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顧煙很興奮,爸爸真的很久沒有見過她,今天不知道為什麼忽然派人來接她回顧宅。
「爸爸!」
顧博雲從往事的追憶里抬起頭,看到小女兒手扶在門邊上,雙眸明亮、巧笑嫣然,一時之間,二十多年前那個白衣黑髮的少女好像穿越了時間與生死回到了他面前。
他嘆了口氣,微笑,「坐。」
顧煙乖巧的在沙發上坐下,「姐姐呢?」
「她去忙了。」顧博雲看上去有些疲倦,「我聽說,方亦城回來了?」
在這個房子里提起方亦城,讓顧煙有些不知所措,「嗯。」
「小煙,妳……跟他走吧。」顧博雲沉思了很久,悠悠的說。
「爸爸……」顧煙低低的喊,她沒有想到爸爸是為了方亦城找她,更沒有想到,爸爸竟然這麼說,雖說沒有什麼原諒不原諒之說,可是,他真的不怪方亦城了?
顧博雲站到窗前去,背對著女兒,「爸爸想了這麼多年,說到底,這些都是爸爸的錯,這輩子我已經辜負了妳媽,我希望妳過得幸福。」
眼淚在眼眶裡打轉,那段年少時的往事,一經提起,心痛的都要碎了,跟方亦城走,那……他呢?因為自己現在過的很好很如意。
顧煙的眼淚滲出來,順著白嫩的小臉下滑,「爸,我跟方亦城,不會再有任何交集了,阮姨……我也錯了,錯了就是錯了,再說,我現在很好。」
「昨晚,我夢到了妳媽。」顧博雲臉上少有的溫柔,彷佛連這樣想起那個女子都是一件幸福的事情,「她怪我,她說我沒好好照顧妳。」
「半夜裡醒了,就再也睡不著,想想這些年,身邊的人一個都沒顧好,明珠整天像男孩子一樣打拚,妳呢……」一代梟雄顧博雲,竟然哽咽:「小煙,爸爸是固執了點,這些年來,委屈妳了。」
顧煙淚如泉湧,自從阮姨走後,爸爸從未這樣和聲細語的跟自己說過話。
感人的畫面被老管家打斷,沉穩的老段皺著眉,「老爺,小梁先生來了,說要上來。」
說要上來?什麼話!顧博雲看了女兒一眼,嘆了口氣,不準備和那個年輕人計較,「小煙,妳下去吧,我說的話妳好好想想。」
顧煙搖搖頭,「爸爸,我今天在這裡陪你。」她不怎麼想理那個莫名其妙的男人。
顧博雲笑笑,一物降一物,天哥那個飛揚跋扈的兒子,也只有自己的這個小女兒才壓得住。
「回去吧,爸爸累了,改天吧。」
顧煙咬咬唇,退了出去。
梁飛凡雙手插口袋,等在樓梯口,一臉的焦急,正沉不住氣的要衝上去時,看到顧煙慢吞吞走了下來。
他上前一把攬住,「怎麼了?」該死,竟然把她弄哭了!
顧煙擦擦眼淚橫他一眼,推開他繼續往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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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便是冷戰。
這日,與眾人吃飯時,梁飛凡和往常一樣,早就忘了自己才是先生氣的那個,幾天里上山下海就差摘月亮來博美人一笑了,無奈美人兵來將擋、遇佛殺佛,就是冷冰冰的不理人。
小離和陳遇白和好如初,回過頭來當起和事佬,「大哥,先拿出點誠意來嘛,我們小煙心最軟了,您罰了酒、道了歉,她就不會生氣了。」小離笑瞇瞇的遞過來一大瓶烈酒。
梁飛凡放下手裡的紅酒杯,一挑眉,看了眼顧煙。
顧煙優雅的攪著碗里的奶昔,眼觀鼻、鼻觀心,不動聲色。
梁飛凡輕嘆氣,拎起酒來,在一片叫好聲里灌了個乾乾淨淨。
「小離,妳這是幫大哥哄煙姐,還是給妳家男人報仇?」李微然抱著肩不以為然,誰不知道老三家家的最是護短,陳遇白臉上的瘀青還光輝閃耀著,她怎麼可能幫起大哥來,藉機有怨抱怨有仇報仇還差不多。
大家哄得笑開,小離氣的追著李微然到處跑。
梁飛凡在笑鬧里盯著顧煙,畢竟不是千杯不醉,他現在頭有點昏,只有看著她眼眶裡才舒服一點。
顧煙看他雙眼晶亮的發楞,就知道他喝的差不多了。她有些心疼起來,這個死小離,給本小姐記著!
紀南這時蹭啊蹭的從人群里默默擠出來,拉了顧煙一下,趴她耳邊嘀嘀咕咕的說了一大通。
顧煙聽著聽著眉頭就皺起來,瞄向梁飛凡的眼神利的像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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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飯,回去時一路平靜,顧煙的嘴角抿的緊緊的,表情很是不悅。
梁飛凡隱隱猜到了些。
心裡有喜悅一點一點瀰漫開來,原來她對他,也不是完全沒有心的。
顧煙一回家便乒乒乓乓的收拾行李,從一樓的客廳到二樓的卧室,一路上如同暴風過境。梁飛凡抱著肩噙著笑看著,一干傭人看到這詭異的一幕,紛紛躲回房裡去。
等她怒氣沖沖的拎著箱子要出門時,梁飛凡上前一步堵住了大門。
「讓開!」這女人聲色俱厲起來也迷人的不得了。
「不想聽我解釋嗎?」背靠著大門痞痞的笑,伸手去摟她,被她一把打開,「說就說,不要動手動腳。」
他的呼吸之間有淡淡的酒味,顧煙別過了頭去,梁飛凡此時有些微醉,可是神智卻無比的清楚,她的皺眉不愉快看在眼裡,都是蜜糖一樣的甜蜜,「我知道小四跟妳說了什麼,那個小言我沒碰她,一根手指都沒有。」
顧煙聞言大怒,「你是一根手指都沒動,懷孩子又不用你的手指!種豬!給我讓開!」
孩子?梁飛凡瞇了瞇眼,這個小四,幼稚。
「我的手指,某些方面也可以代替讓人懷孩子的東西,妳最清楚了是不是?嗯?」他越說頭越低,伸出舌尖在她臉上舔了舔。
「下流!」顧煙被他抱著,調情的話語和著耳邊呼出的熱氣,讓她羞得小臉通紅。
梁飛凡心情好的一塌糊塗,任她在懷裡作無謂的掙扎,「妳愛死我的下流了,不記得了嗎,煙兒?妳在床上怎麼扭動著妳的小蠻腰求我更下流一點的?」
顧煙臉紅的滴血,這個色情的男人,還笑得那麼賤!
「沒有孩子!」梁飛凡抓住撒潑的小老虎困在懷裡,帶著笑柔聲勸,「怎麼可能有孩子?妳又不是不知道我結紮了……再說……」梁飛凡收了笑鬧,扳過她的身子,認真的看到她的眼睛深處去,「我如果有孩子,孩子的媽只能是妳,顧煙,懂嗎?」
顧煙不說話,梁飛凡仔細的觀察她的表情變化,知道她是信了,「煙兒吃醋了……」他笑的越發囂張,在她臉上親來親去的。
顧煙在他得意的笑容里慌亂了起來,自己這是怎麼了?剛才那個吃醋撒潑如情場小女人的,是她?
一時心慌,顧煙慌忙的轉身逃回房。
那聲砰,來自她丟下的行李箱,嗯,丟在了得意的某人腳背上。
儘管知道她多半不會願意深入去想,梁飛凡也不願意咄咄逼人的強迫她,她只要願意向他邁出半步,剩下的九十九步半,他甘之如飴的狂奔。
她為他吃醋,梁飛凡彎了半夜的嘴角再次上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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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日,「早!」梁飛凡放下早餐,精力充沛的和某個明顯不爽的女人打招呼。
顧煙沒好氣的哼了聲。
她的胃不好,每天早上的早餐梁飛凡不要傭人動手,因此熬得一手好粥,一個禮拜七種口味,哪怕再忙也得伺候她喝下一碗。
「燙?」看她皺著眉不吃,他笑著側過半個身子,誇張的吹起粥來。
顧煙看他幾乎貼在自己胸口的腦袋,沒好氣的開口:「你早餐吃豆腐就能飽了是嗎?」
梁飛凡抬起頭在她唇邊輕柔一吻,「餓久了,得先來點豆腐墊墊胃,現在,我迫不及待的想吃正餐了,可以嗎?」
大手不規矩的從衣服下襬里摸上來,清晨剛剛沐浴過的肌膚柔軟清香,大手漸漸加重了力道,掌心一片火熱,帶著慾望的氣息,她已經聽見他喉嚨里饑渴的吞咽聲。
美人在晨光里嫣然一笑,晃得某個如饑似渴的男人暈眩。顧煙吻上他的唇,一個主動而氣息綿長的法式熱吻,將餐桌的氣氛挑的火熱。
把她按倒在地毯上,眼看要就地正法,前一秒還溫柔的化成水的女人忽然一個翻身站了起來,整理衣服,對地上還處在呆楞狀態的男人笑了笑,「不可以。」
顧煙就這樣留下在地毯上搭帳篷的男人,風情萬種的扭著腰上班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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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煙一進遠達就知道有事發生,一個個職員都躲在一起議論紛紛,連看到她都沒散開。
她剛剛走到紀南的辦公室門口,門便轟然一聲被什麼撞了,裡面的打鬥聲越發激烈。顧煙挑挑眉,轉到玻璃窗前大致觀察了下,裡面隱隱約約有兩個人在拳腳相向!她快速跑回自己的辦公室扛來李微然上次拍來的獨角獸燭台,狠狠的捅向玻璃。
隨著很清脆的碎裂聲音,整片玻璃掉了下來。
房間里正在廝打的兩個人楞住了,都往這邊看來,只見顧煙遠遠的從空空的窗戶間向裡面打招呼,「嗨!四紀,幫我開門。」
李岩錯愕,再看紀南,剛剛一臉的兇狠表情轉眼垮下去,全都成了無奈,他不得不感慨,這個女人,真的是絕。
顧煙顯然心情很好,撥了撥微卷的長發,優雅的走進一片狼藉的總經理室,「打到哪裡了?繼續啊,我來作裁判,怕你們聽不到我敲門我才會敲玻璃的,別楞著呀,繼續繼續!」
有什麼比警界跆拳道之王對上黑道曾經的頂級打手更精彩的?
「妳好,很久不見。」李岩將袖子放下整理好,彬彬有禮的打招呼。
顧煙點點頭,興緻忽然有點低落了,剛才只想著紀南的八卦,迫不及待的進來看熱鬧。而李岩禮貌問候里透出的熟悉氣質,讓她想到了那個人。
紀南敏銳的感覺到她的神色變化,有點闖禍的感覺,好不容易求大哥把李岩從境外那幫亡命之徒手裡解救回來,要是因為他讓方亦城和顧煙再有交集,大哥不知道會做出什麼可怕的事來。
「顧煙,把上個季度的報表整理給我,現在,馬上。」紀南拿出了紀總的派頭來。
「要看自己去整理。」顧煙才不吃他那一套,漫不經心的瞥了他一眼,理了理雪白的裙子,昂著頭出去了。
「另外,你們兩個調情結束了的話,妳來我辦公室,我有事問妳。」
李岩聞言輕笑,「這樣的情調,我體力嚴重不支,結束了,告辭。」
紀南臉色緋紅,一句話也說不出來,李岩看著她尷尬的樣子,眼裡閃過一絲溫柔,真誠的走過去對她說:「紀南,謝謝妳。」
紀南貌似不經意的嗯了一聲,別過了頭去,李岩輕輕笑笑,告辭走了。
顧煙的「有事」,讓紀南再次羞紅了臉。
「我怎麼知道,我又沒做過。」她雖說女扮男裝混的風生水起,可骨子裡……還是很忠貞的好不好……
「總見過吧?出去應酬的時候。」顧煙不滿的皺眉。
「二哥和三哥不是那麼下流的人,老五老六也不好這口。」
「嗯?那就是說,只有梁飛凡好這口?妳說,梁飛凡下流?」
紀南直抽冷氣,「妳別把我繞進去!我不是說了嗎?那個叫小言的女孩子是十七樓的,人家可是專業的。」
「OK,去『非』。」
紀南真想把自己舌頭咬下來,為了救李岩把那天大哥找女人的事告訴了顧煙,原想著她吃醋了大哥就高興了,誰知道那女人那麼執著細節。
不過,她要是真把那些細節付諸實踐,該跟大哥討什麼賞呢?
眼前晃過李岩英氣俊朗的眉眼,紀南紅著臉搖了搖頭,急忙追了出去,有備無患,還是趕緊跟著那位姑奶奶,煽風點火,事成之後,要什麼大哥不肯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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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晚,有人莫名其妙被整了。
「煙兒?」梁飛凡的雙手至少被五條領帶糾結綁在床頭,他疑惑卻不敢掙扎,好不容易她主動搭理他。
顧煙溫柔的一笑,確定他不能動彈了,開始緩慢的脫衣服,一件又一件,誘惑而有節奏。不一會兒,她全身只剩下下一條純白的內褲。墨色純黑的長發瀑布一樣披在她身上,赤裸的身體凹凸有致,纖細合宜,雪白的照著燈光,渾身彷佛有一層瑩光在流動。她站在那裡,黑髮襯著姣好胴體,一絲一寸都散發著魅惑的味道,看的梁飛凡口乾舌燥雙眼冒火。
她展顏一笑,一步一步,慢而充滿張力的,學貓一樣野性的爬上床,手指靈活的解開他的襯衫和褲子,肉貼肉的磨蹭著爬上他身上,她接觸到空氣的蓓蕾因為這磨蹭而綻放,硬硬的兩顆滑過梁飛凡逐漸變熱的身體,一路往上,兩道星星之火迅速的燎原開來,他因為她故意的扭動而呼吸變的粗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