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第十一章

「叩!」的一聲巨響,柏永笑額頭撞到了地板,但雙腿竟還騎在某人身上,這全身之力全落在頭上,不禁痛得齜牙咧嘴。柏永笑在一片漆黑中想看清楚這同時跟自己發出驚呼的人是誰,但還未辨明,就聽得那人吃痛地喊:

「重死了!」說時雙腿也被她用力推開。

「你幹嘛在這裡擋路!」柏永笑沒好氣地道,聽出是柯雪心的聲音,胸中一股怒氣又悶了上來。

「我怎麼知道你會衝出來?!」柯雪心聲啞地辯解著,說完擤擤鼻子,再用手帕輕拭眼角余淚。

「你幹嘛坐在這裡哭?你想要的都得到了,該哭的人是我。」柏永笑拍拍屁股站起身來,一摸額頭,已腫了個像半顆鐵蛋的包。

柯雪心無言以對,只有低聲說著:「對不起……」

聽得她這句真摯而又輕柔的話,柏永笑滿腔的怒意不禁稍稍軟化,只有別過頭道:「算了,說對不起也沒用。」

雖曾草擬過千百句解釋的話語,但柯雪心每一回想起他午時爆發的怒氣,就不敢去面對他。明明是想上來說明心中的歉意,卻也只敢坐在樓梯口輕泣。此時內疚與愧對的心,使得她低頭無語,卻在迴避的眼光中,隱隱看到地面上的兩隻皮箱,不禁擔心地問:「你要去哪?」

「關你什麼事?」柏永笑一說,忽覺自己有些過火,她不過是依照未婚夫的命令行事,又何必把怒氣全出地她頭上,「……我要回嘉義。」

「嘉義?你不待在這兒了嗎?」

「是呀,這裡……又有什麼好留戀的?」柏永笑落寞傷懷地道。

「你不能回去的!」柯雪心急說著,打開樓梯間的燈,只見柏永笑雙眼紅腫,而神情卻又極為倔強。

「為什麼不能?」柏永笑冷哼著,回身就想去提那皮箱。

「你不可以的!」柯雪心搶進門內,拎起皮箱往房裡走,沒想到在漆黑的室內與椅子一撞,皮箱與椅子匡當摔落,發出巨響。

「怎麼了?」柏永笑火速進門將燈給打開,卻見她好好地站在那,只是椅子和皮箱打翻,不禁稍覺安心,但馬上又對自己的詢問痛恨不已,竟還對這陰險虛偽的女子感到關心!難道還覺得栽得不夠嗎?

「沒事。」柯雪心淡淡地笑,順手把椅子扶起,把兩隻皮箱推進了房。

今日才認清她是陷害自己的同謀,柏永笑雖然氣極再次遇到被女人欺騙的遭遇,但更氣的是,為什麼是她?為什麼是她?要是其他任何一個人給自己更深的傷害,都不至於如此讓他難過失望……

「你爺爺對你的賭注,你決定放棄了嗎?」柯雪心擔憂地問。

微微一驚,柏永笑又別過頭去。「這件事我沒必要跟外人說。」

「可是……你爺爺那麼相信你,把他開創的事業交給你,你真的就決定放棄,一走了之嗎?」柯雪心柔聲勸說,若他現在走了,那傷害他的事實,就成了無法挽回的遺憾。

「爺爺那麼相信我,我最多是讓他失望,我那麼相信你,而你對我呢?」吸吸鼻子,柏永笑眼神中又充滿了怨恨。

柯雪心紅了眼眶。「如果知道會發生的事,我不會偷走你的密碼,我從來沒有存心傷害你,還有其他人。」

柏永笑哼了一聲,「幸好你還沒存心,不然我今天不知道會多慘!」

聽他的口氣一直無法原諒她,讓柯雪心也對自己感到失望。傷神了許久,她眼中含悲,嘴角卻掛著淡笑。「記不記得我跟你說過,如果有一天你發現我傷害了你,那都不是我的本願。」

忽地一怔,她是說過這句話的,難道她已經在向自己暗示,做了些對不起他的事嗎?但一回想起她的虛偽做作、她的陰險行徑,柏永笑不禁切齒地道:「你以為用這句話就可以解釋?然後我應該原諒你嗎?」

雙眼更加低凝,柯雪心輕語著:「你說過,你會既往不咎的。」

一時覺得語塞,半晌,柏永笑才忿恨地說:「既往不咎?你做這些事還希望我既往不咎?」

聽他一直氣忿難消,柯雪心也不禁心灰意冷,苦澀地說:「難道我……真的這麼不可原諒?」

雖然是一臉仇惡的表情,但柏永笑思索許久,卻發現好像除了她偷走密碼這件事比較過分,實在想不出她還有其它的惡行,甚至又想到了一點,當時要不是她阻止將簽下的八粥併購案,自己反而會先跌入嚴意恆的另一個陷阱,如此功過一比較,倒也不知孰重孰輕?但是……心中的那股怨恨卻仍是無法稍減,認真思索恨她的理由,終於不甘心地說了:

「其實你偷走我的密碼也就算了,可是我還是不能原諒你。」

「為什麼?」柯雪心傷心不解,連這件事他都可以不計較,自己究竟還做錯了什麼?

一道眼淚又滑下,柏永笑倔強地別過頭,舉起手臂擦乾,才傷懷地道:「誰叫你要做他的未婚妻?」說完更是感到鼻酸。

你竟然氣的是這個?柯雪心聽了不禁寬心,低聲地說:「我不是他的未婚妻,我還沒答應。」

「真的?」柏永笑忙問道,但馬上發覺自己的失態,趕緊又裝回不可原諒的模樣,不過雙眼仍是斜瞅著她的反應,只見她緩緩地點點頭,雖然讓人感到一陣欣喜,可是再回想她午時接受嚴意恆的擁吻,彷彿又被淋了一桶冷水,不知那和未婚妻之間,還有什麼差別?於是無力地問了:「你還是會答應他的求婚吧?」

「我不知道……」

「為什麼不知道?」柏永笑奇怪地問。

抬起頭凝視了他一眼,柯雪心不敢言明,他就是困擾自己最大的原因,便又低下了頭,默默無語。

柏永笑好想叫她絕對不要答應,可是又覺得他憑什麼?事到如今,他和嚴意恆一比較,自己就像是只斗敗的公雞,再加上他的學歷高,容貌英俊,和柯雪心正是一對璧人。想著和她之間的差距,心頭漸凝,語氣更顯得落寞:「會的,你們會結婚的,你們兩個很適合……」

聽見這喪氣的話語,柯雪心一怔,卻也明白這就是他的個性,但一想到他不是不喜歡自己,卻選擇了放棄,不由得一陣失落。「你說過。這世界如果有兩個人,可是快樂卻只有一份的話,你會給他的,是不是?」

「嗯……」柏永笑絕望地應。

柯雪心輕拭去稍涌的淚水。「可是你有沒有想過,假如你把快樂讓給了他,結果『快樂』不快樂呢?」

柏永笑一怔,思索了她話中的含意,才不解地問:「難道你跟嚴意恆在一起不快樂嗎?」

搖搖頭,柯雪心輕訴著:「不是我跟他一起不快樂,而是如果你就這樣放棄了我,一輩子都不原諒我,我會……」說到這兒雖話語中斷,但那心意已充分表明。

再想了會兒,柏永笑眼神一亮,「我明白了!」心中又燃起了一絲希望。

「所以,不要去嘉義好嗎?」柯雪心請求著。

「好。」柏永笑點點頭,大喘口氣,幸好沒有懷著對她的偏見誤解就此離開,而終於寬心離去。

柏永笑望著她的身影,不知覺中,又對女人恢復了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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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該死!真該死!」口中喃喃咒罵,這人跨著巨大的步伐,怒氣洶洶地往屋內直衝,經過迂迴深遠的長廊,以及沿途驚疑的目光,眼見前方那間房門敞燈亮、傳來樂音,兩隻長腿更加足不點地般破風疾行。一近門口,果真見到那人在書桌后沉靜閱讀,趕緊就要入門招呼,卻猛然聽見「叩」的一聲,頭勁震蕩……

「第七十一次。」那沉坐的人眼沒抬起,手中的書頁火速翻過。

「永真!你這門也不加高點,每次我來都會撞到。」柏永豪抱怨著,頭是不腫不痛,但那門框卻已布滿大小的凹痕,頗為可觀。

「你知道我不會動房間的。」柏永真淡淡地說著,將書放下。

「知道。」柏永豪愣了下,又怒氣沖沖地來到書桌前,兩隻大手支在桌上,氣說著:「你知道永笑這個白痴做了什麼事嗎?他——」

忽見柏永真點了點頭,神色從容,不禁停止述說,轉而開始大罵:

「這傢伙我早說不可靠的,偏偏爺爺那麼相信他,你看,現在董事長的位置給人搶走了,竟然還被人家調做人事副理,丟臉死了!你說他該不該打?」

「你每次都想打他。」柏永真搖搖頭。

「以前的事不打也就算了,這次是非打不可!我們柏氏的開山基業,現在竟然給人家搶走了,傳出去不是個大笑話嗎?而且是被興盛那個曾協門搶走,你說怎麼讓人咽得下這口氣?要是曾協門根本不想經營,乾脆把榔頭解散,那要怎麼辦?我們怎麼對得起爺爺?」

柏永真摘下眼鏡,不疾不徐地說:「放心,我已經派人盯住了。」

一聽柏永真這麼一說,登時寬心,柏永豪喘了口氣,拉張椅子坐下。「早說嘛!早知道你已經要動手拿回來,我就不用那麼急了。」

柏永真又搖搖頭。「我只是派人盯著,沒有要動手。」

「什麼?」柏永豪又急得站起,「你不行動難道就眼看人家霸佔爺爺的事業嗎?」

「現在就看永笑了。」柏永真說得頗有信心。

柏永豪虎眼睜得斗大。「靠那傢伙?那傢伙能幹什麼用!他要是有能力拿回來,當初就不會丟掉了。天啊!你們怎麼都相信他?」

「先看一陣子吧。」柏永真安慰著,「如果他真的拿不回來,再靠我們也不遲。」

眼看大哥心意已決,語氣堅定,柏永豪雖仍著急,卻也只有長吐口氣,稍舒心中的煩悶。「好吧。不過如果我一看他不行,我可會搶先下手,你知道我的手段沒你這麼溫和的。」

柏永真輕笑著點點頭,見他轉身邁步,不禁低語喃喃——

「永笑呀,爺爺跟你的賭注,現在才開始哦。」

但就在沉思之間,又聽得「叩」的一聲巨響——

「七十二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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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你來上班了。」柏永笑一出電梯,見到許瑩玉,便聽見她驚訝地如此說道,登時覺得奇怪。「你還以為我不會來嗎?」

「因為你昨天下午人就不見了,我們還以為你生氣不爽,然後就不來了呢!」

是差一點……柏永笑心想,卻還是那副不在乎至極之貌。「本人一向有容乃大,怎麼會計較這些小事?真是太看不起我了。」說完搖頭連連,嘖嘖出聲。

「那就好。我剛才聽到總經理吩咐說,如果你來了,十點整準時到他辦公室一趟。」

「啊?他又想幹嘛?」柏永笑頓時驚疑不定。

「我哪知呀?」許瑩玉說完,便甩著掃把哼歌盪開。

這傢伙又想搞什麼東西整我?柏永笑皺著眉想,疑惑不解地走到位子上。

「請進。」九點過半,看了一會公文的嚴意恆聽聞敲門聲,心知是誰,便出聲招呼著。

柯雪心依言進入,兩手捧著杯熱茶至他桌上放下,輕聲道:「茶。」

「謝謝。」嚴意恆溫柔地說,掀起杯蓋啜飲一口,卻在同時見到柯雪心從袋中掏出個藍絨鑽盒,小心地放到桌上。

「我一直沒有機會還給你。」柯雪心垂目淡淡地道。

嚴意恆輕輕笑了笑,言詞真誠地道:「傻瓜!不用還給我的。不管你答不答應我的求婚,這都是要給你的禮物。」

聽得他如此溫醇的話語,柯雪心心中又是隱隱一震,湧上了些暖意。

「我知道如果現在向你求婚,對你來說很為難,因為柏永笑一直待你不錯,對不對?」輕柔地詢問,嚴意恆的這些話,讓人感覺不到一絲惡意。

一點心驚,一點心虛,柯雪心只有輕點頭回應。

「不過很多人都待你不錯的,你應該記得,在念書時很多男生為了要追求你,表現得都不會比他差吧?」嚴意恆說著,勾起柯雪心的一些回憶,見她臉上的淡漠逐漸軟化,便知她已然慢慢接受自己所建立的邏輯。

「你會喜歡那些追求你的男生嗎?頂多只是同情吧。」

思緒到這撞了壁,回想柏永笑不曾有過追求的行動,甚至還比一般人退縮許多,柯雪心知道柏永笑是不能跟以往見過的任何人並提而論的,或許對他有一些同情,但若歸納同情就是喜歡的原因,那似乎把自己和他都看得膚淺了些……

「柏永笑是滿值得人同情的,連我也很同情他。如果他不與我為敵的話,或許我會跟你一樣喜歡他。」嚴意恆一直注意她表情的變化,但那低垂的雙目,至此再無一點波動,不知道是哪兒說得不夠完美,便試探地問了:「你自己覺得呢?對他是一時的好感,還是真心地喜歡他?」

眼垂得更低了,柯雪心忽而仰起頭來,重重地呼了口氣。要對自己的男朋友提到對另一個男人的感覺,那真是令人渾身不自在,能說實話嗎?能說實話嗎?終於抵擋不住他詢問的眼光,不安地說了:「我也不確定……」

「那我給你一個狀況好了,如果有天你遭遇了船難,一個人坐著小船在海上漂流,忽然見到前方出現兩個小島,一個島上有柏永笑,一個島上有人,這時候你只要划個兩槳,就可以決定往哪個島去,你會怎麼選?」

一個島上有你,一個島上有柏永笑……柯雪心開始設想,腦海中便浮現了情景——

海鷗飛翔,微浪撲瀾,徐風指面,海水的腥味令人嗆鼻欲嘔。木質小舟上堆滿了零食罐頭,突然聽見咕嚕一聲,肚子餓了,隨手在那堆食物中翻找,忽然見到一包奇怪的東西,嚇得手一縮,撫胸定神,魷「魚」絲?這東西怎麼會在我船上!捏著鼻子,顫抖著將它夾起拋入海中,有如除去了心頭大患,頓覺輕鬆。再想一想,還是吃飯比較習慣,手便往後一抓,拿出個電鍋……

「你在想什麼?」嚴意恆見她臉上千變萬化,一時撫胸,一時緊握雙手,不知道這道簡單的選擇題,何需思考如此之久?

「我……」柯雪心一下從幻想中清醒,卻正是夢中最重要的時刻,柏永笑要說什麼,他想說什麼?怎麼剛好就被打斷了?回神過來看著嚴意恆,她知道目前她也沒有答案……

「如何?你會選誰?」嚴意恆耐著性子,再次提問,卻見到她苦澀地一笑,無法說出簡單的回答,心中不禁一驚,這表示柏永笑在她的心中地位,已經和自己不相上下,甚至有可能反被超前一步。強捺住翻騰的怒氣,臉上仍保持溫和平靜,開始執行第二條計劃……

柯雪心在低頭無語中,忽然聽見身後的音響傳來了柔和的樂音,接著嚴意恆微笑站起,緩緩地走來身旁。

「跳舞嗎?」嚴意恆說時,已輕輕摟住她的細腰,執起她的小手。

「我沒學過。」柯雪心慌張地道。

「沒關係。」將那清瘦的身軀攬近,似可感應到她加快的心跳,嚴意恆在她額上輕輕一吻,「我帶你。」

忽覺腦中微眩,意亂情迷,柯雪心不由得隨著他的腳步,在廳內翩翩迴旋,當然這是理想的狀況,實際上嚴意恆已數次咬緊緊牙關,任由她細小而有力氣的腳在自己鞋上亂踩,他真想給她一個封號——史上最沒節奏感的女人!

也許是被踩怕了,也許是覺得情緒到了,嚴意恆低頭望著她,呼吸略顯急促起來,便將腳步停下,與她深情相吻,同時雙手撫觸她柔軟的軀幹。

不對!這吻技太熟練了,柯雪心一時覺得頗不習慣,而且又感到他寬大的手掌正在自己身上四處遊走,忙羞窘地推著他的肩,「我說過現在還不要的!」

「怎麼了?我們順其自然吧,好不好?」嚴意恆又將她抱入懷中,一來抑止不住自己的情慾,二來那也是一個目的。

「不要!」柯雪心用力一推,立時將嚴意恆推得往後飛去,「咚!」地一聲腰骨直直撞到桌沿。

天呀!你這女人有斷掌……嚴意恆痛苦地呻吟一聲,抱著尾椎一時直不起身來。

「對不起,你有沒有怎麼樣?」柯雪心方知出力太猛,趕緊扶他來到辦公椅上坐下。

實在很想咒罵幾句,但嚴意恆還是忍住了,勉強地牽起嘴角顫笑。

「沒……沒關係,我休息一下就好。」

柯雪心一臉歉意。「那你休息,我先回去了。」

「等等。」嚴意恆看了看時間。「我還有些公司的事想問你一下。」

點點頭,柯雪心不覺有異,但見他指了指自己的腿,示意要她坐上,霎時紅了臉。「不好吧?」

嚴意恆舉起了手賭誓。「我保證不會像剛才一樣失禮,我只是很想抱著你而已。」

雖然有些無奈,但想起剛才對他不起,柯雪心只有勉為其難地小心坐到他的腿上。

時間分秒過去,果然嚴意恆再無其它輕薄之舉,柯雪心雖然稍覺放心,卻仍感到有些不成體統,只是不便違背他的心意。就在近五分鐘后,突然聽到一陣敲門聲,心裡一驚,趕緊就要跳起,沒想到自己的腰早已被他牢牢環在手中無法完全掙脫,慌急之中,瞥見嚴意恆詭異地一笑,接著喊道:

「請進。」

柏永笑一推開門就見到兩人相擁而坐的情景,霎時感到忿怒傷心,但仔細看清情形,只見柯雪心紅著臉,急欲掙脫他的懷抱,如此才覺得心安,卻又氣忿不已,不禁甩上了門喊道:「請你放開她!」

嚴意恆仍舊把手抱得死緊,輕蔑一笑。「我為什麼要放開她?這是我們夫妻之間的事,用不著你來多嘴!」

「胡說!你們連訂婚都沒有。」

嚴意恆斜了柯雪心一眼,心知一定是她說漏了嘴,但仍得意地道:「就算我們沒有夫妻之名,也有夫妻之實了,你還是識相點,少來破壞我們的好事!」

「你……」柯雪心又惱又急,正氣得不知如何反駁時,卻聽見柏永笑義正辭嚴地說:「不管以前如何,現在你都不能強迫她做不情願的事!」

兩人同感一怔,連柯雪心都忘了掙脫,一會兒發覺腰上的力量鬆了,趁機站起身來。

「柏永笑,你少在這邊自作多情!要不是不好意思,她是不會離開我的,你懂嗎?我們交往了六年,不是幾個月的相處比得上的。」嚴意恆炫耀著。

柏永笑此時一臉嚴肅,毫不輕浮,雙眼晶亮、隱露精光,直讓柯雪心看得頗覺詫異:眼前的柏永笑竟還藏有這樣一副面貌?實在令人難以想象!不禁使人猜想,也許他以前都是裝出來的。恍惚之間,又聽得他說。

「不管交往了多久,你應該尊重她的。更不應該為了刺激我,故意去非禮她,她不是你的棋子,可以隨便讓你擺布!」

嚴意恆將頭仰起。「哈……可笑!有能力的男人,才有辦法掌握他的女人,我喜歡怎麼擺布她,這是我自己的事。」說完又伸手往那柔腰一扯,柯雪心一個不提防,又跌坐到他的腿上。

柏永笑見了不禁有氣。「你夠了沒!要對付我的話,直接沖著我來,犯不著玩弄她!」

「哈哈!你生氣了嗎?很可惜,就算你再生氣,她也會覺得你自作多情!」

嚴意恆說完,得意地睨著柯雪心,卻忽然見她搖了搖頭,輕道:

「不會……」

「哈哈!」這次換柏永笑大笑,手直指著嚴意恆。「你聽她說不會的哦!這可不是我自己說的。」樂得又恢復了痞子樣。

「你在說什麼!」嚴意恆斥責。

柯雪心堅決地撐開他的手,站起身來。「他會為我生氣,我覺得很高興。」

「難道你喜歡他更勝過我嗎?」柯雪心遲疑地搖搖頭。

「啊?」柏永笑聽了一呆,那她究竟在想什麼?也急著追問:「難道你還是會嫁給他嗎?」

柯雪心退了兩步,紊亂的思緒回憶起和嚴意恆長久交往的甜蜜,怎能一時輕易捨去?又想了想柏永笑善良單純的心,也是讓人不忍背離。抬起頭來,看了看嚴意恆,瞧了瞧柏永笑,兩人都是心之所系,實在不知選擇誰好,只有懇求著說:「讓我想一想好嗎?我自己也不知道比較喜歡你們哪一個……」

柏永笑聽了心頭一凝,又見她痛苦的神情,更覺自己不應成為她的一個難題。

「結果很明顯了。」嚴意恆忽而冷靜地道,另兩人聽了也覺一奇,又看他站起身來,揚著眉,輕蔑地對柏永笑說:「憑你!怎麼跟我競爭?你現在是什麼身分?不過是個手下敗將。再說若不是靠著家裡庇蔭,你在公司能擔任什麼職位?小弟?而柯雪心你應該很清楚,你生平最痛恨沒用的人,你還會選擇他這種人嗎?」

柯雪心一時語塞難應,卻馬上聽見一聲輕笑,循聲向柏永笑望運河時,只見他眼神篤定,臉上傲氣非凡,指著嚴意恆道:

「看著吧!過陣子我就會把榔頭企業拿回來,到時候我會將她一併帶走!」

吃笑了聲,嚴意恆搖搖頭問:「你憑什麼?」

「憑我……」柏永笑一時聲啞,停頓了下,忽而又變得豪氣干雲,大聲說道:「男性的覺悟!」接著倏地轉身,大跨步出門去。

「這個白痴!」兩人同時笑說著,只不過一個是恥笑、一個是輕笑。

柯雪心笑著,直到察覺嚴意恆冷眼望來,才趕緊抿住了唇,憋著笑退出門去。

*******

柏永笑急行走著,口中喃喃地道:「看著好了,以前我是不屑耍手段,現在要比,我會比誰都卑鄙!」

不一會兒回到了位子上,立時將電話給拿起,火速打了一組電話,聽見電話那頭接起,便氣魄十足地說:「二哥!我要向你借一些人。」說完輕應點頭。「嗯……嗯……好!歹勢、打錯了!」趕緊把電話掛上,想清楚再打。

隔了兩天,柯雪心以為柏永笑會有些動作,便掛著一顆心等待著,沒想到卻是風平浪靜,正自覺得不解,也許那日的誓言,不過是他的一時激動罷了,他畢竟不是適合戰鬥的人種,也許連他自己也在後悔,當日怎麼說出這麼重的決定?不禁嘆了口氣,正自覺得落寞之際,忽然見到許瑩玉上氣不接下氣地跑來。

「呼……呼!呼……呼!」

許瑩玉趴在電腦螢幕上,大聲喘氣不已,但眼中卻是充滿急迫的神情,讓柯雪心見了是驚疑不定,忙問:「怎麼了?你有什麼要告訴我?」

「呼……他……他不見了!」

聽了一奇,柯雪心再追問:「你說誰不見了?」

許瑩玉深吸兩口氣,撫撫胸口,終於連貫地說出話來。

「柏永笑!柏永笑他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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疑似愛情未爆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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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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