爸以前從未動過她們兩姐妹一根手指,哪怕是七年前那次,他暴跳如雷的拿槍指著她的頭,也沒有對她動過手。
顧煙呆若木雞,終於意識到,爸爸的性情已經被病痛折磨的大變了。
顧明珠伏在那裡,捂著臉,長長的發蓋著她,看不清表情,過了一小會兒,她緩緩站起來,面無表情,理理頭髮和衣服,看著父親的眼神冰冷冰冷的,聲音低迷而清晰:「都說人之將死其言也善,請你別到死了還要再給別人添一回亂,當年的事有什麼不滿後悔你全朝我來,別拿梁飛凡找碴,小煙不是小孩子,誰也擺布不了她,這婚他們是結定了,你看著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